作者:掠过的乌鸦
他的笑声,就算是图书馆也不会惹人讨厌,只听声音以及笑的方式,就让人生出好感,抬头看是谁笑的时候,人们——尤其是女人——已经面带笑容。
顾然有一点很好奇,便问:“在中山陵这样的景区附近,房价贵吗?”
“你问过这个问题。”陈珂笑着看他。
“所以呢?”
“贵吧。”
“关系熟了,不掩饰自己富二代的身份了?”顾然笑道。
“仅仅只是熟了吗?”陈珂反问。
“要看以什么标准了。”
“嗯?”
顾然想起一件小事,小得他甚至没写进日记,可现在却觉得很有意思的事。
“我喊苏晴‘老婆’,她说‘我们没这么熟’,我和苏晴到底是熟,还是不熟呢?”他说。
陈珂噗嗤笑出来。
两人闲聊着,往地铁夫子庙站走去。
“人挺多的。”站在红绿灯前,顾然说。
“都说南京没有旅游淡季。”陈珂道。
稍作停顿,她声音低了一些:“能牵手吗?就一个红绿灯,过了就放开。”
“格格在后面。”顾然说。
陈珂下意识往后看,努力忍住了。
“绿灯了。”顾然牵起她的手,往前迈出一步。
陈珂惊讶地望着他。
“我们的关系不至于牵个手都要这么惊讶吧?”顾然笑道。
“格格.”
“你害怕?”
陈珂轻轻摇头,跟着顾然往前走:“我以为你.不想。”
“其实我心里挺畅快的。”顾然说,“像我这种老古董、大男子主义,发生过的女性,尤其还是第一次,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放手的。”
“如果没有那一次呢?你还会和我牵手吗?”
“烦恼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是心理医生会做的吗?”
“恋爱中的女人会。”
顾然回头,看向陈珂,这个会做出‘将梧桐落叶夹在书中’事情的少女也望着他。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顾然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是整个南城这样,还是就这个红绿灯这样,红灯特别长,绿灯尤其短,已经开始闪烁。
“真话。”
“你搂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还挺居家的。”顾然说。
“.啊?”陈珂不解。
“无人岛的时候。”顾然道。
顾然希望她能说点什么,这样就算不【读心】,也能大致判断她的情绪,可陈珂什么也没说。
他又不好意思回头看她的表情。
陈珂只是跟在他身边,让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当思考着‘海城到南城才两小时,陈珂从秦淮河回家却要一个小时’的顾然回到民宿院子时,格格正绘声绘色地描述她的所见所闻。
她们在院子里喝茶、吃瓜果,还跟风弄了一个小泥炉子,上面放了新鲜板栗。
“十月正是吃板栗的季节。”顾然语气中带着怀念,想起小时候偷摘板栗的往事。
苏晴看了一眼烤网,用夹子夹了一个烤得完全裂开的金栗子给他。
“苏晴姐姐,你不收拾他?”格格难以置信。
“惜雅,你觉得呢?”何倾颜问。
“我觉得,”谢惜雅沉吟,似乎在动用这段时间学会的心理学知识,“对顾然越好,顾然越会内疚,苏晴姐姐想要这种非暴力的方式,让顾然变成精神病。”
好吧,这绝对不是心理学,心理学没有这么阴暗,这是谢惜雅学。
顾然吓得将剥好的栗子递到苏晴手边。
苏晴没接。
她问:“知道格格跟在后面吗?”
“知道。”顾然回答。
打断一下,作为陈珂的好友菲晓晓,已经在与陈珂视频,两人没说话,陈珂应该在地铁上,菲晓晓则磕着瓜子,喝着茶,好像在坐在戏台下面。
“知道还牵陈珂的手?”苏晴又问。
“嗯。”顾然说。
“为什么?”苏晴似乎只有单纯的好奇。
“我不想只消极地接受别人的爱。”
苏晴拿起他手心里的栗子,吃进嘴里,说:“只是消极接受别人的爱的人,不值得爱——你做的事我不喜欢,但我喜欢你的为人。”
“好厉害。”安遥赞叹。
“很难理解吧?”菲晓晓一脸同感地低声道。
“嗯。”安遥点头。
“不过他们自己喜欢就行。”
“嗯嗯。”
何倾颜望着顾然,一脸自己没看错人的愉快表情。
谢惜雅看了眼格格,意思是:我的眼光不错吧。
格格对此敬谢不敏,她可不想和三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三个男人共享她一个女人还差不多。
脱罪的顾然看向格格。
格格也看向他,像是准备决斗的公鸡竖起脖子上的羽毛。
“别做这种事了。”顾然说,“人生地不熟,你一个人出去危险。”
“.你当我三岁小孩?”
如果是顾然,格格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但三个人未免太多了,最多两个,领证的那个还必须是她。
七人坐在外观古朴的院子里,望着夜空的弦月,喝茶、吃水果、烤板栗芋头地瓜,撸猫——店里的。
“小时候用凤仙花染过指甲。”菲晓晓看着院子一角的鲜花说。
“我在书里读到过。”谢惜雅点头,很认真地拍下凤仙花与菲晓晓。
“我有件事很好奇。”安遥问苏晴她们,“一直听说医生写的字很难认,是真的吗?你们是不是也这样?”
“你让他们写账单试试看。”苏晴吃着烤焦了皮的橘子,面带微笑。
“保证瞎子都能看清自己该支付的数字。”顾然跟道。
“哎。”安遥又有一个问题,“何医生,听说你也是精神病?”
“荣格说过,只有受伤的医治者才能真正地治愈患者——我,才是真正的心理医生。”何倾颜道。
“我觉得顾然大概也是真正的心理医生。”格格磕着瓜子,吃得裙子上都是壳也不在意。
“哈哈哈!”众人笑起来,感觉茶更香,东西更好吃了。
“你早晚要挨揍。”顾然道。
“顾医生。”谢惜雅将相机递给他,“帮我们拍一张。”
女孩们坐在有靠背的竹椅上,顾然用相机对准她们。
“拍得怎么样?”何倾颜问。
“像是电影剧照。”顾然回答。
“给我和苏晴、谢惜雅三个人单独拍一张。”何倾颜又说。
顾然抬眸,彷佛院子里有两颗星星,那两颗星就是何倾颜的眼睛,他感受到了恶意。
“为什么你们三个人一起?我也要。”格格靠过去。
谢惜雅抬手,食指点在格格肩膀上,把她推开。
一根手指当然推不走一个人,但格格没坚持。
“等等!”菲晓晓的一只手伸进尽头,手里拿着手机,手机画面是陈珂穿汉服弹古筝的照片。
看镜头的顾然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陈珂穿汉服的样子很美。
就这么在院子里聊了三个小时,小泥炉子的碳火都灭了,众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房间没有酒店的奢华,很家常,彷佛就是主人把自己最好的房间让出来给他们住的感觉。
顾然洗好澡,点亮同样家常风的台灯,看了会儿书,写了日记。
洗掉全部的灯,黑暗中站在窗前,眺望了一会儿月色。
再次按照《人生地图疗法》告诉自己,不要怀念过去,不要羡慕未来,现在就是‘未来会怀念的过去’、是‘过去羡慕的未来’。
此时此刻就很幸福,要享受现在。
看了会儿月亮,他躺在床上睡觉。
“顾兄、顾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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