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掠过的乌鸦
像是不听话的小孩看见母亲弯腰脱鞋,顾然一下子老实了。
苏晴上前,从中间将两人分开。
她语气平静地警告何倾颜:“你自己想怎么疯都行,但请你别影响所里其他人的情绪。”
何倾颜与苏晴对峙。
忽然,她肯定道:“苏晴,你吃醋了!”
何倾颜兴奋得像是只用一个币就抓到了自己想要的娃娃。
顾然没有心思去担心被挠痒痒了,也忘记了何倾颜挽住自己时,不想触碰到些许柔软。
陈珂小心翼翼地窥探苏晴的情绪。
可惜她主要学的是催眠疗法,只有对躺在床上的人有高强度的情绪感知能力。
下一刻,何倾颜笑道:“别吃醋了,我也牵你的手,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好闺蜜。”
她挽住苏晴的手。
是吃这个醋?
苏晴低头看了一眼:“松开。”
“那我挽顾然,他是第一次,被我影响了情绪,不知道会不会很快结束。”
苏晴没说什么了,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何倾颜笑嘻嘻地挽着她,经过时,又挽住顾然:“我们三个一起走。”
接着,她看向陈珂:“珂珂,你也一起来,顾然,你牵她的手。”
陈珂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你们过家家吗?”在门口等他们的江绮,看见三人手挽着手,忍不住笑道。
“其实我是小红娘,”何倾颜道,“正把一对痴男怨女勾结在一起。”
苏晴抽出自己的手。
顾然也紧随其后。
“没关系。”何倾颜笑着背起手,“我是你们两个的红绳,只要我活着,你们两个的姻缘就不会断。”
陈珂的价值观,和苏晴、何倾颜不同。
为了苏晴和顾然的情绪,她决定自我牺牲。
她上前一步,好奇地问何倾颜:“何医生,你对姻缘有研究吗?我最近刚分手。”
“我帮你算算!”何倾颜一下子来了兴趣,“你什么星座?”
“唔——,我对这些不了解,出生日期是八月二十六日。”
“那过几天不就是你的生日了吗?”
“是吧。”语气不确定,但不是不确定,是不在意。
“什么是吧?就是!小晴晴、小然然,你们听见了,小珂珂过几天生日,你们别忘了生日礼物!”
“不用!真的不用!”陈珂试图挽回,她觉得自己好像雪上加霜了。
苏晴和顾然都没回头,但两人都听见了。
“八月二十六生日礼物”顾然沉吟。
“别人一分手,你就这么上心?”苏晴瞧不起他似的撇了一眼,“难怪你挨揍。”
“上心?”顾然回过神,“我在想,八月二十六号我还没发工资!”
苏晴觉得好笑,她压低声音:“觉得陈珂生的不是时候?”
“太不是时候了!”
“我借你。”
“不会是高利贷吧?”
“你真以为我家是开精神病院致富的?”
“你是在承认,还是否认?”
“我说的意思很难懂吗?”
“不难,只是我不敢相信,生日礼物送贺卡怎么样?我亲手写的贺卡,诚意满满,无价之宝!”
众人走出住房区,太阳早已经完全升起。
光芒璀璨,彷佛手电筒对着瞳仁一般将世界照得透亮,没有一丝阴暗。
“这样的地方,哪怕只是出来走动,病人的病情也会变好。”顾然忍不住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自然疗法的原因。”苏晴也沉浸在这样的日光与景色中。
从{静海}所在的半山腰往下望去,春山脚下树木葱茏,苍翠欲滴,远处是如巨大蓝色宝石的海洋。
大海与春山之间,下方是兜风的绝佳去处——海边公路,上方是每隔两分钟必有一趟的航线——飞机绘下浪漫的航迹云。
继续往前走,就是病房区。
这是顾然第一次来病房。
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恐怖,两米高的棕榈树被当成竹子,哪里有角落,就往哪里种。
病房的总体结构是「回」字型,最中间是一个大型天井般的中庭草坪。
天气好时,病人可以在护士的陪同下,在草坪上散步。
病房一共三层,病房十八间,‘回’字有三条边都是病房,三条边里每条边有两间病房,第四条边是护士台和治疗室。
江绮为顾然、陈珂、何倾颜三人介绍这里的情况。
“现在病房区一共有七位病人,不是说这些病人都达到了做手术的程度,还有几位是因为其他原因。
“还有因为长年情绪不稳、症状干扰严重、认知能力或智能不足等原因的。
“比如说,101房的病人,拉屎拉尿都要人伺候的,你不伺候,她就敢把屎吃回去。”
这些症状顾然他们当然学过,可这还是第一次接触真实的病人。
与病房区相比,住房区简直是正常人待的地方。
“这里的护士很辛苦吧。”陈珂忍不住道。
“护士还好,处理卫生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护工,要么找不到工作,要么以前就是给家家户户照顾临终老人的阿姨。”江绮说,“她们的工资和福利也更好一些,庄静老师时不时请她们吃饭,夜班必点外卖。”
一行人走进电梯。
病房区只有三层,对于医生护士要不要电梯都无所谓,但病人需要。
就像汽车修理厂,哪怕只有两层楼,也需要一个车库般大的电梯。
仿佛没动过,像是刚进来又出去,电梯已经抵达二楼,他们朝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分成两个小房间,一间是手术室,另一间是观察室,中间用透明玻璃隔开。
庄静、童玲、魏宏等人此时在观察室。
众人走进观察室,顾然看了一眼对面的手术室,三名护士正在做准备,测试一系列监测生命特征的仪器。
手术内一共七张床,七张床恰好围拢成一个圈,圈中央留出足够的空间,就像那里还有一张看不见的床。
“陈珂也拿一份病历。”庄静吩咐。
陌生的病房区护士给众人分发病历。
给顾然时,多看他一眼。
不是详尽的大病历,上面只是一些简单情况。
【吕露,女性、二十九岁未婚,家中亲属有爷爷、奶奶、父亲。】
【海城医院门诊转入,临床诊断为思觉失调症。】
【第一次发病约为十八岁,出现被害妄想、情绪激躁、自语、幻听、进食障碍。】
【陆续在海城医院、应用心理学研究所、北城大学第一钢医院精神科住院及门诊追踪治疗,服药顺从性低。】
【2023年3月15日,病情加重,情绪非常容易激动、经常自语、伴随幻听、夜眠极差,谩骂家人并攻击亲属,只有吃床单的时候情绪才能稳定。】
【由海城医院转入本所,进行五个月观察评估,决定进行心理阴影清除手术。】
【本次手术已获得‘海城卫生局局长、海城心理学会会长、静海心理疗养所所长、病人两位监护人签字’】
“准备手术的医生请签字。”护士提醒道。
给顾然笔时,女护士轻声细语地指着‘医生签名’说:“在这里写你的名字。”
她亲切得令顾然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女性总是对他温柔又热心,这让他的素质极高,毕竟大家都很好,一个能好好说话的世界,他怎么会是坏脾气呢。
陈珂在一旁看顾然签字,难掩羡慕。
顾然得意地瞥了她一眼,把笔和责任书还给护士。
一位护士从外面进来,向庄静汇报:“教授,病人已经睡着了。”
庄静点头:“开始吧。”
护士出去,下一刻,病人便连人带床,被推进玻璃对面的手术室。
“走吧,小师弟,我们男医生的更衣室在另一边。”魏宏招呼顾然。
两人进了一个小单间。
魏宏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尺码,不帮你找了,你自己看着大小随便挑一套穿,尽量宽松,别太紧影响睡眠就行。”
“嗯。”顾然应了一声。
两人换好衣服,走进手术室,女医们还没来。
顾然看了一眼第八张床上的病人,长得很顺眼,五官大气端庄,算是可以在婚姻里有资格挑剔的水准。
“可惜吧,”魏宏感叹,“可惜正因为漂亮才得了这场精神病。”
因为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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