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转校生
“事成之后,你们的债务便勾销,熊师兄会安排你们跑路。只是事关漕帮,为保密计,你们要在灵御派的产业园度几个月的假。若是被抓,不要招认自己的同文局身份,只一口咬定自己是灵御派的人,熊师兄会替你们支吾……当然,被抓住的话,债务只能勾三分之一,不过捞人免费。”
他嘱咐几句,将这事儿安排周密,自觉稳了。
便打发他们从后门离开,去找熊敬炎。
姜璃书从屋后转出身来,说着风凉话:“脏起来了。”
“我可比马伏龙干净多了。”
李白龙漠然道:“即使玩这种手段,也只是盯着罪魁祸首去,他鼓动无辜的工人为了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事情上街,真让人恶心。”
他继而又有些茫然费解:“说起来,他妈的漕帮凝聚力这么高吗?要是因为工资太低或者引进南疆便宜劳动力之类的缘故,这些工人爷爷上街搅闹,我肯定要欢喜赞叹……但听起来,只是为了昨天的公文?”
一念及此,李白龙只觉得荒唐到难以置信。
他妈的,上辈子见惯了臭打游戏的一盘散沙、互相鄙视,郭楠界更是内部分裂、连拳经都无法做到书同文,臭看书的更是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怎么异界如此武德充沛,一帮码头苦力因为同文局一纸公文就敢出来闹了?
相比之下,何其丢人啊。
“……马伏龙是怎么做到的?”
师父轻声答道:“漕帮很特殊的……”
江上人,逐水而居,内部封闭,祖师崇拜,权力自血脉延续,繁多的仪式,文化复杂……而且拥有巨大的不确定性和不可知性。
虽然漕帮生意做得遍布天下,舰队扬帆海外,可那是广义的漕帮。
在南齐六派中,真正意义上的漕帮,是最封闭最神秘的。
“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
府衙之外,漕工压境,人声嘈杂,甚至不乏“狗官滚出来”的呐喊。
他妈的,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想不到我居然也能享受被工人们堵门的待遇。
李白龙缓缓吐出一口气,下令道:“开门。”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能够打动工人的,还有诚恳的言语态度和解决问题的方案计划。
姜璃书把手中的剑放在桌上:“我陪你出去吧,一会儿若是谈不拢,或者有人被煽动,要对你扔石块臭鸡蛋什么的,我先上去被揍一下,你再反击就能占理……不过有美少女在旁边看着,想必漕帮的粗汉们也会斯文一些。”
李白龙傲然道:“何须如此?看我仅凭言语,便将他们劝退。”
“……你打算说什么?”
“当然是背一篇漕帮祖师在天门堡的誓师演说,用漕帮方言……”
“——喂!”
同文局大门缓缓开启。
聚在衙前广场的漕工何止千百,数量极为庞大,人群之中仍有嗡嗡低语,但大体安静,无数双眼睛望着一名绯色官袍的年轻官员从门后迈出。
李白龙也在看着他们。
一双双眼睛,一张张面孔,常年日晒雨淋,被江风磨砺,黝黑干瘦,透出不算健康的强壮……一个个普通的人们。
他们聚在一起,他们能聚在一起……却是为了这种事,太可惜了,简直暴殄天物。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定格在最前方。
马伏龙身边,是被强行扶起来的郑修远。
漕帮的人众四面八方涌至,将衙前围得水泄不通,但他们离同文局大门尚有一段间距,仿佛有无形的线将他们挡住,让他们保持得体距离的,是桌上的昭王金牌。
本来想写一个大章直接发的,高看自己了,还是先发这章吧,继续写下章。
第158章 木偶
在看到李白龙施施然从门后微笑走出时,马伏龙心中有些奇怪。
对方没有什么慌乱之色,更无杀气,这倒也罢了,毕竟江北武魁、少年得志,有这种从容气度,倒也不算奇怪。
但是对方居然兴致勃勃。
望着聚拢而来的漕工,他没有作为官员的反感和忌惮,反而在搓手,这是感到兴奋和亲切的表现……不是,为什么啊?
听说临县织造发达,莫非这厮还带织工闹过事吗?没听说啊。
马香主看到这反常的一幕,继而感到烦躁。
习惯掷杯,依赖掷杯,就得接受掷杯的不确定性和不可控性。
于是有些漕帮人就会变得很佛系,对生活中的许多变数充满宽容和乐观,但有些掌控欲强的人,就会对除掷杯之外的一切不可控事更难忍受。
马伏龙是后者。
他果断打出了这牌,可李白龙的反应还是超出了预料。
这一瞬间,云华堂堂主的心中生出恶念,珓月就在胸前,在他说话鼓动漕工们时就会发生效用,他甚至想振臂一呼,鼓动大家伙儿围攻李白龙、冲进同文局,让这厮忍无可忍、杀伤人命,使冲突扩大,乃至官府介入,花州流血,让李白龙从此臭名昭著,也让朝堂获得话柄,使昭王计划遭受重挫。
由于万云龙大哥论迹不论心,心里想想是没关系的。
可若是真的付诸实践,一是因恶念将兄弟们推入险境,二来有违先前誓约,必然会被珓杯反噬、死得惨不堪言。
这不应该是他的命。
所以说……真是太不方便了。
如果没有种种限制,漕帮现在恐怕已经力压当世、天下称雄了。
杂念划过脑海,他便看到走出大门的李白龙笼着手,笑眯眯地说道:“老少爷们,大家早上好啊。”
众人也许是没想到绯袍大官的开场白竟是这个,一时愣然无措。
马伏龙刚要搭腔接话,便听李白龙说道:“哦,等一下,我忘带东西了,失陪失陪,马上回来。”
众目睽睽,便见李知事转身走回正门,大声密谋道:“兵马呢?本官的兵马呢?他妈的,我说怎么不太对劲……”
漕工们纷纷骚动。
可片刻之后,便见到李知事去而复返。
他的绯色官袍已经消失无踪,身上披了一件淡蓝袍衫,正在若无其事地系着腰带,系好之后,还往上提了提,就施施然走下了台阶。
见众人愣愣望他,便翻白眼道:“怎么,你们聚在这里,见了我又不敢说话,不就是因为那身官皮吗?现在总该不怕了吧?”
说罢,他轻巧地坐在衙前摆放的那张桌上,将昭王金牌弹起,在指尖绕动数圈,揣进了怀里,随便指了最近的一个人。
“哥们,你,就你,来来来,近前来,聊两句。”
被选中的汉子很年轻,约莫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皮肤紧实黝黑,依然充满健康的活力,所以对未来抱有希望和乐观。
毕竟年轻力壮,吃得动,赚的来。
他发现自己被盯上,一时涨红了脸,有些无措。
李白龙皱眉道:“怕什么?有胆子来同文局门口闹,现在狗官出来了,愿意听你们讲话了,你却没胆子讲吗?”
马伏龙打断道:“李大人,他年纪小,不懂事,还是我来……”
“马香主。”
李知事淡淡道:“漕帮既聚众而来,我便理解为,每个人都对同文局有意见、有诉求,所以要从中详询。你如果说,他们都是你喊来的壮声势的,其实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便把这事儿直接写进奏章里了。”
马伏龙神色微滞。
带领漕工冲击衙门,放在哪里都是朝廷大忌,但在今日的花州不会。毕竟朝堂的争斗难分胜负,发生在花州的代理人战争将决定许多事情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鼓动漕工之事,属于各出手段,乃是一种示威预演,因此便能得到朝堂巨头们的谅解与宽容。
但前提是,你得面子上过得去。
毕竟花州是皇道祖地。
漕帮过于明显地坏规矩,会招致保守派的不满。
幸好,珓月之下,万云龙大哥赐福,我说过的话都会刻在他们心里。
马伏龙一念及此,对那年轻人温言道:“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害怕。”
胸前的珓月发出微光。
脑海中,龙傲天断然道:“他的胸前有古怪!”
李白龙大惊道:“缠了裹胸布吗!?她是男扮女装的易容女人?”
“……你他妈能不能正常点?”傲子怒道,“我是说他胸前有个奇怪的能量源,在他说话的时候正在释出异质!”
李白龙瞥了一眼马伏龙。
说起来,这厮看起来比昨夜更顺眼了些……是错觉吗?
他若有所思,目光回转到那个被他选出来的年轻人。
脸有倦色,肌肉疲惫,眼中有血丝,呼吸粗浊,显然上了夜班。
对方看起来有些激动,又有些警惕,他看起来已经准备回答问题了。
李白龙指着这年轻人,问马伏龙:“他叫什么名字?”
马伏龙迟疑,花州漕工无数,他怎么知道?
局座叹道:“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却鼓动他做这杀头的勾当。”
马堂主暗恼,嘴上却朗声道:“他是万云龙大哥座下弟子,是我漕帮的兄弟,仅此一条,彼此便能托付大事,你非本帮中人,这种道理是不会明白的,通不通姓名又有什么关系?”
聚在场中的漕帮子弟们个个生出豪迈之感,山呼海啸般应和:“正是!”
那年轻人瞪着李白龙,掷地有声道:“我是无名小卒,香主自然不识,我姓祁,叫做祈六的,香主哥哥今天便知道了!”
众人叫好起来。
马伏龙高声道:“好兄弟!我记得你了!”
龙傲天幽幽道:“他胸前的玩意儿又开始释能了……”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魅力项链吗?
李白龙看了一眼仿佛是打了鸡血一般的漕工们,若有所思。
他看了看自称祈六的年轻人,径直问道:“你没吃饭吧。”
祈六一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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