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骨骨子
“现在可以探视吗?”女孩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想去陪陪她。”
上杉越犹豫了片刻,见她情绪似乎还算稳定,便点了点头。
“谢谢。”樱井小暮轻声说,与他们擦肩而过时,上杉越看到了她眼底氤氲的雾气。
樱井小暮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源稚女。
她走到床边坐下,看到了白色的绷带被血浸湿,以及女孩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
女孩太瘦了,苍白纤细的一层皮肤包裹在骨架外,呼吸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躺在病床上仿佛要和苍白的病床融为一体,着实已经是半只脚迈入了鬼门关。
樱井小暮眼眶慢慢红了,她想起了她们初遇时的模样,她为了救她受了伤,躺在小巷脏乱的地上,浑身狼狈不堪,却固执的不肯求助,似乎想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
当初樱井小暮就清楚的意识到,她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拼尽全力只是想活下去。
后来她变得越来越疯,死在她手上的人越来越多,哪怕在满是恶鬼的猛鬼众里,也没有人敢靠近她,仿佛只要接近就会被死神盯上。
她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龙王,连王将都管不住她,她嗜杀残暴但又战力爆表,好像生来就强大可靠,没有任何事情能难住她,哪怕本家也奈何不了她,是所有人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庇护神。
但只有樱井小暮知道,那完美强大的外壳剥离,里面也只是一个肉体凡胎的凡人,她也从来不是生来强大,不过是身后就是悬崖,所以无法后退一步罢了。
可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也总是会有失败的一天啊,始终行走在杀戮的边缘,就终有一天会被杀戮反噬。
不过没关系,她会始终陪着她的,无论是生是死,不离不弃。
上杉越担心樱井小暮会接受不了事实,却不知道她早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天的准备。
伸手轻轻拨开女孩额前的碎发,樱井小暮微微俯身,在那苍白的额头上落下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她的神情是那样专注,仿佛虔诚的朝圣者靠近神邸,又像是信仰基督教的信徒面对圣经。
“说好允许我陪着你的。”
她轻声开口:“休想甩开我。”
……
源稚女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而且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里回到了年幼时,在那个偏远小镇里和源稚生相依为命的日子。
小镇里有一个神社,里面的人非常看好源稚女,想让她成为下一任巫女。
源稚生也觉得不错,如果源稚女去当巫女的话就可以住在神社里,虽然要学习祭祀之类的东西,但总归不用再看养父养母的脸色,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这在当时那个偏远落后的小镇里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去处了,源稚生很高兴,可源稚女却拒绝了。
源稚生顿时露出了非常不解的神色,当时尚且稚幼的他考虑不了太多东西,只是真心的希望自己的妹妹能过得好一点。
于是他问为什么。
源稚女还记得当时自己发了很久的呆,说实话她也挺想去当巫女的,只要信仰一个叫神明的家伙,然后时不时跳跳祭祀舞就好了,衣食无忧,还受人尊敬,简直就是令人向往的平凡日子。
可是她知道这种平凡的日子与她无关,赫尔佐格不会放过她的,神明瞎了眼,命运也不可能眷顾她。
所以,在源稚生再次重复询问为什么的时候,源稚女回答说。
“因为我不信神,也不信命。”
女孩的声音很轻,轻到源稚生以为听错了,他挠了挠头说好吧,信仰这个东西也确实不好说。
男孩转身离去,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操纵命运的家伙,那我一定要杀了他。”
漆黑昏暗的病房里,源稚女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睛,眼底是璀璨的金色,在黑暗中就像双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幼年时的声音历历在耳,源稚女的想法从未改变。
赫尔佐格操纵了她整个幼年,于是她就一定要杀了赫尔佐格,然后她就做到了。
现在似乎又出现了想要操纵她的人,邦达列夫,太子,奥丁,既然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一个人,那就全都杀了好了,管他是人是鬼,通通砍死,为此就算付出一切也无所谓。
胸口麻木的已经完全没了知觉,但源稚女毫不在意,她正准备起身,就看到了床边趴着的樱井小暮。
女孩也不知道守了多久,眼底下是淡淡的乌青,手边还有一本翻开了一半的《重伤患者护理》,似乎是看到一半就疲惫的睡着了。
源稚女久久的看着她,眼底浮现出不清晰的神情,许久才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将女孩轻柔的抱到床上。
因为动作太大伤口似乎又崩开了,层层包裹的绷带里透出几分血红来,可源稚女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熟视无睹。
“……唔。”樱井小暮几乎是立刻就醒了,微微睁开的眼睛里满是蒙胧,含混不清道:“你醒啦?”
源稚女沉默了片刻,扭过脸望着月光洒在地板上的皎白颜色:“嗯,醒了。”
樱井小暮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刚微一动作,就对上了源稚女眼底一闪而过的金色。
樱井小暮一愣,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源稚女替她盖上了被子,轻声道:“休息一会儿吧,乖点。”
她转身随意套了个风衣外套,拿起枕边的猩红长刀别在腰上,看了一眼病房外那两个正在打瞌睡的执行官,推开窗户就跳入了月色里。
她要去找诺顿。
源稚女还记得,自己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看到了诺顿觉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必死的局面没死,但此时老唐已经成为了那位青铜与火之王,她实在放不下心来。
若是这位君主想在日本干点什么,杀些什么人,蛇岐八家有抵抗的能力吗?答案似乎是让人失望的,作为四大君主中最像黑王的长子,诺顿的实力绝不容小觑。
所以她得去会会,至少得弄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在极乐馆的地下密室里找到了他。
孤零零的身影站在悬空的黄铜罐面前,默默的看着,男人穿着一身白袍,仿佛一尊安静的雕像,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听到身后的动静,男人没有回头,似乎并不意外。
“你来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声音很淡,就像是笃定源稚女一定会来找他一样。
源稚女“嗯”了一声,上前两步走到了男人身旁,同样看着面前悬浮在低温液氮中超导磁场里的黄铜罐。
它就像一个发育中的胎儿般沉睡着,安静的有些乖巧。
“受了这么重的伤,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恢复行动力,你的血统哪怕是在次代种中也是佼佼者了。”
黑暗中,男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这算是夸奖吗?”源稚女无声的笑:“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很荣幸?”
“你杀了参孙。”诺顿忽然说:“我在你的血脉中感受到了他的味道,你吃了他。”
源稚女一愣。
第150章 簽訂契約
源稚女清晰的知道自己从一出生就活在监视里,那些家伙就像甩不开的鬼影,始终控制着她。
她愤怒过,不甘过,也颓废过,唯独没有力量反抗。
直到那一天,她得到了模拟器,这个像是外挂又像是金手指一样的东西改变了她在原着中既定的命运,也让她有了力量可以反击。
但这个模拟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源稚女从未想过,因为这东西根本没办法解释,就像是穿越者必备外挂一样。
既然连模拟器是个什么东西都解释不清,那模拟器带来的东西就更加无法解释了,所以源稚女对那些刷出来的奖励从来懒得多想。
她通过杀戮获得的模拟器经验奖励,一步步将血统提至现在的地步,可诺顿居然说在她的血脉里感受到了参孙?
她吃了参孙?她怎么不知道?
这真不是什么新型找茬的理由吗,这位火焰君主可别是随便扯个理由就想给侍从报仇吧?
源稚女微微皱起眉,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长刀,眼底满是警惕。
诺顿没有看她,却像是完全洞察了她的小动作一样,发出了一声嗤笑。
“我如果想杀你,你就不会活着离开格陵兰冰海。”
源稚女一想也是,当时那种完全就是必死的局面,她都做好哪怕是死也要让利维坦受伤的准备了,什么伤敌八百自损一万根本不在乎,就算对方是龙王也休想全身而退。
如果不是诺顿出手,她这会儿恐怕已经在投胎路上了,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轮回转世的话。
沉默片刻,源稚女开口:“谢谢。”
男人没有回应,仿佛根本不在乎。
“为什么要救我?”源稚女终究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我认为你没有理由救我。”
这话是实话,源稚女并不觉得面前这位君主是个蠢人,和老唐那个单纯的简直像个单细胞生物的家伙完全相反,诺顿在很多年前化身人类李熊辅佐公孙述的时候,就是数一数二的谋士。
当所有记忆回归,他怎么可能意识不到源稚女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想杀他,虽然最后收手了,却也将他带回了日本,看上去好吃好喝供着,实则是徒刑。
包括格陵兰一事将他带上,也是透着浓浓的算计色彩。
这些东西老唐看不出来,但诺顿一定清楚。
源稚女并不了解青铜与火之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火焰君主在七宗罪中对应着的是暴怒,从这两个字也能看出来诺顿多多少少也是一位暴君。
她可不认为这家伙有那么心胸宽广,被算计了也不在乎,他刚刚不还提到了参孙吗,一副要算帐的模样。
可这个问题却让男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好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似的。
但就在源稚女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的时候,他又忽然开口了。
“不管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但至少你确实帮我摆脱了徒刑,如果没有你的插手,我的处境应该会变得很被动。”
源稚女听到这话心里是无比的惊讶,因为他说的跟原着中后来的发展一分不差,如果没有她的插手,老唐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算计到死。
秘党那些人很早就知道诺顿化身的人类是谁,却始终没有动手,不过是在等一个能彻底击杀而不让他茧化的机会。
最后这个机会通过在老唐面前杀死康斯坦丁实现了,这对青铜与火之王的双生子也成了最早牺牲的祭品。
而现在在她的插手下,命运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了,诺顿先于康斯坦丁苏醒,以他的能力与智慧,想再算计可就难了。
如果单从这一点上来说的话,他确实应该要感谢源稚女,不过这位丝毫没有要感谢的意思,能勉强救她一命已经是开恩了,说不定还得继续清算。
果不其然,诺顿下一句开口的就是:“虽然你杀了参孙,但你救了康斯坦丁,所以扯平了。”
源稚女挑眉,看了一眼面前安静悬浮着,毫无动静的黄铜罐:“参孙和康斯坦丁划等号?你这个哥哥会不会有点刻薄。”
源稚女算是看出来了,诺顿至少暂时应该还不想杀她,不然哪用得着这么多废话,于是顿时也起了些玩笑的心思。
结果令人没想到的是,她这句明显带着打趣的话,诺顿居然回应了。
“参孙确实比不上康斯坦丁,所以算我欠你个人情,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那个妹妹的血统问题我已经解决了。”
源稚女闻言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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