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爱吃话梅
“这些年来,咱们武学监收取这些武林罪裔的「监管费」后,也并没有全部独吞啊!下有京城各大武馆、宗门、上有咳咳,总之,大家都有得赚!朝廷的税收,咱们武学监也是一分没少缴!”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这七年来,咱们动静越来越大,陛下耳目通天,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如今忽然下旨彻查,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哩!”
雨淮安深吸一口气,道:“冯大人,你可知,因为你们的贪赃枉法,蝇营狗苟,会导致多少,天赋异禀、一心向武的有志青年被埋没?多少武道家族重新燃起的希望被破灭?”
“害,雨督主这话就说大了。”
冯玉不置可否一笑,“这些武林罪裔,祖上以武犯禁,对抗朝廷,如今他们想要重拾武道,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
“要知道,也就是当今圣上宽厚仁慈了,要搁前朝!这些杂碎罪裔,哪有资格习武?多看一眼民间的淬体拓本,都得被打个半死!”
“咱们收他们一点好处费,让他们珍稀机会,更加勤勉刻骨的习武,报效朝廷,简直是天大的恩德了!”
“所以,冯大人心中,他们不算是人?是肆意采割的韭菜?”
雨淮安挑了挑眉。
冯玉冷笑道:“岂止不是人!简直是畜生中的畜生!正宗狗杂碎!”
雨淮安目光陡然变冷,嘴角泛起阴寒的笑意,“看起来冯大人对他们这群韭菜,很有意见啊。”
见对方脸色变冷,冯玉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摆手道:
“害,雨公公,别提这些只配活在阴沟里的畜生崽子了,让人生气!污了您高贵的耳朵!”
“咱们啊,还是聊——”
话音未尽。
嗤。
一道锋锐无匹的寒光拂过。
“啊啊啊啊!痛!痛痛痛!”
“我的耳朵!呜呜呜呜!本官的耳朵没了!”
冯玉捂着血流如注的左脸,肝胆俱裂!
凄厉的叫声,顿时响彻整座山头!
“小潘子。”
“帮冯大人把耳朵捡起来。”
对着身后淡淡吩咐了一句后,雨淮安将手中带血的染雪刀,血渍用真元拭去,随后还于陆司瑶腰间的刀鞘上。
“多谢陆大人借刀。”
“不谢。”
陆司瑶抿了抿唇,一双美眸却是掠过一丝骇然。
这少年不仅身法过人,出刀手法
竟也如同鬼魅一般,邪异无比!
方才他那手势如雷霆的拔刀式,自己这个用刀老手,都完全没反应过来!
“抱歉,冯大人,本督生平最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说藏话,一时激动,所以嗯。”
雨淮安清了清嗓子,冷冷的看着缩在地上发抖的冯玉,
“好了,既然此事是由咱们西厂莫公公侦办的,本督断然不能抢了他的功劳。”
“具体细节本督便不过问了。”
“不过对于你的过去,本督倒是有些好奇,不知可否一问?”
“雨雨督主,您请请说。”
冯玉捂着空空如也的左边鬓角,声音都在颤抖。
雨淮安道:“本督昔年在西厂的案牍库当过差,闲暇无聊之余,翻阅过大量卷宗,其中便有你们圣武监官员的生平履历。”
“你们湘北冯家,三百多年前,曾经是大夏七大武阀之一,彼时的冯家家主,冯喜触发了朝廷《武律》,被革去武爵之位,冯家也从此家道中落。”
“不过,幸运的是,由于冯喜杀的那位朝廷命官,不久后也被查出,是个压榨民脂民膏的巨贪,因而,你们冯家并没有被下“禁武令”。”
“但冯家也就此沉寂。”
“直到三百年后,你们冯家双胞胎兄弟出世。”
“你们兄弟二人,先天神力,天赋过人,十一岁报考本地的圣武院分院,十七岁那年,皆是以同届前十的优异成绩卒业。”
“之后,你的兄长加入神捕司,屡破奇案,最后以非皇家族裔的身份,被先皇破例提拔进了「御龙直」,守护真龙,并在一次叛乱中,舍身救驾,壮烈牺牲,被先皇追封为一品荣誉武爵。”
“而你,则是加入了武学监,钻营多年,最终在元泰朝,做到了二把手的位置。”
听到这里,冯玉嘴角泛起一抹惨淡的笑意:
“呵,西厂的情报果然细致入微!所以,雨督主的疑问是”
雨淮安道:“本督很好奇,您的兄长一生顶天立地,对得起家族乡亲的期望,为何您却投靠某位大人物,干起这等蝇营狗苟的勾当,不怕兄长在九泉之下寒心么?”
“哈哈哈哈。”
冯玉惨然大笑道:“寒心?在本官看来,兄长他这一生,才是白白的虚度了!如何能看不起我?”
“兄长他当年可是湘北分院第一!然而,在那场叛乱中,他站在御龙直的阵营中,面对那位三品无上大宗师,宛如蝼蚁一般!”
“这世上的妖孽强者,何其之多!咱们这种小地方的所谓天才,终其一生,连他们的皮毛都摸不到!”
“追求武道有个啥用?”
“若兄长一生的努力,只是为了当最后冲在天子面前的一个肉盾小兵,又有何意义?”
“不如及时行乐乎!”
听了这话,雨淮安还颇有几分感慨。
有点历经劫难的飞升者,到最后变成围堵孙悟空的十万天兵之一的既视感。
不过这种悲哀,跟他这个悟性绝巅,身负系统外挂的穿越者没啥关系。
“好了,咱家的问题问完了。”
“来人,将冯大人请回西厂,请厂公定夺!”
雨淮安抬了抬手。
“是!”
一群西厂太监立马围了过来,将冯玉架了出去。
见周围无人后。
雨淮安这才来到一旁,眸光呆滞,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陆司瑶身旁,柔声道:
“陆大人哦不对,司瑶姐,走吧。”
“啊?去哪?”陆司瑶涣散的眸光,陡然一凝。
“喝酒啊!”
外皇城,南区,铜锣巷。
夜深。
冷风习习,锦旆飘飘。
西缉事厂门口拐角处的凤仙酒馆里。
一对身穿朝廷制服,容貌俱为华美的男女,坐在露天的酒肆二楼,对坐而饮。
乍一看去,整座酒肆,除了楼下的掌柜小二外。
别无他人。
很明显,二位大人包下了整座酒楼。
“雨兄,你平日里常来这里喝酒么?”
陆司瑶看向面前一身督主锦袍,气宇愈发不凡的少年,有些生疏的问道。
“嗯呢。”
雨淮安笑呵呵的道:“往昔每次办完差,刘公公都会领着咱们几个小档头来这里痛饮一番,只可惜刘公公”
说着,不由轻叹一声。
“雨兄节哀。”
陆司瑶柔声道:“刘公公在天之灵,看到你如今已成长为西厂副督,定会感到欣慰的。”
“只怕不会”
雨淮安苦笑一声,赶紧岔开话题道:“先别说那么多了,来,司瑶姐,这家店的烧酒「千日醉」特别带劲儿,你尝尝?”
说着,往对方酒樽斟满。
“多谢。”
陆司瑶饮了一口,霎时柳眉一皱,呛了出来:
“咳咳咳咳,好辣”
“你喝得太急啦。”
雨淮安笑道:“看来你师兄真没说错,司瑶姐你果然是从不沾酒水的呢。”
“嗯,神捕司纪律严明,值差期间,不允许捕手沾染酒色。”
说到最后那个“色”字,陆司瑶清丽的俏颜,略微浮现一抹微红。
“什么!?酒就算了,连色也不让碰?这也太反人性了,同为捕手,这待遇不如刑部六扇门呢。”
雨淮安吐槽道。
“噗。”
看着少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陆司瑶不禁莞尔:“雨兄一个公公,倒也真能急人所急,想人所想呢。”
“害,我这人天生同理心比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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