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弗斯的一天
改变这个世界吗,路明非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他连自己该去做什么都不知道。
“克罗普,除了你,还有其他人还活着吗?”路明非缓缓将信纸重新折叠,塞回信封,抬头问道。
克罗普微微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除了我,还有保罗还活着,不过他十几年前就得了老年痴呆,连他的曾孙女都不记得了,身体也很不好,一直在住院,靠着输液吊着一口气。”
“带我去见他吧……”路明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即便保罗已经老得记不清一切,但他还是想见见这个曾经的老战友。
克罗普点点头,缓缓起身,在外面找到一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吩咐他开车带他们去医院。
车内,气氛变得沉重起来,路明非靠在车窗边,望着飞驰而过的街景,心中却是一片茫然,时光就如同眼前的风景一般飞速流逝。
“汉斯,你现在看上去很迷茫,当初战争结束后我也是这样,不知道该去干什么。”克罗普看着坐在他旁边沉默无言的路明非开口说道。
“你还记得你当初留下的那笔钱吗,我后来拿着那笔钱去上了大学,上了慕尼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慕尼黑大学教书,保罗则拿着你留下的钱做起了生意,做得还不错,希尔当初出狱的第一笔政治资金就是保罗给的。”
“后来希尔上台,他说为了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要开始疏远我们,后来他确实没有再和我们联系,我们每次都只能在台下看着他的演讲,不过他暗地里还是给了我和其他战友不少帮助,直到那一天他告诉我们你会回来的信息,二战结束后卡特家族聘请我当这里的博物馆馆长,我就这样当了半个世纪的博物馆馆长,一直等待着你的到来。”克罗普将这么多年的经历娓娓道来。
路明非就这样默默的听着,听着这些老友已经走过的路程,只不过他眼中的迷茫却更加深了。
不知不觉中,车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医院门口。
克罗普带着路明非缓缓走进这家医院,直到他们来到一间高级病房的门口,房门缓缓打开,一个青春靓丽的普鲁士少女正巧从里面走出来,她的头发卷曲而金黄,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眼中闪烁着一种明亮的光芒。
看到克罗普,她的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神色,“克罗普爷爷,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曾爷爷,还带你爷爷的一位朋友。”克罗普慈祥地朝她笑了笑,那双苍老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尤为柔和。
“我爷爷的朋友?”少女的目光从克罗普身上移到路明非身上,她明显有些不相信,“这么年轻?克罗普爷爷,你在开玩笑吗?”
她上下打量着路明非,用一种充满疑惑的表情看着克罗普,毕竟眼前的年轻人与她心目中爷爷的朋友形象实在差距太大。克罗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推开了病房门。
病房内一片静谧,病床上躺着一个几乎枯萎的老人,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皮肤干瘪如同老树皮般褶皱,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瘦削的脸上,让那张疲惫的脸庞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医生说,我爷爷浑身上下的器官都已经衰竭了,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体征。”少女的声音低沉,带着无法掩饰的悲伤。
路明非缓缓走到病床前,轻轻握住了那如枯枝般的手,那只手微微颤抖,皮肤冰凉,几乎没有了任何温度。
“保罗是我,汉斯,我来看你了。”路明非的声音很轻。
病床上的老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中,突然泛起了一丝光芒,当他看清楚眼前的路明非时,那张疲惫的脸庞上,竟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
“汉斯……你来了……”老人费力地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眼角却慢慢溢出了泪水。
路明非看着保罗的泪水滑过他的脸颊,心中一阵酸楚,眼前的保罗早已不再是那个年轻的战士,而是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老人,但在他的心中,这个名字,这张面孔,却永远是他最好的朋友。
然而,路明非很快感受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枯手,开始失去最后的一点温度,旁边心跳检测器上原本剧烈起伏的波纹,开始慢慢变平,保罗原本睁开的眼睛又重新闭上了,不过那张干枯的脸庞上,依旧挂着一丝满足的笑容,在这一刻他终于得到了最终的安宁。
“医生!医生!”看见心跳检测器上变平的波纹,少女的声音变得尖锐,焦急地朝病房外大声喊道,声音中满是恐慌与不安。
克罗普缓缓走向前,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声音低沉却温柔,“保罗其实早就应该死了,但他一直被想要再见你一面的信念吊着,才一直苟延残喘到现在,如今他终于解脱了。”克罗普的语气中带着哀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
路明非只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紧握着那已经冰冷的手,一时之间,他有些无法接受这突然的别离,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希望与保罗再多说几句话,
医生很快赶到病房,然而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医生检查了一下,宣布了保罗的死亡。
没过多久,保罗的家人开始陆续赶到病房,尽管他们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但真正面对这一刻,悲伤还是不可避免地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路明非依旧沉默地站在病房里,而保罗的家人们围在病床边默默地哭泣,他们眼中的路明非是陌生的,但由于他是克罗普带来的,没人对他的存在提出质疑,只是这场离别的痛苦,似乎只有路明非能真正理解和承受。
葬礼在第二天举行,普鲁士的天空低沉,乌云密布,仿佛连天气也为保罗的离去而哀悼,由于保罗很早之前就是弥留状态,他的家人早就帮他把墓地找好了。
葬礼的氛围庄重而肃穆,白色的花环环绕着墓碑,低沉的哀乐在空气中回荡,克罗普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切,他那饱经风霜的面孔此刻显得格外沉重。
葬礼结束后,只剩下路明非和克罗普还站在墓碑前,其他人已经离去,唯有他们两人还留在这片安静的墓地中。
“汉斯,我也要死了。”克罗普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路明非依旧没有说话,他知道,克罗普说的是事实,在见到克罗普的第一眼时,路明非就已经明白,这位曾经的战友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汉斯,我已经活过了一个世纪。”克罗普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回忆,好像在回望自己漫长而充实的一生。
“我见过了这世界上太多的东西,也早就从战争的阴影里走出来了,甚至临死前,我还能满足自己人生最大的心愿。”克罗普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我的人生已经圆满了,我想保罗也是这样。”他微微抬头,目光穿过厚重的云层,凝视着远方的某个角落。
“但你不一样,你还活在战争里。”克罗普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转过身,直视着路明非那双有些空洞的眼睛。
“我已经是快死的老头,但你依旧是十八岁的青年,汉斯,你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克罗普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恳切的期望,他知道,路明非需要走出那段阴影,才能真正迎接属于自己的未来,毕竟当年他也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希尔在信里对你说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把这一切都忘掉,也把我们这些老朋友忘掉,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走出去,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战争已经结束了,你应该去享受自己的年华,不该再沉浸在战争的苦痛中。”克罗普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坚定,“那个叫威廉·汉斯的人,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人叫路明非。”
路明非静静地听着,克罗普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试图打开他内心深处的那道锁。但那道锁已经存在了太久,锈迹斑斑,已经无法轻易开启。
“可真的能忘掉吗?”路明非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确定和迷茫,“而且我又能去做什么呢……”
在这个世界里,路明非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过去如同阴影,笼罩在他的内心深处,无法驱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未来究竟在何方。
“不是说有个学校录取你了吗?”克罗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鼓励,“那就去上学吧,像我当年一样,让那些青春气息冲淡那些战争的记忆。”
克罗普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岁月,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正是那些青春的气息,让他能够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走进了墓园,尽管头发已经花白,但这个男人依旧充满了生命力,他身材健壮,西装笔挺,头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胸前别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自信和优雅。
他那锐利的眼神扫过墓园,最终落在了路明非身上,与他同行的还有诺诺,她此刻显得有些拘谨,站在男人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路明非。
“我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那男人微笑着自我介绍,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出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来此的目的就是诚挚邀请你加入我们。”
路明非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注视着保罗的墓碑,语气平淡却充满疑惑,“你们不怕我是个怪物吗?”
昂热依旧保持着微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怪物?我们卡塞尔学院专收怪物。”
“是吗……”路明非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不过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墓碑上,像是在与保罗做最后的告别。
“我应该还欠你们这几天的旅游费,虽然不知道你们要我做什么,就权当还债了吧,不过,如果你们学校不能让我满意,我会立即离开。”路明非终于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向昂热,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感觉。
昂热微微一笑,目光中透出一丝欣赏,“卡塞尔学院欢迎你的到来。”
……
路明非同意加入卡塞尔学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慕尼黑一栋豪华庄园内的某个房间里,房间内的装饰华丽而考究,墙上挂着多幅精美的油画,古董家具散发出淡淡的檀香气息。
房间的角落,一名苍老的身影站在一副有些瑕疵的威廉·汉斯肖像画前,手指轻轻抚摸着画布,感受那曾经的岁月。
“好久不见,汉斯叔叔。”老人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感慨和怀念。
“爷爷,我们要去接触他吗?”一个站在老人身后的美丽少女轻声问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透出一丝紧张和期待。
“不,现在一只迷茫的狼王可无法领导狼群,更何况那不是一只狼王,那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只怪物。”老人转过身,目光如鹰般锐利,“要等那个怪物明白自己的职责,我们才能去见他,到时候,他会引领我们完成当年未完成的那场胜利。”
少女微微点头,尽管内心依旧有些疑惑,但她对爷爷的判断毫不怀疑。
犹豫片刻,她继续说道,“爷爷,最近付建民的太阳氦闪研究小组发表论文,预言2015年会有一场大规模的太阳风暴袭击地球,我们要不要提前做准备?”
老人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做准备吧,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尽管这些事情看似遥远,但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异常的自然现象都可能带来巨大的变故。”
第82章 卡塞尔学院
芝加哥火车站的空气中弥漫着焦油和钢铁的味道,老旧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昏暗的光线投射下来,映在每个行人脸上的光影都有一种模糊的阴郁感。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不息,行李箱滚轮在地砖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与偶尔刺耳的广播声混杂成一片嘈杂。
路明非站在站台中央,手里攥着一张车票——那张车票的质感异于普通的纸,漆黑的底色上泛着微微的银光,仿佛被无形的月光镀了一层膜,车票上用银色的线条勾勒出一棵枝叶繁茂的巨树,树枝蜿蜒纠缠,如同古老的咒文。路明非将这张神秘的车票递给站台的工作人员问道。
“你好,请问这趟列车什么时候会到站。”
工作人员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接过车票,目光在车票上停留了几秒,随后皱起了眉头:“CC1000次快车?从来没听说过啊。不过票看上去是真的,你可以去时刻表那里再看看,上面有没有这趟列车。”说完将车票随意递还给他,神情中透着几分不耐。
路明非皱着眉头将票重新接过,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被那个叫卡塞尔学院的学校给耍了吧。
第一次和昂热见面的那个时候,昂热就想把路明非一起带回学校,但路明非想和克罗普再待一段时间,本来昂热是想把诺诺留下来到时候让她带着路明非一起去学校,但诺诺说什么也不同意。
昂热后来还想叫学校其他人过来,但被路明非拒绝了,坐飞机和坐车而已,他又不是原始人自己还是可以搞定的,到时候等开学的时候把车票还有飞机票寄过来就可以。
路明非在普鲁士待了三个星期,这三个星期克罗普拄着拐杖带着他走遍了普鲁士大大小小的城市,他和克罗普一起去祭拜了那些已经离世的战友,直到飞机还有车票被寄来的时候。
机票没什么问题,路明非正常的从慕尼黑飞到了芝加哥,但车票却出了问题,这趟吧叫cc1000的列车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看来得先去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了。”由于卡塞尔发来的东西上并没有显示几点发车路明非一下飞机就朝火车站赶过来了,没想到扑了个空。
不过现在的路明非不再是个穷鬼,不至于要在火车站过夜,在路明非即将离开普鲁士的时候,克罗普给了路明非一张卡,里面至少有一百万欧元,克罗普活了一个世纪积累的财富还是很惊人的,本来路明非是不想要的,但克罗普却说这是路明非93年前放在他那里的,现在加上利息一起还了而已。
路明非依稀记得克罗普在临走前跟他说的话“学校里漂亮女孩还是很多的,那些漂亮女孩都很会花钱的,身上没有钱怎么行。”
那一副家里长辈为自家小辈送行的画面让路明非满头黑线,但心里还是暖暖的,至少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牵绊。
“,”这时有人在他背后说道。
在美国这是句典型的讨饭话,要一个美元,和中国古代乞丐唱的莲花落一样。
路明非扭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年轻人站在他的身后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身上还穿着一件不知多久没洗换的墨绿色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活脱脱一副乞丐模样。
路明非皱着眉从口袋掏出一枚硬币递给那个邋遢的年轻人说道,“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居然来当乞丐。”
这句话只是路明非随口说的,由于他在普鲁士待了三个星期一直在说普鲁士语,所以脱口而出的也是普鲁士语,他没指望对面那个乞丐能听懂。
但没想到那个乞丐听见路明非讲普鲁士语也立马换成一口流利的普鲁士语,不过这流利的普鲁士语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种BJ腔的感觉。
“大爷,你这一口老普鲁士语,一听就是老柏林正黑旗出身,比我这个地地道道的柏林人还正宗,不过我不是乞丐,我叫芬格尔·冯·弗林斯是一名大学生,只是出门的时候把钱包丢了而已。”说着那个乞丐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板砖一样的书,书上还有着复杂的花纹。
路明非看着那个花纹感觉有些眼熟,他突然想起自己车票上的那个花纹好像跟这个一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车票对比了一下,确认上面的花纹确实一样,当那个叫芬格尔的乞丐一看到路明非掏出的车票,突然就朝路明非扑来,嘴里还喊着什么“亲人啊!终于找到组织了。”
路明非看着浑身脏兮兮的乞丐朝他扑来时,直接高抬腿一个下劈,击中那个乞丐的头,将那个乞丐的头踩在地上,他的眼里冒出森然的杀意,周围的温度好像都在此刻降低了几度。
“大爷别杀我!我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那个被路明非踩着头的乞丐浑身颤抖连忙高声大喊。
乞丐的声音将周围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路明非听见乞丐的话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眼中的杀意消退,在引起更多人注意前将脚从乞丐的头上移开。
他刚才看见那个乞丐朝他扑来的时候,下意识认为是敌人在对他发起冲锋,身体自动做出了这些动作。
路明非意识到克罗普说得对,他还活在战争里,身体一直在处于一种戒备状态。
那个乞丐蹲在地上抱着头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好像是被路明非一脚给踢哭了一样。
路明非看着那个乞丐的样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欧元的钞票递给那个乞丐。
“抱歉,不过下次不要靠我那么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还不待路明非说完话那张一百欧元的钞票就进入到那个乞丐手中,乞丐像没事人一样立即站了起来,拿着那张钞票眼里放着光。
“没事没事,我皮糙肉厚不怕痛,大爷要是还想踢,一次一百欧,我今天就让大爷踢个爽。”乞丐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然后继续看着手里的一百欧元。
路明非看着什么事都没有的乞丐知道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刚才的那一脚他并没有用多少力,但也不容小觑,一般人被他这一脚踢中至少得在地上躺半天,说不定还会得脑震荡,而这个乞丐仅仅只是在地上蹲了一会。
“你说你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卡塞尔学院还会收乞丐吗?”路明非突然想起,这个乞丐刚刚趴在地上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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