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围城外的钟
明明心里已经猜到了真相，却还要多此一举，究其原因，并非是怕自己误会了对方。
只是因为不甘心罢了。
因此小富婆眼下的要求完全是出于人之常情，谈不上单纯幼稚什么的。
而陆晨毫无疑问不应该允许她打这一通电话。
毕竟俞玲芝现在大概率还没猜到程蓓的反击计划，小富婆这通电话打过去，保不准就会露馅。
可是......
看着吕舒雨，陆晨沉默片刻，竟然点了点头。
“好，那你打吧。”
......
......
燕江希尔顿，行政套房。
位于25楼的套房面向东边，视野极佳，一眼就能看到燕江的诸多地标建筑，再加上今天天气很好，最远甚至能看到南山区的南湖。
而在南湖湖畔，有一片掩映在树林中的别墅区。
当然了，距离这么远，一般人别说别墅了，不仔细辨认的话，连湖都看不到。
可俞玲芝毕竟在那里住了十几年，因此还是找到了那点藏在绿色之间的红。
那是一号别墅的房顶。
“......”
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边，望着那一点红色，俞玲芝的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人的感情都是随时间累积的。
所以哪怕是带着恨在那里住了十几年，她此刻依旧无法将这一切当做从未发生过。
最起码，她始终是吕哲晨和吕舒玥母亲。
可相对应的，那里带给她的，除了一些已然难分真假的快乐和幸福之外，也有无尽的痛苦与煎熬。
在得知老公出轨后，却还不得不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忍耐了十几年，在这过程中甚至还跟前者又生了一个女儿......
对俞玲芝这种女人而言，如此程度的折磨丝毫不亚于越王的卧薪尝胆，又或者韩信的胯下之辱。
也正因如此，她对吕舒玥的感情同样很复杂......
“铃铃铃~”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俞玲芝走到旁边的小圆桌旁，拿起手机。
看到屏幕上名字的一瞬间，她愣了一下。
不过犹豫了几秒钟后，终究还是按下接听键。
“小雨。”
“喂，妈妈，你起床了吗？”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吕舒雨的声音。
欧洲和燕江的时差在六到七个小时左右，所以如果俞玲芝正在瑞士，现在应该是早上六点钟。
“嗯，起来了，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你了......”
“......”
握住手机的手不自觉的变得用力，俞玲芝轻轻放下红酒杯，没有回应小富婆，只是轻声问道：
“你最近还好吗？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吧？”
“没有，妈妈你过得好吗？”
“妈妈很好，你不要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怕继续聊下去会露馅的缘故，都没等吕舒雨继续说话，俞玲芝就结束了这次短暂的对话。
“小雨，妈妈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这样好么？”
“......好。”
听筒里面，小富婆的声音依旧乖巧，只是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妈妈再见。”
“嗯，再见。”
挂掉电话，俞玲芝长舒了一口气。
片刻后，她端起酒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紧接着穿上高跟鞋，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开门快步离开了。
......
......
“嘟嘟嘟”的盲音回荡在办公室里，像是一种机械的计时装置。
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吕舒雨，陆晨默默伸手按掉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没有说什么。
小富婆不笨，所以此时心里肯定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能不能接受还不好说。
不过目前看来还好。
情绪还算稳定，没有大喊大叫，也没哭。
“陆晨......”
突然，就在陆晨思考该怎么把话题引回正轨时，吕舒雨竟然主动开口了。
只见她双手抵在膝盖上，低着头以一种说不清是平静还是失望的语气轻声说道：
“你帮我拿主意吧......”
我？
我要是能替你拿主意，那还用叫你来？
陆晨一愣，刚准备说话。
不过小富婆却先一步抬起头来，认真说道：
“我知道你把这些告诉我，是觉得我应该知道，应该自己做决定。”
“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所以，就按照你认为更理性的选择来做就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配合的。”
“......”
不是，话虽然这么说没错。
可是这毕竟关系到你以后的人生啊，我又不知道你的真正想法是什么，怎么替你决定？
就好像古代结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样，如果选对了还好，可选错了咋整？
到时候怪谁？
陆晨心里一阵嘀咕，犹豫着要怎么把这些跟小富婆讲明白。
而见到他这样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吕舒雨当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继续说道：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肯定会为我好的。”
“我现在感觉脑袋好空，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陆晨，你是我最近亲的人了，我现在只能相信你呀......”
突然从“最亲近的人之一”一跃成为“最亲近的人，没有之一”。
从这个角度来看，俞玲芝的“背叛”好像还帮了陆晨一把。
而见小富婆这么坚持，陆晨思考片刻后于是干脆一咬牙，点头道：
“行，那我帮你拿主意。”
“嗯......对了，我能提一点要求吗？”
吕舒雨忽然怯生生的拉了拉他的衣角：“钱多一点少一点，哪怕没有钱都无所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爸爸能够早一点出来。”
“还有，我想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
虽然说的是“一点”，但其实提了“两点”。
如果说第一个要求十分正常的话，那么这第二个要求就有些奇怪了。
毕竟这事儿跟这次的选择怎么看也没啥联系。
不管是选程蓓还是俞玲芝，都不影响她和陆晨的关系。
由此可见，小富婆现在确实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刚刚的这两点要求，也只不过是她心里最不能接受的两件事的映射而已。
“行。”
看着小心翼翼拉着自己衣角的小富婆，陆晨笑了笑，温柔承诺道：
“没问题。”
......
十分钟后，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了。
不远处正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的程蓓立刻走过来，表情有些紧张。
“程总，麻烦你安排一间休息室，让舒雨先去等一下吧。”
看了程蓓一眼，陆晨没有给出前者所期待的答案。
不过好在也没有给出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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