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会飞的丹顶鹤
“想问什么就问，这里没人会吃了你。”叶骨衣的声音从书籍下传出，听不出喜怒。
“额……好、好的，”橘子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看了看叶骨衣，又看了看墨渊，眼神闪烁，仿佛明白了什么。
随后她见墨渊对此没有反应，斟酌片刻便轻声问道，“那个……前辈，您们来自哪里啊？也是日月帝国的人吗？或者是斗罗原属三大帝国？难不成是史莱克学院？”
“都不是，”墨渊拍了拍身前鳞片，等阿波菲斯依依不舍的重新潜入海中后，他转过身看着表情疑惑的橘子继续说道，
“我们不属于这片大陆任何一方国度，至于我们具体来自哪，呵，万年前的魂师们喜欢称呼我们的组织为……”
“秘党。”
橘子又陷入了沉默，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之大让她一时处理不过来，不过不用质疑的是，秘党一定是个强大而又古老的组织。
秘党……应该是和以前的本体宗一样的隐世宗门吧？就是不知道秘党的实力究竟是什么层次……
“您们一定隐世了很久了吧？为什么现在又会行走在大陆上？”橘子又问。
“呵，现在？”墨渊摇了摇轻笑了一声，饶有深意道，“谁说我们现在才出世的，说不定你某位认识的强者其实就是来自秘党呢？”
细思极恐的话语让橘子有些怔住了，随后她就见墨渊又戏谑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逗你玩的，事实如你所说的一样，我们隐世数万年，确实是在最近才重新出世行走世间。”
“至于目的，我想在这个话题上我们应该有着不少的共同话题。”
嗯？共同目的？橘子的疑惑更深了，搞不懂墨渊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没等她开口追问，墨渊便又继续开口了。
而也就是下一秒那一句话却带给她了巨大的震撼，甚至可以与第一次见到墨渊时的心情相提并论。
“我想你肯定想问秘党的目的是什么吧？一心想要复仇、统一的大陆的……橘子小姐。”
墨渊的声音很轻，但落入橘子耳中无疑是一道惊天动地闷雷。
“你……”橘子心中瞬间便掀起了惊涛骇浪，深深的恐惧之意充斥了整个心头。
他怎么知道我的过往与仇恨，又为何会知晓我真正的目的？！难道这就是交换命运后的效果吗？
望着墨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橘子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行平复好情绪，快速思索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片刻过后她语气凝重道，
“您……不，所以秘党重新出世行走世间的目的就是为了统一整片斗罗大陆？”
“可以这么说，不过真正的原因是我们要找的人想做那君临天下的皇帝，于是秘党便也决定这么做了，就这么简单。”
“这……”橘子听到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本以为秘党是个野心勃勃的隐世宗门，结果谁成想他们之所以要统一大陆，仅仅只是因为某个人要这么做而已？
你们把一统天下这种事当成什么了？喝水吃饭吗？！混蛋！不要说的这么简单而又无所谓啊！
想到自己可以为之付出一切代价的目标在他人的口中是这么的简单，她的心情一时变得复杂不已。
“呼……”橘子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理清杂乱的思绪后抬起头看向了墨渊，语气肯定道，“所以您救下我并与我达成交易，为的就是与我合作，让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可以完成他的目的？”
墨渊笑了，笑声轻蔑，“合作？我想你肯定是想错了什么，哪怕一切都按照你预想的计划走，你最后也统一不了大陆。”
“为什么？”橘子眉头紧锁，有些不服气。
如果一切都没问题的话，无论是她还是徐天然掌权，斗罗原属三大帝国和史莱克学院现在都没有力量抵抗日月帝国的兵锋，统一之势近在眼前。
“为什么？呵，我问你，纵使你扫清了一切的阻碍又如何？现在的斗罗大陆可不是魂师或者皇帝说了算，而是那个万年前成神的唐三说了算。”
“面对神明，面对绝对的力量，你纵使拥有一个帝国又如何？”
墨渊俯视着一脸错愕的橘子随后话锋一转，笑容玩味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反正唐三又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大好人，他在乎的不是斗罗大陆统一，而是在乎统一斗罗的人是不是他养的狗。”
“怎么样，你们日月帝国有兴趣给一条老狗当狗吗？”
橘子知道唐三，清楚唐三乃是万年成神的史莱克七怪之首，哪怕他们是日月帝国的人，也不免对其怀有敬畏之意。
毕竟那可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与他们的差距比蝼蚁与人的差距都大。
故而在听到墨渊所说的话后，她才会那么震惊，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有这么大的变数，还有一部分则是惊讶于墨渊对唐三的了解，以及对唐三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唾弃之意。
联想到墨渊说秘党已经传承数万年之久，橘子越想越觉得墨渊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并且再仔细揣摩墨渊所说的话，一个更大、更令人不可思议的结论就呼之欲出了。
橘子猛地抬起头盯着墨渊，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秘党有可以抗衡神祇的能力？”
墨渊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橘子的问题，反而是说起了其他的事。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罪恶是什么？是常人理解中的傲慢、暴怒、贪婪、色欲亦或是怠惰？”
没有给橘子的回答的时间，墨渊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道，“是战争，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在炮火与鲜血中，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都有可能在下一秒被死神收走，没有任何征兆，就像是镰刀割去稻草，很快，没有任何波澜，平静的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听到这些话，橘子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战争二字一出，让她封存在内心深处一段不愿意回想的记忆再次涌出，那是因战争死在星罗帝国手中的父母。
墨渊继续说道，“在我的眼中看来，一场不义之战就是一个农民的孩子不远千里杀掉另一个农民的孩子，最后贵族们握手言和，商人满载而归，只有耄耋之年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在墓碑前哭泣。”
“绝大部分的世人总是喜欢将目光放在战功显赫的将军身上，去仰慕去崇拜甚至去奉若神明，却从而忽视了他们踩在脚下数不清的来自平民的枯骨，这对吗？我觉得这并不对。”
橘子彻底怔在了原地，她缓缓抬起头，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位神秘的青年。
从出生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这种话，也是第一次有人产生这种思想，她没有，徐天然没有，哪怕是普通人也没有。
即使她的目标也是让世界燃起战火，可她也无法否认墨渊说的话，理由很简单，因为自己的父母便是在战争中死去的，而他们也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平民。
墨渊接着说道，“我的意思不是拒绝一切战争，拒绝一统大陆，毕竟真正的和平是要打出来的，只有让四海归一才能杜绝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大范围战争。”
“但这里是斗罗大陆，是一方所有伟力可以归于一身的世界，所以现在就有新的路摆在眼前，那便是用绝对的个人力量在极短的时间里横扫一切，以无可匹敌的让所有高高在上的皇帝俯首称臣！”
叶骨衣将盖在脸上的书籍拿开，坐起身用手撑着脸静静看着墨渊，脸上带着痴迷般的笑容，金发如水泻。
望着一脸呆愣的橘子，墨渊继续说道，“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答复了，究竟是依旧被仇恨裹挟着发动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还是加入我们，在复仇的同时就此杜绝你曾经的悲剧。”
墨渊说这些只是想试着将橘子的想法转变过来，毕竟她要是一意孤行，便会与自己的想法相违背，若是她能理解，那便帮她一把，若是不能，那也没什么用，凡人终究是凡人。
在干扰自身计划的前提下，他并不介意拉一把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
橘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在纠结，墨渊这时又仿佛想起来了，继续又开口说道。
“我想，或许在战争结束的许多年后，会有人跳出来指责我们当初不该这么做，并例举出种种证据，这并不是小概率的事，毕竟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从不缺少傻子，不是吗？”
“到了那时，我想我会告诉他们这么一句话，傻子可能听不懂，但总有人能明白的，”墨渊看着橘子的眼睛，一字一顿，
“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这一刻狂风骤来吹动他的黑色西装，呼啦啦如大旗般作响，这位年轻的龙王身上散发出了帝王般的赫赫威严，令人不由得仰视。
第178章 冰海上的叹息（5K）
虚假的魅魔：每一点都完美符合你的XP。
真正的魅魔：遍地哀鸿遍地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恰好，在此时此刻，墨渊全占了，橘子痴痴的抬头仰视着面前这位神明青年，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过后，橘子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浮现一个最大的疑问，她斟酌了一会儿后开口问道，
“我很好奇，您已经如此强大，其手段恐怖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甚至还有着一只极限斗罗层次的宠物，按照我乃至绝大部分斗罗大陆民众的想法，您和秘党不说威压四方统治世界吧，也应该是和之前一样置身事外啊？
为何要费时费力去做一件与你们毫无关系的事？难道就为了一群你们素不相识相差巨大的普通人吗？抱歉，我不明白，并且我想这世上也没几个能想明白。”
听到橘子的发问，叶骨衣笑了，她不是嘲笑，反而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因为在再次遇到墨渊之前，她也有这个疑问。
但后来她得到了答案，或许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一些人天然就与世人不同，像是生来就肩负着伟大的担子，就比如墨渊，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都与斗罗大陆人格格不入，极其吸引人，而墨渊后来告诉她，这个叫作人格魅力。
“好问题，不过我想，我故乡有句话或许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墨渊嘴角微勾，缓缓说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曾经我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活下去，活的好，活的舒服，对于那些东西，有心而无力。
但后来有了力量，有了至高无上的权柄，曾经这些我遥不可及的事都成了随手可为的事，这个时候，就算分出一点力让更多的人活的好一点又能怎样呢？”
“如果非要说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想，只能说，我们有一个好老师吧……”
说罢，墨渊仿佛是想起来了什么，眼神变得淡漠，语气极其冷冽，愤怒之意显露无遗。
“是不是觉得很简单？没错，就是这么简单，但我有时候就想不明白，明明有些人已经拥有了很多，为何还是贪得无厌！难道只有刀架在脖子上了他们才能发觉自己的良心？”
“不！他们不是想明白了，他们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橘子眼神怔然，沉默良久，过了一会儿后她忽然抬起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将心中挤压已久的郁气全部吐尽，她抬起头直视墨渊，眼中的纠结、迟疑、怀疑之色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毫不动摇的坚定。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自己的路注定要失败，为何不选择另一条听起来更伟大的路呢？
反正只要自己的血海深仇能报就行了，但在这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一个她开始就问过的问题。
“秘党真的有抗衡神祇的能力吗？”
“不。”
墨渊看着失望的橘子缓缓说出了后半句话，“你说错了，应该是，秘党拥有杀死神祇的能力。”
弑神！
橘子脑海中瞬间浮现这个禁忌一般的词语，瞳孔地震、惊讶不已，她不知道墨渊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反正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毕竟自己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就算选择另一条路又如何？更何况，她觉得这条路似乎……要更好一点。
橘子站起身，朝着墨渊伸出右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橘子，至于更多的信息我想你们应该比我自己还清楚。”
叶骨衣看着对视的两人，从橘子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忽然有些酸溜溜的，不由得撇了撇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叶骨衣。”
墨渊与橘子伸出的手轻轻握了一下，肌肤如羊脂美玉般富有弹性，却又不是一味的柔软，还有种坚实、可靠的感觉，正好与她的性格相吻合。
“我的名字你以后会知道，不久，估计很快就会到来，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称呼我为——源稚生。”
…………
六个月后，日月帝国北海深处一处漂浮着无数浮冰的平静海域上，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在阳光万里号的甲板上堆积出一层厚厚的白雪，船头处，三个大小一样，但明显有些不同特征的雪人静静的堆在那里。
温暖如春的船舱内，橘子与叶骨衣神色慵懒的盘坐在柔软的毛毯上，脚上都套着一双毛茸茸的白色棉袜，面前则是一盘还未下完的围棋，黑攻白守，看整体局势，胜负已经近在眼前。
“不玩了不玩了，一直输，一点意思都没有。”叶骨衣将手中的白棋丢进了棋盒中，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道，显然是输的太多有点破防了。
橘子抿嘴轻声笑了笑，和初次见面时的拘谨已经完全不同，经过六个月的朝夕相处下来，她已经完全和叶骨衣还有墨渊互相熟悉了。
只能说初次见面的印象往往当不得真，就比如她以为的高冷女神叶骨衣其实在私底下还挺活泼的，会因为赢不了围棋而赌气不玩，但一段时间过后又会手痒难耐再来一把。
还有墨渊也不是一直都是一副威严、神秘的形象，是会因为一直钓不到鱼而气的让阿波菲斯滚远一点的，渐渐的，潜移默化之下三人的距离无疑拉近了许多。
至于阿波菲斯这只在她眼中如同梦魇一般的怪物，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渐渐不是那么害怕了，但还是不敢与之近距离接触。
“都别玩了，把桌子收拾一下。”墨渊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厨房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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