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住在这样空旷的地方，皇女殿下真不感到害怕吗？
好可怜喔皇女殿下，只有伊雅娜小姐陪伴着，不像她，随时都有家人依靠。
再看向赫丝蒂娅的背影时，薇奥拉的心情又振作一些，想着或许正是皇女饱受孤独的折磨，才不知道该如何与人友善相处。
既然如此，她有必要做皇女的第一个朋友……而不是狗。
“以后你就住这里。”赫丝蒂娅带新晋女仆来到皇女寝房的隔壁。
至于本该为薇奥拉指导工作的管家、秘书兼女仆长的伊雅娜，赫丝蒂娅让她进入梦宿，以私人名义寻找调查祝生会和盗尸者的侦探。
朝5Q晚1u2的精n灵的玐确③是只大!牛马邻,镹虽零然七山疚庄内到⑤处都有疤她的妖精朋友,许多时候能利用奥法术式完成冗余杂务,但毕竟是孤身一人,又要服侍皇女的方方面面,实在分身乏术。
打开铁荆编嵌的白色橡木门，清淡熏香扑面而来，装潢朴素、格调严谨的仆人间呈现在薇奥拉眼中。
“这、这是我的房间？”
薇奥拉心脏腾到了嗓子眼，却非紧张，而是兴奋。
足以并排躺下四个人的大床，迎向朝阳和海岸的靠窗书桌，排满书和剑刃的架子，一整面墙的衣柜，还有独立衣帽间。织艺精美的地毯又软又厚，让屋子都包裹在幸福的温暖之中。
在此之前，她最好的住宿环境是奥法学院的双人校舍，教会资建，有着浓厚宗教气氛。至于她的家，不到三十平的魔鼠巷小屋，一家四口挤在一张塌上，中间只有加厚的帘子隔开，一边是爸爸妈妈，一边是她与爱丽丝。每每入夜，就回响着沉重鼾声和压抑的咳嗽。
仆人房间就比她的家还宽敞呀。
薇奥拉隐约触摸到一种名为落差的东西，此前她在光临皇女寝房时还未曾感受得到。那毕竟是天龙人，住在堇月天宫都不为过的神皇血裔，比她好是理所当然的。可当她意识到自己一家连皇女仆人都望尘莫及时，强烈的哀伤涌现出来。
以及愧疚。
要是能让家人也住上这样的房间就好了。
她零攥紧夢大衣一口袋栮,里边淋是伞一弍张存款;单溜,弃合计一逝金坝盾的巨款。
“废话，不然我为什么让你进来。”赫丝蒂娅蛮横得一如既往。
“可、可这里看上去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薇奥拉注意到女仆房的生活气息，走到墙上悬挂的精致刺剑前，念读剑柄上錾刻的罗斯文字：“荣恩于我，赞拜神皇。马蒂达尔·米勒。咦……”她犹豫地看向皇女，“殿下，我、我是不是换一个房间比较好，有位米勒小姐住在这里。”
“现在不是了，让她滚出去。”
“啊？可这么多东西……”
“你自己处理，想扔掉也行。”
“……”
“怎么，你有意见？”
“我没有的……”
“有意见你可以说出来，我会斟酌。”
“那殿下，我想换一个房间，可以吗？”薇奥拉小心翼翼地询问赫丝蒂娅，有些畏缩。她太害怕得罪人了。
“可以。”
“太好了，谢谢殿……”
“在我的床边铺一个狗窝，以后你睡我脚底下。”
薇奥拉还未来得及舒一口气，就被皇女斩断谢意。
看着一!手翏叉腰b,侧|眼瞧人a的皇女久,薇奥⑤拉明紦白,邻对方咝从未_考球虑儛过她宭的想法。
赫丝蒂娅嗤笑：“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些无聊的自尊心，觉得我不够关心你？”
“我没有……”薇奥拉不自信地扭过头去，仿佛被洞悉一切心思。
“只有侍奉我的贴身侍女才配与我相邻，住在这个房间，云庭山庄的所有仆人都会来亲近你、巴结你，说你的各种好话。”
赫丝蒂娅经过薇奥拉，顺手拎走女仆的行李箱，翩然旋坐书桌之上，饶有兴致地注意着女仆的反应。
“是、是这样吗……”薇奥拉将头埋得更低了，脸颊红似火烧，好皇女和坏皇女的形象在天地间循环倒转，她试探性地问道，“可、可我不明白，我以为我只是做女仆……”
她以为的生活是住家女佣那样，为屋主打扫大大小小的房间，清扫地毯下的每一处灰尘，伺候一家人的早餐和晚餐，睡在阴暗不透光的杂物间吃灰，忍受女主人防贼似的监督和数落，有时还得陪性格桀骜的熊孩子们进行游戏。
“嘶嘶，你不明白的东西多着呢。”
赫丝蒂娅笑眯眯地盯着薇奥拉，像条正在狩猎的毒蛇，她将沉重的行李箱放在膝上，打开锁扣，发现里边全是书籍，只有两套换洗用的内衣和学院制服。
“皇女的小狗就穿这些？”赫丝蒂娅将女仆的私密衣物悬挂手指，肆无忌惮地丢到薇奥拉脸上，“《自然科学专精》、《炼金化合物目录》、《戏法大全》、《辉光圣典》……这本给我扔掉，本皇女讨厌辉光教会的一切东西。”
薇奥拉将内衣叠好搭在臂上，仔细地拾起被皇女随手扔在地上的每本书籍，注意页面没有损坏和缺失后才松一口气。
当听到皇女要扔掉《辉光圣典》时，谨小慎微的薇奥拉急切道：“殿下，圣典中没有讲帝国坏话的！甚至还说帝国是两千年以来唯一合乎神训的大统呢！”
闻言，赫丝蒂娅的目光瞬间变得危险，她死死盯着薇奥拉，后者只觉毛骨悚然，仿佛一条银色的眼镜蛇悄然爬上脊背。
“你虔信的究竟是神皇，还是那所谓的无限辉光之母？”
“我、我只是觉得辉光教会是做好事，请殿下不要、不要……”薇奥拉的声音愈来愈小，渐渐不敢说话了。
正史上，辉光教会并未正面反叛过帝国，作为纯粹的宗教势力，他们将信仰融入秘修道途之中，维持着所谓的中立。
但中立就是个彻底的玩笑，否则未来的辉光使徒为何会站在自由意志的一方，帮助弗兰复国？
帝国鼎盛时，便是帝国国教。帝国衰微时，又摇身成了叛党的资助者。
可是，帝国疆域广袤，皇权根本无法触及那些愚昧乡里，若无辉光教会结盟，宣扬帝国正统、打击异端邪信，帝国根基恐怕早就被邪教徒渗成筛子中的筛子。
“如果你能忠诚于我的每一个指令，那么，在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我允许你索取一些奖励。”
赫丝蒂娅思索良久，最终选择忍让。
辉光就辉光吧，毕竟不造反。
但就算薇奥拉今后依旧是辉光的信徒，也绝不能让她与自由意志合流。
短短数息之间，皇女脑海中已经在考虑，是否要让薇奥拉一家都来做自己的雇工，而后放纵叛党的刺杀，从而牵连……
“真的吗，殿下，我可以留下这本……”薇奥拉还不知自己已经卷入某场斗争的漩涡，她的心情过山车般忽上忽下，此刻再度沉浸在“奖励”的喜悦中。
“可你还没有任何贡献，不是吗？”
“那、那我……”
“将这个房间内不属于你的东西全清扫出去，我允许你留下这本书，只要它不出现在我的眼前。”赫丝蒂娅站起身，行李箱抖在地上，书籍散落一地，“这是命令，我需要听话的小狗，而不是整天和主人犟嘴，明白吗？”
我不是小狗。薇奥拉默念，口中却道：
“薇奥拉明白……”
说着便开始将衣柜中的衣裳清出房间。
“等一下。”赫丝蒂娅忽然将她叫住，狐眼笑眯眯的，心情似乎又好了。
“殿下？”
“再汪两声给我听听。”
“……”
薇奥拉羞红着脸，最终哑着嗓子，奶狗般啼了两腔，在皇女肆无忌惮的嬉笑声中开始忙碌。
毕竟是乡野长大的村姑，薇奥拉手脚麻利，只是一个钟头，女仆房就再没有任何与马蒂达尔·米勒相关的痕迹，宣告她拥有第一间属于自己的闺房。
或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装点这里。
“都做完了？”
躺在薇奥拉刚铺好的床褥上，闭目养神的赫丝蒂娅睁开金色眸子。
“是的殿下。”
“做好了就来我房间，”赫丝蒂娅打量着女仆与自己相仿的身段，说道，“嗯……除了胸衣应该都能合身。去我衣柜挑选衣服，把你这身穷酸的狗皮换下来，否则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的人。”
“喔。”薇奥拉心情复杂地应了一声。
能穿上天龙人的华美衣裙，她本来应该喜不自胜，实际上，她的心情确实上升了一小节，奈何皇女的话实在不中听，轻而易举便让她的好心情坠落云层。
再进入皇女寝房时，薇奥拉不像上次那般惴惴不安，但也没从容到哪里去。不知为何，在邻里面前一向落落大方的自己，一遇上皇女就总是窘迫，像秃毛的猴子被拉到大庭广众观赏一般，总是想找个夹缝藏进去。
赫丝蒂娅挑了一套锦缎罗织的海蓝色开襟束腰长裙。蔷薇花纹点缀，门襟和袖缘装饰素色蕾丝，因无裙撑，设计师加长了裙裾，显出飘曳的美感。
也只有高居上位，迎来送往马车出行的贵族女人能这般装束，否则去城头巷尾走一遭，保准给裙子沾满烂泥。
赫丝蒂娅不喜欢这套装束，实际上，原本的皇女也不喜欢，帝国有些野心的贵妇，更流行穿扮戎装和猎装。
“给给给、给我穿？”
只是看到海蓝色的华美长裙，薇奥拉便要幸福得晕厥过去。
“不然呢？别问那么多废话，喜欢什么就选，我像是缺你一两套衣裳的贱民？”
赫丝蒂娅取出配套的珍珠项链，一件御寒的狐皮斗篷，一顶帽檐折叠、鸟羽装饰的双角小帽。
说话依旧不中听，但在华贵的衣装面前，薇奥拉下意识无视了那些贬损性的词汇。
“这件就好。”薇奥拉小声地说，也不敢得寸进尺。
“那就换上。”
“在这里？”薇奥拉有些犹豫。这套衣裳连胸衣都囊括了，总不能当着皇女的面褪光。
“不乐意？”赫丝蒂娅皱眉，“你一个人能搞定才怪。”
皇女是实话，贵族的衣饰奢华而繁琐，她这套虽然已经被设计师做过简化，但依旧需要仆人伺候来穿。
她堂堂皇女伺候女仆更衣，居然能有人不愿？
给脸不要了属于是。
“坝殿下I,我I自己回I房间试{就好铃。⑨”薇陵奥拉回旗避皇女镹的黄捂金玐瞳孔?,宭眼中的炽热温度哪怕在冬天也很灼人。
“就！在！这！不许动！”
赫丝蒂娅对两个女仆的态度如出一辙，但在薇奥拉面前，显然更加肆无忌惮。
她冷哼着扑上去，沟通灵魂中的魔女之书，“审罚之刑”随其注视顷刻展开，“拘役”的效果瞬间附上薇奥拉的关节，让想要躲闪的女仆动弹不得。
“殿下，您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是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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