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一
“你撒谎。而且我怎么能和神皇相提并论？”赫丝蒂娅指了指小东西，却没生气。
“对不起，皇女殿下，爱丽丝太激动了，所以说得不对……”爱丽丝终于低下头，愧疚地解释道，“雕像毕竟是雕像，恐怕不及神皇尊容的万分之一，而殿下是女性，和神皇当然是不一样的，而是各有千秋，不能一概而论！”
“皇女殿下，咳咳……爱丽丝只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有时说话不经思考，您不要和她一般计较……”里兰女士吓得魂不附体，恨不得用毛巾将小嘴堵住。
“妈妈，说真心话为什么要思考呢？”爱丽丝好奇地问，“如果要思考，那还是真心话吗？”
赫丝蒂娅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她努力回忆，并不记得薇奥拉的妹妹在往后的历史里出现过。
这样的孩子死于动乱未免太可惜了。
“你比你姐姐优秀，爱丽丝。给你一个小礼物。”
赫丝蒂娅将自己那枚深海之心的耳坠丢到小家伙怀里，她依旧没去看薇奥拉，而是将目光放在陌生的金发少女身上。
清姿秀y逸i、小児家碧玉⊙,长发叄在门户②敞开的%冷风*中如麦淋浪荡漾霓,=露寺在(袖口八外)的手指玲骨节梦鲜明,隐有厚茧和割伤。她脸上透着生人勿近的警惕,机敏得好似随时要越过高墙的矫健豹猫。
像是小富之家的小姐，又好像不是。
可即便是有钱人家的女孩，为什么会在这种贫民窟流窜？
这可不是正常家教该有的样子。
“你是？”赫丝蒂娅肆无忌惮地审视着金发少女。
“那个殿下……这位是多弥丝，我的朋友，她经常为我母亲送药。”薇奥拉赶紧抢过话头。
她知道二多令弥扒丝厌物憎权龄贵,担诌心鏾好友l将i刚才的u火&气撒韭到殿麇下身>上。
可不敢指望天龙人宽宏大量。
“你是医生？”
“不是的，殿下……”多弥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低眉顺眼的话，“家父是常年奔波在外的海商，我平时住在港口，偶尔会和周边社区的店主做一些杂货生意……”
“比如？”
“梳子、牙刷、毛巾、镜子一类的日用品，包括一些海外来的小玩意……”多弥丝语气斟酌。
“是这样的，皇女殿下，多弥丝本来是要给我妈妈送药的，结果道路突然被警察封住了，还没来得及去药铺。呜呜，我妈妈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姐姐上学还要买书和制服，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多亏殿下姐姐……”
“爱丽丝！”
“……多亏殿下姐姐买下了多瑙二十八将的全套布偶，不然小爱丽丝又要饿肚子了。”
“哦？”赫丝蒂娅深深看了薇奥拉一眼。
后者垂着头，脚尖来回抠着泥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殿下，爱丽丝、爱丽丝的意思是……”
“不用谢，我一向都很大方。”赫丝蒂娅眯着眼睛笑，一时忘了搭理旁边的金发少女，“里兰不是说回家收拾行李，想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下城区正在戒严，薇奥拉她来回不便，住在学院的确要让我们放心不少，咳咳咳……”里兰女士不明所以，只是感激地说，“她能与皇女殿下交朋友是她的幸运，只希望不要给皇女殿下添麻烦……”
“妈妈午,不要一再说=了起…爸…-”薇奥⑧拉铃嗓音柒发⑥颤,眼引眶泛峮红,几乎要急得哭出来。
爱丽丝好奇地打量着姐姐，不确定她和妈妈说错了什么话，但从四岁开始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女孩明白一件事——姐姐没有对她们说实话。
“没关系，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帝国会为每一份忠诚回馈等价的恩惠，因此你不需要感谢我，这是你们应得的，薇奥拉已经支付了价格。”
赫丝蒂娅将“价格”咬字很重，听得少女呼吸停滞。
她不知道自己支付了什么价格，但正因未知，才显得格外可怕。她期冀皇女殿下能温柔哪怕一点，就像当初在冥想室舍身相救，可那一幕好像只是未尝存在的幻象，自己一次次为皇女说好话，未曾不是自我的催眠和麻醉。
薇奥拉不敢面对皇女是恶棍的现实，她心情复杂得说不透彻，只能祷告。
“呵呵，就这样吧，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待太久，我也该走了。”
赫丝蒂娅笑了笑，没打算将薇奥拉逼得太紧。
往后的日子足够她进行谋划，眼下她还是帝国六皇女，不适合在贫民窟呆上太久。
“哦……啊？”
薇奥拉有些愣怔。
这就走了？难道不坐一坐？她明明将房间打扫得很仔细……
果然，皇女殿下不是专门来找她的。
薇奥拉既失望，又不忿。
平民，当真不值得权贵正视一眼吗！？
她发现自己又开始讨厌起皇女来了，同时惴惴不安，担心之前的谎言被追究。
“不打算送送我吗，里兰小姐？”走到门口，赫丝蒂娅突然回眸一笑。
“好的……”
薇奥拉打了个哆嗦，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沉默得像个哑巴。
她带赫丝蒂娅走出小魔鼠精品巷，一直到海龟旅舍的马桩前，才终于在皇女即将踏上车厢前，结结巴巴开口：“殿下，布偶的事……”
“之前的问题，你想过了？”
“啊，问题，什么问题？”
“白痴。”赫丝蒂娅轻笑。
薇奥拉神情一黯，发觉殿下果然很坏，平白无故便骂人。
“你觉得是叛党对我重要，还是你对我重要？”
听到赫丝蒂娅的问话，薇奥拉心思繁杂——
正&因医为磷她并衣不是一旗个(特四别)重要的污人,所疚以罒,殿久下更宁罢愿靈考虑+叛夢党的;问题,也懒得计较一个贱民为维护自己尊严而说出的谎话吗?
或者在堂堂皇女面前，贱民本就谈不上什么尊严。贱民的自尊，天龙人只会觉得好笑。
“……”
“不知道吗，要我来亲口告诉你？”
“我不是，只是……”
薇奥拉张了张口，当幻想的泡沫被戳破，她本该只剩下愤怒，但愤怒在高贵的天龙面前比蚂蚁还要无力。
亏她以为自己能成为皇女的肱股之臣，和那些眼高于顶的上流人物同台竞技。
皇女渐渐走近她，嘴唇贴着她的耳朵。
“咿……殿、殿下！？”
薇奥拉想躲开，却发现自己被握住了手腕，无从闪避，只能任由皇女的摆布，灌输她的嘲弄和讥讽。
但是，她以为的嬉笑并未出现，而是无比诱人、无比沉醉的芳甜。
“蠢货，这难道还要考虑？”
皇女说。
“当然只能是你。”
第一卷：梦想家 : 11.你已有取死之道
马车驰在人影稀疏的白鸢尾大道，克拉拉驾驭着，神秘威严的金属厢壳好似罗斯牧人可汗的座下异兽，花岗岩铺贴的路面逶迤绵延，一直通往巨像拱卫的山隘。
云顶城邻山脉而建，最繁华的地带却不在群川冲汇的港湾，而是扼守云岭与内陆连接的山中枢纽。
上城区曾是铁军驻扎的重镇，意在提防泰兰精灵的侵入，同时弹压暴民，是帝国悬在叛党头顶的一柄利刃。
如遇紧急事况，铁军老爷们能在一个钟头内整装待发，如那一泄而出的山川般将刁民碾成齑粉。倘若情况不利，还有数千门重炮架在高地。
这的确有先见之明，百年来泰兰军队三次铩羽而归，而数十起大小不一的起义也在铁军老爷轻描淡写的屠刀下消弭无形，稳固了帝国江山。
故此，云顶城的官僚、富商和颇有家资的小市民通力协作，依傍铁军老爷另起了一座内城，逐渐演化为如今的上城区。
平日里，一穷二白的贱民连进上城区的关费都交不起，不得出入。更不说戒严时期，连“偷渡”过关的劳工都要被关进监狱审讯，堪称铜墙铁壁。
然而赫丝蒂娅的马车一路坦途，甚至还在两百米开外时，把守路口的卫兵便火速移开路障，免得天龙老爷的座驾停下。
让里边的人停下接受检查，要是惹得龙颜不悦，还不知道是谁查谁呢。
“殿下，你似乎比较中意里兰小姐，可为什么这次来找她，却又不怎么说上几句话？”伊雅娜一改往常的缄默，小心试探着赫丝蒂娅的想法，“尤其她说了谎，您也是知道的，我以为您会……”
“当场动怒？”赫丝蒂娅笑了笑，轻轻摇头，“不是小孩子了，伊雅娜。或许有时你以为生气的人，只是想让你看到那副模样罢了。”
伊雅娜一怔。
殿下这话的意思是，她过去的怒火都是假扮的？
“她是撒了谎，可谁没有自己的主意？或许她只是觉得，善意的谎言能更好为我效忠？”赫丝蒂娅扭头，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伊雅娜，噙着洞悉人心的诡笑，“这样的人，你觉得我该不该惩罚呢，伊雅娜？”
伊雅娜抿着唇，神情犹豫。
皇女听零上去夢像-是在问泣她〇,可伊⒏雅娜捂明白,似这l番话明i里暗u里都捌在讲鳍她⑦自己。
精灵不说话，赫丝蒂娅把玩着手中镶嵌珠宝的鎏金拄杖，帮她问道：“你在检查那个死掉的小东西时有什么发现？不要和我说什么意外。”
“对不起，殿下，之前的事我的确有隐瞒……”
“你不需要道歉，毕竟我不可能将你像贱民一样抽得遍体鳞伤，”赫丝蒂娅伸出素手，手背从伊雅娜的侧颊轻抚而落，托起精灵光洁的下颔，“知道我为什么在今天带你出来吗？”
伊雅娜眼神躲闪，但相较于恐惧和不安，她此刻心绪更多被紧张填满。
皇女灿金瞳眸像极了她的母亲。只是，相较于英年早逝、温润如玉的南帝国公主，她的目光有着风格迥异的侵略性。
十五六岁，凶巴巴的小女孩。
该说不愧为高塔的信徒吗？几乎将征服和统治之道演绎极致。要被小女孩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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