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号写字楼
八咫乌声音清越如金石相击,“末将虽继任未久,然前任军主奴良滑瓢——现扬州知州,与末将乃刎颈之交。”
“扬州三军以京都妖族为骨干,辅以炎鸟部空中之利,犬妖一族地面之锐,如今兵甲鲜明,战阵严整,足以为王庭铸就铜墙铁壁,震慑东境宵小。”
“扬州有所依仗便好!”
赤牙丸闻言,情绪高涨。
“王命已定——待储君大典礼成之日,扬州全军即刻会同永生之海鲛人一族,并苍牙军、百妖部,挥师东、云二州!”
屋内灯火骤然一暗,仿佛被无形的杀气所慑。
赤牙丸目光如电,扫向帐下二将,“齐天、瞬雷牙,你两人负责的苍牙军准备如何?”
齐天踏前一步,铁甲铿锵作响,“回大司马!四千苍牙精锐已集结东郊,正于昔日【天众·苍牙天军】旧营操演!”
瞬雷牙紧跟其后,扬声道,“全军将士皆已受赐勾玉,战阵配合一日千里,三日之内,必能请动王庭圣刀,为大军开锋!”
“好!”
赤牙丸大笑道,“百妖部也有两位真祖,与诸多人类好手参与。”
“加上鲛人女王、八百比丘尼,八咫乌军主、奴良知州,以及本大司马,仔细算来,大妖怪数量直达七位之多!”
从来没有打过如此富裕之仗的赤牙丸,心情愉悦至极。
“待典礼结束,尔等随我大军开拨,直入东州!”
“去会一会那麒麟丸与飞妖蛾大军!看一看外来的妖怪,到底有何强横之处!”
正当赤牙丸挥斥方遒之时,远方的月色下,有两道身影正在极速飞来。
第225章 储君大典
夜风掠过王城,天际线处漾开两道流星般的光痕。
鲸汐千姬与八百比丘尼的身影,悬停在王城上空。
两人脚下是灯火如昼的街衢,万千檐角在月光中连成一片银色的浪,护城河将她们的倒影揉碎又拼起。
朱雀大街上,灯火车马川流不息,锣鼓声与欢笑声交织成温暖的网。
酒肆茶楼间升腾的雾气裹着人间烟火,那些雕梁画栋间流动的光晕,在千姬渐次舒展的瞳孔里映出细碎的光点。
“如此繁荣昌盛,要是永生之海也能如此就好了。”
她在心中低语,眼眸闪过一抹艳羡,同时对王庭的抵触心理,也因这盛景消却了不少。
那些人们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做不了假的。
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王庭之主,不会是一个坏人。
比丘尼察觉到千姬的情绪,嘴角不由地露出宽慰的笑意。
夜风捎来一缕甜糯的香气,千姬忽然想起,这是人间称作“糖糕”的味道。
两人显露的气息,带着无尽汪洋的潮气,让近处的花草都缀满了晶莹的露珠,在月光下如同撒落一地的星子。
内城军机阁内的赤牙丸忽然扬首,他看着同有所感的八咫乌,咧嘴笑道,“永生之海的人来了,去接一下我们的战友。”
“本将领命!”在其余军主羡慕的目光下,惟一能参与到东云之战的扬州军主,振翅而飞。
……………………
月沉日升,光阴流转,转眼已是两度晨昏。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浑厚的钟声自祭坛轰然荡开,余韵如涟漪般在琉璃瓦上震颤不休,惊起檐角栖息的青鸟。
祭坛中央,犬族的老祭司身披白色祭袍,枯瘦的手指间缠绕着注连绳,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苍老的嗓音低吟着古老的祝歌,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承载着千年岁月的重量。
八十一名红白巫女,踏着神乐舞的步调,足尖点地时,银铃轻响如碎玉落盘。
供奉于神案之上的王庭三圣刀忽的震颤起来——
清越的刀鸣如鹤唳穿云,刹那间撕裂黎明前的最后一丝夜色。
刀身迸发的凛冽寒光与初升的朝阳交相辉映,在祭坛白玉地面上投下三道游龙般的影子。
老祭司的祝歌声陡然高昂,干枯的手掌重重拍向祭鼓。
整座王城在声浪中苏醒,朱红的宫门次第洞开,沉重的门轴转动声与檐角金铃的脆响交织。
今日,是王庭之主嫡长子杀生丸的储君册封大典。
长街两侧,五彩绸缎在晨风中翻卷如浪,百姓们捧着新摘的桃枝与露水未干的牡丹,将祝福堆满四灵大街的每一块青砖。
稚童踮起脚尖,将绘有祥云纹的风铃系上垂柳柔枝。
那叮咚脆响混入庄严的礼乐声中,恍若天地也在为这吉日即兴谱曲。
更远处,商贩们早早撤去了往日叫卖的摊铺,换上供奉神明的果品香烛。
茶楼酒肆的轩窗尽数敞开,垂落的红绸在风中舒展如朝霞。
连护城河的水流都似乎放缓了脚步,将满城的喜庆倒映成粼粼的碎金。
宫墙内,铁鸡正为杀生丸系上绣着海浪纹的锦缎襁褓。
金线流苏垂落间,襁褓中的婴儿银发如雪,碎金眸子半阖,玉琢般的面容透着与生俱来的清贵。
凌月仙姬以指尖轻点长子的眉心,朱砂留下的印记如初绽的红梅,与额上月牙的妖纹交相呼应,更添一抹贵气。
“现在的杀生丸弟弟,变得好好看,跟阿毘一样了呢!”
阿毘站在一旁,赤瞳里盛满细碎的星光,胖乎乎的小手,在杀生丸的身上摸来摸去。
看她爱不释手的架势,似乎都想要跟杀生丸贴起来。
作为成熟女人的铁鸡,其实心里面也想这样。
——未来令人战栗的贵公子,此刻裹在锦绣堆里,银发衬着朱砂新月,金眸璀璨。
整个人如月宫坠落的玉娃娃般完美无瑕,又因那天生的清冷贵气,让人产生一种强烈想要触摸的欲望——因为现在不碰,怕不是以后没得机会了!
这念头在心头一转,又被铁鸡端着的威仪压下,心中旋即又生出另外一个念头——要是自己与王上……
凌月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手掌捧着侧脸,故作忧愁道。
“这孩子生得这般精致,日后怕是要随他父王的风流个性,成为一个花心大狗子,被别的女人争来争去呢!”
“阿毘才不要!”
不知道什么是花心的阿毘,只听明白了有人要跟她来抢杀生丸,立即着急起来。
她像只护食的小兽般抱住了杀生丸,粉嫩的唇瓣啪叽一口地咬在了杀生丸的脸上,留下湿漉漉的口水。
阿毘肉乎乎的手臂将杀生丸圈得死紧,还不忘扭头对凌月龇出小虎牙,“弟弟是阿毘的!阿毘不会让弟弟被人抢走!”
杀生丸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得睁圆了金瞳,他下意识想挣扎,却被姐姐更用力地搂住。
阿毘甚至偷偷把一绺银发绕在自己指间,仿佛这样就能永远拴住这个精致的弟弟。
“那你可要努力哦。”
凌月含笑摸着阿毘的发顶,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杀生丸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跟他父亲一样碎金色的眼眸仿佛在说——
这个人好烦!好烦!
凌月险些笑出声来——这才出生几日,倒把斗牙烦闷时生人勿进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阿毘浑然不觉,仍像只树袋熊般挂在弟弟身上。
杀生丸被勒得小脸微皱,却抿着唇不发一言。
在这连性别都尚未认知的懵懂年纪,在那双碎金色眼眸中,只有最原始的本能在叫嚣——
逃离这个过分热情的、带着奶香与花香的柔软怀抱。
这时红鲤轻移莲步踏入内室,腰间缀着的红玉禁步,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越的声响。
少女手中捧着的鎏金托盘上,整齐摆放着储君大典所需的朱砂与玉印。
“王后娘娘,治粟卿大人。”她微微欠身,发间垂落的红绸随着动作轻晃,“吉时将至,还请移步正殿。”
说话时,她眼角那抹绯红的鳞纹,在宫灯下泛着细碎的光,宛如朝霞映照下的湖面。
捧着托盘的指尖莹白如玉,隐约可见指缝间流转的淡蓝色妖力——那是她为保持典礼用品温度而施展的小法术。
红鲤抬眸时,眼底流转着温润的水光,既不失礼数,又带着水生妖怪特有的灵动。
红鲤话音方落,殿外九重钟鸣悠悠荡开。
凌月仙姬在杀生丸眉心一点,那抹朱砂印记绽放华光,化作鎏金流纹漫过婴儿全身。
待光芒散去时,襁褓已换成绣着日月星辰的玄色储君礼服。
“走吧,该让天下见见他们的少君了。”
凌月将杀生丸稳稳托在臂弯,婴儿银发间不知何时多了顶精巧的玉冠,垂落的珠帘在他眼前叮咚碰撞。
阿毘急急拽住母亲衣角,却被铁鸡笑着抱进怀里,“丫头别急,待会有的是你看的。”
太极殿前,红鲤手持鎏金宫灯在前引路,橙黄宫装的裙裾在玉阶上铺展如莲。
凌月款款而行,怀中的杀生丸睁着碎金眸子,小手无意识地抓着母亲垂落的银发,珠帘冠冕在他额前叮咚作响。
铁鸡牵着阿毘紧随其后,烈焰纹的朱红礼服在风中翻涌如霞。
小公主赤瞳晶亮,发间金铃随着雀跃的脚步叮当乱响,却被母亲牢牢攥住手腕——此刻的储君册封大典,容不得半点差池。
当她们转过最后一道回廊时,万丈天光骤然倾泻——九百九十九级玉阶尽头,太极殿巍然矗立在晨曦之中。
鎏金蟠龙柱沿御道两侧林立,龙睛镶嵌的夜明珠,在日光下流转着幽蓝光晕。
殿宇重檐九脊,玄色琉璃瓦上蹲踞着十二尊镇殿金猊,吞吐着袅袅紫气。
殿内传出的编钟声浪,震得回廊檐角的铜铃齐齐嗡鸣。
“恭迎储君——”
低沉浑厚的礼官唱喝声如雷滚过殿宇,刹那间,整座太极殿内肃然一静。
凌月步履从容,踏着晨光铺就的金毯缓步而入。
她怀中,杀生丸银发如雪,碎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在适应骤然倾泻的万丈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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