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落云笙
林夏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静静注视着这位曾经德高望重的长者。
他能感受到剑老意志体内翻腾的混乱能量，那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是强行突破境界失败后留下的崩灭创伤。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给剑老意志一定的反应时间。
“剑老。”
片刻后，林夏轻声呼唤。
他将混元斗气运用于声音当中，令他的音调中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老人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双眼缓缓聚焦。
当他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容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林夏？”
剑老意志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真的是你？”
话音一落，他的表情从茫然逐渐变为震惊，最后定格在难以置信的狂喜上。
那双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眼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滚落。
“你真的拥有跨越时空的能力？”
剑老颤抖着伸出双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林夏时停住了。
他害怕，这是自己临死前走马灯的幻想，更担心这是自己梦魇般的想象。
“我不是在做梦吧？”
林夏向前一步，主动伸出双手，跨越时空的壁垒，握住老人冰冷的手掌：“是我，剑老，您没有做梦。”
在自己的双手触碰到林夏的瞬间，剑老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
他死死抓住林夏的手，甚至他的双手都因为震颤而变的虚幻起来。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剑老的声音断断续续，“所有人都死了.赤心会.全都没了“
他的话语支离破碎，却让林夏心头一紧。
自己所接受到的人生经历，是在自己死前。
死之后，那几百年的生活，都只能通过观看文字叙述来进行自我主观意识的猜测。
当赤心会破灭的亲历者站在自己面前，去亲身讲述这一切时，那所带来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林夏轻声安抚，引导剑老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但现在不一样了，您回来了，我们还有机会改变一切。“
慢慢的，在林夏的安慰下，剑老的情绪渐渐平复，但眼中的疯狂仍未完全消退。
他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总部，目光在每一件物品上停留，仿佛要将它们刻进记忆深处。
“这是.什么时候？”
剑老意志突然问道，声音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赤心会建立多久了？”
通过赤心会的建立时间，他可以更好的判断出如今的时间节点。
“不到一年。”
林夏轻声说道：“我们刚刚接管了联邦政权。”
剑老意志闻言双手再次一颤，“联邦政权？”
虽然联邦的历史对他有些久远，可他还是非常轻易的回忆起来了。
毕竟说到底，他也做了联邦很长一段时间的守护者。
当然，对比赤心会，他对联邦几乎没有感情。
甚至在接受了赤心理想的洗礼后，对联邦只有深沉的厌恶。
“秦家那个老东西呢？死了没？”
“死了。“林夏平静地回答，“我亲手杀的。“
剑老意志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好似是为秦家老祖的提前死亡高兴，又好似是因为自己到来改变过去经历而感到兴奋。
过去的发展，已经改变。
这是可以改变的！
这是能改变的！
因此，赤心会未来所发生的悲剧，也定然可以改变！
过了许久，剑老意志长叹一口气，随后右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杯由剑道规则凝聚的灵茶。
虽然他作为跨越时空而来的意志体，无法触碰到现实生活中的东西。
可作为半神，用规则之力为自身塑造一杯茶水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说说吧！”
剑老意志的声音逐渐变得平静，“你把我从未来带回来，需要我做什么？“
林夏直视老人的眼睛：“我需要知道，在我死后所发生的一切，从赤心会研究院的各种产品成绩、科技结晶，还有功法理论成果。”
说完这句话，林夏微微一顿。
“还有那最重要的，您所感悟出来的规则半神修炼方法。”
剑老意志听到这些话，微微点头，这一切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接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充满血与火的年代。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蕴含着惊人的信息量。
在他的讲述下，赤心会如何在地狱战场节节胜利，却又如何被猩红力量进行标记，进行内部的腐朽。
林雪作为二代，如何殚精竭虑维持组织运转？
最终，却死在血狱之神的偷袭下。
他讲述了邓七的铁血手段如何在短期内稳定局势，却也在组织内部埋下矛盾爆发的种子。
而当剑老意志大致讲了一遍后，林夏眼神一动。
“剑老，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
“什么事？”
“在您走火入魔死后，阿格硫斯在深渊中花费几百年的时间，帮助熔岩恶魔族群全体飞升成为魔神。”
“？”
一个问号，缓缓从剑老意志的脑袋上升起。
帮助熔岩恶魔族群飞升成魔神？
全部？
在深渊当中，熔岩恶魔这种恶魔大族，麾下的恶魔数量何止亿亿万？
虽然他不知道深渊系真神的数量有多少，可总不能有几亿乃至万亿吧？
那还是神吗？
即便是浩瀚的深渊，也无法承载这般数量的魔神吧？
但他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从林夏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不对劲。
熔岩恶魔族群，是导致赤心会覆灭的导火索！
而阿格硫斯对赤心会的追随，那是经过铁与血考验，是完全值得信赖的赤心会斗士。
尽管在赤心会内部，有许多人不敢完全相信阿格硫斯，甚至他们认为阿格硫斯和祂麾下的熔岩军诞生自深渊，那必然会在未来背叛赤心会。
现在不背叛，那只是时机不成熟。
说句不客气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他和赤心会的一众高层，都坚定的认为阿格硫斯就是他们的战友，是他们敢在战场上将背后交给对方的袍泽。
所以，他大概率猜到真相了。
“阿格硫斯献祭了整个熔岩恶魔族群？”
剑老意志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
林夏点头说道：“对。”
随后，他将阿格硫斯最后的壮举仔细说了一遍。
这位诞生自深渊当中的熔岩恶魔，为了给赤心会复仇，不惜自毁神格、自焚神躯、自灭神魂，与血狱之神同归于尽。
“阿格硫斯.”
剑老的声音有些颤抖“祂本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魔神，享受永恒的生命”
“真是没想到，最后帮助赤心会报仇雪恨的，竟然会是阿格硫斯。”
“果然！”
“我没看错祂！”
“虽有恶魔身，却有赤心魂！”
“若未来遇见了，我一定会帮助祂再次登顶！”
“那深渊中的魔神之位，必有阿格硫斯真名！”
旁边，林夏摆手说道：“不能当魔神，这条神路有问题！”
剑老闻言一愣，魔神有问题？
随后在林夏的解释下，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神性侵蚀自身，改写自己原有的性格与未来，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超凡者成神，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掌握伟岸的力量，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周围的亲人与朋友，同大家一起来享受这世界的美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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