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的不想吃鱼
翻着手上的情报，面对琥珀的汇报，奥托显得漫不经心。
“毕竟……”合上了书页，奥托微笑着看向琥珀，成竹在胸。
“她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太虚山，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之中。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物件，符华感到一阵茫然，这里明明是自己的住所，她却感觉不到这里再与自己有一丝联系。走进庭院，周围的摆设井井有条，即使符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里仍然显得充满生机。
“……”静静地站在小院门口，符华沉默不语，她忘记了一切，却依稀记得这个地方承载了自己的点点滴滴。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自然，神音的残余已经消失，符华现在彻底自由了。可昔人已去，自己同样失去了记忆，与其在这里徒增伤悲，倒不如回到天命，继续那可悲的人生。一念至此，符华不舍地最后看了小院一眼，慢慢地朝门外迈步而去。
“师父！”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从符华的身后传来，令其动作猛然一僵。符华不知道这是谁，但她下意识地觉得声音的主人对自己非常重要。缓缓回头，符华看见了一名愣在原地的灰发少女，对方神色惊喜，却又带有几分不可置信。
“你……”从少女的身上感到了久违的熟悉，符华愣住了。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程立雪手中的水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但她没有再去管那些，而是径直地朝符华跑去。见状，符华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下一刻，程立雪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胸前传来温暖的感觉，程立雪热泪盈眶，她还以为师父已经遭遇不测了。紧紧地抱住符华，程立雪不愿松开手，似乎在害怕下一刻，自己的师父就会一声不响地消失，一如自己年幼的时候。思念，担忧，敬爱……那些日日夜夜想对师父倾诉的情感，千言万语，全都融入了一句话中。
“师父……欢迎回家！”拨开发丝，凑到了符华的耳边，程立雪轻轻开口。
“……就是这样，当时我被您的旧敌袭击，醒过来后，就回到了太虚山，而且，不知为何，我无法离开这里。”
领着符华坐下后，程立雪一边说着自己的经历，一边好奇地打量着符华的神色。
“可是那家伙又说，亲自前来救下我，是为了不让太虚山的传承断绝……”“话说师父，他到底和您是什么关系呀？怎么看都不像是死敌，可他又去帮助崩坏……”“对了，您之前就说过不知道，瞧我这记性。”
不等符华开口，程立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尴尬地说道。
“还是说说我回到太虚山后的生活吧，师父您不知道……”话锋一转，程立雪再度倾诉起来。
“抱歉，我忘了很多事情，现在已经记不得你是谁了。”
见程立雪没有察觉异常，仍然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符华愧疚地低下了头，打断了程立雪的话，缓缓开口。
“虽然我感觉你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但是我失去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对不起。”
然而，下一刻，符华错愕地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拉起，抬起头，正对上程立雪温柔的目光。
“没关系，师父，立雪有您的这句话就够了。”
程立雪眼中带着难以掩埋的悲伤，却又隐隐带着几丝笑意。
“师父，我是您的徒儿，程立雪，名字取自程门立雪之意。”
她非常高兴终于听到了师父亲口承认对自己的爱意，但又悲伤于师父失去了过往一切的记忆。不过，就现在来说，一切还为时未晚。看向符华，程立雪紧紧地握住符华的手，再不肯松开。
“没关系，师父，小时候是您教立雪认识的这个世界，现在，就让立雪成为您知晓外界的眼睛吧。”
“……谢谢你，立雪。”
闻言，符华发自内心地笑了，只有经历过失去才会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再遇见程立雪，是多么的幸运。
“这都是我该做的，师父，太虚山是修身养性的宝地，我们以后可以在此定居，远离尘世，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话刚刚说到一半，程立雪望向符华，忐忑不安地开口。
“对了，师父……您这次留在太虚山，不会离开了，对吗？”“嗯，立雪，师父这次不走了。”
轻抚着程立雪的柔发，符华慈祥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答应了下来。
符华和程立雪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没有发现太虚山的山路上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前辈，您说的这个地方似乎已经有人了……我们要离开吗？”看着停下的伏幽，感知到山上小院子里那两道气息，贝拉小心翼翼地问道。己方现在正处于虚弱期，她不想和那两个可恶的人类再起争端。
“就连住所都要抢先我一步吗？赤鸢，你这家伙……”没有回答贝拉的问题，伏幽喃喃自语着。感知到此时已经在和程立雪互诉衷肠的符华，伏幽的心里全然不是滋味。最重要的是，符华抢先一步抢走了自己原定的地方。但看了看手中的羽渡尘，伏幽还是选择作罢。深深地望了山顶的小院一眼，这位曾经也居住在小院里的房客掉头朝山下走去。
“前辈……我们这是？”看着伏幽的略显萧瑟的背影，贝拉愣在了原地。
“去九幽，那里是我发家的地方，也有可供我们栖息的容身之地。”
头也不回地，伏幽捧着羽渡尘，缓缓地往山下走去。
“至于这个地方，让给她了。”
番外二 元宵节
2000年2月19日，第二次大崩坏刚刚落幕。今天，是神州人的传统佳节，元宵节。神州各处，人们早已张灯结彩，点亮霄灯，节日热闹的氛围俨然已经溢出。这些普通人幸福地欢度节日，也许他们根本不曾想过，一场席卷全世界的危机，在他们举杯畅饮的时候悄然间化解。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一盏盏的明灯也被人们点亮，携带着美好的寓意，冉冉升空。……初到神州，塞西莉亚看见了这阖家欢乐的场景，晃了晃神。很快的，当自己处理完神州的崩坏能残留，自己很快就能回去陪琪亚娜和齐格飞了。塞西莉亚安慰着自己，身处异国他乡，想着自己亲爱的女儿和丈夫，她愈发地思念他们。先前与齐格飞道别的时候，他的状态很不好，听说为了提高战斗力，齐格飞使用了一项极其危险的技术……一念至此，塞西莉亚再度叹了口气。……“前辈，那些人类都在做什么？”九幽旁，站在一处海礁上，贝拉观察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好奇地问道。符华重返了太虚山，于是伏幽带着贝拉和阿芙罗拉她们来到了九幽，并且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今天是正月十五，他们当然是过元宵节……”不暇思索地，伏幽下意识开口，话到一半，却突然卡壳了。
“元宵节……嗯，对，元宵节。”
喃喃自语着，伏幽不禁愣神了。这个亲友齐聚，无比温馨，而又令伏幽感到格外陌生的节日，一时之间让他沉默无言。伏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留心这种节日了，可能是数百年，也有可能是数千年……自从与赤鸢决裂之后，忙于自保的伏幽再也没有观赏过一次花灯，品尝过一次汤圆。当自己孤寂地蜷缩在海渊之底，亦或者隐匿在无人的荒原，每年的今日，是否也会热闹依旧呢？静静地看着远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伏幽不禁想到。
“……前辈？”见伏幽失神，贝拉轻声问道。伏幽没有回答，他望着远处街巷里次第亮起的灯笼，不禁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元宵节这一天，通常是自己和丹朱美其名曰体察民情，把赤鸢给强行拽下山……然后，先去看舞狮，踩高跷，到了饭点时，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当然要让仙人买单，而且自己只喜欢吃芝麻馅的。当然，与春不老相比，汤圆是什么馅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饭后，一行人再去热闹的人群里猜灯谜——这是苍玄的拿手好戏，她最聪明了，也因此拿到过不少礼品。回到太虚山后，坐在半山的石阶上，望着华灯冉冉升起，逐渐没入夜幕之后，自己才回到房中，安然入睡……伏幽追忆着，见状，贝拉识趣地没有打扰。灯火明明灭灭，在伏幽的瞳孔里投下细碎的金芒。眼前欢闹的人群，伏幽感到恍若隔世，多少年前，那些鲜活的身影，那些温暖的笑容，曾经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夜深了，细风微微卷起伏幽的衣摆，却不再像往昔那样冰冷刺骨。
“贝拉，要一起去看看吗？我们两个一起。”
良久，伏幽开口了。
“只有我……？”指了指自己，贝拉有些不确定，抬起头，她望向伏幽。
“不喊上阿芙罗拉她们吗？”“如果阿加塔不会让整个城镇燃烧，阿芙罗拉不会把这个地方吹到天上，加莉娜也不会到处侵蚀生命，我会很乐意带上她们的。”
对此，伏幽也很无奈，目前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而且比较容易衔接到人类社会的，估计也就贝拉了。
“嗯。”
闻言，贝拉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伏幽带她去那些羸弱的人类们聚集的地方有什么意思，但前辈的安排是绝对不会有错的。在自己被伏幽救了好几次，加之对方在最后关头保住了西琳，贝拉如今对伏幽已经是无条件地信任和服从。
“呵呵，走吧，从出生就开始战斗，一直神经紧绷到现在，你也该放松放松了。”
再度看向远方的灯火阑珊，伏幽此刻的心境却与以往截然不同。与数千年间迥异，如今，自己有了新的伙伴，新的生活。……半小时后。
“贝拉，我想，我们遇见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放下碗，伏幽环顾四周，神色凝重地看向贝拉。
“……那些人类追上来了吗？”见状，贝拉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到了这里，那些该死的人类还能追上来。
“不，不是追兵，但比那还要糟糕。”
伏幽沉重地摇了摇头，随即艰难地开口。
“我忘了一件事情……我们没有钱。”
这还真不能怪伏幽，从古至今，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穷鬼，而且一直蹭吃蹭喝，自己根本没有用得上钱的地方。有时候，伏幽也希望故事和漫画里都是真的，蚩尤霸占了巨量的财宝——这样自己就不会遇到如今的窘境了。
“……啊？”闻言，贝拉懵了。
“第二次崩坏正值春节，我们都没有能好好过个年……所以这个元宵节可不能再错过了呀！”端着两碗汤圆，程立雪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一边笑着看向符华。
“师父，趁热吃吧！”“嗯……”符华轻轻地应答了一声，看着天空中一闪一闪的华灯，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师父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吗？”心思细腻如程立雪，一眼就看出了符华的情绪。
“没有，只是略有感触罢了。”
轻叹一声，符华摇了摇头。脑海深处，一股熟悉的感觉蠢蠢欲动，可自己却丝毫回忆不起来。
“味道很好，谢谢你，立雪。”
浅尝了口汤圆，看向忐忑不安的程立雪，符华夸赞道。
“嘿嘿，师父喜欢就好！”闻言，程立雪喜笑颜开。慈祥地看着眼前宛如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的程立雪，符华的目光愈发柔和。她知道，自己忘记了许多，多年的恩恩怨怨，同伴，敌人，荣耀，失败……无论是作为十三英桀之一，［浮生］刻印的持有者，还是作为赤鸢仙人，符华波澜壮阔的一生，是史书都难以记载完全的。但既然自己已经决心以［符华］的身份活着，又何必一直沉湎于过去之中，不可自拔呢？眼下，自己应该关心自己的珍爱之人，比如，近在眼前的程立雪。摸了摸一脸乖巧的程立雪，符华愈发坚定。她已经找到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了。
与此同时，天命总部。一直神闲气定的奥托，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他非常不解。
“赤鸢仙人，你到底还能去什么地方呢？除了天命，还有哪里会是你的容身之地？”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琥珀报告过符华的离开，奥托甚至以为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毕竟再度使用那种强大的剑神，估计虚弱的符华要付出不少代价。
“不，老朋友，终有一日，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停下脚步，奥托喃喃道，他还是不相信符华能在丧失了记忆的情况下，忍受那种举目无亲的环境。
番外三 律者核心
第二次崩坏结束后。北美，逆熵基地内。看着眼前的全息投影，以及听到传来的声音，瓦尔特皱起眉头。
“逆熵的盟主大人，近来可好？”金发的男人彬彬有礼，热情地打着招呼，似乎两者间从未发生过冲突。
“……奥托。”
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瓦尔特攥紧了拳头，全力克制着，才没有露出狰狞的脸色。
“瓦尔特先生，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小小的误会，毕竟在几十年前，我们也是无话不谈的挚友，不是吗？”然而奥托看上去却丝毫不自知，反而恬不知耻地套起近乎。
“我知道，那年没有能让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感恩节，所以我一直想找一个方法表示我的歉意。比如找一个纪念碑，为那场事故的死难者们表演一场痛哭流涕——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
“呼……说吧，奥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强忍恶心和愤怒，瓦尔特感觉如果继续听对方的话，自己会疯掉的。打断了奥托的话，瓦尔特厉声质问道。
“呵，打败了第二律者后，天命的回收部队带回了大名鼎鼎的爱因斯坦博士。”
轻笑一声，奥托依旧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
“我可以把她还给你们，但作为回报，我希望逆熵可以交出第二律者的五颗核心，我知道它们在你的手上，瓦尔特。”
“不可能！”没有思考，瓦尔特下意识地吼道。逆熵在第二次大崩坏中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甚至连阿拉哈托都被摧毁，才堪堪得到五颗律者核心，怎么可能容忍奥托全都拿走？“唉，不要意气用事，这不好。难道区区几颗律者核心，能比你的同伴，你的朋友更加珍贵？”闻言，奥托摇了摇头，批评道。
“我记得，作为原北美支部的科学家之一，爱因斯坦似乎也是你如今唯二的同伴之一，对吧，第一律者？”皮笑肉不笑地，奥托戏谑地打量起瓦尔特，话中隐隐露出威胁之意。闻言，瓦尔特沉默了，为了世界，他可以牺牲自己，但是逆熵里志同道合的同伴，他再也不愿失去一个。见瓦尔特隐隐约约有了松动的迹象，奥托趁热打铁。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整整五颗律者核心，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这样，只要你给我空，死，炎这三颗核心，我就归还爱因斯坦博士。”
眼神闪烁片刻，瓦尔特最终还是答应了奥托的无理要求。
“……你必须保证，在交易完成的前后，绝对不能伤害爱因斯坦。”
虽然奥托的人品和保证没有任何可信度，但瓦尔特此刻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当然。”
见瓦尔特答应，奥托笑了笑，没再说话。
对于这次交换，天命和逆熵双方都无比重视。奥托微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瓦尔特，当爱因斯坦回归逆熵，三枚律者核心也交于天命的手上，双方都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此地，生怕对方会突然发难。……数日后，丹麦边境，几辆卡车在夜色的掩护下行驶着。车队中，有着整整五名装备精良的B级女武神组成的小队，以及更多的C级女武神和精锐士兵护卫。即便在如今的天命中，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而这些人所押送的，正是来自第二律者身上的，死之律者核心。眼看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车上的众人都松了口气。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担心逆熵的突袭，不过好在马上就能抵达第二实验室。
“碰——”然而，突然一道剧烈的碰撞声传来，天命的众人瞬间下车，做好了战斗准备。不知为何，头车突然刹车，导致后面的车接二连三地撞了上去，乃至整个车队都陷入了瘫痪。
“警戒！”队伍中的指挥官立刻命令道，随即冲向存放静谧宝石的车子中。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将静谧宝石拿在手上，站在车顶，戏谑地打量着众人。
“开火！夺回宝石！”“这么晚了，不如先睡一觉吧。”
然而，就在指挥官下令的同时，对面的不速之客也开口了。几片朱红色的羽毛慢慢悠悠地落下，在场的所有天命人员都仿佛被夺了魂一般，目光空洞，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
“好了，这些天急坏了吧，别着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出来了。”
摸了摸手中的羽毛，来者声音轻柔，似乎是在安抚着谁一般。然而羽渡尘内，某位一败涂地的律者还在嚷嚷着。
“你偏心！上次带贝拉去吃了那么多好吃的，还到处去玩，我却在这里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们！我也要出去！”“好啦好啦，等回到九幽，把这颗核心放在你的身体里面，等修复完成后，在把你的意识转移进去，你就能和往常一样，该吃吃该玩玩了。”
见西琳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耐不住寂寞，伏幽连声答应了下来。几天前，自己去原巴比伦实验室区域寻回塞西莉亚的黑渊白花，结果遇到了天命的一支回收部队，从他们的意识中，伏幽得到了爱因斯坦被天命带走的消息。于是，经过一路顺藤摸瓜，顺便把琪亚娜送回了天命总部时，又在那里面转了一圈，伏幽得到了天命主教准备与逆熵盟主交换律者核心的消息。终于，他得到了天命关于对死之律者核心的安排，以及运输路线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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