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喊我老赵
南村星和长谷路走像两个疯子一样拥抱在一起，又叫又跳。
北川瑶喜极而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铃木清斗看着那个数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激动得浑身发抖，转过身，死死地抓住野原广志的肩膀，那张老脸上，老泪纵横。
“野原君……我们……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野原广志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他知道，雪球，已经滚起来了。
深夜档包括凌晨档，一般来说，达到2%就算是合格了，可以说这个节目就算是成功了。
但是没想到，今天给他的结果，竟然是2.98%的收视率！
几乎可以说，是爆火！
没错。
对于那些晚上八点多的黄金档来说，收视率达到10%才算是合格，甚至可以说如果低于10%那就等于是失败。
可野原广志清楚。
自己可不是黄金档的节目。
而是在最惨，最惨，最惨的凌晨档的节目！
大部分节目实际上都是随便扔上去，给那些年轻的导演来试试水，来增加资历用的。
根本就无关紧要。
所以说，大部分这个档的节目，收视率达到2.5%就已经是很好了。
可是现在，他们的收视率，竟然来到了2.98%，就差0.02%就到3%的收视率了。
甚至都比得上十一点左右的深夜档的收视率要求了。
足以说明。
他们的《暗芝居》，真的火了！
……
岩田正男的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冷的铅块。
昨天还充斥着奉承与快活空气的房间，此刻死寂得能听见中央空调出风口那单调而压抑的送风声。
几个平日里最擅长溜须拍马的跟班，此刻都低着头，缩着脖子，像一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鹌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的目光，都下意识地避开办公桌后那张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
岩田正男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份刚刚由心腹打印出来的收视率报告，那上面“2.98%”的数字，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瞳孔里，灼得他眼眶生疼。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一个投资不到十万日元一集的垃圾幻灯片，在一个被所有人都视为垃圾桶的死亡档期，拿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梦寐以求的收视率？
这不合逻辑，这不科学，这简直是在公然挑战他浸淫电视界十数年来的所有认知和经验！
“啪！”
他终于没忍住，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跟班们被吓得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都哑巴了？”岩田正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暴戾：“昨天不是还说得头头是道吗？说他们是垃圾，是笑话，是电视台的耻辱！现在呢？这个耻辱，把你们所有人的脸都抽肿了！”
无人敢应声。
因为他们的脸，确实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那部内部专线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
“叮铃铃——”
那铃声，在此时此刻，就好像是催命的钟声。
岩田正男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看着那个不断闪烁着红光的电话，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但他知道，这个电话，他必须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暴怒与慌乱，拿起话筒，声音瞬间变得谦卑而恭顺。
“高田副局长，是我，正男。”
“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
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简短，不带一丝感情，说完便径直挂断。
岩田正男握着话筒，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忙音，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缓缓放下电话，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凌乱的领带，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离开的背影，带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僵硬与沉重。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才稍稍减弱。
几个跟班这才敢抬起头来，相互交换着惊惧的眼神。
“完了……课长这次，恐怕要被副局长骂得狗血淋头了。”最先开口的是那个名叫安人的心腹，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年轻些的助理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谁听见：“那个2.98%的收视率，简直就像是作弊！我昨晚第一时间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统计科的实习生把小数点点错了！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凌晨零点二十分啊！”
“统计错误？别开玩笑了。”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比较老成的策划摇了摇头，苦笑道：“这里是东京电视台，不是什么地方三流小台。我们的收视率统计系统是全霓虹最顶尖的，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二十年来从未出过错。数字，是不会骗人的。”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数字不会骗人，骗人的是他们自己的傲慢和偏见。
“说实话……”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我昨天晚上，偷偷看了一眼那个《暗芝居》的第三集……就是那个叫《家训》的。”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样？”有人忍不住追问。
安人咽了口唾沫，脸上浮现出一丝后怕的神色：“妈的……别提了，看得我一晚上没睡好。就那个气氛，那个最后一眼……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感觉有个惨白的笑脸在盯着我。虽然制作是糙了点，但……但那玩意儿，是真他妈的吓人。”
他的话，让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都是业内人士，很清楚能让同行都感到“吓人”的作品，意味着什么。
“看来……铃木那个老家伙，这次是挖到宝了。”有人喃喃自语。
一种微妙的气氛，开始在岩田课室里悄然蔓延。那是一种混杂着嫉妒、不甘、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敬畏的情绪。
他们决定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亲眼看一看，这个创造了奇迹的《暗芝居》，到底是个什么魔鬼。
第26章 暗潮涌动
高田俊英的办公室里，昂贵的檀香木办公桌光可鉴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东京市景，但这一切都无法驱散房间里那冰冷刺骨的寒意。
岩田正男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站在办公桌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高田俊英没有坐着，他背着手，在岩田正男面前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岩田的心尖上。
“废物！”
终于，高田俊英停下脚步，吐出了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岩田正男的自尊上。
“我让你去打压铃木，让你去碾压他，结果呢？你给我带回来了什么？一个2.98%的收视率！一个凌晨档的收视奇迹！岩田正男，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向我展示你的无能吗？！”
“副局长，我……”岩田正男想解释，却被高田俊英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这个2.98%，意味着什么？”高田俊英的脸色铁青，他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报表，狠狠地摔在岩田正男的面前。
“看清楚！这不光是我们东京电视台自开辟凌晨档以来，最高的首播周收视纪录！这也是昨晚，整个东京都，七家电视台，在同一时间段里，最高的收视率！最高的！你明白吗？！”
轰！
岩田正男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他只知道2.98%很高，却不知道，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
在整个东京的深夜里，那个被他视为垃圾的“幻灯片”，竟然击败了所有对手，成为了真正的王者！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慌了，这一次，是真的慌了。
“你知道，铃木清斗是关东电视台过来的！”高田俊英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怒视着岩田正男道：“明日海这个家伙也是关东电视台过来的！他们两个本来就有关系！难道你想让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把整个东京电视台都知道关系很亲近的我们，给打败吗！？”
岩田正男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从单纯的项目竞争，上升到了派系斗争的层面。而他，就是这场斗争中，让己方陷入被动的那颗愚蠢的棋子。
“说！为什么会这样！”高田俊英猛地一拍桌子，死死地盯着他：“之前你可是说的很好！”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岩田正男的语气在哆嗦。
“你以为？！”高田俊英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收起你那套自大的想法！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的《鬼坊武士》，下周一播出，必须给我拿出超越这个数字的成绩！你有没有信心？！”
“有！有！副局长请放心！”
岩田正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哈腰地保证道：“我的《鬼坊武士》制作精良，团队顶尖，又是晚上十点的黄金深夜档！破3%的收视率，我非常有信心！我一定……一定能把铃木清斗那个老家伙踩下去！”
他真的很有自信。
毕竟从剧本就是请的专业团队，包括制作的动画也是一样，不光画质精美，而且人物刻画也很饱满。
否则岩田正男能那么狂？
高田俊英死死地盯了他半晌，才缓缓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用一种极度疲惫的语气挥了挥手：“滚吧，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做不到，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酷。”
“是！是！我明白了！”
岩田正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办公室。
直到走出那扇沉重的门，他才发现，自己那身昂贵的西装，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
与高田俊英办公室的冰冷压抑截然不同，在电视台大楼的另一侧，另一位副局长明日海的办公室里，则是一片春风和煦。
竹下爱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宇治抹茶，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她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面容儒雅，气质沉稳，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正是东京电视台制作局的另一位副局长，明日海。
“2.98%，”明日海放下手中的收视率报告，嘴角也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竹下，你这次，可是给我送来了一份大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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