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面大虾
那如此一来,范闲想脱罪就会变得非常简单。
这可能就是陈萍萍给范闲想的脱身之法。
这方法简单粗暴,却很有效。
只是也会因此彻底得罪林若甫。
估计此刻林若甫正处在悲伤与震怒的情绪之中吧?
李承渊暗叹口气。
若不是因为五竹,他绝不会今晚就来。
现在真不是谈判的最好时机啊!
但既然来了,那就没有退缩的道理,先下去看看吧!
李承渊四处观察,发现院里没人之后,他独自来到了书房外面,青鸟则留在房顶,帮李承渊戒备,免得有人偷听。
...
“咚咚咚!”
李承渊轻轻敲门。
好一会儿后,屋里才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啊?”
李承渊听了听,发现里面确实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四周也没有别人潜藏后,这才轻声开口道:“李承渊深夜到访,还请林相拨冗一见!”
话音落下,屋里又沉默片刻后,房门突然被打开。
李承渊定睛一看,便看到开门的正是林若甫。
作为文官之首,林若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文尔雅、波澜不惊的气质,一双眸子平静如水,却又无比犀利,只是对视一眼,就仿佛能看透人心。
此时的林相,依旧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只有从他暗红的眸子里,才能读出一丝沉痛的悲伤。
看到林若甫的第一眼,李承渊便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如此镇定自若的林若甫,当真满足了李承渊对宰相的所有想象!
这才是真正的宰辅气质啊!
李承渊这边感叹,林若甫却有些懵。
林若甫想不明白,与他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的李承渊来找他干嘛?
而且还是深夜到访?
难道......是为了夺嫡拉拢?
若是这样,那这三皇子也太莽撞了吧?
林若甫心中千头万绪,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而且第一时便对李承渊拱手行礼。
“老臣见过殿下!”
李承渊急忙上前一步道:“林相,我深夜到访,本就是秘密相见,您就不用客气了!”
说完,李承渊便进了屋,还顺手关了门。
林若甫凝视李承渊片刻后,本应把李承渊让进屋的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有些失礼的直接问道:“殿下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々?”
李承渊知道林若甫可能误会了,所以直接道:“林相放心,我此次前来,是有私事,而且事关令郎林拱,与朝政无关!”
林若甫听到林拱的名字,瞬间神色一紧,眼神都变得有些犀利了。
不过片刻后,林若甫便冷静下来,然后让开了身子,终于道:“殿下,里面请!”
李承渊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林若甫进了书房。
之后,彼此落座。
深夜到访,本就失礼,所以李承渊也省略了客套,坐下后,便直入主题道:“林相,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林珙刺杀案而来!”
林若甫闻言,端茶的手微微一颤,然后便好似浑不在意一般,淡淡问道:“殿下有何指教?”
李承渊没有卖关子,上来就爆猛料,开口道:
“想必林相现在还在忧虑林公子的生死问题吧?
我可以明确告诉林相,林公子确实已经身死,而且杀人者正是范闲!”
“吧嗒!”林相闻言,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手中的茶杯掉到了桌子上。
其实从早晨京都府传出案件消息的时候,林相就已经猜到,林拱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那几个报案的侍卫他都没见过,甚至他们可能都不是林拱的侍卫。
但越是如此,林相越是怀疑林拱已经遭遇了不测。
因为林相很清楚,若是林拱没死,断然不会有人敢造这种谣言!
毕竟他林若甫不是软柿子!
这种事若是谣言,那岂不是在明着挑衅当朝宰相?
这种事,没人敢做!
所以既然报了案,那事情具体情况如何先不说,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林拱肯定是死了。
也正因此,林若甫一整天都水米未进,整个人都沉浸在极度的悲伤之中。
而林府之所以没设祠堂,就因为林拱的尸体还没找到。
林若甫还在等侥幸的希望。
万一呢!
万一真是有人戏耍他呢?
林若甫一整天都在抱着这个期待,此刻的他是真希望有人在戏耍他。
但现在,李承渊一句话,让林若甫悬着一天的心,彻底死了!
没有嚎啕大哭,没有失态破防。
林若甫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他眼睛里缓缓流了出来。
林若甫明明没哭出声,但坐在他对面的李承渊,却感觉到了一股汹涌澎湃的悲凉。
那是无声的丧子之痛!
李承渊叹了口气。
说真的,他现在真有些后悔刚才在陈园的冲动决定了。
他今晚真的不应该来!
但可惜,他已经来了,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林若甫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悲痛。
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林若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的开口道:“老臣失态,让殿下见笑了!”
李承渊一脸正色道:“林相言重了,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明白林相的心情,只是斯人已逝,还请林相节哀!”
林若甫点了点头,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怒,哑着嗓子,缓缓道:“还要多谢殿下给老臣送消息,只是老臣想请问殿下,殿下是如何知道我儿已死的?”
李承渊摇头道:“还请林相见谅,事关隐秘,恕我不能如实相告!
但关于林公子的事情,我可以告知林相。
而且我可以以我个人名誉保证,我所说之事,绝无半点虚言。”
林若甫闻言,眼神中多了一丝凝重,他坐直了身子,冲李承渊拱了拱手,郑重道:“还请殿下告知我儿死亡真相,臣感激不尽!”
李承渊点了点头,缓缓道:“事情的起因还要从牛栏街案说起,不知林相是否知道,牛栏街刺杀范闲一案,背后主谋正是令郎林拱?”
林若甫眼神一凝,然后缓缓摇头道:“臣不知!”
李承渊紧盯着林若甫,他不得不佩服林若甫的养气功夫。
在如此悲痛的情况下,林若甫居然仍旧能将自己的表情,管理的滴水不漏,不愧是当朝宰辅啊!
李承渊也没多纠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这也不重要。
李承渊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林相不知,那就说明此事是令郎个人行为。
他确实是牛栏街案的背后主谋。
当时就是他威胁北齐密探司理理,让他交出了暗探令牌,进而驱使程巨树刺杀范闲。
牛栏街刺杀失败后,范闲为了给贴身护卫滕梓荆报仇,便全力彻查此案。
之后通过蛛丝马迹,范闲成功锁定了案件突破口司理理。
于是范闲连夜出城追击。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范闲出城后的当天下午,令郎也带人连夜出城。
并在野外找到了范闲,然后进行了第二次刺杀。
而且这次是令郎亲自动手。
只是他当时蒙着面,范闲不知道是他,范闲被迫还击,一刀反杀了令郎!”
林若甫听完,握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显然他此刻的内心极为不平静。
李承渊顿了顿后,接着道:“这件事,整个过程就是如此,我所言没有半分虚假。
只不过,其中有两个细节,我想告知林相!”
林若甫紧紧的凝视李承渊,点头道:“殿下请说!”
李承渊吸了口气后,继续道:“第一,范闲两次被刺杀,他都是被动的。
两次刺杀,范闲事先都不知情!
而且第二次刺杀时,范闲根本不知道杀手是令郎,否则以范闲和婉儿的关系,他绝不会痛下杀手!
第二,跟着令郎一起去偷袭范闲的,并不是他的护卫,而是四名女刺客,她们真正的身份是四顾剑的徒子徒孙。
牛栏(钱钱赵)街刺杀案,她们也有两人参与,只不过都被范闲反杀了!
这四名女刺客是跟着令郎一起去的,只是偷袭之时,她们故意落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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