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面大虾
“回殿下,草民正是!”邓子越咧着嘴,谄媚的大声回道。
“草民?你不是鉴察院一处主簿吗?为什么自称草民啊?”
“回......回殿下,草民.....草民.....”邓子越满脸苦涩,却依旧要笑。
面对李承渊质问,他像是磕巴一般,僵硬了几次后,才终于说出口:“回殿下,就在刚才,草民已经被鉴察院开革出院了!”
“哦?被开革了?”李承渊似是无比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被开革?”
“这......草民不知!”
“你不知?”李承渊“嗤笑”道:“你身为鉴察院主簿,却连自己为什么被开革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太荒唐了?难道你就没有主动去问?”
邓子越跪在地上,把脸埋在了腿上,声音很是羞愧道:“回....回殿下,是草民无能,草民在院里人缘不好,所以没人告知草民这些!”
“啧!”李承渊无语摇头道:“邓子越,我听说你在鉴察院也干了十几年,结果十几年下来,你居然连一个朋友都没有?那你这人缘也太差了吧?
哦,也不对,不能说没有人缘,倒是还有个王启年!
实话告诉你,本王之所以找你来,是王启年向本王推荐,说你是个人才。
本王相信王启年,所以才把你找来,现在看来,你是个废物啊!”
邓子越闻言,更觉羞愧难当,头埋的更深了。
“草民.....草民辜负了启年兄的好意,这一切都是草民的错,还请殿下不要怪启年兄!”
邓子越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委屈的都有些哽咽了。
如此场景,把老黄和王启年都看愣了。
他们对李承渊很了解,深知李承渊的脾性。
如非原则性问题,李承渊从不会轻易发火,更不会随便侮辱别人。
李承渊平时和别人相处,都非常重视礼貌和尊重。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李承渊如此“羞辱”一个人。
所以他们有些看不懂,但他们都没开口。
他们相信,李承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因此他们都没说话,就是默默地看着。
南宫仆射也没说话,她对李承渊还不够了解,但她能看出李承渊不是尖酸刻薄之人。
再加上她性格淡漠,所以也没有多事,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
大殿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李承渊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邓子越,本王问你,你知道你为什么人缘不好吗?”
“草民.....”
“你抬起头跟本王说话!”
“是!”邓子越条件反射般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湿润通红的眼睛。
邓子越眼眶湿润着,嘴上的笑容却从没停过。
那就那么僵硬的笑着,跪在地上拱手答话。
“回殿下,可能是草民性格孤僻!”
“嗯,你确实性格孤僻!”李承渊淡淡道:“我听说,你们鉴察院一处经常会收到各种礼物,山珍海味,珍珠玛瑙,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一处本应该人人有份,但你却一概不收,这是为什么?”
邓子越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僵了,他搓着手,舔着嘴唇,又酸楚又惊惧的回道:“回殿下,草民不喜欢山珍海味,珍珠玛瑙!”
“不喜欢?”李承渊再次“嗤笑”道:“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邓子越,你见人先下跪,说话笑三分,极尽谄媚之道。
你这样的人,岂会不知道什么叫同流合污?什么叫与光同尘?
你很清楚你为什么被孤立!
因为你特立独行,因为你洁身自好!
可这样一来,本王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要特立独行,洁身自好,为什么还要屈膝弯腰?为什么还要阿谀奉承?
你既然心中有坚持,为什么不坚持到底啊?”
听到李承渊带刀子的话对他步步紧逼,邓子越的笑容越来越局促,内心也越来越惶恐。
他强行挤出谄媚的笑,略显悲凉道:“殿下....殿下说的对,草民......是草民不懂事。草民已经明白,官场嘛,就是与光同尘嘛!草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
“改?好啊!”李承渊突然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他这腰带只是装饰品,摘下来也不会掉裤子。
李承渊的随身之物都极其珍贵。
就如这条腰带,就是内务府出品,极其精美。
材质是上等丝绸,内嵌32颗小的珠宝玉石,挂钩处也是用极品美玉雕刻而成,整体看上去华美贵气却又珠圆玉润!
他直接把这腰带取下来,抬手递给邓子越道:“邓子越,你说你要改,可以,现在本王把这腰带送你,还会让你返回鉴察院一处,然后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的马前卒,为本王做事,你可愿意?”
邓子越闻言,顿时面色一僵!
邓子越很清楚,以李承渊的身份地位,只要他接了腰带,那就算他回不去鉴察院,那从今以后,也会飞黄腾飞,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但邓子越却没有丝毫的动心!
邓子越是卑躬屈膝了,但他内心的坚守却从没有失去。
否则的话,他也不至于十几年来从不收受贿赂。
其实就以他的能力,但凡他能真正的“与光同尘”,早就升职加薪了,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混的这么惨。
所以他刚才那番话,只是在敷衍李承渊,却没想到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邓子越浑身颤抖,然后扑通一声,咣咣磕头,大声道:“殿下,草民无能,不敢受赏,请殿下受罪!”
“呵!”李承渊见此,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容里满是叹息和欣赏,只不过邓子越没听出来。
李承渊站起身,拿着腰带,走到一旁的书案前,将腰带平铺在上面,然后取出一块稀有墨条开始磨墨,同时,他再次开口,轻喝一声:“邓子越!”
“草民在!!!”邓子越眼睛通红,噌的一下直起身子,拱着手,大声应道。
李承渊低着头,磨着墨,淡淡叙述道:“邓子越,定州寒门出身,曾在边军养马!”
听到这话,邓子越像是被勾起了心中往事,眼神渐渐深邃起来。
李承渊没看他,依旧自顾自道:“当年边军有都尉假造账册,借买马料为名骗取官银,在重重包围中杀出条血路,将罪证送到鉴察院,院长念你孤勇刚直,特许入院,本王说的对嘛?”
邓子越眼神复杂,然后苦涩一笑,低声道:“让.....让王爷见笑了!”
李承渊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你家境贫寒,年少时也曾立誓,财可以缺,志不能穷。
当年在定州,一身鲜血,杀进鉴察院大门,要求伸张国法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回....回殿下!”邓子越终于忍不住,一滴眼泪留了下来,无比心酸笑道:“记得,草民...记得!”
李承渊闻言,磨墨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他抬起头,眼神如刀子一般看向邓子越,凝声质问道:“既然记得,那本王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那时候的你,很蠢啊?”
此话一出,邓子越身子彻底颤抖了。
老黄和王启年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连南宫仆射都有些看不下去,蹙起了眉头......
但李承渊不为所动,依旧凝视着邓子越,眼神越来越凌厉。
但偏偏这次,或许是一腔悲愤憋得太久,邓子越被迫着直面了自己的内心,他一边笑着,一边哭着,颤抖着嘴角,说出了一句藏在心里多年的话:“世间多不公!以血引雷霆!蠢就蠢了嘛!殿下!”
“好一个蠢就蠢了嘛!”李承渊听完,目光终于柔和了下来。“起来吧!邓子越!”
“啊~?”邓子越轻声啊了一声,似乎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启年有眼力见,急忙把他服了起来。
邓子越踉跄着起身,依旧有些不知所措。
李承渊拿起一支笔,一边舔墨,一边问道:“邓子越,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开革嘛?”
“回殿下,草民真不知道啊!”邓子越连忙回道。
李承渊道:“是因为我让陈院长,把你开革出院的!”
“啊?”邓子越表情更加懵了。
李承渊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笔,开始在自己的腰带内侧上写字,一边写字一边道:
“邓子越,我知你心有气节,不愿同流合污。
曾经的你慷慨激昂,院里面有谁欺上瞒下,谋取私利,都被你指着鼻子骂过。
曾经的你也有机会升任副主办,结果就因为仗义执言,被一降再降,最会沦为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主簿!
我知你心有委屈,心有不甘,因为生活的无奈,才被迫低头。
所以我让鉴察院开革你,就是想重新给你个机会。
邓子越,心有正气没错,仗义执言也没错,但前提是,你得有靠山!
现在本王问你,如果本王做你的靠山,你愿意找回曾经的自己吗?”
“啊?”邓子越第三次“啊?”出声。
这次则是震惊、惶恐、以及对未知的局促不安。
他不知道李承渊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李承渊看了他一眼,收起了笔,向他招了招手。
邓子越局促的看了看身边的王启年。
王启年立刻点头,让他过去。
邓子越吸了口气,佝偻着身子,走到了李承渊近前。
李承渊伸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邓子越愣了片刻后,小心翼翼的又走了过去。
上一篇:影视:人在林深,开局简艾送上门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