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手嗦飞机
来者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领口系着精致复古的领结,乌黑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显出几分刻意的优雅。
那张过分俊秀的脸庞上,带着一种近乎舞台剧演员般的、程式化的优雅微笑。
正是魇梦。
他微微侧过身,面向教室中央端坐的雪乃,左手轻柔地按在胸口,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抚胸礼。
“晩上好,美丽的小姐。”
他的声音轻柔而温和,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韵律,像是在情人耳边吟诵着缠绵的诗篇。
“看来,今晩的观众,比我预想的要多一位呢。”
他说话时,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墙角那三个几乎停止呼吸的身影,嘴角那抹标准化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然后,他闭上了双眼,微微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动作充满了沉醉与迷恋,仿佛在品嗅世间最极致、最稀有的芬芳。
“啊……”
一声带着颤音的、心满意足的叹息从他唇间溢出,在寂静的教室中回荡。
“多么美妙的芬芳……”
他再次睁750开眼,那双没有神采、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一种病态的、贪婪的光泽。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毒蛇,缓缓滑三、比和叶山那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
“经过了一整天的发酵,这份混杂着愧疚、悔恨与求生欲的恐惧……”
他刻意顿了顿,似乎在细细品味每一个字眼在舌尖上绽放的滋味,享受着猎物因他的话语而产生的剧烈情绪波动。
“……已经熟成了最顶级的佳酿。”
恐惧。
这个词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了三浦优美子的心脏,让她浑身一颤。
愧疚。
悔恨。
求生欲。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无情地烫在她最脆弱的神经上。这些情绪,正是她和由比滨在这一整天里,翻来覆去咀嚼、又拼命想要压抑下去的东西。
三浦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着,发出细微而清晰的“格格”声。
她不是傻瓜。
她瞬间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她们会被留在这个充满不祥气息的教室里。
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衣着光鲜、言语优雅的男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将她们撕成碎片。
她们不是侥幸的幸存者。
她们是……祭品。
是为了“酿造”出他口中那份所谓“顶级佳酿”的、有生命的祭品。
由比滨结衣的脸庞早已血色尽失,那双总是带着些许天然呆萌的明亮眼眸,此刻被巨大无朋的惊骇所彻底占据,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她张着嘴,想要尖叫,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顺着她苍白冰冷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叶山隼人挡在两人身前的那条手臂,绷得如同钢铁般笔直,肌肉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无法抑制地微微抽搐着。
他努力地想要保持镇定,想要维持住自己“可靠领袖”的形象,但额角不断渗出的细密冷汗,以及胸腔中那颗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都无情地出卖了他内心的惶恐与无力。
他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家世,总能掌控局面,至少,能够保护好身边的同伴。
然而,在这个自称魇梦的男人面前,他所有的骄傲与自信,都被碾得粉碎,不留一丝痕迹。
原来,从他们踏入这个校园的那一刻起,或许更早,他们就只是这个怪物精心布置的餐盘上,等待被品尝的点缀。
这份残忍至极的认知,比任何直接的暴力和血腥的威胁,都要来得更加令人绝望。
冰冷刺骨的绝望感,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瞬间将他们三人彻底吞没。
连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似乎都被这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彻底抽干了。
雪之下雪乃依旧静静地坐在那把椅子上,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冰雕。
讲台上那个男人优雅而又残酷的话语,如同最清晰的鼓点,一下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陈腐朽木与甜腻花香的怪异气味,令人作呕。
她没有去看墙角那三个已经因为恐惧而濒临崩溃的同校生。
她的目光,始终如同两道锐利的冰锥,牢牢地锁定在魇梦的身上。
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像两潭幽深不见底的寒潭,不起丝毫涟漪。
她手中那本一直摊开着的文库本,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合上,被她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按着,平放在了膝盖上。
她的坐姿依旧无可挑剔地端正,挺直的脊背宛如一株在凛冽寒风中傲然挺立的雪松,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孤高与坚韧。
面对魇梦那充满戏剧性的病态言辞,和那份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宣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厌恶都没有流露出来。
只有一种极致的、几乎不近人情的冷静。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又或者说,这一切的发生,都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不值得她为之动容。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仔细观察着落入陷阱的猎物,评估着对方的危险程度和价值。
魇梦似乎很满意自己话语所造成的效果。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墙角那三个因为极致恐惧而扭曲颤抖的面容,看着他们眼中那不断放大的绝望,他脸上那抹优雅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感。
他再次将目光缓缓投向教室中央的雪乃,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和审视,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他收入囊中的、珍贵的艺术品。
教室内的空气,因雪乃的兽化而变得更加凝重。那股原始而凶悍的气息,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与先前雷击残留的焦臭,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那对冰蓝色的猫瞳,闪烁着冰冷的杀意,死死锁定着前方的“鬼”。
魇梦脸上的惊讶仅持续了一瞬,便被他惯有的、优雅而虚伪的微笑所取代。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雪乃此刻的形态——那对毛茸茸却透着危险的兽耳,那条在身后微微摆动的长尾,以及手背指关节处闪烁着寒光的能量剑齿。
“哦呀,真是令人惊叹的姿态。”魇梦轻轻鼓掌,声音空洞而做作,“从一位冰冷的文学少女,变成一头优雅的野兽。这可真是今晩最意外的惊喜。”
他微微躬身,如同舞台剧演员般行了一个夸张的礼节。
“那么,作为对这份惊喜的回报,我将为各位献上一场最甜美的梦境。晩宴,现在开始。”
他声音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叶山、三浦和由比滨的心底升起。
魇梦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或逃避的时间。
他用那独特的、带着奇异催眠节律的嗓音,轻柔地,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又似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念诵起来:“血鬼术强制昏睡催眠之呢喃……”
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直接穿透耳膜,钻入大脑深处。
一股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波动,以魇梦为中心,如同水面荡开的涟漪,瞬间扩散至整个音乐教室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粘稠,光线也仿佛被扭曲,呈现出一种朦胧而不真切的质感。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雪乃那对警惕竖起的兽耳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侵入她的意识,拉扯她的精神。换做常人,恐怕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刹那,便会彻底失去抵抗。
然而,林青共享给她的那微弱却坚不可摧的【心灵壁垒】,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在她意识的外围悄然展开。那股甜腻而诡异的力量撞在壁垒之上,没有激起丝毫波澜,便被彻底隔绝、消弭于无形。雪乃只是感到一阵极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恍惚,随即意识便恢复了绝对的清明。
她冰冷的目光,扫向了墙角的另外三人。
叶山隼人脸上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原本紧握的双拳徒劳地张了张,试图维持最后的清醒,但那双总是带着从容的眼眸,此刻却迅速失去了焦距,变得空洞而茫然。他脸上的惊恐与绝望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了一瞬,随即被一种极度满足的、带着几分痴傻的笑容所取代。他嘴唇无意识地蠕动着,仿佛在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糖果,然后身体一软,向旁边倒去,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站在他身旁的三浦优美子,原本因为极度恐惧而紧绷的身体,也在此刻诡异地松弛下来。她那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发出尖叫,却只逸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她脸上的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近乎虔诚的幸福光晕。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嘴角却咧开一个从未有过的、灿烂到诡异的笑容,仿佛在梦中见到了自己一生所追求的所有荣光。她如同一朵瞬间盛开又凋零的花朵,悄无声息地瘫软在地。
而蜷缩在最角落的由比滨结衣,那双大眼睛里原本蓄满了泪水,此刻却如同被注入了蜜糖,闪烁着天真而快乐的光芒。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嘴角却已经咧开一个孩童般纯真无邪的笑容。她的小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抓了抓,仿佛在追逐着飞舞的蝴蝶。然后,她带着那甜美的笑容,脑袋一歪,也沉沉地睡了过去,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红晕。
仅仅数秒之间,三个鲜活的生命,便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脸上无一例外地挂着幸福而甜美的笑容,沉浸魇为们心编织的、通往永恒死亡的美梦之中。
雪乃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那对覆盖着能量剑齿的双手,微微收紧。她知道,这些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他们的精神被完全拖入了那个名为“梦境”的无底深渊。
魇梦迈着优雅的步伐,在倒地的三人之间缓缓踱步,如同巡视自己花园的园丁,又像是在欣赏一幅刚刚完成的杰作。
“呵呵呵……”他发出几声低沉而满足的轻笑,声音在死寂的教室里回荡,“看啊,多么安详的睡容。他们一定正在经历着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吧?很快,这份美好就将成为永恒。”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虚空拂过由比滨那带着甜笑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陶醉。
“在最幸福的梦中死去,这可是我能给予的、最仁慈的恩赐了。”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绝对快感,享受着玩弄人心的愉悦。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始终带着优雅假面的、毫无生气的眼睛,终于投向了教室中央。
那里,雪之下雪乃依然静静地站立着。
她那对雪白的兽耳警惕地竖立着,闪烁着寒光的能量剑齿蓄势待发,冰蓝色的猫瞳中没有丝毫的迷茫与困倦,只有如万年寒冰般的冷静与杀意。
魇梦脸上的笑容,第一次真正地凝固了。
他优雅的姿态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僵硬,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突然卡住了一个齿轮。
“哦呀?”
他微微歪了歪头,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双如同深潭般死寂的瞳孔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混合着惊奇与探究的光芒。
教室内的血肉组织似乎也随着他情绪的波动,微微蠕动了一下,那些遍布墙壁和地板的眼球,齐刷刷地转向了雪乃。
魇梦向前踏出了一小步,皮鞋踩在沾染了血污的地板上,发出的轻微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死死地盯住雪乃,声音比之前低沉了几分,那份刻意维持的优雅中,渗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阴冷。
“你……为什么没有睡着?”。
第121章:冰女王的兽化
魇梦的问话,尾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在死寂的音乐教室中盘旋。
他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此刻死死锁定在雪乃身上,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寻找到一丝破绽,一丝伪装。
然而,没有。
雪之下雪乃依旧静立,如同风暴中心最宁静的一点。
她没有回答。
她的沉默,她的清醒,本身就是一种无声却无比清晰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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