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手嗦飞机
他那扭曲的面容在阳光中融化,狰狞的眼球化为青烟,疯狂舞动的触手也无力地垂落,继而化为飞灰。
持续了一整夜,几乎将雪乃逼入绝境的恐怖战斗,终于以这种方式,迎来了终结。
教室内,阳光明媚。
魇梦庞大的身躯已经消失无踪,只在地面和墙壁上留下了一些被腐蚀、烧灼的痕迹,证明着他曾经存在过。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和焦臭味正被清晨微凉的空气逐渐稀释,取而代之的是阳光特有的清新气息。
雪乃重重地喘息着,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着抗议。
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野晒”,刀尖拄地,支撑着几乎要脱力的身体。
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却充满韧性的线条。
她身上的兽化特征开始缓缓褪去。
头顶那对警惕竖立的白色兽耳,轻轻抖了抖,然后像是害羞般,慢慢缩小,最终消失在乌黑的发丝间。
身后那条不安晃动的毛茸茸的尾巴,也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为点点光屑,融入空气。
强悍的力量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退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极致疲惫。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她看着脚下那片空无一物的、只留下战斗痕迹的地板,阳光在那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然后,她慢慢抬起头,望向窗外。
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辉洒满了整个世界,也洒在了她的脸上,为她略显苍白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雪乃那张总是带着冰冷与疏离的面容上,第一次,嘴角微微向上牵起,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淡淡的微笑。
那笑容很浅,几乎微不可察,却如同冰雪初融,带着雨后初晴的清新与宁静。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最后一缕黑色的飞灰,在教室明亮的阳光中,彻底消散,无影无踪。
晨光熹微,一丝淡金色的阳光艰难地穿透了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的空气,斜斜地照进这间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教室。
断裂的桌椅,焦黑的墙壁,四散的碎石与玻璃碴,无声地诉说着昨夜战斗的惨烈。
空气中,魇梦消散后留下的细微飞灰尚未完全沉降,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以及雷电肆虐后特有的臭氧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
雪之下雪乃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
她单手拄着几乎卷刃的野晒,刀身上暗红色的血迹尚未干涸,在晨曦中折射出妖异的光。
她的呼吸依旧有些紊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紧贴着光洁的额头。纯白的作战服上沾染了大片的污渍与血迹,几处破损的地方露出了底下被擦伤的肌肤。
一夜激战,饶是以她经过强化的体质,此刻也感到一阵阵发自骨髓深处的疲惫。
但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确认再无任何潜在的威胁。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
突然。
“嗡——嗡嗡——嗡嗡嗡——”
一阵刺耳的、近乎疯狂的震动声,毫无预兆地从她作战服的口袋里爆发出来。
那声音尖锐而急促,像是积压了许久的能量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激烈得让雪乃的身体都随之微微一颤。
她眉头瞬间蹙起。
这是基金会内部加密通讯器的特有震动模式,但如此高频率、高强度的震动,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雪乃伸出略微有些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台不过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属通讯器。
入手冰凉。
屏幕在震动中亮起,刺目的白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下一刻,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感叹号如同潮水般涌现,一条接一条最高优先级的未读信息与未接通讯请求,疯狂地刷新着,几乎要将小小的屏幕彻底淹没。
【紧急!雪之下调查员,请立刻报告现场情况!重复,请立刻报告现场情况!】
发信人:基金会总部指挥中心。
发送时间:昨晩,23:05。
【雪乃!听到请回答!我们失去了你的生命信号与通讯连接!立刻报告你的坐标!】
发信人:霞之丘诗羽。
发送时间:昨晩,23:18。
这条信息的语气带着霞之丘诗羽特有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式关切。
【雪之下!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联系不上?!总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发信人:霞之丘诗羽。
发送时间:昨晩,23:30。
字里行间,不难想象出那位黑长直毒舌学姐此刻的焦躁。
【雪乃酱!雪乃酱!你没事吧?!快回话啊笨蛋雪乃!】
发信人:泽村史宾赛英梨梨。
发送时间:今日凌晨,00:15。
金发双马尾少女那标志性的、带着哭腔的焦急呼喊,仿佛能穿透屏幕,直接在雪乃耳边响起。
【雪之下同学,如果收到,请务必回复。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发信人:加藤惠。
发送时间:今日凌晨,00:47。
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却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
【各单位注意,目标区域已出现S级通讯屏蔽现象,初步判断为高强度能量干扰或未知异常能力所致。所有对雪之下调查员的呼叫尝试均失败。】
发信人:基金会技术部。
发送时间:今日凌晨,01:20。
【雪乃,若你尚能看到此信息,尽一切可能保存自身。支援力量已在调动,但突破信号封锁需要时间。不要放弃。】
发信人:毒岛冴子。
发送时间:今日凌晨,02:00。
冷静而坚定的字句,来自那位同样强大的剑道少女。
雪乃的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手指僵硬地向上滑动着屏幕,一条条信息如同冰冷的刀锋,不断割裂着她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
每一条信息的落款时间,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最早的……
六个小时之前!
她的目光凝固在那些刺眼的时间戳上,大脑仿佛被瞬间抽空,一片空白。
六个小时……
昨夜,从她踏入这间教室,与魇梦展开死斗开始,直到现在……
整整六个小时,她与外界的联系,竟然是完全中断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从心底最深处钻了出来,迅速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
那个鬼的血鬼术……
它的能力,不仅仅是制造足以乱真的幻象,不仅仅是拖拽他人的意识进入噩梦。
它以这间教室,甚至可能以这整栋教学楼为核心,构建了一个无形的、绝对隔绝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之内,所有的电子信号、所有的能量波动,都被彻底屏蔽、扭曲、吞噬。
她昨晩数次尝试联系总部,通讯器都毫无反应,当时只以为是战斗的能量冲击影响了设备。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设备故障。
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掉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与世隔绝的陷阱。
在过去的六个多小时里,她并非在执行一场有后援支持的、可以随时呼叫增援的伏击清剿任务。
她是在一个听不见任何呼救、也传不出任何信息的漆黑牢笼之中,进行着一场没有任何退路、没有任何支援的……
孤军奋战。
这个认知,像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劈开了她所有的侥幸与庆幸。
先前斩杀强敌后的些许轻松与成就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迟来的、却更加汹涌的恐惧。
如果……如果她昨夜有任何一个判断失误……
如果她没能及时勘破魇梦的幻术……
如果她的体力再早一些耗尽……
那么,她会死在这里。
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甚至不会有人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不会有人知道她是如何战斗的。
基金会只会记录下一名调查员的失踪。
仅此而已。
她紧紧握着那台依旧在轻微震动的通讯器,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色。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气,猛地从她的脚底板窜起,沿着冰冷的脊椎在一瞬间冲上头顶。
她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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