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大风歌
苏聂立于屋顶之上。
迎着落下的光，迎着吹卷的风，也更是迎着茫茫人间。
他在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在感受着自身存在的转变。
千劫剑基盘已经彻底化作一粒金丹，他也只需要一念之间，就能够将之激化，而不再需要像是开启基盘那样，由筋脉回路开始运转。
当然，最大的变化，并非是这个，而是——
他，已是仙人。
由人至仙，这是真正跨越极限的一步，在此之前，哪怕身为大修行者的实力再高，战斗力再强，也终究只能算是“凡”。
人与仙之间的差距，从来都不是战斗力的差距。
而是一个“格”。
或者说，是一个承载自身存在的灵基。
凡人的灵基，最强或许能够抵达不弱于仙神的程度，但最多也只是不弱于，只是本该抵达了仙神存在的那条线，而仙神的上限，却要更高、更强。
这便是本质上的差别。
之前的苏聂，其实早已经感受到了身为凡人的上限，在此之前，他的战斗力其实提高得已经不算多。
所谓的提升，只是手段更全、范围更广而已。
而现在——
他，已经打破了这个上限，已经能够，更进一步。
当然，苏聂成就的仙，与上古仙人是不同的。
上古仙人处于神代，他们成仙，是将天地间的自然现象融入自身，以之提高自己的本质存在。
所以身上会出现种种异化情况。
如伏羲女娲的人首蛇身，也如炎帝的牛头本形，轩辕黄帝四首四面等等。
这样的仙，一经修成，便能呼风唤雨，神通自成，是人，是仙，亦是神。
祂们以此证道，也以此在寻找。
以此，观测万物，观测天地与人的关系，写下了种种感悟，得出了种种方向。
于是，便有了此刻，苏聂所修成的道。
他融的，并非是自然。
而是自身的天命、起源，是他身为“人”的本质。
成仙之后，苏聂实力提高，其实并不大，但他仍是人，保持了纯粹性，更维持了自身的独立性与进步性。
这是一条古今先人都在探寻的道路。
于此初成，但也只是初成。
“这，只是第一步。”
苏聂拢了拢袖子，心中想着。
金丹已铸，他却还没有实现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链接内外，自成循环，永动不坏的程度。
所以，这只是第一步。
但第一步走通了，
“接下来，便好走了。”
以金丹，化作桥梁，链接物质与灵魂。
他已经有了找寻的方向。
不过在那之前……
苏聂收敛了意识，自屋顶之上，轻飘飘而落，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衣袂飞扬，皮肤泛起了如玉般无暇的光泽。
既然已经成仙，那么有些问题，也就可以去解决，有能力，去面对了——
“哈？你要离开？”
刚刚睡醒的虞妙弋，走出房间，就听到了苏聂这样的话语。
她歪了歪头，黑色的发丝垂落下的精致面容带着几分诧异，朱唇微微张开，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然后，
她就又注意到了苏聂此刻的变化。
他——
“成仙了？”
虞妙弋有些惊喜。
“嗯。”
苏聂微笑颌首，道：“准备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到这一步，也是水到渠成。”
“唔……”
仙灵少女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微微发红。
他成仙了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
精力，会更加地旺盛？
本就是仙灵的妙弋，对于这种事情，可是非常有经验的！
看着眼前少女微红的脸色，苏聂轻声笑了笑。
“等我回来。”
苏聂将身体微微前倾，抱住了少女。
将双手搭在了那纤细的腰肢上，轻轻地抚摸着向下，划过圆润的曲线，而后，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像是含住了她的耳根一般，低声开口。
“唔……”
感受着身上抚摸而过的温热感，闻着眼前男人的气味，妙弋心脏蓦然加速，两颊更显红润。
不过——
“你在说什么蠢话？”
少女仰起头，朱红的眼眸眯起，龇了龇牙，道：“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这么说着，她的眼眸又突然微微眯起，泛起了些许的迷离，伸出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轻柔而又妩媚的开口：
“既然你要离开，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喂饱我再走？”
这个妖精……
苏聂沉默了刹那，然后在少女压抑着的、兴奋的惊呼中，将她抱了起来，向房间走去。
仙人，也是人。
断情绝欲，从不在苏聂的选择之中。
不纵情，但也不忌惮享受。
于是，许久之后，苏聂才从房间里离开了。
又对上从对面房间里推门而出的赤鸢。
女孩仍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过……
“我，也要。”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
不过这一次，赤鸢没有给苏聂拒绝的机会，她只是接着道：“等你，回来。”
说完，她就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这让苏聂愣了愣。
他有些无奈，又突然觉得……些许的开怀。
她们在等着他。
最重要的羁绊，最重要之人……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归来。”
庭院里。
有风吹起，有阳光落下。
苏聂长袍扬起，他将手一握，握住了一道阳光，握住了风，握住了空气与尘埃，更像是握住了自身，握住了天地之间的“人”。
从无，到有，有什么逐渐勾勒般地浮现而出。
那是一把剑，其名为人间之剑。
苏聂将之负于身后。
然后——
乘风而起。
咸阳宫中，有气流吹入，扬起层层帷幕，正埋首处理文件的秦王政抬眸，然后蓦然轻笑。
“先生，早去早回——”
他说：
“寡人会提前设下庆功宴，为先生道贺！”
旁边侍奉的侍卫宫女听得一头雾水，但秦王政也不需要他们听懂。
他的话，不是对他们说的。
而是对那飘然而至的仙人，对那即将远行的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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