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里大风歌
咸阳宫上空，苏聂垂眸，拂袖回应：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要短暂离开。
向东而出，回到六国之地，去杀人，或者说……斩妖。
——斩妖狐。
以祂的血，祭这一把属于自己的人间之剑。
第二十三章击倒恶兽的纯粹之人
“听说又有人死了……”
“好像是因为吵架？”
“诶……这世道，越来越乱了！”
“……”
街道，有人如此长吁短叹着。
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呼啸，却没有下雨，有人于马路上发生争执，而后动刀兵、见血，这样的事情，落入路人的眼中，却只是一声感慨，一句无奈，
然后就各自散去。
并非是因为麻木不仁，而是因为已经习惯，已经见怪不怪。
这里是楚国。
这半年的时间，因为之前的那一次洪水伴随着魔神来袭的巨大灾难，秦国短暂地停止了攻伐的进度，让六国的边境得以获得休息。
但国内，却并未变得平静。
原因正在于此。
不说那些驰骋武力的江湖人士、修行客，就连一些普通人，也经常会有因为一些小小的挣执而大打出手，伤人，甚至杀人，作奸犯科者得比例，更是直线上升。
就像是发了疯。
也更像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去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欲望。
这一城，这一国。
乃至是……
函谷关以东，大山以东的这片大地，皆是如此。
“仅仅只是勾动欲望。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路边，有人低声感慨了一句。
他穿着一身白衣，外罩黑袍，墨发垂落下的面容，俊朗英气，身形挺拔如剑，背后背着一把剑。
这样的人。
本该显得颇为耀眼。
但他立于大街之上，却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之中一般。
没有人去在意。
没有人去注视。
此为“人”。
是仙人，也是红尘之人。
——苏聂。
在与妙弋、赤鸢，乃至是秦王政告别之后，他便从函谷关入六国之地。
不过片刻，就到了这里。
一路上，他也已经见到了无数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一幕。
只是并未出手阻止。
因为他知道，仅仅只是阻止一处，制止一次欲望的宣泄，是不够的。
他们的行为，并非源于自身。
而是源于一个恐怖存在的操纵。
而那存在……
“九尾狐么？”
苏聂迈步向前，缓缓地走向城外。
空中，一直酝酿着的风雨，终于落下，窸窸窣窣之间，哗然雨声掩盖天地。
那挣执的人，
那互相争吵的人，
在这清凉雨丝之中，也都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们这是……怎么了？”
欲望退去，心中所剩下的，便只有疑惑。
城外。
苏聂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远处。
成为仙人，觉醒了“人”的起源之后，他以天河剑意所兴起的风雨，便不再只有杀伤力，同样，也能够洗净心灵的尘埃。
让他们恢复冷静。
但这场风雨，能够平一城的乱像，终究洗不清天下纷扰的局面。
“秦国的函谷关曾有圣人老子路过留下的紫气作为屏障，妖狐的力量无法入秦，秦国也因此，能够维持安稳。”
“却没想到，这里，竟然已经这么危险了。”
他思考着。
站立在城外的山头之上，凝望着脚下的这片大地，感受着其中那一股躁动与可怖的气息。
那源于最东部的齐国。
源于那一只正欲侵吞天下的妖狐。
苏聂能够感受到，那只狐狸，通过吞噬天下所有人的欲望，已经快要真正的解开封印了。
既然如此……
“倒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苏聂额头之上，显现天眼。
不再是双重契约刻印，而是三重，此刻，已经成为仙人的他，也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融入其中。
赤鸢为阳，妙弋为阴。
而他自身的刻印，便立于中心，调和阴阳，以之……
融汇为一，化作真正的眼。
然后他看到了天地，看到了世界，也看到了……
“神”。
是的。
如今，神明时代虽然已经渐渐远去，但是痕迹却并未完全消散。
神代之末。
强大的神明早已经离去。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神，都有资格离去，有资格前往“群星之上”。
弱小的神，只能潜藏起来，没有神代的基盘存续祂们的存在，也不为人所观测，无法接纳信仰，在接下来的时代里，等待着消逝。
但现在——
苏聂看到了他们，并且……召唤了他们。
他说：
“来。”
只是一语，只是一言。
这一刻，大地微微震动，风雨啸动，天地，隐隐约约之间，有身影浮现。
那是弱小的神明的影子。
“拜见上仙——”
祂们立于山峦之间，处于群山之侧，显得恭敬，而又激动。
恭敬于那人的实力。
能够铸就仙胎的人类，比一般的神，要强上许多，规格上，也要更加地庞大。
这是常理。
更别说，在祂们的感受之中，苏聂比起寻常的仙人，在规格上，似乎要更高、更远。
不过这份恭敬，相比起激动，却又微不足道。
是的，他们很激动。
激动于自神代渐渐消失之后，又有人能够看到、观测到祂们，这是在此之前，哪怕是时代最后的一位大贤者，荀子也未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们毕竟还在人间。
而苏聂，天命归于自身，化为金丹，却已经开始渐渐独立于人间之外。
所以能够不受时代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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