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过谈恋爱不行吗?/只喜欢身体不行吗? 第220章

作者:半杯酒

“那就等吧。”

四宫云鹰点了根烟,靠在了一颗树上。

同样是不知为何,早坂爱总感觉此刻的四宫云鹰,似乎比人生坍塌的自己还要疲惫,还要难。

而且完全与四宫家行事作风与他本人行事不符的……好说话?

如果在平时,早坂爱也许能顺着想一想,但是现在,她实在没有那样的思考能力,只能木然的等待着。

直到穿着黑色裙装校服的娇小身影,以不快不慢的步伐,自山路上走来。

四宫辉夜的目光慢慢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在已经微微发暗的天色中,礼仪周到的问候道:“晚上好,兄长大人,看到您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四宫云鹰扯了扯身上披着的外套,爱搭不理的回了一句:“不用多废话,既然来了,就去做你的事。”

“嗯,看来您的心情很不好呢,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

四宫辉夜撇下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兄长,走到了早坂爱的面前,如当初一样,一左一右的站在小小的码头上,相对而立。

“那么,早坂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作为最熟悉的人,早坂爱能读懂四宫辉夜的每一个表情,却从未见过四宫辉夜如现在这样的平静,静到让她不安。

但感受着自己空洞的心,她依然深深的鞠着躬,如约说出了准备好的话。

“非常抱歉,辉夜大小姐,这十年来,我一直在将您的情报传给四宫黄光。”

该说意外的轻松还是什么呢,本来拼尽一切想要逃走的理由,最不可能说出口的话语,此刻却很简单的说了出来。

这与其说是勇敢,不如说是麻木吧。

低着头会看不到四宫辉夜的表情和眼睛,逃掉一些惩罚,但最重要的话语,还是无可逃避的到来。

“这样啊,那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你应该知道我最无法原谅的是什么吧。你所做的,就是我一直最讨厌的。”

以那平静到不自然的语调,四宫辉夜说出了上面的话。

而在这之后,她的语气中,也终于出现了应有的愤怒与憎恶。

“不可原谅!”

不论是四宫家利己主义的家教,从小受到的被传闲话的遭遇,自身在家族中本就危险的处境,还是那敏感而脆弱的内心,所谓的欺骗与背叛,都是四宫辉夜最为憎恨的东西。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呢?那种事我早就发现了。】早坂爱很想结局是这样,但事实依然非她所愿,因为四宫辉夜曾经那样愿意信任她,她却践踏了对方的心。

这样一来,就彻底结束了吧。

比想象中还要彻底无数倍的结束。

早坂爱不敢再看四宫辉夜的眼睛,转过身想要离开,却被四宫辉夜从背后叫住:“走什么,话还没说完呢。”

早坂爱停下脚步,没什么情绪的回道:“是,您请说。”

“不是我说,是你说,我刚才已经问了——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我……”

事到如今,辩解这种难看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践踏的底线,哪怕有再多的理由,都不可以改变。

所以……

“我没什么可辩解的,请……让我走。”

“不许走!在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前不许走!”

四宫辉夜一把抓住了早坂爱的手臂,力气大到让早坂爱隐隐作痛。

而她歇斯里地般喊出的话,更是颠覆了早坂爱与四宫云鹰对她的认知。

“我……只要有了不可原谅的想法,就绝对不会原谅!而且从来没有原谅过!”

“但我今天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原谅的想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四宫辉夜又用力的拽了一把,让呆滞的早坂爱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如同哭诉一般大声的质问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你又想要怎么做!?告诉我啊!”

那一刻,早坂爱陷入了人生中最大的不知所措。

原本已经麻木的心,如同解冻一般泛起活力,可这刚刚苏醒般的感受,却让她更加的难以思考,甚至来不及产生什么喜悦。

靠在树上的四宫云鹰,突然丢下手中不知是第几根的烟头,厌烦的说了一句:“真是够了,走了,我可没空看小朋友吵架。”

他抖了抖披在身上的衣服,转身走去了下山的路。

天野八云和其他随从赶紧跟上,等到稍稍走远一些后,才小声问道:“云鹰大人,这样就……放弃了?”

“这次拉拢早坂爱的计划,是以辉夜对此默认为前提才能成立的,所以从她说什么想要原谅开始,就宣告失败了。”

四宫云鹰下意识的又点起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就咳嗽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已经抽太多了,从而将烟夹在了手里。

“我和辉夜勉强也算是接受了相同教育的兄妹,我对她可是了解到厌烦,亲信里出了叛徒,辉夜是绝对不会原谅的,趁着她失去冷静之时再和她商定,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大前提下。”

“然而她却那样不成体统的大喊大叫,那真的是她吗?四宫辉夜有那么白痴吗?”

“明明就不信任别人,却还不允许背叛,连别人的心情都不愿意去读懂,却还要求人家严格执行她自己的那一套规则,她应该就是个用攻击性掩盖自己胆小的家伙才对。”

忍着因为短时间连续抽烟产生的作呕感,四宫云鹰深深的吸了一口,捏弯了手中的烟头,带着有些怪异的情绪,低声说道:“我还以为,她绝对会变成我这样的混蛋呢。”

本应宁静的路边,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我们也可能,会有这样的未来呢。”

四宫云鹰微微侧目,看到了束手站在路边的丽人,从嗓子里哼出了刚刚叫过几次,却又很久没有叫过的那个名字:“早坂……”

又似乎是被这样的姓氏所提醒,四宫云鹰的声音就此消失,没有叫出接下来“奈央”这个名,冷漠的收回视线,走过了她的身边。

早坂奈央沉静的站着,继续说道:“只要我们彼此都能,再多信任一些别人……”

“少说这种讨人厌的话了,你这叛徒鼠辈。”

四宫云鹰冷漠的打断了早坂奈央的话,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是还想和早坂奈央说什么,而是已经走到了另一个人身边。

“您交代的任务,我大概算完成了吧?”

荻原明满意的点点头:“嗯,完成的很漂亮。”

“要以不带有暴力的交涉,去做‘我本来会做的事’,又不清楚最终要达成的目标,连我可敬的父亲和兄长,都没给我出过这种难题。”四宫云鹰斜了一眼,“作为冒犯您的代价,这样够吗?”

荻原明友善的递了根烟过去:“足够了,辛苦你了。”

对于这斜过来的一眼,荻原明倒不在意,首先他并不在乎一般的礼貌,其次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次有点“压榨人”。

四宫云鹰根本没有跟他起冲突的念头,不如说完全是个能聊就聊,聊不来就躲着走的态度,是荻原明在冲突发生时,为了“尽可能保持早坂爱原本的命运”而不暴露身份,结果构成了四宫云鹰的“冒犯”。

之后又以此为名义,让四宫云鹰付出“冒犯的代价”,去做一件行动不明,目的不明,却又要个满意结果的事,确实是太为难人了点。

为难到让荻原明这个无产阶级心生羞愧。

但想了想,这是一次光荣的反向压榨资产阶级,又觉得正义了起来。

所以这一波,四宫云鹰自始至终,是真的难受到不行,在山上那会,他搞不清早坂爱的选择是不是荻原明要的,也搞不清后续会如何发展,可能真比早坂爱还要心累。

他就没做过这么憋屈的事。

其实小心翼翼维持命运的荻原明也算憋屈,不过区别在于,荻原明是细心呵护自家果实,而四宫云鹰真就是被扣到头上的任务罢了。

听到那句辛苦,四宫云鹰不动声色的舒了口气:“那就好,我可不想和我大哥落到一个下场,最近他那边乱的,势头都快让我二哥给压下去了。”

“不至于,不至于。”荻原明随意的摆了摆手,“早坂说过你还算个有点底线的人,既然还算个人,我下手也不会那么狠,一般都会留点余地。”

“……呵,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她了。”

四宫云鹰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被放了一马,而他所坚持的“言必行,诺必诚”的契约精神,在极端利己的四宫家,一向会被用蠢字形容。

这就是所谓的祸兮福所伏吗……?

四宫云鹰无意识的抽了口烟,虽然会反胃难受,但今天的事情实在有点乱,让他很需要烟草的镇定。

勉强镇定下来之后,四宫云鹰打算离开,礼貌性的意思了一句:“然后呢,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荻原明也没客气,闲聊般的说道:“确实有点,帮我给你家老爷子带个话吧,给他说,早坂家我要了,让他最迟明天晚上给我答复。”

“早坂……家?”

四宫云鹰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听错了,但随着他的重复和荻原明的点头,他那冷峻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怪异。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早坂奈央,从那毫无动摇的表情上,确认了早坂家已经知道这件事。

四宫云鹰奇怪的问道:“现在的早坂家已经名存实亡了,充其量是四宫集团的一些干部,荻原先生要去,是单纯在羞辱我四宫家吗?”

荻原明望着山道,微微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要的是有名有实的早坂家。”

“……胃口很大,那么这件事对我父亲的意义,我想荻原先生清楚的很,这已经不是什么挑衅羞辱了,荻原先生是打算,和四宫家……正式开战?”

“开战说不上,玩一玩罢了。”

这个玩一玩,四宫云鹰能想到两个意思。

一个是荻原明并没有那么疯狂的念头,疯狂到想将被并吞的早坂家资产,以及那些资产这么多年来的发展成果一并要去,而是另有所图。

这是他脑中可能性较大的一方,毕竟那种事情太过疯狂,太过不现实。

至于另一个……其实更加疯狂。

四宫云鹰不敢继续想下去,点头道:“我只负责把话带到,之后就安心的看闹剧了。”

“看剧是个好爱好,但我不太建议你在现场看,有那时间,不如做点别的准备。”荻原明提醒道,“如果你的父亲有了动作,就暂时不要回四宫家的老宅了,免得做噩梦。”

“……知道了。”

接下这隐隐带有警告意味的话语,四宫云鹰转身离去,下了山。

一回到那辆如同小型会客室的豪华轿车,他立刻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不知价格几何的红酒,自己动手打开,以完全算是糟蹋的喝法对着瓶口,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烟快抽吐了,也只能灌几口酒冷静冷静了。

小个子去了驾驶位,天野八云则跟着上了车,小心的问道:“那云鹰大人,我们接下来……”

“回本家,说了事,然后立刻走,接下来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也不是我能插手的。”

说到一半,四宫云鹰眼睛动了动,想起了荻原明夹在充满危险意味的提醒之中,某句意义微妙的话。

【有那时间,不如做点别的准备】

“这可能是一个很大的机会。”四宫云鹰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去,以我和荻原先生交好的名义,去跟一些摇摆不定的人联系一下,主要瞄准大哥那边的人,其次是……父亲那边的一些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