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我还是没能做到书里说的那样无私……”Z-23只想窝在大克怀里大哭一场,但她坚强地,定定地站在桌前,直视着大克,不想让他笑话。
人总是要在大集体跟小团体、个人的利益之间做出取舍。
以前团队小的时候好说,可来了苏联,马上就显现出理想跟现实的差距了——其他资源先不谈,就说指挥官这个最重要的资源,已经分配不均了。
Z-23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她并不仅仅为自己的狭隘而感到愧疚,也是开始担心大克跟自己作为目标的那个伟大未来。
“舰长同志,这不能说是你做不到你书里学的那般无私,只能说你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类了。”
大克起身,将Z-23的小脑袋拢在自己的胸肌上。
“人类总是自私的,你已经非常克制自己的私欲了,这没什么不好的,认清它后,无论是战胜它还是承认并追逐它,都是一种成长。”
大克揉着她一头柔顺的毛发,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撸一只闹别扭的猫科动物。
不,尼米大概是犬系吧……认真负责又忠心……
“我们支持每个人去实现自我价值,集体也尊重个人的利益——不要钻了牛角尖,这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不过人之常情而已……”
“唔。”
尼米搂着大克的腰,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去,把海魂衫给打湿:“我,我之前看到苏维埃同盟号那不想你跟我们过多交往的样子……唔,非常害怕……”
“……你这孩子……”
大克突然有点get到了腓特烈那种看待小辈的感觉了。
一天之内弄哭了两个平时乖巧又可爱的好孩子,大克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可他又没做错什么——
“我们所历经的苦难和考验,只会让我们的革命情谊更加牢固。”
大克颇为“深情”地为尼米抹去眼角的泪花。
“……”
然而听了这话,尼米看向大克的眼神一下子填充了不少气势,恢复了最开始的严肃跟认真——
“这时候就应该说爱情啦!!爱情!”
“……都一样。”大克一愣。
“不一样!!女孩子想听更好听的,刚才那种说法就好像组织里的老干部在安慰战友一样!”尼米翘起食指。
“呃,你这个形容……是跟谁学的?”
“和贝法同志!她看了我推荐的书以后就总是提指挥官您哄女孩的话太过正经了!这样有时候会起到反作用!”
“……”
贝尔法斯特……
大克突然觉得解放不列颠迫在眉睫。
第267章 该昂
伏尔加格勒。
多么刺耳的名字。
大克当然不是对养育了无数俄罗斯人的河流有什么不满,只是单纯地觉得,一座城市要由人的主观能动去赋予特殊的含义跟价值,才能让人们记住它更久。
“我已经准备好了!”
甘古特充满精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打断了大克的某些回忆。
“同志啊,今日准备挑战什么强敌?我甘古特会与你一起战斗的!”
“强敌?呵,白匪还不配被称为强敌。”
大克摇摇头,转过身来,看着因为激动而面色潮红的某个酒鬼。
“我们只是去武装游行三天而已,不,顺利的话,最多两天我们就能让整座伏尔加格勒解除武装。”
毕竟先头部队已经把锚点放置下去了,以Z-24那家伙的嚣张程度,她绝对会通过最醒目的手段,把跳跃位置设在伏尔加格勒的军区腹地,吸引足仇恨,以保证大克降下来以后马上就能投入战斗,而不用扫兴地等待敌人靠过来挨揍。
毕竟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么……说是这么说,可一旦他们配合莫斯科方面军打开了东方的缺口,马上伏尔加河以东就会变成苏联的地盘,北联将会面临跟1942年末德军相似的窘境,被锁在河对岸干瞪眼。
嘴角露出有些邪恶的笑容,大克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因各种既视感而产生的愉悦——走过去,拍了拍甘古特的肩膀。
他很喜欢这个动作,给他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为了舰队里辈分最大,最有号召力的老大哥一样,以前都是苏联同志跟雷鸣同志穿梭在他们之间“占便宜”,现在这个角色被自己顶替后,老实讲,有点爽,但更多的是感到寂寞。
毕竟他回家的愿望似乎要无限延期——就算布里跟明石都在利用空闲时间帮他计算回家的坐标,但就算坐标有了,跳跃的距离越远,递增的能耗问题也无法解决。
以现在人类跟舰娘掌握的技术,根本实现不了他的愿望。
而求塞壬的话……大克的自尊心暂时不允许他那么做,至少在塞壬彻底跟他结盟之前,这种想法只能作为一个备选项目……被封印在笔记本里吃灰。
“十月革命号。”大克盯着眼前的女同志,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诶……怎,怎么突然……”
甘古特则是立刻由热情转为慌乱,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以至于她身子都猛地耸了一下。
“别紧张,你更喜欢哪个名字?”
大克“温柔”地注视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十多岁的“老前辈”。
“我,我不知道,随你叫吧……”
她目光游移了一下:
“你是想清算我吗,同志……”
“……怎么可能?我只是希望表达对你的敬意而已,跟共产国际号一样,名字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它代表了一种精神跟期许,无论别人是否叫你的旧名,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十月革命号。”
大克头上滑下一滴无奈的汗水,就冲刚才这对话,他也明白自己在周围人眼中是个啥形象了,估计是整天举着手枪到处肃反的那种疯子。
“……啊哦,我明白了,同志你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把斯大林格勒也改回来对吧?”
甘古特一敲手。她只是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不笨,早就看出有这个苗头来了。
“是个不错的想法,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些战士的子孙们……会不会支持我们的改名措施……而且现在谈这个会不会稍微早了点?”
“我们不可能失败,十月革命。失败不属于无产阶级。”
“你说的对,要早三个月,我根本不敢想象我们能做到这个地步。”
甘古特点点头:“跟你一起走之前,我还想过如果失败了,我就找个风景好一点的地方自沉算了——不过现在胜利就摆在眼前,反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是否在庆幸有继续坚持自己的本心?”
“当然。比起战死,我更害怕不能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甘古特狂气一笑。
“包括战前饮酒?”大克一斜眼。
这女人身上的酒气非常熏人,要不是因为她的体香也很提味儿,现在大克估计得皱着眉避到一边去。
“不,不包括那个啦!!”
狂气马上转化成了成吨的尴尬,以至于女同志两腮微鼓,用一种愤愤不平的眼神瞪视大克:“同志你是故意让我下不来台的么?”
“我们有着酒水相关的供应规定,食堂从昨天上午开始就不允许喝酒了,你肯定是从别的地方搞来的酒——以后不许这样了,至少在打仗之前要保证清醒。”
“可是我明明可以全自动醒酒诶……又不是人类需要自然排出酒精……”
“嗯?你说什么?”
“我,我是说,是,同志!我以后不会在干架之前醉酒!”
“不是醉酒,是不能喝哪怕一口——明白吗!”
“明,明白……”
看着甘古特那对大克点头哈腰的可笑样子,被编入这一次战斗的水星纪念不由得瞪大了眼,仿佛看到了天塌下来的可怖情境。
“那,那家伙居然把甘古特治的服服帖帖的??”
“因为是指挥官嘛,稍微强势一点是可以理解的咯?”阿芙乐尔眨巴了一下修长的睫毛。
“我说的不是他强不强的问题——甘古特她属于那种不让她喝就跟杀了她差不多的……老酒虫……哪怕让她口头答应也很难……”
“诶呀,每次她来请你喝酒你都避之不及的,现在有机会摆脱骚扰了,还不知足么~共产国际同志~”
“不要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叫人家的旧名啦!!”
面对阿芙乐尔的调笑,水星纪念一脸微妙。
苏联的“曙光女神”看似正经,其实开玩笑的技能也是点得很高的,她总能融入进寻常水兵中去,靠的就是这种不拘小节加引人欢笑的天赋。
“不说了,呼呼,我要预热锅炉,我这小蛮腰经不起折腾……”
“不应该是老蛮腰吗?”阿芙乐尔抱了上去,环着对方的腰椎,让两艘船的脂肪疯狂碰撞、挤兑。
“……我们好像年纪差不多大吧……?”
水星纪念本想要掐着自己老友的脖子使劲晃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大克的目光稍稍往这边一瞥,她就好像是被北极熊盯上的裸盖鱼一样,浑身肌肉僵硬,动弹不得。
“……水星纪念同志。”暂时放过了甘古特的大克朝“老妪”招呼道。
完了!这男人没有叫我共产国际咧!!他肯定是对我有意见!!
一想起自己平日懒散的作风跟相较其他北联舰艇那有些奢侈的生活习惯,水星纪念就冷汗唰唰地往下淌。
那架势,就跟把紫箱子刷成金色卖,还穿帮了的明石一样。甚至不需要对方的动作指导——
“呜呜呜,指挥官,我,我应该已经有把北联给的‘孝敬’全部上缴了才是——”
被逼近的大克吓到躲在阿芙乐尔身后,水星纪念粉嫩的眼眸微微颤抖着。
这男人自带一种奇怪的气场,只要做了亏心事就会怕他怕得要死——
“……为什么突然提那个?哦,对了,你的捐赠我已经全都转去科研院所了,别担心,有好好地在发挥价值。”
大克并没有展开自己的灵能,也看不到对方混乱的心绪,只是觉得今天这个娇憨的姑娘突然变得跟受惊的兔子似地,仿佛他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对方吓出应激反应。
“过会儿的作战你负责控制河岸渡所,主要是转运平台,阿芙乐尔同志去占领泊位,以确保西岸的兵力不能及时投送进东城区,剩下的就看驱逐舰跟重巡们的发挥了。”
“那两位白鹰的同志没有来吗?”阿芙乐尔好奇道。
“这种战斗她们不好插手,本来加入不少铁血战舰就已经会对战后的舆论工作产生影响了,再算上她们,我很确定外国的反布尔什维克者会拿这些东西大做文章,说我们是什么受外国势力资助的反北联武装。”
大克随后面部肌肉一顿——
对北联来说,自己那边的苏联确实是“外国势力”没错,这方面居然无法反驳。
“……真的不需要编入其他战列舰吗?我看罗西亚同志也有申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