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胧永远都不会变心——胧的心中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哪怕这里存在着广阔天地,能够涉足的,也永远都只会有她一个人而已。
于是,苏青月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抬起手,碰触眼前的自己。
胧的一切,就此纳入她的手中。而她所能够拥有的力量,也就此复刻进了胧的心底。
…………………………
苏青月睁开眼睛,她的发梢已经重新变回只垂落到腰的黑发。眼眸也回返从纯黑的色泽。她那沸腾的灵能在这一刻近乎完全耗尽。而她抬起手,甚至挤不出念动力,而是只能够用肌肉反应,将那枚从半空中跌落的菌主结晶捧在手里。
一人高的巨型菌主结晶。在这一刻损耗掉了接近三分之一。这一消耗远远超过了开启一位一阶轮回者第二阶所需要花费的总量。若是计算得更加精准一些,或许可以视作是十倍往上的剂量。
胧的天赋比一般人要差,所以消耗大一点很正常。但即便消耗再大,最多无非也就是超出两倍而已。
而苏青月使用了十倍。那么,由此所导致的结果就是……
“解开基因锁第二阶……极限层次。”胧的眼眸缓缓睁开。她的精神高度地专注。她全身上下的肌肉如同流水一般变动——她没有动用任何妖力——或者说崩坏能。更没有使用任何和融合战士有关的能力和技艺。她只是单纯地使用了基因锁的第二阶,控制着自己所拥有的那具身体。
肉体化作流水,从床上滚落到地面。然后再度变形,飞快,迅速,从平铺的圆盘变成竖立的方体,再从方体中延伸出无数条充满几何美感的枝杈——相互交错,纵横碰撞。明明是一个人,却像是一株小树一般伸展枝条。而后,所有的枝杈尽数开出鲜艳的花。
肌肤的花,血肉的花。但却没有一滴血,脊髓,或者淋巴液之内的体液掉下。因为这绽放的一树鲜花一齐构筑成了胧的模样。她的一切就此恢复如初,甚至身上的黑色白练领域装甲都没有在这连续的急剧变形中滚落,掉下。
她做得很好——倒不如说,苏青月自己的基因锁开到二阶高时都摸不到这种程度。因为胧在完全复刻了苏青月二阶极限时期基因锁层次的同时,还将这份经验和技艺融合进了自己那融合战士的躯壳血统之中。哪怕她不使用任何血统层面上的力量,这具比灵族先知更加适合持械近战的躯壳,便也萌发出了与之对应的灵巧。
胧终于又回到了那个久违的位置上——苏青月以下,其它人以上。若是单纯的近战,则苏青月都大概率打不过她。时空断裂配合提尔锋解放在目前为止仍旧是北冰洲队其它成员都无法处理的近身战绝境。即便是同样获得了巨大战力提升的楚,也最多就是用连锁意外术触发时间停止,从而勉强自保。
很强大。而代价是……
苏青月撅了噘嘴,本来她正躺在胧的膝枕上,但胧这一番眼帘,她的小脑袋瓜便不得不脱离那双温暖的腿,从而和那无价值的,冰冷的,不解风情的豪华鸭绒枕头进行短暂接触。而这让她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胧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僵硬了一瞬,因为在最初开始的时候,这并非出自于胧自身的意愿。心力耗尽的苏青月这一次连精神力都没有展开,然而单纯只是心中的念头变化,胧的躯壳便不由自主地行动了起来,来到了她的身旁。
然后,公主抱起。
对,这就是代价。在这之前,胧虽然从来不会反抗苏青月的精神力操控。但她至少还拥有着反抗的能力。然而现在,胧的肉体和内心都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苏青月的延伸。不需要精神力就可以直接接管,直接控制,修正。若是用修真一点的话来说,这和传说中的身外化身非常相像。
——古早的网文爽点,如今的网文毒点。这种被动分身流……却是没想到会出现在我身上呢。
——可惜,我这也没在都市修仙的流派上边啊。
苏青月想到,她蹭了蹭,在胧的怀里整了个最为舒适的姿势。趴在柔软的地方上,困意很快就席卷了身心上下。
“我累了,胧。”她软乎乎地说道:“要抱着我,直到我醒来去开会喔。”
“嗯,请安心睡吧。青月。”胧温柔地回应道,她对于自身新的力量非常满意。她对于自己当前的状况更是满足得不得了。
她注视着怀中的少女,看着少女很快就在疲惫中深深睡下。哪怕灵族本不需要睡眠,但深入的休眠,依旧能够有效地加速身心的恢复,以及灵能的回补。
别墅内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个人的空间中,很快就只剩下了少女那微不可查的呼吸。以及别墅之外,浪花碰触着海滩的轻盈鸣响。
海的声音,很好听。
而胧稳稳地抱着青月,面对着靠海的方向。沿着床坐下。
清凉的海风迎面吹来,抱着青月的胧,轻轻地哼着一首曲调散乱的悠久歌谣。
胧的心情很好。
歌谣虽然不成曲调。但却和苏青月在亚空间登神后,哼唱出的那首一模一样。
…………………………
苏青月做了一个梦——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正在做梦。而这一次梦的内容是奇怪的,她并没有延续过去那成为灵族先知的梦。而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一片大地,一片片大地——破碎的大地漂浮于虚空海浪之中。海浪之中有着无数大地随波漂流。
大地有多大?——很大,非常大。她在努力挥动双翼的时候,她甚至无法从那些破碎的大地上分辨出山川起伏。那感觉就像是在地球上用肉眼观测火星一般,能看到,但却也只能够看到。至于火星上有着什么模样,人却是全无知晓。
但她觉得自己距离最近的一片大陆,之间的距离也应该远比火星到地球更大。
而在她‘觉得’了这件事的时候。她的思绪深处,也有另一种‘觉得’正在回响。
——我应该过去。
——我应该到那里去,去做一件事……一件我必须做的事。
——我要将一个消息带给那里的活人,而这是我的天职。
奇怪的想法,苏青月也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既然是梦,那么就顺应梦境中的变化比较好。
她想到,她努力地拍动着自己的翅膀。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一只鸟,但她目前还没办法看到自己在梦中的形状。
不过无所谓,迟早能够看到——她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自己的周边环境之上。她发现这里的环境还真是奇妙,感觉像是亚空间,但却又比亚空间更加宏大。
她不知道天空是什么,但她能够看到海洋。她感觉漂浮在海上的破碎大陆每一块或许都比太阳系要更加庞大。然而每一刻,海洋中都能够掀起让某片大陆像是蛋壳一样渺小的巨大浪花。
亚空间可没这么恐怖,哪怕是自己登神时掀起的亚空间潮汐。了不起也就是把地表用能量冲刷打磨一下。而那甚至已经算是极端气象——在通常的环境下,亚空间内的浪花,细微得甚至能够让船只在里面自如地航向它所期望抵达的地方。
真可怕。
——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苏青月觉得有翅膀真好。而她也看到那些巨大的浪花哪怕将漂浮的大陆淹没掉。这些大陆也没有沉入水中或者干脆破碎。而是和其它的大陆在某种意义上相互链接,抵御着这巨大的浪花。
她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能飞。而这些大片的陆地就只能够漂浮在海洋上。
她甚至无法理解,什么是大地,什么是海洋,而自己所展翅的天空,其本质又到底是一处什么样的地方。
不知道,不理解——她的思维拒绝向那个方向偏移。只是催促着她的躯壳,尽快地前往那个她应当抵达的地方。
那就去吧。
努力地拍动双翅,尽可能快地,尽可能早地,抵达自己所应当前往的那一处地方。
苏青月用力地飞,她知道自己应该前往这无数片漂浮大陆中的哪一块上。而随着她的努力,被她视作目标的那一片大地,也在她的视野中越来越大。
从橘子皮那么大,变成洗澡盆那么大。
从游泳池那么大,变成竞技场那么大。
而当眼前的大地终于有着夏威夷岛的规模时。她终于能够看见在地面上,有着细微的山脉起伏,以及城市分布。
她脑袋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我是怎么从一开始,就能够判断这是一片大陆,而不是一片橘子皮的呢?
不理解,大脑拒绝去理解。
她继续飞近,知道能够看到城市。能够看到人群。能够看到连绵不绝的建筑,以及各种相互联通的道路。
看得到,但理解不了。她知道那是城市,但她无法从脑海中构筑出具体的城市形象。她知道那是人群,但她无法分辨出哪怕一个人的模样和形象。
不理解,大脑拒绝去理解。仿佛只要理解了,就会有什么事情会变得很糟糕。
也罢,反正也不是一定非得知道不可。既然会发生不好的事,那么就收敛起自己的好奇心就好。
苏青月想到,于是她继续飞。
终于,在某一刻,她感觉自己抵达了某个合适的地方。那似乎是一棵树,而她停在树的最顶上。
而下一刻,某种强烈的倾诉感从她的体内萌发,并从她的喙向着四面八方绽放。
“祸至矣!祸至矣!界潮将至,此间万物,皆为齑粉!”
她重复了三次,她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大地的每一处地方。而仿佛就在这一刻,这片大地上的人或者物才注意到她一样。迎面而来的,是不可遏制的怒火,以及恐慌!
有很多声音混杂不清。
有很多声音杂乱难明。
而它们最终相互拼接,叠加,直到合适的字段具现出形象!
“絜——钩——!!!!”
声音似乎化作了一支无形的箭,又或者真的有人射出了一支无形的箭。而就在下一刻,那支箭便射入了苏青月的心脏!
她并不疼,但她却从天空中坠下。而在她坠落下来的同时,她听到了一首不成曲调,但却悠久苍凉的歌谣。
奇怪的歌,有点熟悉的歌。歌的声音,似乎也正回荡于这片大地之上。
她的视野昏暗了下去,但在最后的光消失之前。她看到一道有点特殊的浪潮,轻易地绕过了一切防护,撞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大地在一瞬间崩碎成粉末,所有的一切,尽数死亡。
——【有鸟焉,其状如凫而鼠尾,善登木,其名曰絜钩,见则其国多疫】
——【后世又称契钩之鸟为……报丧鸟!】
………………………………
苏青月睁开眼睛,她的时间感告诉她距离约定好的会议时间还有五分钟上下。
她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仍处于胧的怀抱。
“早上好,青月。”胧向她微笑,个人空间的随机天象,正好切换到清爽的早上。
“早上好,胧。”苏青月活动了一下筋骨。“做了个奇怪的梦呢。”
她从胧的怀中跳下,梦中的景象,随即被她抛下。
“好。”她说道,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去开会!”
第二百八十三节o准备会议
开会!
苏青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其实是胧在帮她整理——舒展了一下筋骨,当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随之焕然一新之后,她便推开了个人空间的门户。
时间过了三分钟,环桌边上,已经有半数落座。
很好,大家都很守时,苏青月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座位上,视线稍稍一瞟,却是发现在座的同伴们,似乎情绪都不是很高涨。
似乎——说‘似乎’这个词。是因为这并不高涨的情绪,其实都隐藏在闲散或轻松的表情之下。除却珍妮,塔薇尔,以及日常抱着本魔法书,不管外务的多萝茜以外,作为灵族的苏小姐,似乎感觉自己其它的大多数同伴们,都遭遇过一场惨烈的殴打。
——奇怪……难道一个个的,都回过现实世界了吗?然后就和乔一样,在自己的源世界中,被当地强者毒打?
——唔……那为什么又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难道大家所遭遇的,基本都是难以启齿的特殊情况?
苏青月感到困惑,但困惑的她,自然不会在这里拆穿。她只是微笑着,朝参与会议的同伴们点了点头,然后落座,露出轻松的笑容。
“看来大家休息得都还不错?唔……那么多余的开场白我也就不多说了。就让我们直接步入正题……唔,艾瑞斯,你有什么想要通知大家的吗?关于那位罗蕾娜小姐?”
苏青月偏过头,她看见艾瑞斯一副想要发言,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而艾瑞斯的表情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急速僵化,然后,楞了足足半秒。
上一篇:我可能是一只假的奥特曼
下一篇:谢邀,人在天堂,已成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