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香公子
“你这是......”
“她是个人才，如果萨尔人接受不了她，那我接受一下倒也不是不行——我不嫌人才多。况且，我也不想看你到时候那一副悲伤过度的模样。其实这个王位，还有很多其它的人选，我一开始也没有打算选择乌合雅......你的朋友嘛，那就试试咯。”
“而且，你今天一直都在希望我们能配合她，别人可能看不出来，我能看出来，你是在担心不稳妥，也是在担心我临时反悔抛弃她对吧？今天我把这些事和你说明白，把该让你负责的事情让你负责，也就是表明我的态度。你大可以放心。”
夏雨潇露出了笑容。
反正，无论乌合雅最后能不能成功，她是肯定会在萨尔王朝的领土内掀起一场震动了，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她失败，大夏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攫取足够的利益，最差的结果，也是能够帮那些臣属的部族收复一部分的失地，而这些失地，朝廷自然也不会是完全无偿给他们的。
至少，各部族要表达一些诚意。
获得这么多的利益，到时候就算是乌合雅因为失败逃到这边避难，夏雨潇也不介意接收她。毕竟从法理上来讲，萨尔王朝和大夏之间，本就是他萨尔王朝先挑起的事端——对作为君主国的反复无常，让他们的名声早就已经臭遍了，其它的臣属国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因此，就算是因为收留乌合雅而闹出点外交争端，也无非就是和萨尔王朝之间的，不会影响到其它国家。
在不损害大夏的利益基础上，夏雨潇自然可以接受乌合雅的避难。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是有些过早，乌合雅的能力，她还是比较相信的，毕竟被秦稷看好的人选，大抵都不会差。
“明白了，臣必然不负陛下......”
“行了行了，你那点客套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对于秦稷那十分流畅的客套，夏雨潇果断打断，“说说看你接下来的战略目标，解决了萨尔人的问题后，和教会的事情也该算一算了。目前我问过思月了，她跟我说，在西边的情报正在初步铺开，要想形成实际的情报网的话，至少也得是明年了。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我们还不能和教会正面开战。”
“我也不建议和对方直接开展，教会的正面作战能力并不弱，他们能够拉的起十几个国家和我们作战，如果我们做不到一开始就打疼他们的话，最终只能重新回到曾经的那种无限消耗的局面。”
“不开战，教会对我们的敌视行动该如何打破？秦稷，你有答案了吧？”
“我想，陛下您也应该有答案了。”
秦稷从夏雨潇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种“考验”和默契，而这样的默契，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如这样，我们都写在手心里，一起看看如何？”
夏雨潇难得有兴趣地搞点神秘感，建议道。
“没问题。”
两人拿起笔，在各自的手心里写上了字，随后，凑到一起，一同张开手掌。
不得不说，俩人有默契，但不完全有默契。
夏雨潇写的是“威胁”二字。
秦稷写的是“吓”——一个字。
两人相视一笑。
默契了，但又不太默契。
第二十三章 单纯的心思
两个人写的，虽然不是一样的字眼，却是完全相同的意思。
如果不想打仗，自身在贸易上又占据优势，那么大夏完全不需要依靠你死我活的死战来争取生存空间。
现在的教会已经达到了其发展的巅峰——秦稷得承认，教会的统治确实迂腐了一些，可它同时也使得西边的各个国家的民众能够被宗教信仰所统合起来，至少，能够维持住基本的稳定。
但一切都要有到达极限的时候。
大夏如今的发展是突飞猛进的，先帝打下了周边的和平局面之后，夏雨潇现在的大部分重心都放在了国内的建设、教育和生产上来，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几年的时间，就能见到十分明显的成效，到了那个时候，本就是整个人类世界的中心之一的夏国，将再度腾飞，给这帮家伙一点小小的龙的震撼。
因此，目前未必非要和对面拼个鱼死网破——至少不能主动拼个鱼死网破。
这样的话，目前留给夏国的一个最好的选择就是威慑了。
教会有强大的军队，这是实话，其内部的各大骑士团和圣战军使其成为了人类势力中最为庞大的力量之一，可他们的那些战士和装备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教会现在能稳定地掌握信徒，靠的就是不断发展起来的和世俗权力挂钩的便利。而一旦失去了世俗权力中最核心的权力——兵力，那他们的宗教统治就很难在未来继续维持下去。
所以，他们更怕和体量巨大的敌人打仗。
目前来看，教会的几次进攻都只是试探性的、或者即使是参与到其中，也会在被发现之后光速撇清关系，突出一个小心谨慎。
假如夏国能够给予对方足够的威慑，那么，距离又远又在周边处于劣势的教会就会主动收缩自己的力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摩擦。
“若是要威胁，现在的大夏军队规模，我觉得足够了。”夏雨潇分析道，“但是，我们现在仍然没能威慑住这些敌人。这并非我大夏兵力不多、兵员不精，而是我军没有面对敌人的短时间结束战争的手段。”
作为皇帝，她不懂战场指挥——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不懂，只是基本上都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只有大战略方向她才有足够的能力。
在判断当前的形势上，她一直都具备相当精准的预判能力。
到目前为止，教会敢屡次和大夏进行挑衅，并且鼓励周边国家对其进行骚扰和牵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样的做法能够消耗夏国的实力、制约其发展。
要是说真的从正面和教会进行全面的战争，以夏国的潜力，打防御战的话，足以拖垮教会，使得对方难以承受发起战争的代价。
所以，教会目前也不敢直接和夏国正式打全面战争。而他们现在敢骚扰自己，就是因为一个原因——一旦大夏忍不住对挑衅的国家动手，那将消耗大量国力。
战争不是秦稷原本那个世界的游戏，不是你攒了资源开了矿打造了装备一波a过去就能结束的。前线时刻都需要粮草、装备和兵员的补充，特别是边境的疆土普遍条件恶劣，还要承担一定的非战斗减员。这样一笔笔帐算下来，夏国这边永远是亏的。
一场正式的战争，快则一个月半个月，慢则三五年甚至十年，所耗费的财力物力和人力足以牵制大夏的发展步伐。同时也让其它国家有了喘息时间，一旦你在前线呈现出疲态，可能就有其它的野心十足的国家趁机对你发难，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夏国现在不缺少作战能力，真正缺少的，是速战速决的能力。靠着大军团平推的战争方式自然彻底又稳固，可终归需要时间来进行推进。
“陛下，从指挥和作战能力上来说，我军现在的水平已经很难获得飞跃性的进步了，目前若是希望能够让军中有足够的威慑的话，恐怕就要依靠天机司那边的东西了。”
“舰船？”
“正是。”
“造舰船一事，最近我也在关注，现在天机司人手匮乏，此事又涉及到机密，因此能用的工匠不多，这几天我从各部选调了一批可靠的人手过去，应该能够尽早完工。”
“陛下，我想，或许我们应该去现场经常检视一下进度，有的时候，这些工匠们未必会按照我们所想的方向进行研发。”
“不必了，具体有怎样的要求和变动，他们到了需要决定的时候自然会询问我，这件事情上，天师府一向很靠谱。”
夏雨潇说道。
“那好吧。至于北境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们该操心的了，陛下，这一次，北境的问题，我们不会再将它留给后世之君去解决了。”
秦稷看着远处的炽日，说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北境这件事，非同小可，对于那些年轻的武将来说，这是一次立功的机会；对于秦稷来说，这是彻底巩固他和夏雨潇在朝中地位的机会。
而对于大夏的子孙后代而言，这是能带给他们和平安定的机会。
“军事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做好，”夏雨潇转过身，将手里的大印拿出，盖好了自己的印章，“你们只需放心负责对付萨尔国的事情，除非大规模的边军换防，你可以指挥边境的一切守军，包括我这边直属的部队。至于萨尔人后续的处理问题，我会解决。”
“谢陛下信任。”
“私下里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夏雨潇看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北境安定，对我来说，也足以让我有颜面对列祖列宗。”
秦稷接过了那盖上了玉玺的旨意。这封旨意的内容，是暂时将北部边境的部分皇帝直属部队的指挥权交由秦稷掌握。
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随后，秦稷便暂时告退了——他需要回去对边境的情况做调动。
而目送着秦稷离开的背影，夏雨潇的笑容慢慢消散。
当然，她可能不知道，秦稷在转过身的一刹那，那恭敬的笑容也消失在了脸上。
君臣之间啊......即使是在经历了鱼水之欢，却仍然会存在着权力的争夺。
刚才两个人的对话，无论是哪一方，都充斥着对权力的争夺。毕竟，国家和私情，不能混为一谈。
秦稷想要控制、替代她对天机司的掌控，而她自然不可能将这个权力交给他——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的这位皇夫其实早早地就已经准备介入到天机司的事务中了，之前天师们也曾经和她说起过秦稷在天机司的几次造访的行为。
从私人的情感上来看，她相信秦稷，这段时间的交往，她能看出，至少秦稷确实是有着让国家昌盛的想法的。
从国家的角度来看，她实在是在这方面无法让步，所以，索性给了他另一种“安慰奖”——边境的军队兵权。
对于皇帝直属部队的兵权只是暂时的，通过秦稷之后对这份兵权的使用，也能够窥探一下他的想法。
当然，这一次，夏雨潇的怀疑是真的对了。
秦稷确实想要将天机司掌握到自己的手里。
不过目的却不是为了夺取更多的权力。而是为了......
男人的浪漫。
奶奶滴！谁能抗拒亲手给一个国家点科技树的诱惑！特别是在这个有着魔法和玄术的世界！
有的时候，男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
第二十四章 伪装
萨尔人的性格是狂放的。
这种狂放带来的是粗犷甚至粗鲁，却也同时带来了一些好的性格。
比如，热情。
现在的乌合雅，就正在迎来一场热情的宴会。
宴会的主角，是她自己，而宴请她的，是手下的士兵们。
今天是她的生辰，王庭难得地做了一次人，发给了她一封庆贺信，以及几样王族内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准备的礼物。
这些礼物大都是一些装饰品，而在这些装饰品之中，班哥送的东西反倒还挺特别的。
他送的是一副扇子。扇面上用萨尔文字写上了一首讲述故乡的歌谣。
单就这份礼物而言，班哥这个做哥哥的难得地还挺上心，这歌谣明显是他亲笔写的，写的还挺好看，既然这是现任的萨尔王给自己的礼物，她自然也就接受了。
在收拾了所有的礼物之后，自己手下的军官们突然来见自己，说是她底下的士兵们请她喝酒吃饭。
后来她才知道，这些士兵们知道了她的生辰之后，每人从自己的军饷中凑出了一点钱，请了当地的厨子做了一顿大餐，捎带着把周围所有能搜集到的酒都买来了，请自己的这位公主尽情宴饮。
对于他们这样的好意，乌合雅自然不会拒绝，她很快便和这些士兵和军官们打成了一片。
酒液香醇，羊肉肥美，杯与碗在桌子上交碰，让整个气氛变得异常热烈。
大家都被酒搞得有些晕晕乎乎，火堆仿佛要刺破夜色，肉的香味从各处传来，即使是站在外面岗哨执勤的士兵们，也都分到了自己的那一份肉。
就在大家喝得热火朝天时，外面的卫兵走了进来：
“公主殿下。”
“怎么了？”
“外面有人找您，据说是一位商人，想和您商量通商文牒的事情。”
卫兵捎带着还将对方的长相说了一下。
原本乌合雅还没将这人的造访当一回事儿，但是，当她听到对方的穿着的时候，心里却稍微提起了几分注意。
“嗨，一个破卖东西的，居然还找上门了，胆子也是肥。”乌合雅装作喝大了的样子，豪放地挥了挥手，“把他带进来，看来今天又有一个肥羊要宰一笔。”
卫兵的效率很高，立刻就将这位商人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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