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菊香公子
商人似乎显得有些胆怯，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紧盯着自己的萨尔士兵，然后低声说道：“拜见公主殿下。”
“抬起头来。”
乌合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
商人抬起头，看着乌合雅，她盯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许久，随后露出了笑容：“听说，阁下想要找本公主办通商文牒是吧？”
“正是，殿下。”
“嗯，能多一些商人，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你们卖的是什么？”
“启禀公主殿下，卖的是布匹和绸缎，都是来自于大夏最为富庶的江宁郡的货物。”商人恭敬地说。
“又是夏国商人。”乌合雅低声念叨了一句，“你们这些商人无利不起早，我早就知道，我也就不和你说什么客套话了，说点实在的吧，通商文牒，可以办，但是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要知道，你们大夏的布匹绸缎，从你们手里一倒卖，到了我们这边，价格就是四倍五倍地往上翻，这些钱，总不能白白让你们都赚走了吧？”
“殿下所言极是，我和我的那些朋友商量好了，一旦您愿意为我们开通文牒......我们愿意献出我们赚取的利润的一成交给您......”
“一成，你打发要饭的呢？”
乌合雅瞪起眼睛，将手里的酒碗往下一顿。
霎时间，周围的士兵们都杀气腾腾地站起身来。
乌合雅谈价钱，并没有避着手下的这些士兵，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王庭对自家公主不待见，发的粮饷很少，发给边境这些家族的钱也不多，其中又要让各大家族吞一些，所以本来大伙拿到的卖命钱就只有那么一点。
乌合雅来了之后，先是利用边境的灰色地带搞走私，又通过吞并王庭在边境的产业来获取利润，如今算是勉强能维持正常的军饷开支。将士们也能比以前多领到不少粮饷。
他们知道公主做的不是什么正当的赚钱买卖，可她能发饷啊，王庭不给发钱，她用一些不正当手段是很正常的吧？所以，他们并不在乎乌合雅在这里用近乎于索贿的方式来赚钱——毕竟自己也能得到利益。
“并非此意，并非此意，公主殿下请息怒。”
商人赶忙连连道歉。
“行了，我也不卖关子，你们是夏国来的商人，前不久我刚和你们这边打了一仗，最近缺钱周转，这样吧，三成。”
“这......”商人担忧地看了看四周，“殿下，三成确实有些难以承受......不过，若是有一些额外的条件，或许我们可以详谈。”
说到这里的时候，乌合雅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她给了周围的将士们一个眼神，他们立刻明白了过来：
“殿下要歇息了，照常警戒。”
“走吧，我们进去详谈，久闻夏国商人善于勾心斗角，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
......................
乌合雅带领着商人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乌合雅的府邸其实和大夏的建筑风格很像，只是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装饰，并且上面的纹饰更接近萨尔风格而已。
在这里建造这样的一座府邸，所花费的资金绝对不算低，毕竟，她再怎么在王庭不受宠，也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在住处上还是不能寒酸的。
“看好四周，不要让人随意靠近。”
她对守门的士兵吩咐道。
“是。”
两人穿过大门，进入厅堂，最后来到了她的书房。
刚刚进入书房的一刹那，乌合雅便看到了在书房正中央端坐的一个身影，她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刀，然而，当看清对方的身份之后，她手里的刀停了下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
乌合雅皱着眉问道。
“就在刚才卫兵给你通报的时候，”商人原本那谦卑恭敬的语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将自己的头顶上的帽子摘下来随手一扔，“你手底下的兵挺称职，就是水平有点不够。”
“好久不见，公主殿下，”端坐在中央的女孩站起身来，优雅地行了一个礼，“您这里的防卫工作布置得不错，不过我还是强烈建议您加强人手和精锐士兵的数量，对我来说，您这个布置看似严密，实际上遍地漏洞。”
“我也得有那个条件去找这么多精锐将士来啊。”
乌合雅感慨了一句，然后转过身：“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能亲自过来。”
“事关重大，陛下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秦稷撕掉自己脸上的假胡子和头套。
萨尔人虽然大都听过他的名字，但是他也就只有当初年少的时候来过，且只有少数高层知道自己，其它的萨尔人了解自己基本上都是通过画像，很少有见过他的。
所以，只要稍微做一点伪装，他们就认不出来自己。
第二十五章 帮你卖国
秦稷和灵颜是连夜赶过来的。
一方面是他确实不放心，另一方面，夏雨潇那边也希望能够尽快确认乌合雅那边是否已经真的准备完毕，捎带着让秦稷帮她一下。
这是明面上的理由。
但是背地里真实的原因秦稷很清楚——夏雨潇担心乌合雅会在关键时刻反水，假如真的动手去掉头对付夏国，那边境就算是能够抗住她这几千人的攻击，也将遭受一定的损失。更不用说假如乌合雅和王庭内部有什么联络的话，这一切就更严重了。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让鳞卫去监视的，不过没想到的是，秦稷主动提出可以自己亲自去监督，确保万无一失。
夏雨潇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原本是不希望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不过后来考虑到秦稷和灵颜两个人的战斗力，就算是遇到了危险，恐怕也能保住性命，索性还是同意了他的建议。
于是，秦稷乘坐快马，和灵颜连夜赶路数日来到了边境处，在大夏的边境换好了一身商人打扮，这才进了萨尔国。
一国太尉，成天跑来跑去，秦稷不由得想了想，古往今来好像还真的挺少的。
“你们会来，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我以为你们会在大夏国内操控一切呢。”乌合雅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说实话，在即将准备起事的时候，有一个自己真正信得过的朋友能够千里迢迢赶过来，这让她感觉到了有些安心。
“和整个王庭相比，你的力量还是不太够的，王庭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这样做的话，等于是在走钢丝，”秦稷在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和乌合雅聊没用的话了，他快速地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和乌合雅做了一下交换，“现在你需要什么情报，以及需要探明什么？可以直接和灵颜说，她会帮你处理一部分的问题。”
“她？”
“对，就是她。”
作为灰鳞处的统领，名义上的全权负责人（实际上背地里对外的情报主要由秦思月来负责），灵颜自然有充足的权力去调动和指挥所有的鳞卫，包括在外国的也一样。
大夏现在在边境地区所铺设的灰鳞处的情报网还不算绵密，主要的情报还是靠各部族之间所掌握的信息，通过这些，乌合雅想要知道的相当一部分情报是可以知晓的。
“对于王庭的情报，我并不需要知道太多，我那位哥哥到底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我该如何应对他，这一点，我不需要额外的帮助，我所要知道的只有一点。”
“请说。”
“夏国这边，到底对我是怎样的态度？”
乌合雅低声。
她需要明白大夏的底线和目的，她起事毕竟也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而是希望萨尔王朝能够尽快追赶上其他国家的步伐，免得将来萨尔人消失在历史中。既然是为了自己的祖国，那她自然需要搞明白大夏的态度。
倘若夏雨潇对萨尔人的态度只是棋子，用之即弃的话，那她必须要做出新的选择，来让萨尔人继续存续下去。
“这是国家机密，我无可奉告。”在这方面，秦稷始终把守的很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乌合雅，我们现在的重点并不在你们萨尔人身上。说实话，萨尔人究竟如何，这件事并不是我们思考的第一要务，之所以在你们身上花心思，只是因为国家需要一个稳定安宁的边境来发展而已。”
“至于在战略上对你们到底是什么态度，这无可奉告。”
秦稷说完这些，观察着面前乌合雅的反应。
“我知道了。”
乌合雅说道。
“那么，起事相关的计划，我们这边的将军们为你做了些谋划，他们的办法不一定符合你们的国情，但是用作参考还是可以的。”
“不需要了，多谢各位将军的美意。”
看着秦稷拿出来的那些写好了计划的纸张，乌合雅摇了摇头，将这些公文全部推了回去。
面对萨尔人的军队，这些将军的想法倒是确实能够用得上，可如果是面对内部的事务，他们的建议也就只能拿来参考了。
“你准备怎么办？”
“这件事，之后您也要和陛下汇报吗？太尉大人？”乌合雅用十分客气的语气调侃秦稷道。
看着她这个样子，秦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错。”
“班哥上台后，他需要一场演练来证明其统治的王朝军队的强大。萨尔人一直以武力为尊，如果班哥不展示一下他的军队的肌肉的话，那么很多萨尔人可能对他就不会有多大的认同感了，演练的时间定在了半个月后，到了那个时候，除了王庭的军队之外，还有各部族、家族都要抽调一些人手前来共同参与演练。”
乌合雅向秦稷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你打算以参与演练的名义，借着这个借口，带部队进入王庭所控制的王城？”
秦稷寻思，她如果真的这么直性子的话，那自己这个朋友还是不认识比较好。
“怎么会，七千多人，这个规模一看就不是过去参加演练的，班哥就算是再傻，他也知道这不正常。”
对此，乌合雅有十分准确的判断。
萨尔人是不太会玩权谋没错，可不会玩并不代表人家一国之王是傻子，眼看着七千多人跑过来全副武装“演练”，会觉得正常的话多少脑子有点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作为她的朋友，同时也是夏雨潇派来探查情况的大夏重臣，秦稷无法直接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而且他也不敢说自己比乌合雅更了解王庭，这次来，他只是辅助，出谋划策还是算了。
“我自有办法，说起来，秦稷，你这次来，不会什么东西都没带吧？”
乌合雅在地图上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坏笑，看着秦稷。
既然是奉那个坏女人的命令前来，那自己这位朋友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带的，多少，见面礼总得给点吧？
“算了，我也不用和你卖关子，”秦稷就知道这家伙不坑自己点东西不踏实，“这次我们‘商队’里，有我从军队中挑选的精锐数十人。其中一半都是玄者，虽然都是早就赋闲的，但都是老兵。奉陛下的命令，这些人这次主要作用是保护你的安全——他们现在暂时归你，不过要记住，他们只能用来保护你的安全，你要保证不把他们派到前线去。”
“切，这么小气哎。”乌合雅撅起嘴表示抗议。
只能保护自己的安全，自己不能指挥他们去前线，这作用实在是杯水车薪。
“这是陛下送你的见面礼，不是我的，”秦稷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至于我送你的，是萨尔国周边几个部族的士兵，共计三千人在边境待命，交给你指挥——这是我和那些部族争取来的，节省点用，别浪费。”
“你怎么争取到三千人的？你不是说于公你是不会损害夏国的利益......”
乌合雅想起了他的底线，说着说着，脑子里蹦出了不好的想法，面色逐渐凝重。
秦稷不损害夏国的利益，那这三千人是用哪的利益换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你tmd，姓秦的，你帮我把国卖了！？”
第二十六章 刺激
听到乌合雅这样的说法，秦稷的表情依然平静。
他知道乌合雅一定会有这样的反应，她的确是想要推翻自己王兄的，不过，乌合雅的一切行为都是基于萨尔人的利益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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