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亨德瑞克先生好像要重启土壤强化药剂的生产线了,你那边有什么新课题吗?”
“太多啦,光要素的能量转化应用,真言术的逆向拆解,还有以太领域拓宽……忙得都停不下来了,昨天才睡三个小时。”
“哈哈哈哈,我看你这样子,也没多累嘛。”
“怎么会累呢!五年前我还在为从狗屁领主手里扣出一本理论书籍,天天缩在破烂屋子里捣鼓春药和违禁药剂,十多天前我们还被大皇女逼着研究要命的武器,现在你让我停下来歇会儿?没门!想都别想!”
走廊上的学者们不再像前段时间那般紧张,即便更早之前他们也会随时随地探讨课题和学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轻松自在,无比安适地闲聊。
就连最严苛古板的老学者,偶尔都会露出笑容来。
而就是这样一个积极向上,放松愉快的环境中,依然有人维持着那副让人有些……不知该如何评价的漠然模样。
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回荡在走廊上,和往常一样,只要那个人出现,所有讨论声都会逐渐寂静。
一样的蓝灰色高马尾,一样的灰白色眼镜,一样的朴素白大褂,黑色包臀裙,以及半透肉的黑色丝袜,还有并不算太夸张的高跟鞋。
也是一样的漠然神情,一样的冰冷气场。
但持有着这些巴别塔人尽皆知的特征的人,却已经完全换了个模样。
原本踩着高跟鞋能跟希塔娜齐平的高挑身材,现在已经介于少女和幼态之间,要说她是小女孩算不上,也要视作青葱少女,却又是矮了那么一点。
敞开的白大褂胸前只能看到些微起伏,与她之前的傲岸相比可谓天差地别,好在体态仍是成人,双腿饱满修长,腰肢在本就略显娇小的身材下显得更为纤细柔弱。
不过没人会关注到这么全面,看到明芙萝小姐的巴别塔成员们,都是在看了眼她的头顶之后便立马移开视线。
“这真是……”等到明芙萝走远,学者们忍不住讨论起来,“谁能想到,泽格小姐的本体竟然,竟然这么……”
有人欲言又止地伸手比划了一下长度。
“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别讨论这个……”
“呃,咳咳,对,这有些冒犯泽格小姐了,换个话题……她,她最近好像也很忙啊。”
“她一直都很忙,不过这段时间的确……她现在连课题研讨都不参与了,但就是一直行迹匆匆,也不知道她在研究什么东西。”
“她没招助手吗?”
“助手?上次那件事之后……”有人神情复杂地说道,“哪还有人敢去做她的助手,虽然她的确也不会招就是了。”
康拉德在战场上完成对尼德霍格的反将一军时所说的话语,算是让现在欣欣向荣的巴别塔,蒙上了唯一一层阴影。
叛徒,间谍……哪怕亨德瑞克着手整顿,试图清查,但效果却也一般。
“你们说,泽格小姐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是指……她把那些助手赶出去的时候?”
“不不不,我是说,她决心即便挑起战争,也不想让我们认输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讨论着的学者们陷入了沉默。
“不管你们怎么想。”谈起这个话题的学者自言自语道,“我是感谢她的,虽然最后的胜利与她无关,虽然她的决定可能会害死很多人。”
“巴别塔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如果他毁灭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但我们做这些研究……我们对超凡,对以太的拓宽,可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啊!”
“改变世界是那么容易的吗?牺牲一事,终归在所难免。”
“开什么玩笑,你忘了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以前都是被牺牲的那些人吗!”
他们又开始争执起来,而在这样的挣扎当中,也不免有人陷入沉思。
那位天才小姐,她能如此毫不犹豫的做出那种决定,究竟是对于改变世界的渴望已经坚定到这种地步……
还是出于……她自己的某种意图呢?
*
明芙萝依然不在乎他人的想法……这段时间,她按部就班的进行研究,曾经设计的器具,新式法术的开发,或是自己构思新的炼金工具,她将自己的发条拧到极限,到现在都没有片刻歇息。
直到今天,与她达成合作的苏丝伦,送来了第一条消息。
“杀死你爷爷的人现在仍在帝都,但他只是杀手,而非主谋。”
这个消息对明芙萝万分重要,但却并不那么足够,而苏丝伦也很清楚这一点,她显然是故意的。
在这场交易中,看似以皇帝作为靠山的她实则处在弱势,虽然她有着奇怪的信息来源渠道,但真正能调用的能量,显然是无法和背靠安瑟的明芙萝媲美。
因为明芙萝真的能让安瑟做事,但苏丝伦在皇帝眼里最多只是个恶心自己继承人的工具,除此之外可谓毫无价值。
所以她在利用有关厄利恩·泽格死亡秘密的情报,来迫使明芙萝一步一步做出决定。
苏丝伦并未开出得知下一个信息所需支付的代价,美其名曰给明芙萝时间去追查这个杀手,但说得轻巧……一个杀死五阶炼金巨匠的杀手,就算目前仍在帝都,那是她能找到的吗?
正当明芙萝为此停下手头工作,认真思考该如何深入调查的时候,又传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安瑟来找她了。
在巴别塔归于安瑟麾下后,明芙萝就一直在回避与安瑟的会面,因为她很清楚跟安瑟见面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自那天的驯教之后,安瑟的话语便深深烙进了明芙萝的心里。
【那就由我来把你变成那个……理想怪物】
自愿失去一切,抛弃所有,只为了完成理想的病态怪物。
假如必须要走到那一步,才能实现那副光景,明芙萝并不介意牺牲自己,但她也很清楚,假若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就完全成了安瑟手中的工具,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
她始终牢记着一点,安瑟·海德拉此刻站在自己这边,不代表他会永远如此,一如三年前他们分道扬镳。
同时,明芙萝也在思考有关那场赌局的事,她已经越发猜不透那所谓的“赌局”究竟为何存在,甚至真实与否,因为她始终没法看透,安瑟到底想要什么,又为何而行动。
假如他赌自己注定要因偏执和疯狂毁灭巴别塔的话,那么……他又为什么这么积极的帮助自己呢?
而那个先前在博弈中屡次帮助她的神秘人,又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应对?还是说……这从头到尾,都只是安瑟迷乱她心智的谎言而已?
即便头顶已不再悬有利剑,明芙萝也没有什么喘息的机会,学习与研究的需求,来自安瑟的压力,对往日真相的追寻,与伊沃拉为敌的危险……
她明明应该得到了解放,却莫名其妙的……更加如履薄冰。
如此思考,不知不觉间,明芙萝已经来到了安瑟的休息室门前。
敲门得到回应后,明芙萝推门而入。
一推开门,那微妙的气息便让娇小女人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她对这味道可太熟悉了,那天在安瑟的卧室被迫闻了将近半天一夜,想忘了都难。
“安瑟……先生……等等……我……”
明芙萝小姐在看到安瑟怀中那如烂泥般瘫软的雪发少女时,便立刻垂下视线,将门关上,默然不语。
她看到那如瀑的雪发时,明芙萝第一眼还以为安瑟又在跟那头野兽乱搞,但不管是娇软甜美的喘息,得体温柔的称呼,还有头发的长度,都说明她不是那头傲慢的雌兽。
“上午好,明芙萝。”
环抱着玛琳娜那柔软腰肢,安瑟轻笑着说道:“最近的研究工作怎么样?”
“……一般。”明芙萝实话实说,“有所推进,但进展缓慢。”
“嗯?这可不符合你的能力,是开了新项目吗?还是在研究些什么特别的东西?”
明芙萝没有说话,因为她被安瑟说中了。
尼德霍格,那个被安瑟证明了拥有无与伦比的伟大前景的炼金器具……这段时间里,明芙萝一直在暗中研究。
只是没有五阶炼金术士的帮助,没有安瑟在一旁提供思路,这段时间的进展约等于没有,但明芙萝绝不想,也不愿放弃。
“不想回答啊……算了,那也没关系。”
安瑟轻笑起来,微微挺直腰身,怀中衣着完好,长裙华丽的少女猛然一颤,伸手死死抓住安瑟的衣领,不让自己的身子歪扭下去。
“安瑟找我……有什么事吗?”
明芙萝仍然保持微低着头的姿势,气概凌厉,神情漠然的她,以这略显娇小的身材和外貌做出这种屈服神情,让安瑟脸上的愉悦分外鲜明。
“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他微微扬起眉毛,“巴别塔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我的东西了……我抽空来这里逛逛,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你说得对,安瑟。”
“可你的样子却好像在催促我看完赶紧滚蛋啊。”
安瑟叹息一声:“我有些伤心,明芙萝。”
女人沉默片刻,随后伸出两根食指拉起自己的嘴角,语气漠然道:“我很欢迎你来巴别塔,安瑟。”
安瑟微怔了一下,看着那张可爱中带着知性成熟的冷淡面庞,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我可不记得你还有这种搞笑天赋……好了,不要勉强自己,你这种表情看一次好笑,再看几次就烦人了。”
“知道了。”
此时,趴在安瑟胸口休息了好一会儿的雪发少女,微颤着手,从裙摆口袋里拿出一张丝巾,探进裙子里摸索了好一阵。
接着,她撑住安瑟的肩头,十分艰难晃悠地从安瑟腿上站起,然后在安瑟笑意盎然地搀扶下站稳在地,即便双腿微微打摆,也依然娴静温和地朝明芙萝行礼:“泽格小姐,我是玛琳娜·兰斯马尔洛斯,安瑟先生的随身秘书。”
明芙萝无视了那及踝长裙下方渗漏的点滴,微微点头:“你好。”
“安瑟先生这次前来巴别塔,算是私人访问,知道的人不多。”
刚才还瘫软如泥的少女很快调整好了状态,那端庄雍容的姿态,完全让人无法将她和刚才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兰斯马尔洛斯……她是希塔娜的姐姐?
……这算是什么?畸变吗?
“所以希望您能理解……安瑟先生是为您而来的。”
“我知道。”收起那些奇怪念头的明芙萝点了点头:“他叫我来见他的时候我就清楚了。”
“这样再好不过。”玛琳娜的脸上扬起笑容,“那接下来,安瑟先生想看看您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您应该也是能理解的吧。”
换做是以前,明芙萝早就讽刺“理不理解都不影响他做什么”,而现在她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轻声道:“好,跟我来吧。”
关于如何应对安瑟,明芙萝的心中,已经有了与之前不同的预案。
在那场略显粗暴的驯教之前,明芙萝一直认为,安瑟还是想驯服她,让自己完全忠心于她,所以不管安瑟做了什么,只要认清这一点,她就不会中招,就算跌入陷阱,受到的危害也不大。
但现在,她已经明晰……安瑟真的放弃了她——假如不能让自己变得忠心,那就把她变成一个工具,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无比完美的工具。
而恰好,这个方法还死死拿捏了明芙萝的要害,她的信念,她的理想。
也即是……只要有机会实现那个未来,就算沦为工具,明芙萝也在所不惜。
但起码,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沦陷,任由安瑟摆布。
而唯一的办法,只能是……
真是荒诞,明芙萝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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