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褪色的墨水
“……好的。”
明芙萝轻缓吐息,脑海中纷飞的思绪正快速拆解她已拥有的全部情报与消息。
让安瑟感到威胁的事物……让他不愿告知与弗拉梅尔先生与夫人的恐怖。
安瑟没有告诉弗拉梅尔先生和夫人,但是他好像……告知给了希塔娜?
只是分秒之间,明芙萝就抓住了一个关键节点。
这不可能是感情上的倾向,对安瑟来说必定不是,而是一种……一种必要。
假如可以的话,安瑟是绝对不会吝啬身边的任何力量,如果能依靠弗拉梅尔先生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他早就这么做了。
也就是说,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安瑟他和他的契首,只有他……本身。
不,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弗拉梅尔先生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未必是解决不了,而是让弗拉梅尔先生去解决的话,会对他极为不利,或者……会迎来最糟糕的结局。
明芙萝的脚步突然顿住。
“怎么了,泽格小姐?”
觉察到她那突然动静的劳伦斯转过小小的鼠头,诧异道:“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请继续带路。”
如果将以上几点结合在一起,那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
皇帝。
在力量上能与弗拉梅尔先生势均力敌,而且双方一旦彼此厮杀,不论结果如何,留下的都只有地狱。
安瑟受到的压力……来自皇帝?
可为什么,皇帝有什么理由去威胁安瑟?她现在所渴望的,明明就只有延续性命而——
明芙萝的瞳孔猛然收缩到极限。
安瑟他……掌握着能够让皇帝从那疯狂中,幸存下来的力量?
假如是这样,假如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甚至连皇帝从安瑟小时起,对他那莫名的强烈青睐,也能得到解释。
帝国的所有高层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对于年轻的海德拉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密,这种亲密从安瑟小时候就已经开始。明芙萝不关注这个,自然不可能知晓具体时间,但在十岁左右开始的可能性绝对不小。
安瑟怀有某种可以让皇帝从疯狂中解脱的能力……但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先帮助弗拉梅尔先生?那能力存在风险?代价?应当是代价非常非比寻常,这么说来……安瑟似乎也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真正展现过自己的力量。
与热衷于彰显自己那绝对暴力的伊沃拉不同,安瑟在公共场合展现自己力量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有,也从不涉及根本。
种种事实都在指向这一点,更何况……也不存在其他可能。
光是“可以威胁到安瑟”这一点,就已经能排除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其他选项。
剩下来唯一的不解,就只有安瑟为何会放弃曾和她许诺的一切了。
来自皇帝的威胁,让他必须竭尽所能强大自身,这一点明芙萝能够理解,但按照艾妮丽莎所说的,安瑟被迫放弃了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按照语境,按照时间,她大概率指的就是安瑟也曾怀有和她一样的期望和理想……皇帝的阴影,会影响到这一方面吗?
关于这一点,明芙萝暂且无法完善出足够自洽的逻辑,但前面的推论已经足够充分,逻辑也并无问题,由此导出的结果也不算有太大偏差,不必再深究下去。
安瑟的敌人……是皇帝。
神灵种之间的争斗,不说明芙萝这样的仅仅只是顶着个“天才”名头,实际力量也就那样的学者,就算是整个帝国的全部大公绑起来也不够看。
在这参与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不自量力,痴人说梦这么简单了,而是脑子有没有坏掉的问题。
“喏,到了。”
把明芙萝带到一扇厚重大门前的劳伦斯悠然道:“少主等你有一会儿了,进去吧,泽格小姐。”
“……谢谢。”
“你倒不用跟我客气什么。”
劳伦斯人立而起,双爪环胸,歪头打量了明芙萝一小会儿,随后呵呵笑道:
“而且,看在你还是蛮有潜力的份上,我先给你个忠告好了。”
它那双猩红刺目的兽瞳微微眯起:“不管大姐跟你说了什么,你都要记住,千万,千万,千万别在少主面前,主动提起有关大姐的任何事情——她对少主的感情也好,她说的一些话也好,总之,别自作聪明。”
“除非是少主自己先问的你,否则……后果自负。”
劳伦斯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语让明芙萝的思绪再度构建起诸多事项……安瑟对于艾妮丽莎的态度,也是极其反常的要点之一,他对那片明明什么问题也没有,怎么看都像是给海德拉一家休息放松的地方,怀着连情绪都无法自控的极度抗拒,更是个巨大谜团。
炼精工坊的大门缓缓打开,没有留给明芙萝多余的思考时间。给她提醒的劳伦斯已然悄无声息地离去,娇小的女术士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炼金工坊里。
一进去,她就看到安瑟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来得正好,阿萝,过来帮个忙。”
安瑟的声音十分轻快,跟刚才和艾妮丽莎对话时的平静截然不同,明芙萝沉默着走到他的身边,发现他正在细致地雕刻着以太回路。
“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东西。”
年轻的海德拉抬起头来,看了明芙萝一眼,笑眯眯地说道:“但我果然不太适合进行实践,还是由你来比较好。”
“这里的设备你可以自由使用,先跟你说说我要做什么吧,我想——”
“安瑟。”明芙萝轻声打断了安瑟的话语。
“嗯?怎么了?”安瑟微微挑眉。
“你能帮我个忙吗。”
明芙萝抬起头来,凝视着安瑟的眼睛。
“这可真是……稀奇。”
安瑟略显诧异:“谨慎防止自己支付不起代价而不愿恳求我的你,现在竟然要我帮你个忙?不过……我当然乐意了。”
他愉快地笑了起来:“什么事?总不会是你爷爷的事吧?想清楚了,那代价可是你支付不起的。”
“不,暂时……不需要。”明芙萝摇摇头,“我希望你,能够设计一把武器。”
在安瑟微微凝滞的注视下,人偶小姐平静地说道:
“一把能够杀死神明的武器。”
“……”
炼金工坊内,两人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安瑟突然笑了起来:“杀死神明?那种东西,你做得出来吗,阿萝?那可不是你以前制造的那些民用的炼金器具,或是能够批量制造的枪械。以太院有了陛下的支持才制造出械装这样的拥有五阶战力的武器……你怎么会想着制造那种东西?”
“而且,你不是最讨厌制作武器了吗?”
“但现在有必要了。”明芙萝如此回答。
“什么必要。”
“杀死神明的必要。”
娇小的女学者,凝视着安瑟的眼睛,视线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思。
“有这个必要,我就会去做,至于能不能做到……对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杀死神灵,杀死皇帝。
这种无谋的,荒诞的,可笑的,愚蠢的决定,明芙萝做的没有丝毫犹豫。
从理性的层面讲,皇帝或许将是她实现理想的最终障碍;从感性的层面讲,她有太多继续站在安瑟身边的理由。
……哪怕他,不需要,也不在意。
明芙萝不知道这是赎罪,还是别的什么,她只知道,这么做是对的。
“你还真是自信啊……”
安瑟微微偏头,看着虽然还是维持着那淡漠神情,但其坚决之意十分鲜明的明芙萝,语气悠然道:
“但我做不到,杀死神灵的武器,那种东西,我也弄不出来,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不要妄想了,明芙萝。”
安瑟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这种随意的拒绝只是在表明他的态度——我不需要你。
就如他所说的那般,“不要妄想”。
这是理所应当,有谁会轻易接受一个背叛者的帮助呢?更何况……现在的明芙萝,也的确没有那个资格。
至于能力,这个东西,谁又能说的明白?
明芙萝沉默片刻,随后又问道:“那么,你现在需要什么?”
“……”
安瑟看了眼他刚才在做的东西,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了,我需要你回答我,刚才,母亲跟你说了些什么,阿萝。”
明芙萝微微愣住,劳伦斯的警告犹在耳边,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应验。
如果是安瑟问的,那就没有关系……女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回答道:
“夫人告诉我,你有……”
“我有难以言说的苦衷,我有十分巨大的压力,我的处境极为艰难,所以需要你好好帮我,是这样吗?”
年轻的海德拉语气十分随意。
“……是。”
明芙萝愣了愣,她没想到,安瑟会是这个反应。
“那你呢?”安瑟反问,“你相信她说的话了吗?”
明芙萝凝视着那双澄澈却又深不见底的海蓝色眼睛,低声回答:“我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没有吗?我觉得那可太多了,我事先欺骗了你,背叛了你,你也是受害者,从立场上讲,你完全没有和我共情的理由,不是吗?”
“还是说……”安瑟微微歪头,嗤笑道,“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你觉得,我比你所坚持的一切更加重要?”
看着明芙萝沉默的样子,安瑟颇为无趣地说道:“当然,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如果你真的变成这样,就不是明芙萝了,不是吗?”
“但假如,我能帮到你的话。”明芙萝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假如那威胁你的存在被解决了,你也不会再——”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亲爱的阿萝。”
安瑟无比诧异地说道:“在炼金领域能够超越父亲的炼金之神吗?第五个神灵种?你拿什么帮我?你……”
“有什么资格帮我?”
资格这种东西,你在三年前就已经失去了,明芙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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