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清诺岩想了想，他似有所悟般，将那壶桂花酒倒了半碗出来，递到小熊的面前，试探性地问道：“你喝不喝？”
小熊捧着那以他的个头来说，稍显过大的酒碗，看看诺岩，又转头看看钟离，便举起杯，咕咚咕咚地吞了下去，桂花酒入肚，它打了一个小小的酒嗝，擦了擦嘴巴。
“诺岩小友，今后有什么打算？”钟离忽然问道。
“我呀...”
清诺岩挠了挠头，他的计划是没有计划，毕竟此生的梦想便是随心所欲地过一辈子，真当有人问起未来时，他反倒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先是完成所有的约定，
这之后怎么走，他的确没什么计划。
思考一会后，他放弃思考了。
“不知道。”
他坦白地说了，自嘲般的微笑：
“不怕钟离兄笑话，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的啦...没心没肺的。”
“此行是赴旧约而来，完成所有旧约之后，就走一步看一步啦，活得开心最重要——我以前可能就是活得太累了。”
没想到，他这番闲鱼发言非但没引起钟离的鄙夷，恰恰相反，钟离兄甚至相当认同自己的这番摆烂理念，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
旧约么...钟离笑了笑。
“确实？”清诺岩有些意外。
“确实不错。”
“以普遍理性而言，”钟离夹了一口杏仁豆腐，又给一旁眼巴巴望着的小熊喂了一口，道：“我认为你的想法很棒。”
“你很好地完成你的职责，你应该好好休息了。”
他说着叫人听不懂的话，
“听戏遛鸟，饮酒赏花，在小雨初霁的晴朗日子踏青摘花，或是在黄昏遍洒群峦华灯初上的时分微酌小酒，去和裕茶馆听云先生的戏剧，去岩上茶室打牌，点最贵的红伶，点最贵的食物，朋友。你此生很长，你应该认真生活。”
“钟离先生...”
清诺岩表示你说这些他不是很懂。
“不必自顾自地担上太多的负担，我现在明白了，也许我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重要，离了任何人，璃月依旧能运转。”
清诺岩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文化人说的话就是不一样，便是连摆烂宣言都比他说的更有道理，这是何等有道理的摆烂宣言！
他端着酒碗，表示今儿算是遇到同道中人了，说什么也要干一杯。
于是他们干了一杯。
志同道合的懒狗相逢，自然话题就多，相见如故。
桂花酒的香气醇厚而绵长，微醺得像是沉淀了的时光。
“没心没肺是很好的生活方式。”
钟离不愧是个讲究人，很善言辞，说话也是博古通今富有见地，“人有了心便会死，我曾经有位友人说的话很对。”
“他说什么了？”清诺岩问道。
“啊，他啊，他抱着酒葫芦对我说：‘别忙公务啦，离了你璃月照样转，人活一世，没心没肺活得最长’”
钟离摇摇头，露出了稍显无奈的笑容：“‘走，喝酒去！’——他这样说道。”
“真是个酒鬼。”
清诺岩嘲笑道，他笑那个家伙如此喜欢喝酒定然活不长久，荧说的对，酗酒会短命的！
至于自己也喝酒...自己喝酒定然是不同的，因为清诺岩的酒里加了枸杞。
“那位友人后来呢？”诺岩问道。
“后来..”钟离看着他，半晌，道：“后来他去世了。去世很久了。”
清诺岩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他试探性地问道：“因为饮酒去世的么...?”
“不。”
钟离摇摇头，灿金色的眸子倒映着诺岩的面容：“是因为他有心又有肺，却要装出轻松的模样，劝别人没心又没肺。”
“比谁都要认真比谁都要累，所以他死了。”
听不太懂。
不过..莫名其妙的，清诺岩觉得有些难过。
“真是个笨蛋。”他轻声嘟囔道。
“以普遍理性而言，的确是笨蛋。不怎么聪明。”
他们又干了一杯。
时间慢慢过去，日上三竿，窗棂外投下的树叶影子随着太阳的挪动，越发散乱起来。
“所以朋友，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
钟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酒，他略有些出神地注视着泛着微波的酒体，半晌道：
“从此以后，去关心衣冠日用珠玉瓷器、酒食点心茶叶香料、花卉虫鸟油盐酱醋，不必关心挂念任何人，好好地活一场。你该好好地休息了。”
他说的不错。
清诺岩想要好好地活一场。
这是他的梦想。
“那。”桂花酒要喝光了，少年最后倒了三碗，分别递给小熊，钟离各一碗，给自己留一碗。
酒气上头，他有些微醺了，“那我以后还能来找钟离兄喝酒吗？”
那我以后还能来找钟离兄喝酒么..
钟离愣了愣，然后他点点头：
“有酒友相约，钟离自当奉陪。”
他很认真地道。
那只小熊拍拍肚皮，蹦起来敲敲诺岩的膝盖，示意不要忘记了还有它！
“哈哈。”
清诺岩露出笑容来，他觉得脑袋有些晃了，“干杯——”
“干杯。”
【第三个约定，完成】
【奖励：桂花酒的制作方式】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复折花枝再成空 ,轻言诺，又从头。
钟离安静地注视着那醉倒在桌上的清诺岩，无奈地摇摇头。
酒量退步地很明显啊。
以前莫说是桂花酒了，便是仙人酿造的‘罪仙人’，他也是一口顿顿地便吞下去了。
略显黯淡的春光照在清诺岩的身上，钟离想着事情。
他说此生是为了‘赴约而来’的。
完成所有约定之后，他便会去做想做的事情。
钟离是聪慧之人，关于清诺岩的秘密，他能猜到一二。
如此看来，清诺岩今日出现在此，便是与自己立下的那个‘共饮桂花酒’的约定。
钟离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们立下的约定，可不只‘共饮桂花酒’这一个。
他是契约之神，对于立下的约定，他自是记得一清二楚。
仔细想来，是有三个约定，其中一个约定，钟离在两千多年前便已经履行了，算上今天这个，只剩下一个尚未完成了。
赴约而来，赴约而来，也要赴那个约吗？
那个约定...
钟离在两千多年前，并没有做到。
而那个约定是...
心中隐隐不安。
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莫名其妙的想法，钟离抬眸望向窗外，璃月港光风霁月惠风和畅民生祥和，与两千年前已是截然不同了，业障自然也不存在。
所以这个约定，此生都不会完成了。
他顿了顿，有人来了。
速度还很快，走路带风，是个少女，她推开万民堂的大门，灿金色的眸子扫视一番，便发现了趴在桌子上喝晕了呼呼大睡的清诺岩...
这家伙...
叫他去吃早饭，他在喝酒，还喝醉了？
少女灿金色的眸子瞪大。
幽怨，愤恨，委屈，生气....
无数种情绪在眸中交接，而当万民堂的伙计把账单交在荧手上的时候，就只剩下纯纯的生气了。
甚至萌生出了就把这家伙丢外面，不让他回房睡觉的想法。
“...”钟离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一声：“以普遍理性而言...”
荧搀着清诺岩，以一种看待狐朋狗友酒肉朋友的威严眼神瞥向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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