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硬核狠人征程 第107章

作者:使用键盘的人

康曼德突然开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这种现象有那些原因?”

坐在这里的人们,五十个有四十个是在西北冻原上认识康曼德的。他有这个资格直接插话。

朱加什维利的头上开始冒汗。但他还是流畅地回答:“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究其原因,根本还是在于哥萨克的自治制度。顿河流域等地事实上是长期由‘哥萨克首领—土匪’组成的政权统治。当地人民习惯于这样的环境,而无视政府,我方的基层政权始终无法巩固。虽然是靠胁迫和武力威逼形成的关系,但由哥萨克地主、富农选举产生的统领、百人长、大尉等所组成的自治机构,长期以来形成传统。相比之下我军反而缺乏‘群众基础’。

“但这种‘群众基础逆转’并没有那么神奇,是哥萨克头目以地域、同乡、职业或迷信等为纽带,以掠夺我方商队和亲我方乡村为经济诱饵构建‘小共同体’,裹挟贫下中农对抗革命。

“实际上,顿河流域的群众基础并非无差别地全都这样糟糕。顿河上游北方各区,如霍皮奥尔斯克区、梅德维季河口区等,是十分坚定的红区。早在几百年以前就是这样,上游北方各区的哥萨克既没有肥沃土地,也没有葡萄园,更没有富饶的渔猎之利,在盛行抢劫和盗匪风气的同时也是纯粹的无产阶级,和下游开始富农化的哥萨克不同。

“而即使是在中下游的偏白区,也有县委存在下来并建立了几百人的游击队,乃至有地方武装发展到三千余人。即便是在最顽固的敌区,仍然有不少支点村、堡垒户。

“顿河流域经过长期自治,统治者们有着不错的组织和经过历史磨练依然让其保持相对独立性的策略,这导致打破红白对立、争取敌区群众变得更难了,这是事实,但我们还没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与此同时,顿河流域也的确是我们感到棘手无比的地区,是我们革命开始以来遇上的最大困难。想要彻底粉碎顿河流域的匪特势力和地主民团,必须要顿河流域的敌正规军势力被彻底消灭和驱逐,敌人的地方力量失去依托,然后投入大量部队专注清剿、投入足够多的地方部队和工作队,才能松动瓦解这里的反动堡垒;然而敌人的地方势力又在严重牵扯着我们的兵力,敌人的正规军又在数量上有着很大优势,在技术上开始能对我们造成一定威胁......只凭西方面军的力量,同时完成抵御敌人进攻和解决顿河问题,我们估计是不可能的。

“我们西方面军的意见是,上策是在得到根据地大力支援的情况下,能够先粉碎和歼灭当面之敌,将战线推出顿河流域,然后腾出手来进行专注清剿;中策是继续维持当前的局面,但凭借物质和技术优势形成较好的交换比,让敌人流血更快更多;下策是撤离顿河流域。”

朱加什维利讲完,会场陷入了一片寂静。

在这片寂静中,乌里扬诺夫终于开口:“贸然做出决定是不合适的。这个决定不只是军事,还要考虑到敌我双方的政治、经济和科技等等。

“至于前线到底怎么样,只听一份报告是不够的。所以,康曼德同志——”

所有人的目光整齐划一地投向角落里旁听的老首长。

“我任命您为最高统帅部前线代表,在西方面军司令员回程时跟着他去看看,前线的军事形势到底怎么样。”

PS:后续剧情预告:

整合运动国防委员会政治工作部通报(转发各军种、各方面军政治部):

自伟大的革命战争开战以来,我军全体指战员认真贯彻国防委员会战略意图,充分发扬我军优良作风,面对强敌,召之即来,战之能胜,取得了辉煌成果。国防委员会对此予以肯定和表彰。

在取得辉煌的同时,各部队也陆续出现了一些需要重视的问题和现象,值得警惕。现通报如下:

一、参战部队部分战斗人员,甚至指挥员出现了轻敌思想。

如在第聂伯河战役中,在登陆桥头堡出现了如下情况:四辆老式T-55型坦克在没有命令下达的情况下,面对敌方投入战场的四十辆敌新式“T-70”坦克冲锋,强行发起攻击,造成了严重后果。抛开战果不谈,其中一辆我军坦克共计中弹五十余发,履带断裂,开坦克部队战损之先例。据防守桥头堡的我军指战员表示,该坦克车组在战斗中竟然在无线电频道中公然大叫“我要打十个!”该车所属部队对此提出严厉批评。

二,思想上出现松懈。

在罗斯托夫战役中,“基辅”号航空母舰舰载航空兵出动战机攻击敌陆行舰队,某位飞行员出击前居然说出“还搞什么飞机,一轮阿特拉斯远程大炮全完球蛋”之类的怪话。对于这种“等靠要”思想,我们必须作出严肃批评。

三、浪费现象严重。

敌坦克车组已弃车逃窜,我方坦克开过去故意开炮予以击毁。在航空兵投放大型温压弹后,敌阵地已经寸草不生;指挥员仍强令配属支援的炮兵集群进行过剩的火力准备,导致战场运动路线阻塞,严重妨碍战役进程......

各部应重视思想教育,提高政治工作水平,各政工部门应及时掌握部队思想动态,以上通报之现象,务须加以警惕!

PS1:什么时候才能有空日更啊......

第十章 在前线 上

泰拉人民保卫军西方面军第5集团军摩托化步兵第62师政委祖巴乔夫上校正站在前沿观察所里,看着远方惊天动地的战况。

这处战壕位于顿河西岸一座南北走向的山丘上,东北方向大致五、六公里处是一座样式古老的庄园,在该师的阵地上是一处重要的支撑点,最近两天承受了敌人相当猛烈的炮火;往南是大片大片的树林,那里也有防御部队,建立起了纵深式防御,密集的树林成了友军的天然掩护。所以,这座地势较高的山丘成了帝国军的重点攻击目标。

照明弹在夜空下闪耀着惨白或青白色的光芒,给河岸染上了五颜六色的光泽。橘红色的枪炮弹稀疏或成串,以极快的速度从前沿战壕飞向远处。这座山丘前面是一大片相对开阔的平地,再往前是滔滔的顿河。对岸本来有小树林和灌木丛,但在保民军炮兵的持续轰击下,只剩下寥寥几根树桩,两岸弹坑叠弹坑的泥地在无数双靴子的反复摧残下,让祖巴乔夫联想起西北冻原老家村里的猪圈。随着敌人的进攻卷土重来,那片坑洼泥泞的雪地上再度晃动起披着白色披风的人影,将积雪早就被踩碎蒸发的泥地再度盖成雪地。

摩步第62师和下属各步兵团的炮兵连连开火,绵延的阻拦弹幕从河岸这边盖到河岸那边,在顿河里打出一整面水柱组成的巨墙。随着照明弹青白色的光亮扫过顿河河面,祖巴乔夫清晰地看见了河面里漂浮的船只碎片和尸体......

总得来说,保民军西方面军和乌萨斯帝国超过三个集团军正大致沿着顿河对峙。但把视角放得更低一些,就知道实际情况没那么简单。在整条河流的各个地段,都有着保民军和帝国军各自在对岸的桥头堡。

传统印象中的乌萨斯人以吃苦耐劳著称,而这场内战中的两方也都表现出了这种特征。保民军可以凭借拥有两栖性能的装甲车辆强渡顿河,在对岸的敌军阵地上打出桥头堡,然后用各种舟桥设备建立起登陆场,扩大己方阵地;而帝国军官兵的表现也出乎意料,尽管他们完全没有机械化舟桥设备和作业技能,但依然用各种办法在顿河西岸建立起多处桥头堡,钉在保民军阵地里。

这其中,有的是保民军在进攻中还有没有清扫干净的原乌萨斯阵地;有的是帝国军乘坐他们能够搜集到的任何船只、木筏,甚至临时找来的木板、干圆木,趁夜渡过河流开辟的。这些地方有的是根本没来得及建立防御,有的是保民军的少数掩护部队遭到帝国军突袭,被快速打败。

这类行为最频繁时,能一夜间在整个集团军的地域里全面展开,让保民军手忙脚乱。这类桥头堡一旦形成就是保民军的心头大患。哪怕起初那里面积很小,兵力薄弱,但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强大的据点。

一处帝国军的桥头堡,今天晚上只有一个连驻守,一个晚上过去,第二天清晨就会变成一个团;再到第二天夜幕降临时,那里就会成为必须保民军整个师集中力量才能啃下来的坚固堡垒。吃过几次亏后,保民军宁肯在来不及组织火炮和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就组织猛烈攻击清除掉刚发现的帝国军桥头堡,也不敢再拖延了。

但是反复牵扯,十个塞子堵十二个窟窿之下,保民军实在是疲于奔命。西方面军第5集团军就此展开了讨论,最后提出了新方案:故意留少数几个桥头堡下来,控制住反击的时间和速度,给帝国军“这几个桥头堡能打开局面”的假象,让帝国军将兵力和装备集中到这几个桥头堡上——

帝国军四处制造热点让兵力较少的保民军疲于奔命,可是以集中对集中,保民军的火力和装备怕过帝国军?

现在这处桥头堡的两岸,帝国军已经集结了超过两个步兵师和大批军、师属炮兵部/分队的步炮兵。一批中小型陆行舰也集中到了对岸,隐藏在地形里打远程曲射。

陆行舰里最小的护卫舰,一艘也足够顶一个85MM轻型加农炮连,驱逐舰就能顶半个122炮营。再加上舰船火控、装甲和机动性对常规的野战炮兵营连的优势,保民军那强大的炮兵被炮战牵扯了不少精力。

当然,现在的泰拉人民保卫军也不是两年前六个团只有四十来门炮的土包子了——

按照现行编制,每个保民军摩步师拥有两个炮兵团!而摩步团炮营也拥有多个85MM轻型加农炮连、120MM重型迫击炮连和一个122MM榴弹炮连。即使有相当多的炮兵连被牵扯到了反制帝国军炮兵的战斗中,保民军也依然有充足的炮火收拾帝国军的步兵冲击。

照明弹一发接着一发升入天空,照明弹一发接着一发升入空中,它们映亮了夜空,映亮了大地,映亮了拼死向前的帝国军,也映亮了不肯后撤的保民军。从西岸到东岸,双方的直射和曲射炮火都在竭尽全力地攻击对方,暗红色的弹轨在战场上往来穿梭,各种各异的轰鸣和爆炸声充斥耳际。

冲向高地的帝国军迎来了密集的阻拦炮火。最前方的散兵线被各式炮弹砸成碎片,后面的还是毫不犹豫地紧跟上去......随着时间流逝,在进攻途中伤亡的帝国军官兵不断增加,可那顿河波涛一般的人浪仍在滚滚而来,狂热的“皇帝万岁!”和“乌拉!”声甚至隐隐盖过了枪炮。

随着帝国军越来越近,保民军的各式火器开始按照各自的有效射程投入射击。当营属的82MM迫击炮和12.7MM重机枪开始轰鸣时,离步兵手里的步枪开火也没有多久了。

尽管从当年的连指导员一路升到师政委只用了两年,但在高烈度战争连续进行了两年之后,祖巴乔夫对这种景象已经不陌生了:眼前的一切都在炮火闪烁中明亮旋又黯淡,密集的炮弹和子弹一刻不停地袭来,碎土石块和残肢断臂一起在空中飞扬,夹杂着泥沙碎石的爆炸冲击波肆意发泄......

祖巴乔夫有着深呼吸的冲动,但他没有这样——自己是作为师首长下到最激烈地段的团指挥所,发挥监督和鼓励作用的。这个指挥所里的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盯着自己。自己稍有恐惧的表现,会比敌人投入一个炮兵营更伤士气。

忽然,战壕中爆发出了压抑许久的枪声。夜色中的弹道陡然密集了十倍不止。呼啸而出的弹雨密密麻麻,机枪的短促点射里夹杂着自动步枪的连续单发。逼近中的黑潮顿时减缓了速度,在一些地段甚至停滞不前。

然而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对岸的帝国军炮兵不顾保民军炮兵的猛烈压制,向着保民军的防御阵地竭力开火,一批直射火炮不顾自身安危抵近到顿河东岸射击,而部分渡河成功,来到顿河西岸的76.2MM轻型加农炮干脆直瞄开火。保民军战壕地带迅即腾起了一团又一团火球,子弹和弹片尖啸着席卷而过,阵地上的火力自然立刻衰弱下去。

但又很快恢复过来。

报复性的还击立刻追过去。85MM加农炮优先打击那些在混乱的战场上一直隐蔽推进,抵近到千米之内才开火的敌军同行,紧接着82MM迫击炮弹也源源不断地落到暴露目标的帝国军炮位四周。12.7MM机枪甚至也把火力投射过来,子弹打在76加农炮的防盾上当当作响,可以抵当弹片攻击的防盾如纸片般被生生撕裂开来,炮兵支离破碎的尸体糊满了炮身。

再度涌动起来的帝国军人浪扑向高地,但旋即又被猛烈的火力阻止。即便如此,在山脚处,地处前沿的战斗警戒阵地也接连传来警报,指出班至连一级的帝国军步兵分队开始与自己接触。

这种情况大多数都会安然无恙。因为穿过数层密集阻拦火力的帝国军冲击部队通常伤亡惨重,装备匮乏,甚至连只有一个排一个班的战斗警戒阵地都啃不动。但是情况总是有例外的——

有的位置报告,自己遭遇了盾卫。

随着又一轮挂着降落伞的照明弹在天空中绽放开来,缓缓落下。那个倒霉的前沿观察哨里,保民军战士们看见了不远处的敌人。

通常而言,随着无烟火炸药和触发引信组合而成的高爆弹投入战场,爆炸物就在军队伤亡来源中占据了压倒性的地位。裹挟弹片的高温气浪,能轻而易举地把大活人——哪怕是肉体力量出众的泰拉超人打成血葫芦,甚至撕成数段。即使你穿上了有着高防护面积,装入高等级防弹插板的防弹衣,顶多也就保住躯干上的要害。遇上炮弹近距离爆炸,被弹片和冲击波洗上一遍,四肢该没还得没,动脉该断还是断。

但这批敌人不同。

他们的铁靴踩在焦土之中,挺直魁梧的身躯。无论是迫击炮、轻型加农炮和榴弹炮的炮弹破片,还是步机枪的流弹,只能徒劳地在两米有余的魁梧身躯上打得叮叮当当。那些乌萨斯盾卫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尊尊钢铁雕塑,傲然屹立在连天炮火中,仿佛自己遇上的只是微风拂面。

盾卫是军事历史悠久的乌萨斯的传统精锐部队。无论是皇帝直属的近卫军还是各集团军,乃至以乌萨斯人为主体的泰拉人民保卫军,“盾卫”无一不是人员精中选精优中选优,武器堪称己方步兵顶尖的精锐。哪怕从帝国到整合运动,如今以枪炮武装的盾卫们几乎没有人持盾......

乌萨斯族是女高中生都能把金库大门的小块当盾牌使的逆天熊熊,而能当上盾卫的乌萨斯官兵,个个都是肌肉怪物,随便哪个都能当篮球队主力中锋的家伙。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底子都很好,但技术水平的差距让乌萨斯盾卫的装备远不能与保民军的X-01动力装甲相提并论。他们也有全覆盖的全套装甲,靴子、护胫、腹甲、胸甲、护臂、肩甲、头盔一应俱全,合金与皮革包裹全身。最要害的胸甲和头盔正面,甚至还有加挂附加装甲,将防御力和重量又往上提升不少。

而这一切——都没有辅助动力。

仅仅靠着少量技术进步的加持和缴获防弹插板对设计思路的启发,帝国军队就得到了一套能在正常交战距离上抵挡12.7MM机枪弹以下所有轻武器的步兵盔甲。

简单粗暴,也算够用。

那个只有一个班的观察哨惨遭整整一个排的帝国军盾卫围观。这些帝国军盾卫分作三个班,三个班里又都是一位班长下辖两个三人战斗组——照抄保民军相关编制——而每个战斗组都有一个机枪手和两个步枪手。

受限于工业水平,即使通过各种渠道弄到了卖到泰拉各地的AKM,以及保民军自用的95G自动步枪和PKM通用机枪,但帝国的军工企业暂时没有能力造出性能可以接受的仿制版:乌萨斯的技术水平参差不齐,虽然在外来刺激下产生了技术爆炸,但自己搞出来的新生事物必然不够成熟可靠,产量有限,难以铺开。帝国军一线步兵师的武器装备依然是栓动步枪和水冷重机枪。

别说卡拉什尼科夫,M3注油枪那个冲压成型的两个部件焊接而成的机匣,乌萨斯兵工厂的冲压和焊接工艺都难以满足要求。武器装备的设计方案与加工工艺水平密切相关。在工艺和工序完全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强行坚持某种结构设计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乌萨斯帝国选择立足于现实,依照自己的需求重新设计——

帝国军盾卫的机枪手们怀抱有着背包供弹的弹链式捷格加廖夫机枪,正三角队形两个侧后的步枪手们平端7.62X54R凸缘全威力步枪弹版的费德洛夫自动步枪。

虽然现在正处深夜,但长距离匍匐前进也让盾卫们消耗了不少体力。可是,小型氧气供应系统帮助着乌萨斯蛮熊们发挥全身上下发达的肌肉,以不算迟缓的速度向着这个步兵班阵地推进;盔甲底层的连体内衬里,密集的冷却水管网络与背包里的水泵相连,帮助着大块头们保证体温正常。

前哨阵地里的步兵班呼叫连里的60迫投射炮弹。但60MM迫击炮弹对那些铁皮罐头的效果非常不好。排着稀疏散兵线的帝国盾卫们继续向前,仿佛一堵向前滚动的铁墙。

直到步兵班里的自动步枪和机枪一齐开火。

密集的步枪弹弹头尖啸着扑向盾卫,在他们的铁皮罐头炸出密集的火花。帝国军盾卫们的散兵线明显晃动起来,身披重甲的盾卫们有的踉跄着后退几步,有的因为子弹的冲击不得不单膝跪地,乃至用左前臂上的小盾或者颇有面积的左肩甲来遮挡头部。

然而,帝国军盾卫们一个都没有倒下,甚至没有一个士兵遭遇妨碍作战的伤势。围绕有效对抗老式盾卫装备研发的7.62X41MM枪弹,在面对帝国军的新式盾卫装备时效用不大——谁叫帝国军的这套装备就是针对赤色叛军们的新式步机枪呢?

随着帝国军盾卫们从猛烈弹雨的冲击中适应过来,他们随即开始反击。六个盾卫机枪手向着保民军的步兵班阵地猛烈扫射,肆无忌惮地倾泄弹药,仿佛机枪全速射击的后座力完全不存在;数量更多的盾卫步枪手们平端费德洛夫自动枪,压制射击或等待目标,如果有保民军战士冒失地把脑袋和枪口探出掩体还击,难免挂彩乃至脑洞大开。

密集的弹雨在空中呼啸着往来。保民军战士们都躲在工事里通过射击口开火,盾卫们有防御力不俗的装备护身,一时间谁都没有伤亡,谁都奈何不得谁。

但是,这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帝国军盾卫在数量、枪法、身体素质、防护能力上全面占优。哪怕双方都没人在交换子弹中受伤,帝国的大块头们也将在稳步推进中冲进这小小的防御阵地,与区区十个保民军大头兵们刺刀见红。而到那时,就是这个步兵班的死期——

第十一章 在前线 中

但这个时刻终究没有到来。

一声沉闷又响亮的枪声,那是14.5X114MM半自动反器材枪的轰鸣。

从后方连主力阵地打来的60MM迫击炮弹阻碍了乌萨斯帝国盾卫们的视野;又一轮照明弹升上天空,战场上的光线变化极度强烈。再加上保民军战士顾及到各种细节的隐蔽措施,他们没能预先发现那支加强给警戒阵地的反器材步枪,也没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反器材步枪动静不小的发射特征。

所以,那个一直在指手画脚声嘶力竭的盾卫排长像是被胸前被液压锻造机狠狠来了下,胸甲凹陷炸裂,鲜血和碎块从其中喷溅而出。

盾卫们的射击频率陡然上升,试图压制方位未知的敌大口径步枪——他们那套铁壳子,远没有到能让盾卫士兵在战场上闲庭信步的地步。中口径步机枪的穿甲弹连续命中,大口径机枪和反器材枪的直接射击,乃至中口径迫击炮的覆盖,对帝国军盾卫而言都是极大的威胁。

半身假人或破枪顶头盔的假目标被捷格加廖夫机枪乒乒乓乓地扫飞;费德洛夫自动步枪短促的单发揭开了好几个假目标的头盔。即使如此,大致扫向正确位置的子弹也密集不少,正在交换枪子的警戒班猝不及防,一下子陷入了被压制的境地。

那个反器材枪组不顾可能暴露,硬是停留在原来的位置上又打了一枪。在反器材枪力压群雄的轰鸣,和在夜间相当耀眼的枪口焰再度闪过后,又有一名盾卫班长栽倒在地。

作为应答,几乎半个排的帝国军盾卫都将步机枪转向那里。密集的弹雨将近十米宽的阵地直接盖住,还有好几个盾卫步枪手没有开火,试图逮住目标精确射击。

随着反器材枪组没能继续射击,盾卫们再度开始推进,向着那个保民军步兵班的阵地推进。尽管阵地上的防御火力已经恢复,快速换位的保民军战士们重新开始射击,但依然难以阻挡敌人前进的步伐。

直到三枚红色信号弹同时从面前的高地背后跃上天空。

只有这点动静当然不够骁勇善战的乌萨斯盾卫们止住步伐。但是一个火箭炮营齐射领衔,大批炮群猛烈开火的动静足够。

尽管帝国军凭借乌萨斯帝国本就颇有水平的技术积累,和整合运动先进技术的刺激实现了武器装备的大幅度进步,但赤色叛军的先进武器还是让帝国军将领和官兵们刻骨铭心。而在这些东西其中,保民军的哪个兵种排第二或许有争论,但炮兵排第一是任何人都没意见的。

绰号“喀秋莎”,但实际上是122MM四十联装的自行火箭炮营一轮齐射,夜空中便充满了仿佛天灾般雷霆万钧的轰鸣,遥远的西侧地平线也瞬间变成了铁水一般的颜色。千百团翻滚而下的火球嘶叫着充满了夜空,从防守方和进攻方的头顶划过,落在这处登陆场的西岸。立刻,山川为之震动,硝烟、泥土、碎石和火焰混合成一团团巨大的烟焰拔地而起,足有二三十米高!

紧接着,是集团军乃至方面军下辖的独立炮兵单位。这些火炮口径至少152起步的远程重炮们向着这处挤满了两个帝国步兵师的登陆场猛烈射击。成群呼啸而来的重型炮弹飞过天空时,骇人的巨响和气浪让人几乎站不住脚,仿佛一列高速列车在天空中擦着人的脑袋飞驰而过。

这处战场上的乌萨斯帝国军官兵,从将军到列兵都脸色煞白、目瞪口呆。赤色叛军居然在这附近隐藏了这么多重炮,而他们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也正常,在技术兵种上,保民军对帝国军有着巨大的优势。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刚刚成军的帝国陆军与舰队航空兵;相比之下,保民军空军和陆军防空兵的建设领先了帝国至少四十年,对帝国军的空中侦察造成了巨大阻碍。制空权牢牢掌握在保民军手中,帝国军空中侦察能发现精心伪装和夜间机动的摩托化重炮部队是极为困难的。

至于地面侦察......只能说,帝国军试图渗透保民军控制区的举动十分徒劳。撒出去的侦察兵堪称肉包子打狗,放出去一支就失踪一支。空中和地面侦察都无从开展,于是帝国军对连夜开赴到这片战场,隐藏在十几公里之外的大批保民军炮兵一无所知。

所以这顿炮弹,皇帝陛下的军官和士兵们是吃定了!

一个营的十八辆自行火箭炮一轮齐射,让顿河西岸的帝国军部队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挨了七百二十发火箭弹。紧接着开火的是就在高地西侧的160MM重型迫击炮。

闷雷一般的炮声中,十几门枚重达四十公斤的炮弹以亚音速一路吵闹着飞过来,狠狠砸入已经被火箭弹洗过一遍的西岸帝国军阵地。

恐怖的爆炸巨响压倒了战场上的一切嘈杂。这片大地剧烈地颤抖着,卧倒在地的帝国军官兵被震离地面十几厘米。一团团白色的烟焰在乌萨斯士兵当中绽开,弹着点所在之处,战壕塌陷变作活埋的坟墓,尚且完整的尸体身上衣物变成一堆破布;还活着的人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在痛苦的抽搐中吐出大团鲜血和内脏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