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使用键盘的人
凯尔希张了张嘴,没说出来什么。
“请原谅我的简单粗暴。但这种情况下我没法彬彬有礼地浪费口水。我知道您希望在诸王争霸里拉到一枚份量够重的砝码,但我看的不是什么利益。我们想要的东西,区区一个国家倾家荡产也给不了!我们只看其中有没有利于我们实现理想——您也可以叫它野心——的因素。至于更多东西,我们之后再谈,请不要打扰我的战争。
康曼德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到了潜望镜旁:“警卫员!等到炮击结束立刻送客!”
霜星大声回答“明白!”,同时没好气地瞥了眼巴别塔二人组。
凯尔希的好学生对自己的遭遇似乎有些不满,但又没有发作。凯尔希却没工夫管这个,只是平静地打量着这个指挥所。
数量不多的参谋在水泥和钢铁的预制墙壁旁工作,或是戴着耳机,或是对着地图,或是对着让人疑惑的设备。环境除了炮弹爆炸声外没有别的嘈杂,只有一个来自人联的参谋不时向康曼德汇报各部队伤亡情况。
“敌人的炮兵真的很努力了。”康曼德一本正经地说。
“是啊,给防线造成百分之五的整体机能损失已经很不错了。”那个参谋也一本正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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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炮兵主任和陆行舰特混支队代表像是聒噪的乌鸦,绕着弗兰格尔伯爵说个没完:
“看在皇帝陛下的份上,快点吧,将军。不然炮兵也帮不了你!”
“我们正在消耗最后的高爆弹库存,再这样下去步兵进攻时就没有高爆弹能用来支援了!”
中将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让两人住嘴,然后转身走到了指挥部所在的位置:在坡面上展开的小桌。
“这不科学!”参谋长科佩罗夫此时正在大声说,“前所未见、毫无消息的全新高技术武器,怎么可能在西北冻原这种地方不为人知地大量列装?”
“现实是超越一切嘴炮的铁证,上校。”弗兰格尔冷酷地说。
“我明白。但是中将阁下,这代表着的是一种全新的技术路线,而这些武器所代表的技术水平和工业实力,足够颠覆这片大地!我们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直到现在付出血的代价。”
“那都不重要了。我们是军人,唯一需要关注的就是赢取胜利。”弗兰格尔咬牙切齿地回答。
参谋长先生却很冷静:“可是这个问题直接关联着胜利女神青睐于谁。这些速射武器可以让人数很少的一方有效抗衡人数众多的一方。我们的兵力优势没有那么大了。”
“那就派更有冲击力的武器。”弗兰格尔抬手指向山岭上的陆行舰,它们巨大得犹如山的一部分,“下一阶段的冲击,由陆行舰作为前导!”
陆行舰支队代表听见召唤,有条不紊地走过来:“我听见了,将军。但我需要提醒您一点,我们的陆行舰不敢保证能克服这种程度的坡度。”
“那就用当前地形下可靠性最高的舰只。”弗兰格尔转过身来,面向科佩罗夫,“这次进攻,除了原定的步兵第八师,还要加上第九师的一半。我们必须一举击穿敌人的防线,把胜利带给圣骏堡!”
PS:十九世纪技术水平的榴弹/开花弹就是这玩意:
第三十六章 火星撞地球
“进攻者应在自己尚能组织有力的防御、而对手的反攻力量尚未形成时,立即转入防御,这是进攻的顶点。如果超越进攻的顶点,会招致敌人比自己力量更强大的反击;如果过早地停止进攻,则会减少应该取得的胜利。”
——卡尔·冯·克劳塞维茨
当时间来到1300时,乌萨斯帝国第六军那汇集了全军与陆行舰支队所有火炮的强大炮群再次停止了炮击。
取而代之的,是包括第六军步兵第八师与步兵第九师第二十八旅在内的主力部队,他们已在库尔斯克南岭的顶部完成集结。
这次攻势汇集了第六军的半数部队,除了被钉在畜牧场的第七师和留在手里的预备队,这就是军长弗兰格尔伯爵能拿得出的全部力量。但是对于这次强大的攻击能取得什么效果,从军长到整个参谋部却都没有什么信心。
一切情报都表明,敌人稳稳地坐死在了库尔斯克的北岭上。第七师用来牵制敌人的佯攻不仅没有让守军的一兵一卒从北岭防线上离开增援畜牧场,反而让第六军自己被牵制了三分之一弱的兵力。
那看规模最多只有两个团的叛军正窝在自己那蜘蛛网一样的土沟里,等待着帝国军队的进攻。出于某种担忧,弗兰格尔亲自登上南岭顶部,将一个师又一个旅送上了前线。
但上尉、中尉、少尉们似乎并未被之前战友的凄惨遭遇影响判断力和勇气,他们纷纷抽出指挥刀,指向烟雾弥漫的前方,紧随其后的军乐队演奏起雄壮的《普列奥布拉任斯基进行曲》,嘹亮歌声中,头戴护耳棉帽,身穿灰色军大衣的人潮从山岭顶部流淌而下,无所畏惧地冲向前方。
“威震高卢卡西米尔我们声名传四方!
“皇帝带领我们胜利亲率我们上战场!
“他与我们同甘苦难战斗中在我们先!
“这是我们的莫大荣幸战死在陛下的眼前!”
乌萨斯军人们跟随着战旗,放声高歌前进。他们的昂扬斗志和英勇顽强,哪怕是身为敌人,有着刻骨阶级仇恨的泰拉人民保卫军也不禁为之动容。
“的确是勇士。”康曼德自潜望镜后转过身来。
乌萨斯士兵们大多目睹了第七师的战友陷进了怎样的地狱;也知道只要前进等着他们的就是同样的境地。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不是没有痛苦不惧死亡的怪物。可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死地。
整个指挥所里的人都注视着公然夸赞敌人的领袖,康曼德淡定地说:“同志们,我需要你们记住两件事情。
“第一,只有勇气是打不了胜仗的。
“第二,最高程度的敬意是什么?是斩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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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曼德自始至终也没有提及那最抢戏的玩意,地处巨大人浪潮头的三艘护卫舰。这三艘护卫舰都装备了四门102MM舰炮,同时拥有大量速射枪炮,一旦被其抵进射击甚至居高临下扫射,那么即使拥有相当高水平的战壕工事,泰拉保民军也必然会遭遇沉重的损失。
他之所以敢无视,是因为在他眼中,那三艘护卫舰已经是废铁了。
话说回来,保民军的炮兵力量着实……让人一言难尽。现在他们的兵力几乎相当于一个齐装满员的二战美军步兵师,却没有一两个炮兵团。他们只有五个团属85MM加农炮连和两个105MM轻型榴弹炮连。加起来一共才四十二门炮!
“但少不代表没用!”四爷在通信频道里对康曼德大声说。
以人联优秀炮兵干部充填最高指挥员和关键岗位,以起义水兵充填基层骨干,以西北冻原出身的普通战士充填大多数岗位。这样一来,泰拉保民军就拥有了在专业水平上至少合格堪用,在勇气上则相当充足的炮兵部队。
他说这话的背景音,是炮兵们正在一门门撤去火炮的炮衣,推倒炮垒前方的掩护物扬起身管,观测手正在汇报最后的修正参数,装填手拿着专用扳手给一枚枚炮弹装上引信。
五个85加农炮连此刻都集中在防线东段。人联工程兵和保民军炮兵们一起为这里精心地建立起了阵地。他们挑选出山脊顶部几个地势较高的位置,挖掘出让炮管几乎贴地的炮位,再在炮位前部的胸墙上用预制钢板和水泥板加固。在他们的前方,是步兵部队的防线;在他们的身周,是炮位阵地、测距仪阵地与炮兵指挥所;在他们的后方,是105榴弹炮与预备队的阵地。
尽管现在的炮兵力量远不如当年在卡瓦萨洛克组织石化蜥蜴和撼地炮揍混沌泰坦时的水平,但四爷还是有信心让炮兵成为整场战斗中最亮眼的存在。
康曼德的声音自话筒中传来:“你准备好了就开火。我只说两点:第一,绝不能让那三艘护卫舰冲进防线;第二,用最快速度粉碎敌炮兵和陆行舰。”
这相当于没有给他任何约束:“明白!非常感谢。”
然后他转过身来,向着炮兵参谋们高声命令:“各85炮连,准备反舰作业;各105炮连,准备反炮兵作业,准备就绪后听令开火!”
命令顺着无线电和电线传播,在传递到各处炮兵阵地上时,变成了嘈杂的声浪和忙碌的动作。
炮兵连的指挥员们拼命呼喊着“准备战斗!”,炮兵战士们从炮位后的掩蔽部冲进交通壕,炮位的胸墙上很快人头攒动。战舰发动机低沉颤抖的轰鸣,钢铁的铿锵声和咬牙切齿般的咯咯声透过弥漫的尘雾滚滚而来,催促着炮兵们完成准备工作:从炮尾卸下炮衣,打开战壕壁坑里的弹药箱,在落满泥块的阵地上磕磕碰碰地奔跑,把弹药箱拖到拉开的炮架旁边。
几分钟之后,各处炮位上都平静了下来。
四爷从自己的指挥所里走出来,看看挤在炮架边的炮兵们,看看炮尾后堆放着的炮弹,看看防盾后炮兵们弯着的背脊。他们在等待他的第一声口令。
“全体炮兵。”四爷用刚好让身边的参谋听见的平静声音说,“立刻开炮,急速射!”
参谋按住自己头上的通信耳机,高吼:“全体炮兵!立刻开炮,急速射!”
片刻之后,无法想象的阵阵巨响隔着拾音降噪通信耳机传进四爷的身体,震得五脏六腑不断晃荡。
一整排混杂着硝烟的雪尘在山岭顶部腾空而起,被炮口焰忽然映亮又黯淡下来。紧接着是第二次闪光——85加农炮的爆发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二十发。
弹迹闪着紫色火星,消失在远方绵延的黑火药烟幕中。其他炮弹的闪光弹迹互相交织着。整个山岭上的各个炮连几乎同时开火了。空气在轰响、震颤、翻滚、撕裂。穿甲弹和高爆弹抛出一道道弹迹,消失在迎面扑来的暗红色弹道中——陆行舰在还击。
各炮连阵地的隐蔽和防护都很周到,那三艘打头冲击的陆行护卫舰虽然大致能判断出几个炮连的位置,但仓促间的乱射很难有效果。弓着脊背的炮兵们不顾近在咫尺的爆炸声,不顾在头顶回旋的硝烟和弹片的呼啸,拼命地装填、瞄准、射击!
一颗颗炮弹在炮闩处飞快闪动着,装填手不断地将炮闩柄向后猛拉,有人把自己的身体压到炮架上抵抗后座,在弹箱和炮架之间有好几双手组成的人链传递弹药。一串串炮弹呼啸着飞向两艘敌舰。榴弹在战舰表面上炸出团团火花,穿甲弹凶狠地钻进敌舰的舰体。
面对整整三十门火炮的攒射,在射击开始的第三分钟时,三艘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的护卫舰已经被烈火和浓烟围绕。一艘护卫舰已经失去了控制,另一艘护卫舰发出了弃舰信号,第三艘的甲板上已经出现了弹药殉爆的火球。
第六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更大的灾难接踵而至。
更加沉重响亮的炮声突然齐声怒吼,远方的天空有一小块被映成一片紫红。
85加农炮们重新装订射击诸元,转入炮连各炮依次射击的“等速射”,与105榴弹炮们一起执行反炮兵任务。这种射击模式可以为各炮留下较为充分的冷却时间,在这种模式下连续射击数个小时也没什么问题。
每一种够得到第六军炮兵阵地的火炮同时喷射出火焰,无数钢铁弹丸组成的死亡风暴眨眼间便降临到乌萨斯炮兵们的头上。那些累到全身热汗,在寒区甩下大衣搬运炮弹的人们一下子便陷入了钢与火的地狱。
空爆箭霰弹、燃烧弹和杀伤爆破榴弹成群结队、呼啸而来。整个第六军都不敢相信整合运动的炮火有如此凶猛。南岭的炮兵阵地上,头一分钟便落下了二百发炮弹。五分钟内便有六个炮兵连的军官和士兵连同大炮、炮车、弹药车、驮兽和拖拉机一起四分五裂。
第六军的炮群发疯般地在自己被消灭前发射着最后的弹药存储,无奈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正在前进的乌萨斯步兵们起初被那三艘护卫舰的完蛋吓得够呛,在炮声和炮弹劈开天空的呼啸中本能地缩紧脑袋。但他们很快惊喜地发现,敌人的炮火都去找炮兵和陆行舰的麻烦了。
“赞美陛下,我们没事!”
“哈哈,叛军的炮弹长眼睛了,找炮兵的麻烦去了!”
“是啊,是啊,谁叫那些家伙躲在我们的屁股后面。”
苦中作乐的乌萨斯士兵们借此勉强鼓舞自己,一步一步地迈向死亡。所有人只有一个心愿,只想着一件事情:尽快找到敌人、发现敌人、打死敌人,而不是在敌人的炮火中莫名其妙地送命。
可直到他们走到北岭的山脚,他们也几乎没有遇上任何阻拦。无论是敌人的火炮、步枪还是反冲锋,都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泰拉人民保卫军步兵第四团的全部三个营,与从防线西侧抽调而来的步兵第三团两个营,已经在防线东段准备就绪。
在四公里的正面上,五个步兵营严阵以待,等待着敌人六个团的冲锋。
六个团的军乐队汇出响亮的鼓点,六个团的士兵汇出隔着几百米也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步兵第四团九连的指战员们此刻紧张不安地看着战壕胸墙上的松散泥土。它们正在随着敌人的脚步声跳动,滑下胸墙。
连指导员祖巴乔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提高士气。但他现在已经把教材上的演讲案例忘了个精光。
战士们在这诡异的沉默中士气渐渐下滑,直到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中午好,同志们,感觉怎么样?”
人们纷纷扭过头,惊诧地看着来者:“总政委同志!”
“嚯,怎么?我不能来吗?”
“您不害怕吗?”有个胡须已经半棕半白的老士兵凑过来反问。
康曼德笑呵呵地回答:“怎么不怕?炮弹又不会因为我官大就绕着我飞。”
“是啊,轰的一声就玩完了。”老兵回答,“当兵的干得就是这种事情。可像您这么大的官还跟我们站在一个位置上,那可就少见了……”
“各就各位!”不远处响起了祖巴乔夫的大吼。战士们又纷纷沿着战壕跑回自己的位置。
连政治指导员匆匆跑过来:“天啊,首长,您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我连敌人的枪口焰都没看到,身边有全军最优秀的两个术士保护。如果我都算危险,那你们的情况算什么?”康曼德翻转左手手臂,看着自己胳膊上别着的小型指挥终端,“准备战斗去吧。”
祖巴乔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康曼德看着整条防线前方的障碍设置,眯起了眼睛:
在建设防线之初,人联工程兵们就十分细致地设计了这里的工事与障碍物。从第一道战壕到最前方山坡与岭顶交界的棱线这三百米之间,有着整整三道障碍物。当乌萨斯士兵们爬上岭顶时,再向前五十米将遇上第一道障碍:被改造成铁丝网的栅栏。
这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东西。这道栅栏是那个集体畜牧场遗留下的东西。为了阻挡大群牲畜的冲撞,当初的工人们将栅栏的木桩钉进地下一米有余。而现在,工程兵们则给栅栏套上了带着锋利钩刺的铁丝网。
再向前是一道绵延四公里的阻拦壕,宽五米,深三米,内部埋设了相当数量的地雷。如果有幸运儿能逃出这条还被迫击炮重点关照着的超级陷阱,那么接下来他们将再次遇上铁丝网——这一回可不是用木栅栏临时凑合的玩意,而是由水泥桩支撑的蛇腹式品字形铁丝网。此刻,他们距离守军的战壕已经不到五十米。
而从他们登上岭顶的那一刻起,都在保民军那数量惊人的自动武器射程中。
第三十七章 “皇帝万岁!”
“战争理论主要是帮助指挥官确定思考的基本线索,而不应该像路标那样指出行动的具体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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