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使用键盘的人
作为师预备队的第七十五团完蛋得也很快,该团试图发起反击,但通信的阻塞使得统一指挥的反击根本不存在。只凭一腔血勇发起进攻的王庭军官兵果然争气,只推进一千米就闯进了贺凡的砧板。在他们终于看到了在面前排成横队的一长溜坦克和装甲车时,又听见“石化蜥蜴”自行榴弹炮和“狮鹫”自行迫榴炮发射的榴霰弹、箭霰弹和燃烧弹正在天空中轰鸣。
战斗群的指战员们甚至没意识到这是一整个王庭军步兵团在向他们发起反攻,部队毫不费力地从这个团身上碾了过去。上午九点半时,战斗群就开始围攻第二十四师指挥所所在的核心阵地了。
“犀牛”-B式主战坦克的125MM坦克炮和牛蛙式步兵战车的30MM机关炮用血淋淋的事实教育王庭军,他们的工事在阿特拉斯面前也就是张打印纸的水平,最多算是个纸对折。在核心阵地上最大的那个碉堡就是被坦克炮一发干掉的:
一道曳光的粗壮弹道在空中划出笔直的直线,与类似铜哨的尖啸共同没入射击口上方的带倾角水泥层,火焰随即从碉堡所有的孔洞缝隙里喷出来,塞了四挺水冷重机枪和两门75MM加农炮的碉堡随即化作一道喷发的火柱。
目睹那一幕的王庭军官兵都吓愣住了,直到三秒以后混杂着鲜血、肉块和碎石的红雨淋到头上,士兵们才尖叫着缩回战壕里,抱着G98栓动步枪蹲在充满异味的潮湿防炮洞里瑟瑟发抖。
于是为了鼓舞士气,王庭军第二十四步兵师师长汉斯·冯·莱因哈特准将在阻击东卡兹戴尔联军的战斗中亲自操炮,用一门75MM轻型加农炮与阵地前围观自己指挥部的一个坦克连,整整十四辆犀牛-B主战坦克对轰——
莱因哈特准将成了“大雷雨”战役行动发起日当天,卡兹戴尔王庭军战死的最高级别军官。
泰拉通用历1093年6月22日1010时,在王庭军第四军的指挥部旁,赫德雷兴高采烈地向贺凡展示了自己部队的战利品:王庭军第二十四步兵师、第二十五步兵师的军旗。
这代表着王庭军仅有的四个军之一——第四军,在仅仅三个小时里便从事实上不复存在了。第四军的军旗没被缴获,仅仅是因为这个军的司令部机构跑得够快而已。
贺凡中校在战斗群的各部队主官陪同下走到了这两面千疮百孔还着过火的军旗旁。旁边的第四军指挥部正在燃烧,火光映照着贺凡冷厉的面容,他脸上一丝喜气都没有: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呐。”
他是这样告诉自己麾下的指挥员们的。
第四十二章 反抗者 上
“给我接通南线突击战斗群前进指挥所。”
在卡兹戴尔城东卡兹戴尔联军总参谋部作战大厅里,康曼德拿起了话筒。在大屏幕上显示出狭窄颠簸的装甲指挥车车舱的同时,康曼德沉静冷峻的话音立刻使嘈杂的作战大厅沉寂下来:
“贺凡。”
南线突击的总负责人简单地应答:“到!”
“你和你们这个旅的骨干都是老兵,这次任务的分量你们都清楚,但我还是必须对你们讲几句。这个任务太重要了,卡兹戴尔的历史将由此决定。所以,我必须对你们说清楚,你们一定要以党性做保证,不打折扣,坚决完成任务!”
“是!”贺凡简洁利索地回应。
康曼德开始一句一顿地口述命令:
“一、成功击溃王庭军第四军,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完全可以说,意义不大。你们必须保证在半个小时内恢复进攻态势,从现地出发,向汉堡城穿插迂回,烂摊子会有后续部队去收拾,听明白了吗!”
“明白!”
“二、进攻路上不管有多少困难和伤亡,你们都只能向前,向前,无所畏惧地向前!剩一个人也要插到汉堡城!听明白了吗!”
“明白!”
“三、到了汉堡城,立刻支援当地起义部队,与北线突击战斗群会合,彻底围死特雷西斯!即使是在起义遭到镇压,北线突击也未按时抵达的最恶劣环境下,你们也要彻底将其包围,切断敌军后勤大动脉!我们卡兹戴尔纵队的使命能不能完成,这场战争的结局究竟如何,这个国家的未来会是怎样,全部取决于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
“打完仗,我就按这三点检查你们旅的战斗作风,出发吧!”
贺凡在视频画面上看到康曼德擂了一下桌子,他回答:“坚决完成任务!”
画面消失。
康曼德撂下话筒,转过身来,对于鸦雀无声注视着他的整个作战大厅毫不理睬,只是缓步走到实际上成了联军总参谋长的林淮生旁边。
“我很奇怪,你在担心什么。”林淮生凝视着电子地图桌上的动态态势显示,“你和贺凡是老战友了,当年在卡萨瓦洛克时就密切配合。再说,王庭军有什么能力阻挡一整个重型合成旅的突击?”
“南线的1102旅和北线的1103旅,都是新成立的部队。本地新战士多,从没有过在实战中进行远距离机械化突击的经验。”康曼德摇摇头,“他们在每一次训练和演习里的成绩都很好,但这一次就一定能行吗?我不好说。现在北线还没有完全击垮王庭军第三军的防御。”
旁边突然响起了冷淡的女声:“好不好说我不知道,但康曼德同志,我必须提醒你,你已经二十四个小时没合过眼了。”
康曼德转过头,看看旁边表情冷淡的塔露拉——从他被救回来以后,塔露拉就一直维持着凛冽而肃杀的气场,犹如当初两人相遇时的西北冻原。
“两个旅正在南北线分别突击,一个旅正在赶来卡兹戴尔城作为战役预备队的路上。陆军、舰队、空军,整个卡兹戴尔纵队的作战部队已经倾巢而出,一个国家的命运将在这七十二个小时内决定,我手里的预备队就剩下一个连的星际战士和各陆行舰的舰载陆战队——我怎么睡得着?那得有多大的瞌睡?”
塔露拉皱起纤细的眉头:“那你垮了就能保证战役顺利成功?”
旁边的特蕾西娅帮腔:“康曼德先生,我个人建议,您应该休息一会了。”
康曼德瞟了两人一眼,转身继续看着电子地图:“不用了,红镰锤战士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塔露拉从高挺的鼻梁里缓缓喷出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康曼德问:“突击已经开始了,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得给埋头往前冲的下属擦屁股......国民自卫军部队有几个按计划开始动作了?”
林淮生耸耸肩:“只有第十四国民自卫师和第十七国民自卫师开始动作了,在南线和北线突击箭头后方跟进,延伸战线建立对王庭军第一、二军的包围圈。”
“剩下那些呢?”
林参谋停顿片刻,缓缓地回答:“国民自卫军从上到下都是几个月拉起来的新部队。这个时间训练出能用的大头兵都够呛,大部分指挥员都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而参谋人员更是......作为一个参谋长,我对此只能表示......你可以把他们的编的作战计划当个笑话集看。
“攻击部队的进攻停止线、休整点和后退路线,预计占领区的野战补给点,第二梯队攻击的行动路线和突击动作,伤员的集结和后送,独立炮兵单位的行动预案——这些最基本的玩意,没有!”
康曼德也叹了口气:“第十四国民自卫师的参谋长是个教哲学的,第十七国民自卫师的参谋长是个会计。”
“我......”林淮生按住胸口,缓缓地坐到了椅子上。
“那就只有继续投入兵力了。”康曼德思考片刻,接着说,“用舰队、炮兵和......超重型坦克来支援国民自卫军的突击吧。”
“帝皇毒刃只有一个营,这个营只有十二辆——超重型坦克这玩意太难伺候,机动性也太差了。”
“王庭军甚至能搞成规模的步兵渗透攻击,不上这个,那帮只会白天人海猪突和晚上敢死队偷袭的国民自卫军能挡住王庭军的突围吗?”
“......我是不乐观。至于他们能否成功跟进两个突击箭头,建立起足够严密的包围圈,我也很不乐观。但再怎么样,也能迫使王庭军付出极为沉重的损失才能突围,还得抛下全部重武器,彻底轻装。”
人联地外兵团113师卡兹戴尔纵队的政委(主持军事指挥工作)和参谋长一起叹气。
“倒是有个好消息。”林淮生突然说,“汉堡,以及整个西卡兹戴尔的起义很顺利,台尔曼干得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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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2日上午五时二十七分,汉堡以西十公里处。
来自西卡兹戴尔的这艘陆行货船正在以标准巡航速度行驶,甲板上的船员们正像往常一样处理船务。远方的城市清晰可见,那个被占领后新树立起的王庭军通信天线相当显眼。但人们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份景色了。
这只是艘最为常见的标准型货船,是当前陆行船舶技术下成本和效率之间平衡的产物,它的吨位和体积都不很大,所以船上的工人数量还是不算多的。
现在,船上报务室只有一位实习报务员在值班。小伙子犹豫不决地把用热汤泡过的黑面包放进嘴里,一边忍受着谷糠乃至锯末剌嗓子的痛感,一面探头观察甲板上的情况。
肥头大耳的船长还在睡觉,两个随船的王庭军士兵都在船艏那一头,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的样子。于是年轻的实习报务员看了看表,打开收音机,调整到从东边过来的哥们所说的频率。
短暂的无线电背景噪声之后,有说话声从喇叭里传来。
“空气在颤抖。”
那是一个沉稳的男声,他用仿佛在朗诵歌剧台词一般的腔调说道:“仿佛天空在燃烧。”
年轻人手中的黑面包啪地一下,掉在舱室地板上,掺杂谷糠甚至木屑的面包屑碎了一地。
这时候收音机里的声音变成了坚定的女声:“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实习报务员像坐在火炉上般一下子跳起来,撞开报务室舷窗的窗户,对着外面忙碌的船员们大喊:“空气在颤抖!天空在燃烧!”
甲板上有气无力的动作整齐划一地停止了,有人大声问:“你确定吗?”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爆炸自远方传来,那个巨大的王庭军天线轰鸣着倒了下来。接着便是三颗红色信号弹从汉堡的城区中高高飞起,在天空中划出不甚优美的弧线。
“我确定!”
报务员缩回去鼓捣起来,于是收音机里的声音直接从船上的内部广播系统的喇叭里传出,连轮机舱都能听见。
船长气势汹汹地晃动着那身肥肉,在报务室门口大吼大叫:“你在搞什么——啊!”
报务员挥起拳头抡在他的脸上。
舰艏那里的两名王庭军士兵从肩上卸下步枪,打算往这边赶。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充满力量的铁拳就直取他们的面门。
船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发生的变化,然后齐声欢呼起来,同时蜂拥而上缴了那两支步枪,把两个抵抗的士兵彻底撂倒。
“同志们!时候到了!让我们跟特雷西斯塞进我们嘴里的大粪告别吧!”
与此同时,汉堡城里也在发生着更大规模的同类事件。
这座曾经激烈抵抗的城市至今也没有屈服。
事情从一间半停工状态的纺织厂中开始。一群纺织女工们沉默着走出厂门,高高举着粗糙的自制红旗。这群人的数量并不多,手里的旗帜来自最廉价的布料和染料,手中只有肯定是在工厂里随手拿上的工具,迈开大步走上了街道。
没有高喊的口号,也没有诉求什么的标语,粗壮的劳动妇女们就这样沉默着,迈开大步前进,那是属于劳动者的步伐,纵然她们因为长时间的半饥不饱而脸色发黄、乃至惨白,但依然一步就能跨过好几块行道砖,动作中充满了力量感。
她们的表情整齐划一,那是一种严峻的沉默,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心怀死志下准备着奋力一搏。
路人们纷纷停下脚步,看着这群人,以同样的表情注视着她们。当纺织女工们穿过第一个十字路口时,她们碰上了粮油销售店前面排出的长龙。
这群人的衣着和打着红旗的人几乎如出一辙:灰色的外套上贴着黑色的补丁;赭红的旧围裙勉强能看出它没被肥皂和生活摧残时的鲜艳。这些色彩都因为生活的污渍和简单粗暴的搓洗而显得暗淡。
但不同的是,排队的人们个个都提着大袋子。
买面粉的人们也和其他路人一样,默默地看着这群沉默的人。排在队列最前面的人低下了头,看看手中的袋子,又扭头看了眼尚未开门的橱窗里的黑板,目光在“今日价格”下面那一长串刺目的零上反复扫视着。
短暂的沉默最终被打破了——这个男人猛然将手中的麻袋高高举起,一把砸在尘土满地的街道上。
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发行的军票从袋子里稀里哗啦的洒出来,但这些纸马克的主人看都不看它们一眼,迈开步伐径直踩过,加入了那群沉默的纺织女工们。
剩下的人们面面相觑,随后,扔下钱袋的人有了第二个和第三个。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政权发行的纸币和军票雪片般纷飞,原本在等着购买面粉的人们消失不见了——他们汇入了打着红旗的人潮。
以此为起点,越来越多的汉堡市民加入了这支沉默的队伍,红旗每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它后面的队伍规模就要扩大一些。
机械厂的工人提着锤子和扳手加入了队伍;
亲人死于围城战的小公务员拿出了猎枪;
没有货源的肉贩扔下摊点,手拿剁骨刀和斧头加入了队伍;
路旁小市民的屋子里,丈夫吻别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为了维持住这个家提起厨刀出门;
甚至王庭军士兵一刺刀把殴打他的老兵钉在墙上,然后脱下军装外套,带着步枪和子弹带加入队伍。
这些人们平平无奇,职业和人生经历截然不同。他们是占最大多数的普通人。但他们在某种东西的感召下,汇集到了一起,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更多的人还在陆续不断的加入这支队伍。
人们拿出一切红色的布料,用各种杆子撑起来;或者干脆在胳膊上,脖子上,武器上系好红色的布条。黑压压的人群逐渐染上了鲜红的色彩,仿佛刚刚从炼钢炉中倒出的钢水,漫过汉堡的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做出了选择。沉默中燃起的烈火比这盛夏还要火热。在他们的心中,还回荡着庄严的男声和坚定的女声: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1093年6月22日,汉堡发生大规模市民起义,该市当日宣布脱离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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