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使用键盘的人
第四十三章 反抗者 下
对于贺凡而言，虽然康曼德用极为严肃的口吻对他和他的部队下了命令，虽然肩上的重担也时刻让他心里发紧，但敌人实在是真的不值得过分重视——他们完全没有反装甲能力。
真正需要注意的是，卡兹戴尔的道路问题。
众所周知，泰拉文明之所以建设移动城市，最根本的原因是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统称为“天灾”的大规模自然灾害极为频繁。这就使得泰拉文明建立起的固定聚落时常会受到严重威胁，人民生命安全和社会生产生活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所以，泰拉文明选择以移动城市作为人类社会的主要承载方式。而传统意义上的“基础设施”，比如说公路，其建设水平就可想而知了。
一条崎岖不平的破烂公路，路面由碎石铺成，蜿蜒着向西延伸——这就是承载整个南线突击战斗群在七十二小时内推进一百三十公里的通道！
即使如此，这样的道路也远强于让车辆在野地里行驶。那将极大地降低行军速度，增加设备损耗，对突击速度造成严重损失。所以，沿公路实施机械化突击是部队要尽可能争取的条件。
然而，想要破坏这样的道路实在太过容易，因为只用很少量的炸药就能在碎石路面上制造大范围的路面毁坏。虽然理论上这样的障碍并不难恢复，但如果刨开碎石路面在路基上引爆炸药，那就能制造出重型履带车辆也难以通过，颇有修复难度的障碍。
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比如说某支作为后方安保单位的王庭军小分队——不用多大规模，排一级就行。只要他们还有那么点忠于职守的责任感，在听闻敌人来袭时不直接慌不择路地逃窜，那么他们无论是布置路障、爆破公路还是打个自杀式伏击，都可以用很高的性价比拖延时间。
而对于阿特拉斯来说，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所以，对现在整个卡兹戴尔地区的阿特拉斯航空兵单位而言，相比充当飞行炮兵给南北两线的两个突击群实施近距离空中支援，更加重要的任务是：对两条作为突击路线的公路实施长时间无死角的密集监视，力求在第一时间发现试图破坏公路的行为，然后阻止他们的行动，并对突击集群通报情况。
对于卡兹戴尔地区的人联空中力量而言，这是个不容易的任务。人联军队作为太空时代的军队，其军种划分大致就是行星大气层内作战的陆战队和星际空间内作战的太空舰队。而航空兵的情况比较微妙——它既有在太空中作战的部分又有在大气层中作战的部分，甚至还有空天两栖的飞机。
这样一来，陆军航空兵和空军的划分就不合时宜了。人联武装力量序列中最接近“空军”定义的，是“陆战队航空兵”。但它只是战术空军和陆军航空兵的合体，哪怕装备着大量空天两用超高速军用飞行器，速度和活动范围极为强大，又有先进的无人机蜂群负责危险肮脏的近距离空中支援，但陆战队航空兵的主要任务还是争夺制空权、空中支援和空中遮断。
这绝大多数环境下不算什么缺点：战略空军的绝大部分职能由太空舰队承担——比如战略轰炸和长时间持续监视之类的。偏偏现在泰拉的独特环境不适合太空舰队介入。
对航空兵而言，卡兹戴尔地区虽然堪称巴掌大的小地方，可那些战术飞机又太过稀少，不能提供足够的出击架次，航空侦察也不够及时严密。人联势力的确有先进的技术，但“战争迷雾”也还是大量笼罩在战场上，现在投入的力量并不够时刻揭开它们。这样一来，不知何处的敌人炸开公路，制造交通堵塞延误时间似乎无法避免了？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些事情并没有发生。在两条上百公里长，沿途聚落和人口较为密集，而且作为王庭军后勤补给线重要组成部分的公路上，王庭军部队甚至没有与两个突击集群发生过一次连以上规模的交火。
这其中有着很多原因。无疑，阿特拉斯战前严格的保密措施，航空兵对道路上一切王庭军单位的竭力搜索和打击，机械化突击的突然性和高速度，以及针对王庭军通信手段的电子对抗和硬杀伤手段都有很重要的作用。
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反而是与阿特拉斯那些让人印象深刻的先进武器和新式战术乍一看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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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有情况！”
先头车里传来了简洁的语音和图像汇报。毕典菲尔特上尉看着面前的大显示屏，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一个农民打扮的年轻人就站在大路中间，对炮管和天线上缠了红布条的阿特拉斯先遣分队挥舞着双手——他的胳膊上也缠着红布条。
“停止前进！装步二班上去接触。”
人联大军团陆战队机械化部队装甲步兵们在战斗状态下都会穿着两米高起步的中型动力装甲。这玩意虽然火力强劲防御不错，拥有着性能出色军事信息系统，能让使用者在最极端的环境下顺利完成战斗任务，是非常实用的步兵装备。但是过于有威慑力的外形虽然能吓敌人，但是在民事行为中就容易帮倒忙了。
两米多高的铁罐头和更加吓人的遥控战斗铁人显然让小伙子深感敬畏，以至于话都说不利索。直到二班长把自己的头盔打开，证明这造型狰狞厚重的金属盔甲下是个大活人时，他才把自己的舌头捋直了：
“......阿特拉斯的同志，我是村里派来给你们当向导的！”
二班长问他：“什么情况？”
“我们这个村里的武工队在听见你们早上的动静以后，把这个地带的路标全弄乱了，想误导西边佬们的增援！然后才从电台里知道你们要过来......”
二班长露出一副“听见吃进嘴的大肠没洗干净”般的表情：“你们......行吧。”
“还有！我们这个村里驻了一个排的王庭军！我们现在刚刚把他们堵在院子里，但是打不下来......”
二班长惊讶地瞪大眼睛：“堵住了？”
“肯定是没人跑出去！上级命令我们要尽可能拖住一切向公路靠近的敌人，尽可能保护公路，那我们会做好的！”
小伙子的话让二班长稍稍有了些对友军的敬重。接着连长就直接下令：“装步二班，去帮他们解决问题，只给你五分钟！还有，注意陷阱，不管是哪边的！”
——谁知道这个小伙子会不会是个“王二小”呢。
二班长想了想，然后他在自己动力装甲左小臂的触摸屏面板上点击几下，用微型立体投影头在左小臂上方显示出根据车载小型无人机航拍绘制的村庄地图，在年轻人面前展示着：“你指给我看，王庭军的兵力部署、火力配置。”
“好的先生，这个废弃的院子，三十个人，有一挺机枪，没有术师和别的。他们一个星期前跑到我们村里了，四天前我们朝他们驻扎的村东废院子里放过冷枪......”
二班长迅速地在数字地图上做标记，随后指着村庄里一条斜插的小巷：“这个巷口，我们的装甲车能开过去吗？”
小伙子看了看公路上的坦克和步兵战车，眼睛里的赞叹和羡慕毫不掩饰：“不行，都太宽了！”
“好吧，只有步兵也没关系......你来带路，叫什么名字？”
“奥托·卡尔尤斯！”
“好的，奥托。”二班长指了指路边枪声有一声没一声的小村子，“记住一直跟在我身边——”
“我明白，同志，要是我是个叛徒，那我就该被当场枪毙。这没什么问题，换成我是你我也会这样。但是，请您批准我参加进攻，给我武器，我要杀特雷西斯分子！他们吊死了我的父亲，因为我父亲向他们追讨饭钱。他们还杀了施托克曼，我的老师！他们还……”
“好吧。”二班长犹豫一下，虽然已经是人联军队的老兵，但他的实际年龄和这位小伙子没差多少，青年的话多少打动了他，“你可以参加进攻，但还是跟紧我。之后的路要你带路，明白吗？”
“明白！”
装步二班的人类步兵和战斗铁人们随即冲进了村庄的巷道里——一个标准的人联重型装甲步兵班从步兵战车乘员到下车步兵可能只有三四个人，但是依然能提供十个战斗步兵和一辆步兵战车的战斗力量，这全是靠自动化技术。
三分钟后村子里的枪声彻底平息，一脸呆滞的小伙子跟在人联装甲步兵们身后走出来，二班长正一边大步流星一边向旁边小跑跟着的粗壮红袖条大汉说：“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的任务是，三天内冲到汉堡，时间耽搁不起呐！”
武工队长目瞪口呆：“啥？三天？！那咋可能？”
“那是我们的事！你得通知一路上的所有你们这样的武工队和游击队，尽一切可能协助我们按时冲到地方，是所有的！”
“我们一定尽全力通知！奥托，你跟着他们去指路！”
“好的！”小伙子兴高采烈地回答。
......
于是，毕典菲尔特发现自己的突击最终变成了一场长距离行军训练。公路上所经的每一处村庄都在路边挂上了红旗。所遭遇的最恶劣的局面也是游击队死死缠住了试图赶往公路的王庭军分队。然后连里随便哪辆车过去就把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的王庭军们放了鸭子。
先遣分队所遭遇的最激烈的“抵抗”只是有几个指路的游击队员们往车上扔了花束。原本对泰拉人们不以为然的人联指战员们现在真诚地感激着这些萨卡兹人。
全村唯一去过汉堡城的卡尔尤斯在急促行军和战斗间实在没空下车。虽然理论上他只用指完自己村庄附近的路就差不多了，但是他还是在一路匆忙中被带到了汉堡城远郊——
并看见了周围流弹横飞枪炮齐鸣的易北河上的桥梁。
大半个城市已经被起义者攻占，但汉堡市里的王庭军并没有一触即溃。这些守备、后勤、通信、教导、补充、训练、工程等乱七八糟的单位临时集合起来，组成战斗群，跟更加乌合之众只有一腔血勇的起义者暂时打了个有来有回。甚至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他们还派出了部队抢占汉堡市东郊处的桥梁！
从志愿市民到投诚王庭军，从到工人武装到地下组织，从敌后部队到工人武装，再到阿特拉斯的渗透小组，起义者们同样猛烈冲击着桥梁。但是王庭军已经抢占了大半桥梁，甚至冒着起义者们的猛烈火力开始安装炸药！
——要知道爆破桥梁即使在军队里也被视为高危任务，工兵们必须挂在安全绳上降到桥梁承重结构处安放炸药，如果是石料或水泥制成的大桥，还要携带钻孔设备。这时候要是发生工程事故，不是当场被炸死就是摔死。
当绑着红色布条的阿特拉斯坦克在远方出现时，起义军立刻士气大振，而王庭军则陷入了恐慌之中。
在场带领自己分队参与战斗的“瓦尔特”敌后破坏部队汉堡分队指挥官，前萨卡兹雇佣兵与特蕾西娅单推人W小姐不顾四周的流弹，亲自跑过去准备和友军会晤。
然后发生的事情......用她的部下的话来说：“她每次笑的时候总没好事。但她总是在笑——这回她终于笑不出来辣！”
用W本人的话就是：“【萨卡兹粗口】——其实你再要我去往那帮装甲车跟前凑，我内心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让我贴过去，我就马上去贴贴。首先我要考虑一下，因为我不愿意贴过去了以后再遇上一些会闪瞎眼睛的事情，头发‘嚓’一下竖了起来，很麻、很蚌埠住。
“那时我不顾有挺机枪在朝这边乱扫，匍匐到路边站起来，刚准备指引那些战车过来，一眨眼的工夫，一坨几十吨重的铁盒子就从我面前一厘米的地方直接冲了过去，等我回过神来想要后退时，十几辆车就碾着头车的履带痕迹跟上去了——那帮杂碎中哪怕有一个人手抖一下，我TMD就变成W酱了！
“你能想象吗？十几辆坦克和步兵战车排着队沿着弯道玩漂移冲过来，等战斗结束后我们走到路上才发现，地上居然只有一道履带印——那十几辆战车居然是压着第一辆战车的履带印漂移的！”
——对于这无比焦灼的场面，王庭军急，起义军急，毕典菲尔特同样急急急：
如果这座桥被破坏，那么面对易北河这种有相当规模的水系障碍，他一个连是绝对没有办法的。要么费老大的劲找浅滩强渡，要么等到旅里的工程兵上来协助。天知道那要浪费多少功夫。
为了赶时间，这位上尉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带着全连的坦克和步兵战车冲了上去：
“全体都有，一路纵队不变，跟我上！”
“等等老毕，那帮狗日的在安炸药——”
“顾不得了！整场战役就看咱们连了！把桥抢下来！”
“黑色枪骑兵”的这一招看似莽撞，但效果却相当不错，这个坦克-装甲步兵合成连的两个四车制坦克排、两个四车制装甲步兵排和指挥组的两辆坦克，总共18辆几十吨重的钢铁怪物以上百公里的极速冲过来。一边碾得大地瑟瑟发抖，一边疯狂地喷射火舌，车顶武器站把激光、爆弹和等离子团打得满天乱飞，甚至装甲步兵们全都通过车体射击孔或者掀开步战车载员舱顶盖，用各种长枪短炮狂扫乱射。
这个行动的威慑效果堪称惊人。整整两个连的王庭军当即崩溃，随着“黑色枪骑兵”连队冲到西岸，另两个连的王庭军只撑了五分钟便一哄而散。
从事后的报告来看，当时那座桥在桥面上已经堆了不少炸药，要不是还没来得及安装到位，甚至没来得及插上导火索，那些工兵又被吓傻了，“黑色枪骑兵”全连恐怕早就在轰隆一声中集体列入人联烈士名录了才对。
但无论如何，人联军队再次展示了自己的专业水平，预计的三天时间实在过于保守：负责执行主要突击任务的旅级兵团在丘陵地带仅仅用时四十小时便且战且进地突击一百三十公里，其中前八十公里是在二十四小时内跑完的；连一级的先遣分队甚至在六月二十三日上午十时许便与汉堡起义者们会师——相比之下，王庭军甚至还没能确认被选定为突破口，已经被击溃的第三军和第四军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黑色枪骑兵”稍作休整便进入汉堡城，利用自己的火力和装甲协助起义军拔点；以及北线友军先遣分队和南北两线突击主力的接连抵达，1093年6月24日，汉堡城守军在阿特拉斯电子对抗力量的“默许”下，向卡兹戴尔城下的特雷西斯发出了第一封同时也是最后一封的电报：
“兵临城下、全面暴动、山穷水尽、天佑吾王！”
卡兹戴尔内战的结局已经确定了。
第四十四章 战局转旋
到了6月25日时，在猛烈炮击、空中遮断、电子对抗手段和牵制性进攻中手忙脚乱的王庭军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随着时间流逝，溃散的部队终于把信息带进了包围圈里。与此同时，在阿特拉斯陆行舰、地面炮兵和航空兵强大火力掩护下向前推进的国民自卫军也在马不停蹄地赶路。
事实再一次残酷地证明，一支攻必克守必胜，绝不动摇毫不气馁的铁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出来的。国民自卫军在之前特蕾西娅集团的宣传和阿特拉斯思想政治工作的鼓动下充满热情，在阿特拉斯的后勤保障下物质条件充足；然后问题就多了去了。
负责组成主要包围圈的国民自卫军步兵们无论是行军速度还是突击速度都不让人满意——他们的士气还能算是旺盛，但是组织度实在不行。没有经验足够的军官和军士，部队的战术行动就是组织不好乃至组织不起来，即使人人都想打仗也没用。
直到6月25日时，汉堡和卡兹戴尔城两个端点之间的包围圈战线也还是没有彻底连接起来。
但是，另一边，王庭军面临的局势更是严峻得多的多。
随着阿特拉斯的突击集群成功冲抵汉堡切断交通枢纽和后勤动脉，本就艰难的王庭军后勤补给工作彻底崩溃。而王庭军当面东卡兹戴尔联军的部队开始反击，王庭军也努力阻击从西北和西南两个突破口里钻的国民自卫军，王庭军本就不充裕的前沿物资储备现在彻底见底。
须知，一个师级规模的作战单位，每天至少要消耗100吨物资。当然这个数字并不严谨，比如二战德军步兵师的日物资消耗量在二百吨左右，美军步兵师却一天消耗五百到八百吨；冷战苏军式的机械化部队，一个师在进攻状态下每昼夜的物资消耗可达上万吨，当代旅级单位的消耗也可达数千吨；人联军队虽然高度机械化，却凭借交通工具和战斗车辆全电动化，回避了燃料这个物资消耗中占最大份额的项目。
王庭军的主力只不过是两条腿一条枪的徒步步兵，自动武器比例很小，还有陆行运输船这种不符合时代的强大交通工具。这么一看王庭军的后勤压力没那么大。
但是，想要维持二十多万人的长期战斗，对军事委员会政权而言也是极其艰巨的任务。王庭军在深入东卡兹戴尔区域的战役中也饱受物资不足的困扰，食物、被服、弹药、医疗器材、挽具、畜力车和源石动力机动车的零配件、文具、纸张等等都从没充裕过。当然，反过来说王庭军好歹还是能保证部队的基本作战需求，还没沦落到从老百姓家里抢鞋的地步——靠两条腿走路的大兵们耗鞋量是很惊人的。
而现在，这本就只能算差强人意的后勤彻底拉了胯。阿芙乐尔的弹道导弹火力突击直接瞄准了王庭军的战略高价值目标。远在波恩的王庭军都别想安全。
比如说，王庭军实施军事管制的波恩兵工产业集群，这可是王庭军武器装备供应最为重要的节点，地处波恩的专属独立移动城市模块上。然后从天而降的弹头把特雷西斯倾注无数心血的移动兵工厂从顶层到底盘一穿到底。连同享受王庭军将校级军官待遇，对特雷西斯忠心耿耿的技术、管理人员；和因为三倍薪水而对这里颇有归属感的工人们炸成了绚烂的烟火。
二十四枚弹道导弹，对于堪称穷光蛋的卡兹戴尔而言，可以说炸哪儿都赔本。但为了抓住无比珍贵的机会，达成最大的打击效果，卡兹戴尔纵队决策委员会直接决定，阿芙乐尔要发射双倍数的弹道导弹保证杀伤效果。
在波恩当地陆港检修和轮换的王庭军陆行舰队在港内遭到了灌顶攻击，连同相当一批军港设施遭受了惨重损失。王庭军在五分钟之内损失了百分之四十的陆行舰队主力舰和最大的军用陆港基地——不得不说，移动城市虽然很浪漫，很壮观，但作为军事基地的一个很大问题便是可利用空间和面积过小，人员设备密度大，内部拥挤。指望区区几枚弹道导弹彻底毁灭一个大型海军基地或空军场站当然不可行，但是瘫痪掉本质更接近船舶的移动城市却不难。
最要命的是波恩远郊的王庭军后勤补给司令部直属仓库遭袭。面对装备集束弹头的复数枚弹道导弹从天而降，王庭军的库管安全工作水平显然完全无法应对。数百万发库存和正在出库的炮弹在几分钟内全部爆炸，整片大地上泛起水花般的波纹，十数公里外的波恩城所有玻璃窗全部震碎。
要不是顾及到王庭军总部机关地处波恩市区，使用弹道导弹打击必然造成平民重大伤亡，王庭军将校们就连为这一堆巨大的麻烦头疼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等到汉堡起义的消息传来时，大惊失色的王庭军总参谋部才意识到，自己手头上可以马上派遣出去的预备队居然只有两个新建师。哪怕这两个师立刻接令出发前往汉堡，也实在是晚了。等这两个师冲到汉堡郊区时，汉堡市内已经没有了任何成建制存在的王庭军单位。紧接着就是阿特拉斯的航空兵和炮兵亲切问候，空军猛烈攻击以汉堡为中心半径四十公里内的任何活动目标，后续赶到的陆行舰则以其大口径舰炮封锁了通往汉堡的所有道路。
这两个师不像前线部队见识过阿特拉斯的炮兵和空军，居然在公路上大摇大摆地行军，被直接从行军状态炸成溃散，连最基本的再集结都完不成……
与此同时，虽然水平有限，但的确积极主动的国民自卫军还是跌跌撞撞地沿着阿特拉斯两个合成旅的突击路线跟了上来，成功形成了一道至少即将合拢的包围圈。
国民自卫军的拙劣表现，使得王庭军的背后至少在三十六个小时的时间里有大片地段完全没有人防守。但是，这些宝贵的机会被浪费了——
通信干扰和空中遮断严重阻碍了王庭军前线司令部获得信息的速度；环卡兹戴尔城防线上东卡兹戴尔联军和国民自卫军的战术反击干扰了王庭军指挥官的判断，黏住了原本可能抽调的王庭军部队；而王庭军此刻的主力齐聚卡兹戴尔城下，在突击路线上没有比营规模更大的部队，既挡不住阿特拉斯的机械化部队的突破，又挡不住后续跟进形成包围圈的整师国民自卫军......
所以，在一片混乱之中，王庭军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