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硬核狠人征程 第93章

机舱突然震动起来，特雷西斯转头看向机舱壁上的“舷窗”显示屏，看见外面有铺天盖地的烟尘，自己的视线在缓缓上升：“这是......”

“起飞了。”

康曼德在面前的显示屏上点选着，然后把画面展示到特雷西斯面前的显示屏上。特雷西斯诧异地看着屏幕上带着半透明UI的机首视野。

康曼德淡定地在旁边解释：“飞行员的平面显示器界面。左边是附加推进器的燃料和飞行器高度，右边是飞行器速度和过载。我们要向东南方向飞行，在基本脱离泰拉大陆进入海洋的位置转入垂直爬升离开大气层。”

“......直接在这里飞不行吗？”

康曼德白了特雷西斯一眼：“那用不了多久全泰拉就都知道有人天上地上来回跑了。”

他抄起通信话筒：“飞行员，报告情况。”

他面前屏幕上的星际战士飞行员平静地回答：“入轨准备工作即将完成，中校同志。”

“明白了，谢谢。”

康曼德结束通信，转过头来，对着特雷西斯一脸滑稽：“准备好人生中的第一次太空飞行吧，特雷西斯先生。”

特雷西斯把目光从舷窗里逐渐逼近的海岸线处收回来，疑惑地看着康曼德。

飞行员冷静地汇报着：“反重力系统启动，惯性阻尼器启动。”

特雷西斯：“嗯？”

“中校同志，我们即将离开大气层。”

康曼德：“明白。”

特雷西斯：“神马？”

飞行员继续报告：“正在调整发动机水平推进部分，请注意，即将进行垂直爬升。”

康曼德：“收到，飞行员，起飞，全速前进。”

随着一阵剧烈的颤抖和低沉的爆破声，风暴鸟在喷气发动机的轰鸣中昂起头来，仰角直指天空。在特雷西斯几乎惊慌地转过头看向康曼德时，飞机的颤抖和轰鸣更加剧烈起来。

特雷西斯：“啊——！”

在尖利的惨叫中，风暴鸟轰然冲破了自己尾流在海面上激起的厚重白雾，厚重敦实的机翼拖曳出两道修长的雾气，势若雷霆的轰鸣声中，拔地而起的逆向流星直冲长空。

在特雷西斯第一次体验6G的重力加速度，叫得跟被非礼一样时；太空舰队中校康曼德正百无聊赖地在面前的触摸屏面板上记录着内容。当舷窗显示屏上火红的光芒消失，外面只剩下暗黑色背景上的点点星光，助推发动机在自动解脱的闷声中脱离机体后，特雷西斯发现几乎把自己内脏挤出来的压力消失了。

他也停止了鬼叫，几乎气急败坏地转过头来，对着旁边淡定的康曼德喊：“你他妈怎么没早说？”

“我们刚刚从几乎静止加速到了每秒11.4公里......哦不，每小时41000公里的速度，只用了三十秒钟，飞到了距离地面二百五十公里的高度。如果没有反重力系统和惯性阻尼系统，你要承受的过载就可达三十到四十个G，而您堂堂萨卡兹实际上只承受了六个G的过载，还有一身宇航服护着。别搁这儿丢人了，特雷西斯先生，曼弗雷德虽然一脸便秘的表情；您妹妹也咬牙切齿，可没有一个像您这样尖叫的。”

特雷西斯皱起眉头，然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等，我......”

康曼德在触摸屏面板上点了几下，然后特雷西斯的安全框解锁抬起：“我们已经在相当程度上脱离了泰拉这颗行星的引力。所以你飘起来了。”

“......”特雷西斯明显地表现出了长期生活在重力环境中的生命突然进入微重力环境下的紧张。他小心翼翼地适应着突然间就不再熟悉的环境，因为一个动作稍大了些就飘浮起来，只好紧紧抓住安全框，直到已经启动的靴部磁力吸附让他能站在地板上，才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站稳。

康曼德轻盈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犹如水中鱼儿般流畅地飘到了机舱前端的面板上，平静地在操作着，最后用力一按——

特雷西斯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地面上：“这......”

“人工重力。”康曼德轻盈地落在地板上，回答道，“反重力系统都有了，不是吗？”

他转过身来：“好，特雷西斯先生，您可以看看舷窗了。”

特雷西斯顺着康曼德的目光看向舷窗。在这个只能算作低轨道的高度上，看不到泰拉行星完整的球体，只能看到一部分弧形的地平线，但汪洋之上泰拉大陆的形状清楚地显现出来。

“这......”

顺应着特雷西斯惊愕的语气，康曼德说：“这就是泰拉，你们的世界。就是这个现在看起来只有茶桌桌面大的东西，是你们的一切。

“光明与黑暗、忠诚与背叛、现实与理想、英勇与怯懦、顽强与动摇，国家、人民、战争、和平、英雄、懦夫、明星、常人、事业、生活，都在这个小小的球体上。”

特雷西斯沉默着。他先是对比着太空中俯瞰的泰拉大陆与脑海中的地图，然后把注意力放到了无尽的浩瀚苍穹之中。

他看到了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明亮的星空。

后来，“风暴鸟”空天炮艇调整姿态，阳光从舷窗中射入，光柱中有无数亮点在舞蹈，这是空气中的尘埃。随着这架飞行器的缓缓旋转，特雷西斯又看到了那颗行星。

**

宇宙和宇航常识实地授课，与光学隐形巡航特务舰的会合，让不算短的行程在特雷西斯看来无比精彩。随着日常巡逻的特务舰将风暴鸟炮艇再度放飞，这回泰拉行星的两个卫星之一，塔卫二已经近在咫尺了。

“刚才我们说到，泰拉这两个卫星的自转和公转速度相同，所以它们都是一直用一面迎向泰拉，你们在泰拉上的观测也只能看到正面。”

特雷西斯兴致勃勃：“所以你们的主要基地是在塔卫二的背面？”

“算是吧，不过并不准确。”康曼德如此回答。

“不准确在哪里？”

康曼德看了看舷窗。此时，风暴鸟正在越过塔卫二的正背面交接线，外面那无边无尽的峡谷、山峰和荒漠等灰色月表地形开始一点点被黑暗吞噬：“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是吗，我......卧槽......”

特雷西斯向石雕般坐在椅子上，表情凝固，眼神发直。上百公里长的绵延方形水泥灰色巨大人造物展现在他眼前。

“这，这就是你们的基地？”

“不是。”康曼德淡定地回答，“这是卫星姿态控制与辅助推进发动机一号试验机。”

特雷西斯只感觉自己被从没听过的单词糊了一头一脸：“这......什么？”

“简单地说，这是要负责推动塔卫二航行的各卫星发动机组之一。姿控助推发动机主要推力方向——你理解成喷火的方向，与月表成切线。而主要推进发动机是垂直于月表的。这么说吧，姿控机装在球的两边，主推机会在球的屁股上！”

“......你们要把泰拉的卫星开走？”

“这只是个计划验证机，现在也只建了这一台，又没说一定要推走。”康曼德淡定地说，“不过把自然天体改造成巨型航天器，以及建造和使用巨型大型航天器，人联也算是行家里手了。从重核聚变反应堆的工质推进到惯性阻尼系统协助再到‘堆叠潮汐引力发生器’推动，我们方案丰富经验成熟。最大的红星三十号太空要塞直径四千二百公里，一个卫星算什么。”

风暴鸟正从试验机的上空掠过，康曼德继续介绍：“这延伸上百公里的其实主要是缓冲墙，这些连续的巨型正方体由减震结构串联，与塔卫二星体刚性连接；前面才是发动机主体。

“当然了，发动机主体这玩意也不小了。横向二十五公里，纵深二十公里，高度三点七公里，你看见了，嵌在环形山壁上。这个环形山深度二点三公里，我们直接在山壁上刨了一千四百米给发动机腾位置。”

特雷西斯没有回答，这倒不是他不感到惊讶和震撼，而是他的心灵在极度震撼和颤栗之下陷入了麻木之中。

“之所以将塔卫二作为对泰拉工作的后方基地，是因为这个卫星上有着完整的前文明遗迹。这一点你们也是知道的，太多东西都来自‘先民’了。不过呢，我们不是你们的‘先民’。而且对于塔卫二还处在开发和探索阶段。我们的主要实体之一，在那里——”

风暴鸟恰好在翻转机身，所以舷窗中显示出了悬浮在塔卫二背面上方的景象。

人类未来共同体联盟地外武装生产建设兵团第113师太空舰队的一小部分在静静地沉睡着，犹如绵延的钢铁山脉。这山脉中央最为巨大的主峰，是一整块整十二边形的大陆。

特雷西斯的第一反应是“大陆”。

“十轮级星堡‘明日方舟’号，直径一百二十公里，是我们113师当前作为行政和生活中心的星堡。”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不止一个？”

“对啊，大部分舰队和其他功能特化的中小型星堡都去其他行星搞开发建设了。”

“......”

第五十九章 特雷西斯漫游太空 2

活力......

这是特雷西斯对“明日方舟”号内部的第一感受。

每个十轮级星堡的主体结构上可以加装十个巨型模块，这些模块最大尺寸可达直径二十公里，高度一百五十公里，抵得上几座最大的移动城市体积之和。这让它乍一眼看去像是各个角里拧着十根螺丝的正十二边形钢板，它的主推进器阵列占据了两角一边。

运载他的风暴鸟飞进的位置，是兵营模块。

这座兵营是“明日方舟”号十轮级星堡的一部分，依照人联武装力量的相关条令，星堡自身的防御力量要在主干部分驻扎。而其余部队则要进驻星堡主干上外接的巨型功能模块。“明日方舟”号兵营模块里包含了一整个红镰锤星际战士突击团和各种杂七杂八的其他血统星际战士，以及星际战士辅助军部队和以凡人为主体的防卫军的部队。这里有着他们的住所和训练设施。

特雷西斯从风暴鹰里走出时，迎面看见的是一整个机库上百架星际战士战斗机、轰炸机和炮艇。

他在沉默不语中跟随着康曼德，在这汪洋般的技术装备之中穿梭，听着康曼德略显得意的介绍：

“113师上下共有星际战士二千二百七十一人，他们大部分都是突击团的指战员，部分位于研究、行政、管理和指挥岗位上。即使如此，突击团也是有超过一千六百名星际战士指战员，并有两倍于此辅助军指战员的强大力量。”

特雷西斯的声音稍显发颤：“星际战士......一千六百个？”

康曼德回头，用几乎怜悯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向不远处那扇大门。特雷西斯跟在后面，两人在长长的走廊和上下的楼梯中穿梭，然后在又一道大门开启时霍然迎来了嘈杂的声浪。

近处，是一片临近大型道路的广场。这穹顶足足高达四十米，其下是列队站立或跑动的星际战士、动力甲凡人步兵，行驶和静止的各式轻型载具；还有奇形怪状身边跟随着大批机仆和铁人的技术军士和机械神甫。正有个军官对着自己面前的整排士兵们高喊：“最后重复一遍！见到机械神甫——”

士兵们齐声回答：“赞美欧姆尼塞亚！”

“看见红袖章修女！”

“以帝皇之名，姐妹！”

“看见扛着新家伙的技术军士！”

“立刻绕开，中尉同志！”

“很好，全体都有，跑步——走！”

远方，尽管顶棚高度还是四十米，但地面逐渐从结实的复合材料地板变成了占地数十平方公里的砂石平原。在密集的可见光与紫外线灯管下，是大片绵延的营区和训练场。军营、修械所、模块化房屋和帐篷之间立着一根根直径数十米的支撑柱。平原上的砾石已经被碾碎成了沙土。在人们所能看见的一处平地训练场上，数十辆超重型坦克、战斗坦克和装甲车辆正在进行驾驶和队形训练。

特雷西斯瞪大眼睛看着军营那边，然后突然听见了低沉的隆隆声从道路那里传来。

他转过头去，用惊骇的表情看着位于公路上方那分作数层，整整五条的高速轨道运输系统，倒悬着的轨道交通车辆一刻不停，挂在轨道上的车厢里的要么是成群的人联军人，要么是整团的坦克装甲车和其他各式军用车辆。这些动辄数以百计的运输车厢以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从人们脑袋上飞驰而过，带起一片狂风。

“这条环形道路处在星堡核心主体部分和外围各模块之间，是星堡的运输大动脉。它承担内部交通的最主要任务，所以您如果想要了解星堡的整体结构和功能分布，在这条全长二百公里的综合主干道上转一圈是最合适的办法。”

于是特雷西斯一脸懵然地跟着康曼德坐上了一艘由星际战士驾驶的轻型反重力浮艇，然后继续着自己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公款旅游历程。

每一座十轮级星堡都是人联的宝贵财产，当然要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内部巡逻。这一系列任务覆盖星堡的里外各处，几乎不放过任何角落。在主干道上巡逻是最舒服的巡逻任务，不必在狭小阴暗的空间里摸索，反而相当有趣。因为直径120公里的十轮级尽管是一种中型星堡，但也大到了有一整套轨道和道路内部交通系统支持才能有效运行的程度。而这条宽阔的道路上日夜川流不息，永远有着不计其数的车辆和人群，对第一次见到人而言可是新鲜景。

体积较为正常的坦克装甲车和运输车越野车等各式军民车辆在标准道路上行驶；那些动辄几十近百米长二十米高的巨型运载车满载各式货物，在属于它们的专用线路上高速行进；全副武装的军队和警察巡逻组在人行道上步行或在公路上驾车。

人们友好地注视着道路上出现的人联军人们，只是尽可能避开技术军士和机械神甫们——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带着可能突然爆炸的试验品；灵能者们坐在使用灵能抑制隔绝材料“黑铁”为车厢框架，底盘直接来自超重型坦克的超级运输车里；最舒适的运输车由兰德掠袭者改装而成，它们负责运输星堡上各处院校的学生们——每一座星堡上都有大学，这些车辆也有着最优先的通过级别。

还有在变革大潮中被迫世俗化的国教教士，和跟教会脱钩作为狂热战士特别存在的战斗修女——国教组织最终变成了基层政府的辅助机构，而战斗修女们凭借着那种认死理的作风成为了宪兵、纠察和交警。

一座十轮级星堡上，光是为了在公路交通中负责指挥和管制的分队就有两个连的编制，在战斗修女们的指引下，大批生龙活虎或步履蹒跚的人群就像巨大的蠕虫一样拱动在一个个巨门之间，洋溢着一种充满活力又有点刻板的氛围。

军队的迷彩、行政人员的职业装、工人的深蓝、警察的暗黑……繁多又统一的制服是人联居落诸多鲜明特色中让特雷西斯印象最深刻的部分。各种颜色的制服使得这道数百公里长的道路，像是一张不断变换颜色的幻灯片。

“您的第一个参观目标，是工业区块！”

不用康曼德介绍，东张西望的特雷西斯也能看得出他们即将经过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目力所及之处，道路上的运载车都是运送矿石的。无论是公路还是轨道交通，成群结队的车辆和车皮一辆接着一辆驶入那上百米宽的巨大入口；而出口里接连不断地吐出各种各样的产品。

在广场上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机器人或灵活或笨拙，自己在往各种运输载具上行走；崭新到还没有涂装的各式载具——从超重型坦克、骑士机甲、风暴鸟和雷鹰炮艇到只能坐两人的越野车，或是凭借自身动力行驶，或是在平板车上被拉出；以上这些东西不过是输出的一小部分，运输的主力还是主干道上方的交通轨道，那里的列车像一条无限长的蛇一样，一刻不停地涌出区块。

每一座十轮级上都必须配置至少一个工业模块组合，这意味着从采矿到成品的所有工业生产能力。在这个区块里从螺丝钉到骑士机甲都能生产，足够支持一整个行星系的陆战战场。

在工业生产的运转和其产品的轰鸣下，环星堡主干道的这一段顶棚被各种废气熏得漆黑，直径十米的巨型换气扇一刻不停地旋转着。这里虽然是军事和工业重地，但并不是个舒服的地方。

但是这里有着让特雷西斯在这场旅行中受到最大震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