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嵐轮舞
161.过去回不去
莉莉愣住了。
沉默在几人中萦绕许久。
就连挡在莉莉身前的艾儿，都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身后的黑发女孩。
艾儿想起……莉莉似乎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过。
艾儿也才想起……自己对莉莉。几乎一无所知。
然而几人目光中心的莉莉，只是一直低着脑袋。
仿佛被薇娅的威势所压迫。
良久，才从莉莉的口中，吐出略带沙哑的话语：
“……对不起。”
这次，则是更为无言而更为滞涩的沉默萦绕。
只有薇娅缓缓的瞪大了眼。她匆匆的迈起步子，想要到莉莉身前去：
“对不起？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站住。”反应过来的艾儿，及时的挡在莉莉身前：“不要再靠近了。”
薇娅定住了。却并不是因为艾儿的命令。
她只是默默的盯着，中间沉默的黑发女孩。
终于，愤愤被暂时的压在心里。
将语气放的平缓。
薇娅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四周目光，随着这句话，都汇聚到了中间黑发的小女孩身上。
然而莉莉只是低着脑袋的，一直沉默着。
……
薇娅印象中的莉莉，是怎样的呢。
哼着小调、打着招呼、或是开心的笑。
在宽阔的花园里打滚，在长长的走廊里蹦跳。
可爱的笑容带着天空都显得明媚，让接近的人都能随着气氛而欢悦。
或许曾经的薇娅，也是被女孩这样的气氛感染其中的一人。
是被莉莉的笑容所影响、甚至沉迷其中的一人。
——那便是薇娅，一直心心念念着的，无论是哪方面，都让人感到强大的莉莉。
或许，偶尔也有嘟着嘴生闷气、或者坐在窗边发呆的时间。却也在很快亮起的笑容下显得微不足道。
但比起此刻低着脑袋，沉默的样子。
如同层层的淤泥裹在心上，又在烈日下结成块。
那样明亮的欢悦。
也仿佛再也见不到了。
“……莉莉。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预想到了见面的无数情况——即使对方吵吵闹闹的，嘟着嘴闹脾气要把两人赶着回去，也不像此刻那样出人预料——甚至让人慌乱得手足无措。
为什么，莉莉会变成这样？
没人回答薇娅的疑问。
空气被沉默夯得实实的，埋葬了薇娅的话。
薇娅回头，看着身后一直有些不对劲的梓。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仆小姐。此刻，也只是学着自己主人，那样的低着脑袋罢了。
薇娅仿佛明白了什么：“……梓……你也早就有这种预感了吗？”
是的。梓似乎早有预感。
“……之前，我也见过几次小姐的身影。”梓说：“……但那种气氛，又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莉莉小姐。很早，就想着不顾一切，大声的喊着的追过去。但看到那样的莉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结果就错过了……我一直不明白莉莉要躲着我们的理由。我也在想，或许真的见面的时候，莉莉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恐怕正是这个理由。梓在见面的前一刻，才有些迷茫吧。
只是现在，预感往最糟糕的方向应验了而已。
薇娅刻意的压抑住了语气，向着莉莉伸手：
“我们回去。……我带你去见你姐姐。”
莉莉小心脏抽搐一下，只是摇头。
随后有些沙哑的开着口：
“……那才不是我姐姐。”
“……什么意思？……吵架？”
莉莉揉了揉自己的小腹。仿佛在抚平那并不存在的伤口。
“我在外面，过的很开心。”莉莉断断续续的，仿佛还想补充什么。
但仿佛又回忆起什么，终究还是说不出话了。
最后才沙哑的说：
“……抱歉。”
“你都变成这样了，还不去和你姐姐见一面吗？！”薇娅终于抑制不住的喊。
这个在外人眼中，一直高傲而不屑一顾的血族。仿佛被打破最后的优雅。
她只以为……是莉莉小孩子般的偏执和闹脾气，在拒绝回去的邀请吧。
“站住。不要在往前了。”艾儿注意到莉莉的难受，再次往前一步。
“精灵。让开，这里没你的事。”薇娅冷冷的。
两人一触即发。
莉莉突然揪住了艾儿的小手，把艾儿往后拉。
只是莉莉自己却因为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原地罢了。
薇娅双眸一缩。
很快，便注意到莉莉断掉的一臂，和坐在地上的稚嫩双足上的镣铐。
“莉莉？怎么回事？”
莉莉继续沉默。
她的双脚，到现在还是动不了。
意识到莉莉身上的异常。想到什么的薇娅目光望后，看着被莉莉拉住的小精灵。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愤愤的咬起了牙：
“……是你干的吗，精灵？”
“我？”
“把莉莉从家里拐走……还让她戴上那种，不知道有何作用的刑具。……让莉莉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你吗，精灵？！！！”
薇娅身后的双马尾在这样的气势下无风飘动。魔力凝聚带着气势骤升，手边的漆黑长柄从虚空中突现！
“我才没有——”
“够了。”
莉莉再次把急于反驳的艾儿，往后扯了扯。
“……是姐姐。”
话语出口，莉莉的小心脏再次抽搐一下。
仿佛只要说出那两个音节……过去的记忆潮水便要浸没口鼻，窒息挣扎。
薇娅愣住了。
在薇娅赤红瞳孔的视线中。莉莉撩开自己的衣摆，露出柔嫩的小腹。
那里完美白皙得如同刚端上餐桌揭开盘子的奶油蛋糕。
过去的伤口也没办法留下痕迹。
“姐姐一直不让我出去。然后，就这样，还有这样……我一直喊痛，但姐姐不听。”莉莉比划着自己的肚子。回忆着，断断续续的说：
“后来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了。但现在无论是想起来、还是被碰到。肚子、四肢，之类的地方，就会变得刺痛刺痛的。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
薇娅的双眸，逐渐震惊的瞪大。
“……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吧。”莉莉说。
莉莉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对不起。”莉莉有些沙哑的，重复着。
“……骗人的吧……”薇娅说。
莉莉摇头，沉默。
“……是骗人的吧？喂，莉莉？你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吧？你们不是一直，都是关系好到……无论怎么想，你的那个姐姐，都不可能下得去手的吧？……”
莉莉沉默。
莉莉说不了慌。
既没必要、也没办法说谎。
现在的莉莉。就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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