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老不死
他身上那件紧身背心嗤啦一声碎裂!
十几道乌光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闪电般射出!
正是他压箱底的,重新炼制的劣质啄龙锥!
一道乌光都精准地射向一个扑面而来的怨灵!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怨灵面对足以洞穿钢板的啄龙锥,竟不闪不避!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焦黑灵体猛地张开黑洞洞的大嘴,并非实体,却有两排由纯粹怨念凝结成的、锋利如刀的惨白利齿凭空显现!
“咯咯咯——咔!”
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响起!
那枚射向它的啄龙锥,竟被那怨灵用惨白利齿生生咬住!
乌光剧烈颤抖,发出哀鸣般的嗡响!
其他啄龙锥,要么被其他怨灵扭曲身体险险避开,要么撞击在灵体上如同泥牛入海,仅仅激起几圈怨气涟漪,根本无法造成实质伤害!
反而被怨灵身上爆发的阴寒怨气反冲,乌光瞬间黯淡!
贾正瑜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的啄龙锥无坚不摧,蕴含的炁更是狂暴无比,专破各种护体功法,但对这些由纯粹怨念、尤其是融合了王并自身极端恨意驱动的王家亡魂,竟效果甚微!
眼看那十几道散发着无边怨毒的黑色身影已扑到面前,森冷的寒气几乎冻结了他的血液,尖锐的哀嚎直贯脑髓!
一个平和温婉,甚至带着一丝悲悯叹息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怨灵的尖啸。
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窦梅,放下了手中的搪瓷缸。
她并未看那些扑来的怨灵,甚至没有看面目狰狞的王并,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虚空某处,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她抬起一只手,手腕白皙秀气。
一股奇异、粘稠、带着淡淡甜腻花粉气息的“炁”,如同轻柔的薄纱,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这气息并不强大,也没有任何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慵懒与安宁。
然而,就在这股气息触及到那些疯狂扑击的怨灵的瞬间——
奇迹发生了。
那些扭曲嘶嚎、怨气冲天的黑色灵体,动作猛地一滞!
它们脸上狰狞痛苦的表情,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汁,开始迅速地模糊、淡化。
凄厉的尖啸变成了呜咽,最后化为几声茫然低沉的哀鸣。
十几个灵体眼中的疯狂血光飞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茫然和深深的疲惫。
它们悬停在半空,周身翻腾的怨气如同沸腾的油锅被浇入冷水,迅速地平息、消散,最终化为缕缕稀薄的黑烟,重新缩回王并身后的阴影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发出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微弱呜咽。
整个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王并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贾正瑜额头滚落的冷汗滴落在桌面上的轻响。
窦梅缓缓站起身,碎花布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她踱步到僵硬如石雕般的王并面前,距离极近。
王并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混杂着廉价香水和某种奇异草木的味道。
“很痛吧?”窦梅的声音依旧温婉,甚至带着一丝母性的怜悯,她的目光落在王并布满血丝、充斥着无尽恨意的眼睛上,仿佛在看一件破碎的艺术品,“家没了,亲人成了怨灵......被所有人抛弃......这种恨,像一根烧红的铁刺,日日夜夜扎在心尖上,烫得人发疯,是不是?”
她的声音如同魔咒,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王并内心最深处的伤口上,将那血淋淋的创面再次狠狠揭开!
王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他没有否认,也无法否认。这女人看透了他!
那双看似悲悯的眼睛,像冰冷的镜子,照出他灵魂深处最丑陋、最痛苦、最歇斯底里的部分!
窦梅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悲凉的弧度:“孩子,恨不是终点。它是烧毁一切的烈火,太烈了,会把自己也烧成灰烬。”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矛盾,既像劝慰,又像引诱,“你需要一个地方,让这恨......找到它的价值。”
她伸出手,那只白皙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轻轻地、如同羽毛般拂过王并紧绷冰冷的脸颊。
动作温柔到近乎诡异。
“加入我们吧,‘心头刺’。”
窦梅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把你的恨意,你的痛苦,你身后这些不甘的亡魂......都变成你的力量。让那些夺走你一切的人,让那些漠视你的人,让这整个世界......都尝尝被扎透心尖的滋味。”
“心头刺......”王并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干裂的嘴唇翕动。
空洞的眼底深处,那团被窦梅言语撩拨、被王家亡魂怨念滋养的恨意之火,猛地蹿升起来!
不再是之前混乱无序的疯狂,而是凝聚成一股冰冷的、指向明确的、带着无穷恶意的执念!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窦梅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又扫过一旁脸色铁青、眼神复杂难明的贾正瑜。
“好!”王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斩钉截铁!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与疯狂!
他不再压抑身后那些不安躁动的怨灵!反而主动张开双臂!
黑气再次弥漫!
十几个模糊的怨灵虚影在他身后无声地翻腾、嘶鸣!
这一次,它们不再混乱无序,而是隐隐凝聚环绕在王并身周,如同忠诚而狰狞的黑色羽翼!
原本属于王蔼的那个最强怨灵,焦黑扭曲的身体在王并身后沉浮,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前方的贾正瑜和窦梅,无声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胁!
王并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一缕极其稀薄、却无比精纯、带着刺骨恨意与阴冷死气的黑炁,如同活物般在他掌心蜿蜒游动——那是拘灵遣将核心本源之炁的展现!
是他掌控身后这群怨灵、乃至掌控自身“恨”之力量的证明!
贾正瑜看着那缕游动的黑炁,又看看王并身后那虎视眈眈的怨灵,尤其是那个散发着王蔼气息的焦黑灵体,他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
眼中最后一丝轻视和嘲弄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他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对的表示。
窦梅脸上则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如同岩石缝隙中绽放的毒花般的笑容。她轻轻握住王并抬起的那只手,冰冷的手指搭在他同样冰冷的手腕上。
“欢迎加入,‘心头刺’王并。”她的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冰冷的岩石,“从今往后,你的恨意,不再是弱点,而是刺向敌人心脏的......最锋利的矛。”
王并任由她的手搭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那团名为“恨”的烈焰,在窦梅的注视下,在身后王家亡魂无声的哀鸣中,烧得越发冰冷、纯粹、且致命。
他望向门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黑暗,看到了某个平静的身影。
王并,加入全性,成为新的四张狂之一,代号“恨是心头刺”王并!
........
........
第107章 故人陆续凋零
另一边,吕家村。
吕家村祠堂深处。吕慈枯瘦如鹰爪的手指捏着一纸密报,昏黄的眼珠在纸面上缓慢移动。
当看到“王并”、“全性”、“心头刺”几个字眼时,他沟壑纵横的脸皮猛地抽动了一下,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两旁咧开,喉咙里发出一串压抑不住、如同夜枭低嚎般的“嗬嗬”声。
“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啊!”吕慈猛地一拍身下冰凉坚硬的紫檀木太师椅扶手,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恶意快意,“王蔼!你这老狗!睁开你那死鱼眼看看!你王家金尊玉贵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如今成了全性那群阴沟里耗子的‘心头刺’!哈哈哈哈!‘恨是心头刺’?好名号!真他妈的好名号!王蔼,你这老王八在下面棺材里躺得住吗?骨头都要被你这不肖子孙气炸了吧?哈哈哈哈!”
当初吕良成为全性四张狂的时候,王蔼好一阵嘲笑,现在吕慈也应该笑回来了。
狂暴的笑声在空旷肃穆的祠堂里横冲直撞,撞得祖宗牌位都仿佛在微微震颤。
他笑得前仰后合,浑浊的老泪都从干瘪的眼角挤了出来。
那股强烈的、想要立刻将这个天大的“喜讯”砸到王蔼脸上的冲动,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吕慈的心脏,带来一阵近乎窒息的兴奋战栗。
他甚至能想象到王蔼接到电话时,那张总是阴沉冷硬的老脸会如何瞬间扭曲、涨红、最后变成死灰......那份无能狂怒的模样,光是想想就让吕慈兴奋得手指都在发抖!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表演般的、刻意夸张的急切,哆嗦着枯瘦的手指,从老旧的对襟褂子内袋里摸出一个同样布满岁月痕迹的翻盖手机。
屏幕不大,按键凸起,早已被磨得油光发亮。
他翻开盖子,动作因为兴奋甚至有些笨拙,指尖在小小的数字键上急切地戳按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哪怕十几年未曾拨通,也早已刻进了他的骨髓里。
嘟...嘟...嘟...
单调、重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电子提示音,如同冰冷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在吕慈被狂喜烧得滚烫的心尖上。
吕慈脸上的狞笑猛地僵住。
嘟...嘟...嘟...
不是占线,不是关机,是无人接听。
王蔼......已经不在了。
那个和他斗了大半辈子、互相恨不得抽骨吸髓、却又在某种扭曲层面上如同镜像般共存的老对手......没了。
手机依旧固执地贴在耳边,重复着那催命般的忙音。
吕慈枯瘦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道,缓缓地、僵硬地向后,重新靠在了冰冷的紫檀木椅背上。他依旧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像一尊凝固的、怪异的雕像。
祠堂里死寂一片。
只有兽炉里沉水香的青烟还在无声地向上攀升,笔直如旧,却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被吕慈狂放的笑声搅动分毫。
他咧开的嘴角一点点、一点点地耷拉下来,松弛成两道深刻的、向下撇的弧线。眼角那几滴刚才笑出来的浑浊泪痕还未干涸,此刻却仿佛承载了某种截然不同的、更沉更重的东西。
快意?还有一丝残余,像火星落在冰水里,嗤的一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东西,迅速填满了他刚刚还因狂笑而鼓胀的胸腔。
一种迟暮的、浸透骨髓的、带着铁锈味的落寞。
那个和他斗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却也如同参照物般烙印了他大半生轨迹的人,没了。
他还能嘲笑谁?还能向谁炫耀这份“胜利”?这份得知王家血脉彻底堕落的“喜讯”,又能说给谁听?
吕慈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举着早已没有声音的手机贴在耳边。
浑浊的目光失去了焦点,茫然地穿透祠堂的阴影,投向某个虚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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