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节炎
……
洛阳城东,一座不大的院子里。
刘备、关羽、张飞、简雍四人,围坐在饭桌前。桌上菜肴还算丰盛,又有美酒佐餐,但桌上四人,没一个有心情举箸。
刘关张本打算于祭天大典上,天诛国贼。奈何独孤策闹出的场面太大,直接就惊动上天,降下神迹。饶是刘关张浑身是胆,也不敢在那种场面下,实施刺杀计划。
他们最终只能出手救助王允。可令他们沮丧的是,不但竭尽全力都没成功救下王允,反被那天降玄女所化的神鸟彻底无视,狠狠嘲笑了一把。
祭天之后,独孤策也并未留难他们,甚至看都没多看他们一眼。
按理说,他们应该庆幸逃过一劫。实际上,他们却是无比憋屈。
因为无论刘备还是关羽、张飞,现在都只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们可以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被人无视——他们想要被人重视!
就像前两月,北海被黄巾余党围城,北海相孔融派太史慈向刘备求援。刘备便又惊又喜,“北海相孔融居然知道世上有刘备!”当场应下,亲自带兵赴援。
此次慨然上洛,参与大事,也仅是因为王允知道他们的名字。
可惜,他们三兄弟此次上洛,唯一的收获,便是用一身勇武,反为独孤策的“天命”光环锦上添花!
他们是曾与“人中吕布”战成平手的桃园三英,他们中曾有“温酒斩华雄”的关云长。
然而桃园三英全力出手,却伤不了天降玄女的一寸皮毛,还被天降玄女无视嘲讽。
而神勇无敌的天降玄女,却甘于侍奉在奋武将军、温侯吕布左右。
在这等鲜明的对比下,桃园三英的勇名越盛,反越衬得独孤策英明神武——无视桃园三英这等顶尖猛将的天命玄女,都甘愿在温侯麾下做一裨将,辅佐温侯成就大事……这是多么耀眼的成就?
刘备知道,从此以后,无论三兄弟做出多大的成就,人们议论起来,都只会说:“桃园三英确是英雄不凡,如此年轻就有了这般成就!不过和温侯比起来,他们还是差远啦!要知道,仅仅温侯麾下的天命玄女之一,都曾经在桃园三英围攻之下,毫发无伤地嘲讽过他们呢!”
可以说,他们做出的成就越大、越耀眼,便会越发地衬托出“吕布”的英明神武!
一想到这种未来,刘备就觉心头好一阵抑郁。
沉重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刘备方才苦涩一叹,道:“吕贼本就势大,又得天降祥瑞,声势复又高涨。这两天,洛阳城中,阖城老少,都在谈论赞叹吕贼祭天时的神迹,倒无人记得他逾制祭天的大逆之举了!洛阳民心,大势已去啊!”
简雍也叹:“本来朝中还有以王司徒、光禄大夫杨彪、黄琬等为首的一股清流。但自王司徒受惊失心,不能理事后,杨、黄二位大夫,如今也已闭门不出。现在啊,不但朝中正人万马齐喑,便连许多刘氏宗族,都倾向吕布那边去了。”
不要以为老刘家的人,就一定会支持刘氏天子。
要知道,历史上曹老板手下,就有刘家人大力支持。比如光武皇帝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裔刘晔,就从支持曹操做起,在曹氏魏国做了三朝元老。
论与天子刘协的亲缘关系,刘晔明显要比刘备更加亲近——刘备只是西汉时中山靖王之后,与刘协的关系远了十万八千里。刘晔则和刘协同出光武一脉,虽传到如今已只是远亲宗族,但总比刘备更亲近吧?
历史上的刘晔可以支持曹老板,为曹氏魏国效忠,洛阳城里的一些刘氏宗族,在看到祭天神迹之后,倾向乃至投靠独孤策,一点也不奇怪。
饭桌前,又是好一阵沉默。
忽然,简雍眼中精光一闪,轻声道:“来洛阳后的这些日子,我四处奔走,与士子交往,倒也听说了一些很有趣的传言。玄德,你听说过四神兽吗?”
第一卷 652,搏一把天命【第二更】
“四神兽?”刘备沉吟道:“可是传说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这四灵?”
“没错!”简雍轻轻一拍巴掌,上身前倾,看了看刘备、关羽、张飞,神秘兮兮地说道:“玄德、云长、翼德,你们可知,那四灵神兽都在什么地方?”
刘备摇头道:“四灵神兽只是传说,怎可能真实存在?”
张飞亦道:“宪和,我等都知道你爱说笑。可是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吧!”
“翼德,你以为我在说笑?玄德,传说就真的只是传说吗?”简雍肃然道:“祭天大典上,你们都曾见过那位人身蛇尾的神女吧?她赐福于数万人,也是真实不虚的吧?既连这等传说中的存在,都可能出现,那么四灵神兽,又为何不可能真的存在?”
刘备、关羽、张飞一时哑然。
简雍说得没错,那位人身蛇尾的神女,可是实打实的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并降下了一场赐福于数万人的五色花雨。连刘备三兄弟都得了好处,不但这些年征战时落下的暗伤不药而愈,实力也都提升了一成左右。
倘若不是存心反对“吕布”,单这一项神迹,便可认定他“上抵天听、得天所眷”之事真实不虚。
简雍见三兄弟哑口无言,继续说道:“人身蛇尾的神女可以存在,天命玄女也是真实不虚。所以四灵神兽,也不仅仅只是传说!”
张飞不耐道:“好吧,就算四灵神兽真的存在,那又能怎样?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和我们怎么没有关系?”简雍神秘一笑:“别忘了,四灵神兽,也是祥瑞!不但是祥瑞,还是在普通百姓中,广受敬畏景仰的祥瑞!”
刘备若有所思:“你是说……”
简雍声音压得愈发轻微:“若能设法得到四灵神兽的支持……在天命这一点上,我们便足以与吕布抗衡!另外,吕布为什么能肆无忌惮,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正因他有着天下无双的力量!天降的两位玄女,也有着不可思议的神力!而四灵神兽,也是拥有伟力的!若能得四灵神兽支持,我们不但有了天命,同样亦有了足以与吕布抗衡的力量!”
听他这么一说,刘备、关羽、张飞顿时满脸震惊。
张飞喃喃道:“宪和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啊!”
关羽道:“但,四灵神兽就算真的存在,其是否存于现世,尚且存疑。就算存于现世,它们又身在何方?就算知道它们在哪里,又该如何得到它们的支持?”
简雍笑着轻轻一拍巴掌:“四灵神兽存于现世,此事确凿无疑。如此大事,我可不会诳言相欺。至于它们身在何方,以及如何获得它们的支持,吾亦已尽知!”
“什么?”刘备一惊:“宪和已尽知?这如何可能?如此大事,堪称天机,哪是区区传言所能尽述的?宪和,此事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简雍道:“玄德,此事确是我从传言中听来。那日我在一酒楼中饮酒,邻桌两位老士人正好说起四灵神兽之事,被我听了个一清二楚。”
“两位老士人?”刘备心中更是疑惑:“那你可知,那两位老士人姓名?”
简雍回忆道:“我未曾与那两位老士人交谈,不过他二人曾彼此称呼姓名,一位唤对方左慈兄,一位唤对方于吉兄。”
“左慈?于吉?”刘备穷搜脑海,亦未找到这两个名字。看看张飞、关羽,却见这两位兄弟也是摇头。
“洛阳知名士人,我这些时日,倒也知道不少。却从未听过左慈、于吉这两个名字。”刘备道:“难道宪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