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剑圣之旅 第5章

作者:沙罗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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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舌尖上的只狼

平田家不可能给一个可疑的新人提供精锐,除了监视的伊之介,其余九人病残还算不上,但老弱却是肯定的。

时值午后,平田庄巨大的外门右侧,结弦正来回巡视着部下。

老人眼神凶恶,看得出久经战场,但腰背佝偻,生怕一个冲锋他们自己先累死在半路。而剩下几人更是半大孩子,细胳膊细腿,明显营养不良。

不过老的老、少的少,士气却很不错,不用去战场当炮灰,而庄外的哨卡也算是肥差——不仅有商队路过,靠着龙泉川总能吃上肉食。

结弦挨个问了下姓名,稍稍记下后,便叫伊之介带着他们前往哨卡。

通过长长的龙泉桥来到对岸,近乎贴着白色边界的地方有个凹地,四周简简单单的围着栅栏,中央则是排木板房,上一任驻守的小队已经回庄子参加集结去了,所以空无一人。

“伊之介,带他们把驻地打扫干净,然后把那些栅栏整理一下。对了,从面向桥梁那边的栅栏拆下吧。”刚刚当上小队长的结弦丝毫不顾对方身份,很随意的命令道。

“是。”剑士无奈,也不知说这‘表弟’聪明还是愚笨,就带着老弱去收拾木板房了。

一侧龙泉川波涛汹涌,一侧无名山峰郁郁葱葱,结弦登上房顶,放眼望去视线极佳。

足够两台马车并行的木桥就在身后,平田庄更是像一只怪兽般伏在地上,院墙高约三米,每隔不远还有瞭望哨的存在。而几十米宽的龙泉川则是天然屏障,所有的渡船都被收纳到河对岸,想要过去必须要从桥上经过。

然而桥上一点掩体也没有,山贼要是从这里进攻非得被射成筛子不可,这些人脑子应该没有坏掉。

在奇兵队混了段时间,结弦基本的战争知识还是有的,细想之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防守方的司令官都是叛徒,想露出破绽太简单了。

‘可惜我不能告诉狼,你最亲近的义父是二五仔。’结弦自嘲一笑,转过身,正巧见头号部下爬上屋顶。

“绯......组头,屋子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伊之介拍了拍衣服,泛起灰尘。

“辛苦了,不过哨卡后面的栅栏好像还没有拆光?”

“我叫五郎他们正在拆,但恕我直言,擅自改动布局会受到斥责的。”伊之介提醒道,总觉得拆开缺口像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

结弦呵呵两声,很快大人物们就没心思来料理这些小事啦,而且他这是未雨绸缪,万一山贼头铁非要从桥上正面进攻,自己必须留下退路。

百人斩也不能一次斩百人啊!

“是,我让他们加紧清理。”伊之介不知这算不算疑点,决定待会上报,正准备去干活,又被叫住。

“告诉下面的人,把火堆搭起来。”

“搭火堆?现在刚到下午啊!”伊之介看了眼天色,暗道这家伙破事真多。 结弦摇摇头,将手探入袖口,如变戏法一般掏出几个玻璃瓶,瓶中装着各色粉末,有的殷红,有的棕黑,有的纯白。

伊之介被吓了一跳,就算下毒也不能当着自己面来吧,不过他看到有一瓶中的白色粉末很眼熟,打开闻了一下,讶然道:“这是盐?”

结弦直接从房顶跳下,将长刀抽出,走向河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做饭。”

对,在这苇名国渡过地狱般的几天,吃货帝国的子孙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

平田家出征的大军正在训练,或许明日正午就会出发。而九郎作为少主,如今平田庄的主人当然不能宅在后院,他必须来回巡视,借以勉力每一个炮灰。

御子的脸上并没有看到金戈铁马的兴奋感,反倒是稳重中隐藏着淡淡悲伤,纵然年幼,天赋异禀的九郎也知道战争的含义。

如今那些嬉笑着向自己打招呼的武士们,又有几人能够归来?

“粮食都下发,仓库内没必要剩太多。”

“一定要提供最好的武器给他们,并且要给出征将士的家里发放生活用品。”

.......

就在平田庄门口,他不停向属下们交代任务,若无法改变天下大势,那就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少年正感叹着战争的残酷,余光庄外有烟升腾而起,清风徐来,鼻子耸动几下。

好香的味道啊。

“那是狼烟?”

秀气的少年满是疑惑,书上说狼烟使用粪便点燃啊,味道怎么会是香的?

“不可能,我立刻让人去看看。”跟随的侍大将莫名其妙,庄外就没有‘狼烟’这种东西,瞭望塔上的人立刻掏出千里眼观察,半晌后报告道。

“是河对岸的岗哨在做饭。” 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出了大门就得自己负责伙食,反正山里有野兽,水里有鱼,说起来比庄内吃的还好。

“少主大人,要不要在下立刻派人去警告他们。”

“这有什么可警告的,脱离了院墙保护本就危险,让他们好好吃饭吧。”九郎并不追究,但香气越来越浓郁,他的眼睛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侍大将并不知道,平田家的少主其实是位料理爱好者,尤其擅长做点心,闻道空气中的香气,脑中就闪过‘高手’二字。

他伸出手指向天空的黑烟,轻声道:“下村卿,我想过去看看。”

“啊!?”

天然柴火烘烤,将涂在表面的油脂渗透进去,使得鱼肉呈现出金黄色,白色的细盐、棕色的胡椒与红色的辣椒再均匀的撒上三层,与金黄油脂融合,再由火焰加热,将树枝的自然清香夹杂进去。

咕噜。

火堆四周,十数人围坐着,喉头整齐的涌动,那双眼睛已经容不得其他,仿佛世界唯有火堆,以及火堆旁那十数根烤鱼。

结弦慢慢撒着,节奏分明,更像是在享受烹饪的过程,他并不吝啬,天之上的储存空间虽小,但几瓶调味料还是能塞下的。

随着时间推移,金黄的鱼肉愈发深沉,稍稍带起浅棕色后结弦终于停止动作。

“好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眼神一凛,如饿狼准备捕食,好在结弦烤的很多,还算把部下们都稳住。

挥挥手,伊之介给每个人下发一串烤鱼,闻着香气,纵然是意志坚定的武士也难以把持,等把烤鱼发完,他立马将手中剩下的那串塞进嘴里。

......

一口咬下,他愣住了,虽不至于泪流满面、爆衣裸|奔那么夸张,但武士的眼睛依旧瞪大,唇色感受着每一丝奇妙的触感。

鱼肉鲜嫩多汁,火候恰好流露出一种奇特焦香味,咬下后香味溢满口腔,而复杂的调味料与天然的柴木气息混合,衬托之下让人迷离其中。

“组头,你真是.......”将鱼肉吞咽的伊之介不知道怎么形容,不仅剑术高超,烹饪更是神技,我家什么时候有这种亲戚了!

祖坟该不是在燃着熊熊大火吧!

“还行吧。”结弦也拿着木串吃着,忙时砍人,闲时做饭,若再加上一点点美酒,哪怕残酷的地狱也能变成天堂啊。

有人在侧,他不可能拿出珍贵的酒水,只得按捺住欲望慢慢吃烤鱼,岗哨在第一天就旷工,那些足轻甚至连鱼刺都添了个干净。

正在众人摸鱼的时候,桥上传来马蹄声,棕色的战马上坐着个矮小身影,面色阴沉的侍大将正牵着缰绳向着岗哨走来。

少主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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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壶浊酒

龙泉川桥上来了群人,最前面的马上坐着个矮小身影正是平田九郎,而那个侍大将亲自给他牵马,从栅栏缝隙看到里面烤火吃鱼的足轻们,那张脸简直要挤出水来。

放哨期间不务正业,还把少主大人引出庄子,他们组头如果知耻的话,应该立刻切腹!

在侍大将的怨恨中马匹走下木桥,结弦已经带人在栅栏处等候了,本觉得御子擅自出门会很危险,仔细思考后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那头老狐狸怎么也不会想到御子会被烤鱼勾|引出来吧,就算山贼来了,主力没走的平田庄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绯村卿。”

低头沉思的结弦听到有人叫自己,却见平田九郎已经被侍大将扶下马,正站在跟前饶有兴致地打望自己。

“属下在,请问少主大人有什么吩咐。”

“呃......吩咐倒谈不上,我们先进去吧。”九郎的小鼻子不露声色的嗅了嗅,走进岗哨,转头对旁边的武士说道:“下村卿,麻烦你带人守在外围。”

“可是!”侍大将狠狠盯着结弦,意思很明显。

“去吧,在平田家的范围内,难道还有人对我不利?”不死的九郎微微皱眉,竟有种上位者的威严,侍大将只能无奈的单膝跪地,率领一群部下守门去了。

结弦一直在冷眼旁观这小小插曲,又对平田九郎高看了几分,努努嘴让伊之介搬来木椅。

哪怕是礼乐崩坏的战国末年,那森严的等级也没有一丝改变,待平田家少主坐下,方圆五米之内唯有结弦存在,伊之介和那些足轻只能远远观望。

少年已习惯了这些礼节,更不会超越时代去追求什么自由博爱,他左右看了看,正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串温热的烤鱼已递到面前。

“请尝尝吧。”结弦非常失礼的说道,又转过身对木屋上面的笔挺身影点头致意,“狼,你也可以一起来。”

忍者不知何时就站在房顶警戒了,待得到九郎的允许,他直接跳下,大步走到篝火旁,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一串。接着用余光瞥了主人一眼,见他张开小嘴咬下,立刻迅捷的吃进嘴里。

好吃!

沉默的孤狼眼神一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鱼中有毒,尚未仔细品味,余光见主人浑身抖了一下。

唇齿触碰的那一瞬间,九郎的表情变了,平时的‘锦衣玉食’哪比得上这烤鱼半分?不仅火候拿捏的极妙,而且里面的调味料更是从未吃过,几口就把鱼肉吞食近半。

“绯村卿,这里面放了什么?”作为料理爱好者,他连忙寻根问底。

“一些家乡带来的土特产罢了,不值一提。”结弦很是谦虚的摆摆手。

“不值一提吗?其实与剑术相比,你在做饭上的本事更容易让人幸福。”九郎一边吃,一边真心的说道。

结弦又递上一串刚烤的鱼肉,这才答道:“但这乱世,烹饪不能保护我,唯有刀剑才让我心安。”

“也对,和平的时代尚未到来。”对未来有过思考的九郎点点头,见结弦还在忙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突然到来打扰了你们,绯村卿,你也坐下吃饭吧。”

如果换成本土的武士,无论少主怎么说都不敢坐下,但结弦只是迟疑片刻,就很随意的坐在九郎身边,并不觉得失礼。他吃了口鱼肉,正想着如何拉近关系,见御子在狼的耳畔悄悄说了几句,后者立刻跑去桥上。

不过半分钟,手里抱着个坛子的狼去而复返,将坛子放在地上。

九郎指了指这本该拿去劳军的酒坛,道:“绯村卿,既然吃了你的烤鱼,我也该有所回报,你应该要喝酒吧。”

“哪有不喝酒的剑士。”结弦猝尔一笑,拔除塞子果然闻到股浓郁酒气,再仔细看看,见坛中酒呈棕色,略显浑浊。

原来是传说中的浊酒。

以前只见其字,哪闻其味,便把手探入袖口,变戏法一样拿出个小小的白色酒杯,斟满后,轻抿一口,闭目感受。

“不错,看似污浊,喝起来实则清冽,狼,有兴趣共饮一杯吗?”

“不。”忍者极能压抑自己的欲望,站在旁边就像木雕。

“他在护卫的时候是不会喝酒的。”九郎替他解释,见结弦饮下第二杯,又问:“你还没告诉我家乡的土特产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