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腿泡面
“对对对……”
包括先前那位阿姨在内，全都大力摇头。
都瞒着？
难道是都参与并且看到了？
“你们可得想清楚了，就算厂房门外没有监控，但外面的商铺不少，只要问问就知道，昨晚康永来死亡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出现在这里，要是敢撒谎，那后果你们恐怕担当不起！”
张光亮指着众人怒喝，齐刷刷的说不知情，一看就有事儿！
大伙都被张光亮吓了一跳，纷纷退后一两步，连大气都不敢喘，也就那个财务，站在原地低着头，面无表情满脸冷漠。
周泽拉了张光亮一把，低声道：“分开审吧，一个一个来。”
“都带回去？”张光亮有些头大，现在警力不足，车也不足，一连十六个人，拉回去恐怕也没地方关。
“就在这儿审。”
在周泽看来，这个案子还算简单，应该不用花上那么多时间。
“周哥，现场指纹和脚印都很多，甚至还有一些毛发，小雨一并带回去鉴定。”耿青快步走出来，见小小的厂房里挤得满满当当，无奈道：“接下来怎么安排？”
“你去外面走访，仔细问问昨晚八点以后，这间厂房里是个什么情况。”话是对着耿青说的，但是在说这话的时候，周泽却是看着这十六个员工，见他们一个个的都缩着脖子，心里已经有数了。
耿青也看了这十六个人一眼，点头道：“行，我现在就去，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周泽点点头，还是指着先前那个已经接受过盘问的阿姨，道：“阿姨，你先来。”
厂房很小，暂时只能把大家控制在厂房内，单独审问这事儿，只能先借用狭小的库房。
张光亮把现场交给两个帮忙的片警看着，自己也跟了进去，打开录音笔放在一旁，拿出本子和笔准备记录。
看着两个警察神情严肃的坐在自己面前，库房又拥挤狭小，这位阿姨的心理压力放大了很多倍，再加上现在还有个警察出了门，要去问别人昨天晚上这间厂房的进出情况，她就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我，我说．‖！”阿姨浑身发颤，道：“昨天晚上七点多，我们就散了，守在这里的人是厂长吴成，等我吃了点东西，家里来电话，孩子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就想这么拖着不是个办法，想着再来找一下康老板，多少结点工资，先回家也成，所以我就过来看了，那时候吴成还在这儿吃盒饭，说是老板还在办公室里没出来，还劝我不要逼得太紧，让我先回去了。”
周泽问道：“你来这儿的时候，是几点？”
“第一次过来是八点出头。”阿姨认真道：“真的，我那时候没见到康老板，吴成能给我作证的！”
“第一次？后面还来过几次？”周泽抓住阿姨话里的漏洞追问。
一听周泽这么问，阿姨就有些坐不住了，整个人的表现也越来越慌乱，好半天过去，才嗫嚅道：“后来十一点多，我发现宿舍里好几个人都先后回去，问什么也不说，还都要收拾东西回家，我猜是老板偷偷给他们发工资了，就赶了过来，发现，发现……”
张光亮双眼一瞪，长时间查案的丰富经验所带来的一身正气，在这一刻表露无遗，整个人不怒自威，低喝道：“发现了什么？老实交代！”
“我就发现康老板死在了办公室里，都没气儿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阿姨都急哭了，慌张道：“真的，人不是我杀的，我过来的时候他都凉了！”
“那你怎么不报警？”
“我……我害怕！”阿姨抹着眼泪说道：“这都要过年了，我就想拿回我的工资回去过年，这要是拿不到钱就算了，我找人借点车费钱也能回去，但我万一被当成了凶手被抓起来，那我可怎么办呐？”
张光亮疑惑的偏头看向周泽，看阿姨这样，不像是在撒谎，但具体情况还是得查。
“你过来的时候是几点，有没有准确的时间？”周泽蹙眉盯着阿姨，他也觉得，这阿姨没有撒谎。
由于害怕和缺乏对法律的认知，所以选择对于死者的死亡事实隐瞒不报，由此导致50的罪恶值，倒是能说得过去。
见周泽和张光亮似乎没有太过于怀疑自己，阿姨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仔细回忆道：“好像是……那会我看到康老板躺在地上，我就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那时候好像才刚过十一点。”
周泽继续追问：“把你昨天先后两次进入厂房的详细过程，仔细的再说一遍。”
阿姨深吸一口气，想着现在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倒不如把一切都交代个一清二楚，反正她没杀人，总好过被抓起来，连个年都过不好。
昨天晚上……
八点左右，阿姨接到家里的电话，想再过来找康永来谈一谈，结果一进门，看到吴成坐在角落的一个沙发上吃快餐。
大家都是穷人，阿姨当时还看了一眼吴成的伙食，连个肉菜都舍不得打。
“梁大姐，你怎么过来了？”吴成很疑惑的看着阿姨。
阿姨道：“我家里催我回家，拿不到所有工资，我先结个两三千，回去先过个年也行，一直耗在这里算个啥啊？再不买车票，我家都回不了了！”
“你别去了，小方刚才算完账，又跟老板吵了一架，这会正在气头上。”吴成叹道：“我也想过了，大家都要回家过年，好歹都结一点钱，实在不行就把厂里的机子卖了，一人分一点，至于康老板……要么我不回去了，盯着他，剩下的过完年咱再想办法。”
“那好吧。”梁阿姨虽然无奈，但也只好先回去。
回到宿舍，梁阿姨一直在给家里人打电话，诉说自己这边的麻烦，等回过神来，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发现同宿舍的几个大姐都不对劲，跑出来一看，隔壁两间宿舍的男同事女同事都不对劲。
她问了来着，但是谁都不说，还都开始收拾行李，所以她又跑了回来，想看看康永来是不是给别人都结了工资。
就是这一次，她发现厂门都没关，电也开着，还以为康永来是跑了，进办公室才发现，康永来居然趴在地上，头上还流着血，上前一拉，才发现人已经凉了！
当时现场没有别人，她担心自己报警，却被警察误会成是她杀了人，到时候讲不清楚，忙又回到了宿舍，回去以后她浑身都在发抖，大家也就是看了她一眼，谁都没挑明白，但是谁都没能睡个安生觉。
她这一晚上思来想去，觉得不管不行，迟早还是会出事，一早就又回来看了看，远远的看见康永来还是躺在地上，就报警了，说自己是一早过来催工资发现康永来已经死了，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并不敢说。
大体情况，就是这样了。
“¨」也就是说，你第一次回到这里是晚上八点前后，当时办公室的关着的，厂长吴成正在吃饭，提到过财务小方刚和康永来发生过争执，再之后过来，是晚上十一点前后，你过来，这里已经没(王李的)人了，但是工厂的门开着，办公室的门还是关着，对吗？”
周泽看着梁阿姨问道。
“对，对对！”梁阿姨大力点头，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遗漏，这才稍稍又放下了点心。
周泽又问道：“你第一次过来，有没有听见办公室的声音？不管是说话声，还是东西的声音，走路声都行，有没有听到？”
张光亮也严肃的看向梁阿姨，这可是很关键的地方。
“我想想……”梁阿姨仔仔细细的盘算了半天，不大确定的道：“是听见了动静，但是，是那个关窗户的声音，我还回头看了两眼，但办公室里没窗户啊利。”
周泽和张光亮同时偏头，张光亮立即起身，走出去查看整个厂房，这边周泽冲着梁阿姨说道：“梁阿姨，如果你说的事情属实，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过在案件查清楚之前，你暂时还不能离开临州市。”
“可是过几天就是春节了啊。”梁阿姨着急的站起身来，转而又无奈的坐了回去，也是，只要不出事就算福大命大了。
周泽又问道：“你在看到尸体以后，有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比如不应该出现在办公室里的东西？”.
第239章
“东西？没有。”梁阿姨用力摇摇头，道：“我当时很害怕，但是我也仔细看过了，想知道是谁杀的呀，如果有别人的东西，我也好报警不是？可我看见别人落在那里的东西，又没人看见我是才发现的尸体，就赶紧走了。”
周泽点点头，道：“好了，您先出去吧，帮忙把吴成叫进来。”
至于小方，也就是那个财务，查是肯定要查的，但还不用着急。
另外，周泽也想好了，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如果这些拥有罪恶值的员工，确实都和康永来的死无关，那也可以由他来出面，让警方想办法帮助员工回家过年。
警方没空他有空，毕竟，年关将至，又都是赚的辛苦钱，如果只是因为害怕而没有报警，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紧接着进来的是吴成，吴成刚坐下，张光亮就赶回来，把手里画着简易地图的本子给周泽看。
周泽扫了两眼，除了大厂房有四面窗户，办公室是没有窗的，厕所有窗，小厨房有窗，还有就是小厨房后面的走廊，由于是一楼，阳台是全包的，但是也有窗。
另外就是这个货物间，周泽抬头看了看，虽然窄，但都能翻出去，而且外面就是一条小巷。
这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想要逃离，完全可以避开厂房外所有商户和路人的目光，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另外一边。
周泽把本子还给张光亮，看着眼前的吴成，罪恶值50。
“昨天晚上你一直在这儿？”
“没有。”吴成想也不想的就摇头了。
“老实交代！”张光亮厉声道：“是不是你杀了 康永来，再伪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真的没有！”吴成急急的解释道：“我昨晚其实一直都在，因为我们都说好了，要轮流看着康永来，免得他逃跑，可是我真没杀他，等我进去看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张光亮冷笑一声，才炸了一句，就交代了这么多，果然老办法屡试不爽。
“接着说。”
看着周泽和张光亮严肃冷漠的表情，吴成无奈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他们都回去以后，又有布料行的打电话过来催货款，当时是小方接的，小方还冲到办公室跟康老板吵了一架，后来就出来了，那时候康老板还没事，因为我听见康老板在办公室里砸东西，还破口大骂。”
“再后来，我买了份快餐回来，正吃着的时候，那梁大姐来了，说是要找康老板拿钱，我心里清楚，康老板哪儿来的钱？所以我就把她给劝回去了，她走了以后没多久，咱厂里的陈哥过来了，陈哥是个暴脾气，直接冲进了办公室催钱，我一想有人在，就出门去溜了溜，抽了半包烟才回来。”
“等我再回来，已经是十点半了，我看到做饭的大姐急匆匆的跑出去，脸上白的跟什么一样，就进办公室看了看，结果发现康老板倒在地上，头上还有血，我怕到时候说不清，就走了。”
周泽问道：“你是几点钟出的门？”
“晚上……八点十分？”吴成自己也不太确定，最近的情况那么不好，大家心里都藏着事儿，其中几个员工还是吴成当时打包票介绍来的，厂里发不出工资，他比谁都着急，所以压根就没功夫去看什么时间。
一天天的，不就那么死等苦等吗？
“你在看到尸体以后，有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比如不应该出现在办公室里的东西？”周泽再度问起了这个问题。
“东西？”吴成想了想，挑眉道：“是有个手机，安卓的，但那好像不是康老板的，康老板这人好面子，两台手机都是苹果。”
张光亮立马问道：“那手机是谁的？”
吴成摇头道：“是谁的……我也不好说，大伙的手机虽然大部分都是安卓，但是没那么旧，因为那手机比较小，是几年前的款式了。”
“什么型号的？”
“没仔细看。”吴成老实的说道：“现在手机那么多，我也不怎么认识。”
张光亮有些气馁，追问道：“什么颜色？”
吴成道：“白的，不对，应该是银色的。”
“好了，你可以先出去了，但是暂时不要离开，叫那个做饭的阿姨进来吧。”周泽沉声说道。
趁着吴成出门叫人的功夫，张光亮看向周泽，问道：“周队，这案子还是有点难的啊，这附近没有监控，而且看情况，前前后后进出这里的人都不少，一个个排查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出真凶。”
“能。”周泽笃定一笑，道：“亮哥你别急，咱们先审一轮。”
看着周泽这表情，张光亮心里没来由的也多了几分镇定，也是，有周泽在，破案还不就是时间问题？
要知道迄今为止，周泽所跟着的所有案子，不管是不是事隔多年，也不管星级难度和恶劣程度，就没有一次的破案时间超过了一个星期。
而眼前这个案子，远远没有上次熊立明的案子难，还能难倒周泽这个破案天才吗？
不过吧，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虽说张光亮已经四十多岁了，完全可以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但如果再不努力一把，提高自己的综合实力，恐怕很快就会被周泽这个迅猛的后浪，死死拍在沙滩上。
一句话，老了也绝不能忘记学习和提升自己。
做饭阿姨走了进来，比之前那个梁阿姨更显得局促不安，只坐了凳子的一个小角，感觉一受到惊吓，就有可能随时摔下来。
张光亮知道，像这样劳苦大半辈子的人，大多都没见过这种阵仗，所以语气也放轻了不少：“大姐，您别紧张，我们就是问问情况。”
“好，好。”做饭阿姨用力点头，可表现的却更加紧张了。
周泽知道，这个做饭阿姨也是无辜的，罪恶值是最少的一个，才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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