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中无/ma
停顿片刻,纸扎人说话的声音逐渐恢复原状,“被脏东西害死的人都被一把火烧干净了,只有老张家的儿子,不管怎么烧都烧不掉,到了最后,老张家儿子身上竟然冒出一层黑色的毛出来了,全身上下都是那种黑色的毛,刀砍不断,火也烧不化。”
“黑毛?”苏澈陷入沉思,他下意识的想起匡成,匡成也是被黑僵袭击,尸毒入体后变成了半人半尸的存在,“难道说老张家的儿子变成了和老K一样的黑毛僵尸?”
“但这也不应该啊,就算老张家儿子变成的黑毛僵尸再加上那只穿着红嫁衣的女鬼,这两只鬼不可能将皇岗村变成现在的鬼样子,那么就只有......冥婚!”
苏澈的思绪有了眉目,纸扎人的话也没停下,它继续说道,“入夜后,村子里又开始死人。”
“太可怕,太恐怖了,你根本无法预料,也许他刚才还站在那里和你说话,但他下一秒整个人就支离破碎,死得不能再死!”
“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们只能试图从疯疯癫癫的老妪那里找活命的方法,帮老张家的儿子和疯疯癫癫老妪看到的穿红衣服的女鬼办......冥婚。”
听到冥婚两个字,苏澈瞬间来了精神,然而纸扎人对冥婚的过程所知甚少,不管苏澈如何逼问,哪怕是把枪抵到纸扎人的脑袋上,它也无法告诉苏澈任何有用的信息。
“给老张家的儿子和穿红衣服的女鬼办了冥婚后,村子里就安宁了下来,就是这村里的天气一直不太好,成天黑咕隆咚的,时间都分不清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晴天,我们想出村也出不去,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传闻,老张家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他叫啥来着......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他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他的乳名叫铁牛,他跑出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苏澈收起54式手枪,侧过目光瞥了安东林一眼,“皇岗村的村民似乎还没有认识到他们已经死了还变成纸扎人的事情,而且铁牛逃出了皇岗村?难道占据李如松身体的那只恶鬼,就是铁牛?”
脑海中的思绪尚未理清,苏澈猛地被纸扎人的说话声打断了思绪。
“难怪我看着你身上的衣服有点眼熟,你是谁?为什么穿着铁牛的衣服!”
第三百七十七章 其实吧,我苏某人也挺好说话
一直以来的疑惑得到解答,苏澈眉头微皱,心里暗道,“想要利用李如松身体完成借尸还魂的那只恶鬼,果然是从这里逃出来的,那么我在永巷中见到的李如松,的确是他本人!”
不过这一切并非此时应该纠结,如今的着重点依然是导致皇岗村局势变得如此恶劣的冥婚灵异事件。
“只可惜这两个纸扎人对于冥婚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还认为皇岗村的灵异事件已经得到平息,另外它们说的那个提议为两只鬼举办冥婚的老妪也很可疑。”苏澈脑筋转动的飞快。
停下万千思绪,苏澈无声的笑了笑,“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两具本就惴惴不安,被苏澈吓得魂不守舍的纸扎人眼见他的脸上再次浮现意义不明的恶意笑容,当即便认为传言逃出皇岗村的铁牛恐怕已经遭遇不测,十有八九被眼前这自称是新娘请来皇岗村喝喜酒的这群大恶人给弄死了。
“我是谁?”今天白天刚拿到手,还没捂热乎的证件被苏澈拿出来抵在两具纸扎人眼前,“你们说我是谁?皇岗村私自进行封建迷信活动酿成恶果,以至发生命案的事情还需要解释吗?我劝你们不要负隅顽抗,勿谓言之不预也!”
两具纸扎人大眼瞪小眼,感到并不存在的头皮一阵发麻,这叫怎么回事?你这又带枪又拿电棍的大恶人竟是个条子!这还有没有天理?这还有没有王法?
“冤枉啊!真的,闹鬼是真的,我们没有骗人!何况你刚才不是在说你们都是被那个鬼新娘请来皇岗村喝喜酒的吗?那你们就更应该知道皇岗村是真的闹鬼啊!”两具纸扎人千方百计解释道。
苏澈却一脸正义凌然,“先是非法交易尸体举办冥婚,接着进行封建迷信活动酿成恶果导致多人丧命,最后还瞎编这种拙劣的鬼故事想来蒙骗我,你以为我们人民警察会信你的鬼话吗?你们俩最好给我老实点!”
此话一出,不止是两具纸扎人,就连跟着苏澈从永巷来到皇岗村的学生们也傻眼了。
如果没闹鬼,我们这些人都是在做梦不成。
安东林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有些发疼,他强忍着涌到嘴边的‘这又是什么我看不懂的操作’这句话,仔细的观摩苏澈接下里的动作。
两具纸扎人果然被苏澈一句话弄得无言以对,面对这种打又打不赢,跑也跑不掉,讲道理更讲不通的局面,它们被苏澈弄得都快崩溃了,嘶声的尖啸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其实吧,我苏某人也挺好说话,既然你们信誓旦旦的说皇岗村闹鬼,那就带我去看看鬼到底长什么样!”苏澈沉声道。
话刚说出口,两具纸扎人惨白面孔两颊涂抹的腮红顿时变得更加猩红,仿佛能滴出来血。
它们刚想开口拒绝,苏澈若无其事的将才收起没多久的54式手枪又掏了出来,人皮面具冰冷的目光在两具纸扎人身上来回打量,似是在挑选从什么地方开枪来得好。
“为什么你这个条子的画风比我们还要可怕一点啊?”两具纸扎人在心里疯狂嘶喊,但到嘴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好的,没问题,我们全力配合!”
“很好,我就喜欢你们配合的态度!”苏澈满脸笑意,继而侧脸对安东林交代道,“老安你们现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我去探查一下情况就回来,另外这只狗......”
听到苏澈在说自己,大黑狗冒着绿光的眼睛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它虽然怂了点,但好歹知道什么时候该跑路,逃命的功夫堪称一流,就留下它来给你放哨吧!”苏澈如此说道。
大黑狗本能的感觉到苏澈在说自己的坏话,不满的摇了摇尾巴。
将大黑狗和安东林留在村口的房屋内保护闯入皇岗村的学生们,苏澈扛着招魂幡和两具纸扎人出了门,夜空中上弦月黯淡的月光隐约照亮杂草丛生的乡间道路,一直在以固定频率作响的风铃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整个村子里只剩下纸扎人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
两具纸扎人不情不愿的给苏澈在前带路,它们的速度很慢,有意无意的磨洋工。
随着越发深入皇岗村,这座在冥婚灵异事件中遭受到毁灭性破坏村庄的一隅缓缓呈现在苏澈眼中。
颓圮的土墙、野蛮生长的各种杂草几乎要将整座村庄掩埋,更有年久失修的房屋早已倒塌,暴露出腐化严重的骸骨,在泥路两边不时冒出来的房屋檐下总能看到装有尸骨的棺材。
有些尸骨支离破碎,生前似乎遭到过某种恐怖存在的袭击,散落的到处都是。
然而给苏澈带路的两具纸扎人对此毫无反应,就仿佛没有见到这骇人的一幕。
除了给苏澈带路的两个纸扎人外,在黯淡月光的照耀下,还有其它与其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纸扎人鬼鬼祟祟提灯从路边走过。
苏澈头一回见到了身穿大红色送嫁喜服的纸扎人,但给苏澈带路的两具纸扎人对于这个提着血灯笼的纸扎人格外的恐惧,尚未等它接近,就拉着苏澈躲进了路边半人高的杂草丛,直到身穿送嫁喜服的纸扎人走过,它们才敢从路边杂草丛出来。
“它们......就是鬼!”给苏澈带路的纸扎人颤声道,“这些人本来已经被老张家儿子带回村里的脏东西害死了,但不知怎么的又活了过来,一旦见到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就会疯狂的攻击我们,恨不得从我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叫什么?鬼喊捉鬼?”苏澈没有接下纸扎人的话茬,反而若有所思的问了句,“那个要你们办冥婚的老妪,死了没?”
“死了,死的很惨,她被撕成了两半,一半身体被塞进了新郎的黑漆棺材,另一半身体染红了......”
纸扎人说话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一种无意识的阴森笑声,它们被红笔勾勒的灵动双眼陷入死寂,一阵刺骨的恶寒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
“月光好像没了。”苏澈抬起头,皇岗村夜空中那黯淡的一轮上弦月隐入乌云,整个皇岗村再度被黑暗笼罩。
肉眼可见的,两具纸扎人手里所提白灯笼里的烛火悄然熄灭,随后亮起了一朵幽暗发蓝的火焰。
第三百七十八章 算了,先把它引过来看看!
“笑笑笑,笑个屁!”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苏澈要两具纸扎人带自己前往皇岗村冥婚灵异事件发生地点的计划,面对两具失了智的纸扎人,苏澈直接扒下了它们身上的纸扎丧服,好好地让它们冷静冷静。
黯淡月光消失后的皇岗村越发显得诡异起来,消失的风铃声再度回归,先前时常出现的纸扎人再次变得了无踪迹。
没有当地鬼带路的苏澈只能将被他扒光纸扎丧服的两具纸扎人用登山绳捆结实,然后丢进路边的杂草丛,等皇岗村夜空的月光再次穿透乌云时回来带走两具纸扎人。
独身一人走在皇岗村的乡间道路,苏澈感受不到任何的乡间气息,随处可见的死人骸骨和死去的动物尸体混杂在一起,分辨不出彼此谁是谁。
他甚至在路边看到了身穿熟悉黑色制服的遇难者,这显然是东江国安的人,但却死在了这里。
“纸扎人说村里有人报警,又说警察没有赶来,但这里却分明有东江国安遇难者的尸骨,它这种自相矛盾的言论......皇岗村的鬼远比我估计的要难缠!”苏澈蹲下身在路边的东江国安遇难者的遗骸摸索了几下,从它的口袋里发现一本老化严重的证件。
‘姓名:苏林武’
‘东江国安特勤六处(埋葬机关)成员’
证件上大半的字迹已经污成了一坨,苏澈仔细辨认也只能分辨清楚这本证件主人的姓名和所属单位。
“是老赵单位的人。”苏澈将证件放回苏林武遗骸制服的口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上次在腾达大厦他也遇到过被鬼杀死的东江国安成员,这回在皇岗村又遇见了,而且牺牲者数量很可能为数不少。
“看来皇岗村大概和拦江大桥下的东西类似,被东江国安暂时收容,却因为未知的原因导致被收容的鬼怪再次复苏,最后在城南私立中学成了气候,而且......还有不少活人在刻意隐瞒城南私立中学发生的灵异事件,试图瞒天过海!”
苏澈的脑海中浮现叶箐的面孔,他敏锐的感觉到叶箐知道的东西绝没有她透露出来的这么简单,早已消失在城南私立中学的死人出现在她的梦里,然后傻白甜的死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这也太扯淡了。
“摆平皇岗村的灵异事件后,一定要把她的嘴巴撬开!”苏澈如此想到。
此时,远在皇岗村村口房屋内的叶箐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给盯上了,她神情恐惧的透过老旧腐烂的窗台看了几眼房屋外乡间的泥路。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亮起了密密麻麻的幽蓝色鬼火,房屋外挂着的灯笼因为被两具纸扎人取走,因而漆黑一片,恐慌、压抑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很快,随着黑暗中密密麻麻的幽蓝色鬼火逐渐逼近,叶箐看清了幽蓝色鬼火环绕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惨惨的丧服,粗粝简单的草绳,头戴着半尺有余的尖角纸帽,嘴唇泛黑,双目无神,刺耳而又惨厉的唢呐将以固定频率回响的风铃声绞得粉碎。
这是一支跳着怪诞舞蹈行进的送葬队伍,纯黑到几乎能和夜色融在一起的黑漆棺材被它们簇拥在最中间,四周都是点燃幽蓝色鬼火的白灯笼。
叶箐甚至不敢正眼看那一具仿佛与夜色融在一起的黑漆棺材,刺耳的惨厉唢呐越吹越响,越吹越响。
蜿蜒曲折的乡间道路几乎全被身穿惨白丧服的怪人占据,它们从一栋栋房屋的门前跳着怪谈的舞蹈走过,叶箐透过老旧腐烂的窗台看得很清楚,那些门前挂着白灯笼的房子三三两两的涌出纸扎人,汇入送葬的队伍。
直到送葬的队伍消失不见,她疯狂跳动的心脏才逐渐缓了过来,回过神,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此时的苏澈同样发现了皇岗村正在发生不妙的变化,远远传来两种截然不同的唢呐声,一种喜庆热闹,一种嘶厉冷清,他知道这是冥婚开始的征兆。
“它们的目标......好像是皇岗村最深处的那栋建筑,是祠堂吗?我得过去看看!”
————
这一次推开棺材板所观察到的皇岗村格外怪异,朱远的心情很复杂,这种怪异的情况他之前遇到过一次。
脑海中有些褪色的记忆重新变得鲜活,他依稀记得那是他第十三,还是十四次推开棺材板的时候,整个皇岗村所有的纸扎人都被惊动,不管是身穿送葬丧服的,还是身穿送嫁喜服的,亦或是那些疑似皇岗村死去村民的纸扎人,它们汇聚在一起,抬着漆黑的棺木和大红的喜轿经过他被困住的棺材。
说实话,那时候的朱远一度认为皇岗村的鬼怪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想要彻底的把自己杀死,然而到了最后,这些路过的怪异始终都没拿正眼瞧他一下,朱远才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过对皇岗村此次突变的怪异情况朱远并非一无所获,他隔着棺材都能感觉到一股红衣的气息出现在皇岗村,只不过这股红衣的气息来得快,去的更快,还没等朱远构思好突然出现在皇岗村的红衣厉鬼和皇岗村的冥婚鬼怪发生冲突时脱困的计划,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又有红衣厉鬼闯进了皇岗村?这倒是个好消息!”朱远沉寂的内心不由一动。
黯淡的月光被乌云掩盖,竭力推开的棺材板正在缓慢的合上,朱远透过棺材板越来越小的缝隙观察外界。
猛然间,一个在朱远看来有些奇怪的纸扎人闯入了他的视线,这个纸扎人和他之前见过的任何纸扎人都不相同。
又长又粗用途不明的长幡,带给人冰冷而又窒息感觉的面皮,书写有‘永夜’二字的怪异纸扎灯,种种的种种,都表明出现在他视线里的这个纸扎人......似乎有点像个活人。
“现在还有活人能进入皇岗村?真是怪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皇岗村的村民?”朱远默默的观察着,“咦,它好像在轻声嘀咕的说话,貌似能交流,我......要不要和它接触呢?”
“算了,先把它引过来看看!”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我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苏澈牵着的两只鸡忽然停了下来,同时苏澈也敏锐的感觉到好像有某种东西在暗处窥视着自己。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苏澈扫视周边环境,紧握杨教授的教鞭,炽蓝电弧蓄势待发。
此时,不远处的一具棺材里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那具发出沉闷撞击声的棺材内隐约弥散而来一股湿腐的怪味并伴随有隐隐的呼唤,就仿佛有人在耳边轻声呢喃。
湿腐的怪味直往苏澈鼻子里钻,他闻了闻这股怪味,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尸体腐烂的臭味,那具棺材里的尸体似乎是想叫我过去!”
苏澈看了眼自己的装扮,纸扎的丧服和人皮面具依然穿戴在身上,浑然没有泄露出半分属于活人的气息。
思忖片刻,苏澈望着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棺材眼前一亮,“看来是棺材里的尸体见我纸扎人的打扮,想要把我叫过去做什么事,有点意思,冥婚的两支纸扎人队伍已经从皇岗村村头村尾出发,往皇岗村最深处的祠堂而去,这具棺材里怎么可能还剩下一具落单的尸体呢?”
“过去看看,也许能有新的发现!”
苏澈先是放下扛在肩上的招魂幡,然后将挂在背包上的漆黑长柄雨伞抽出,打开漆黑长柄雨伞,身着黑裙张怡的身影从伞下浮现。
现出身影的瞬间,它便对皇岗村的恐怖程度有所感知,目光飘向远方,落在的地方既不是村头的送葬队伍,更非村尾的送嫁队伍,而是它们即将发生交汇的地点,位于皇岗村最深处祠堂前方的道路。
带上两只鸡和一只前红衣厉鬼,苏澈快步上前靠近棺材,站在离棺材不足半米远的地方亮出纸扎灯。
放下招魂幡,拿着纸扎灯靠近棺材,苏澈发现前几分钟还漏出一道缝隙的棺材竟完全合上。
“有鬼在吗?棺材里有鬼吗?”苏澈伸手敲了敲棺材板,然后和善的继续说道,“你刚才在叫我过来?我过来了,有什么事找我?”
眼前的视线彻底被棺材板合上带来的黑暗覆盖,苏澈本该很和善的语气在人皮面具的作用下变得冰冷而又怨毒,再加上前红衣厉鬼张怡尚未完全消散的红衣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