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蒲山
程易将突厥首领扔到一边，目光落在城外厮杀已经将近尾声的战场。
“放、放过百姓！求你了、求你了！”
突厥首领爬到程易脚边不停地磕头，很快，他的额头便已经血肉模糊。
程易垂眸扫了眼那突厥首领，而后他蹲下来，揪住对方衣襟看进对面那双被恐惧与后悔填满的眼睛。
片刻后，他撇撇嘴松开了突厥首领的衣襟，重新站起身来。
“放心，我们神策军，可不是像你们一样的畜生。”
猩红的血雾逐渐变浓、升高，直至将整个云州城连同城门楼也全部笼罩了起来。
城外的厮杀终于结束了。
一片尸山血海之中，浑身浴血的神策军将士们，持刀立在当中。
这是一场绝对的胜利。
“这场战役结束了。”
程易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低头看向惶惶然倒在地上的突厥首领。
“接下来，就轮到你们来尝尝，被人攻城略地的滋味了。”
突厥首领艰难抬起头，他借着月光，终于第一次看清了程易的面容。
这就是神策军的将领？
这就是传说中一箭射死突利的神箭手？
这就是让颉利惶惶不可终日了整整一年的那个天将神兵？
这，就是那个叫程易的年轻人？
倏地一道寒光闪过，突厥首领的脖颈上赫然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
温热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处潺潺流出。
突厥首领慢半拍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艰难喘息，他看向程易的眼睛愈发涣散起来，挣扎片刻后，他终于无力倒在地上。
生命的不断流失，让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而僵硬。
他倒在地上，失去所有光彩的眼睛，仍旧直愣愣看着程易。
程易低头与突厥首领对视，看着对方逐渐没了气息，看着对方的皮肤逐渐呈现出丧失生机的灰白色。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落下这么一句话，程易最后看了眼突厥首领的尸体，纵身从城门楼上一跃而下。
“大人！”
程易刚一落地，黎锋便冲了上来。
“所有敌军皆已斩杀殆尽！”
闻言，程易扫了眼不远处血气弥漫的战场。
“入城修整一晚，明日一早出发前往突厥。”
程易高声道。
昼夜兼程，惨烈的一场厮杀之后，神策军的将士们拖着略感疲乏的身体，再次进入了云州城。
翌日，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入云州城，死气沉沉了是数日的云州城，终于重新焕发了生机。
提心吊胆了一整晚的云州百姓，天色亮起后，接二连三走出了家门。
街道上，到处可见已经凝固的猩红血迹。
越来越多的百姓走出家门，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刚一走出巷口，百姓们就看到了已经列队整齐，准备出发的黑甲军队。
“是、是神策军！”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继而所有百姓全部都激动了起来。
早在当初忻州城一战后，程易和神策军的大名，便传遍了所有边陲城镇。
“真的是神策军！”
有大着胆子的百姓又往前走了几步，旋即失声大喊。
听到动静，程易回头看去，就见越来越多的百姓从接到两侧的巷口涌出，跌跌撞撞走向了神策军。
程易心中轻叹一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他原本打算不惊动任何人便离开，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程易不知道的是，昨夜神策军与突厥大军厮杀的时候，城中虽然没有出现哪怕一个百姓，但几乎满城百姓昨夜都未能入睡。
他们胆战心惊了一整晚，唯恐昨晚来的并非他们大唐的军队，而是其他什么豺狼虎豹。
“程将军！”
“是程将军！”
“程将军和神策军救了我们！！”
越来越多的百姓脚步凌乱地朝着程易跑去。
见状，程易下令让神策军将士往边上退了几步，给百姓们让出了一条更加宽敞的路。
“突厥人不会再来了，大家往后大可安心。”
程易嘴角带着和煦的笑意，对百姓们说道。
一听这话，百姓们更加激动了。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还曾担心过，若是程易和神策军走了，突厥人又卷土重来他们该怎么办。
没想到，程易居然对他们说了这样的话。
“程将军，这头不是去长安城的方向啊。”
虽然百姓们大多十分激动，不过到底还是有人注意到了程易与神策军所面对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程易看向说话的百姓，笑着点了点头：“我们确实不是要回长安城。”
百姓们看向程易的目光逐渐变得疑惑起来。
“接下来，”程易拔刀出鞘，刀尖直指突厥所在的方向：“神策军要去突厥。”
此话一出，登时在百姓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难怪程将军方才说，突厥人再不会来了！
静默片刻后，所有的百姓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更有不少百姓，因为程易的坦诚相告而忍不住热泪盈眶。
对于他们这种常年生活在边陲，三不五时就要担心是否会有外敌入侵的老百姓来说，再没有什么消息，能比这个更加能够安抚人心了！
“好了好了，”程易好笑地打断了百姓们的欣喜若狂：“我们该走了，大家也都先回去吧。”
对于此时此刻的云州城百姓来说，程易的话自然已经与圣旨无异。
“是！”
“程将军一路小心！”
“程将军！杀光那些突厥狗贼！！！”
百姓们弹冠相庆，直到目送神策军离了云州城后，才恋恋不舍的各自散去。
第52章 做个选择吧
离开云州城，程易率领着神策军继续一路北上，浩浩荡荡杀向了远在百里之外的突厥牙廷。
对于驻守云州城突厥大军全军覆灭的消息，直到神策军抵达了突厥边境的时候，仍未有哪怕一个突厥人收到风声。
望着前方一片绵延起伏的帐篷，程易的眸色逐渐变深。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沈子和上前问了一句。
他们清晨从云州城出发，如今也不过才到正午时分。
头顶是万里晴空，没有丝毫遮掩的阳光洋洋洒洒落下，铺在了他们的身上。
“不急。”
程易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
沈子和未再多问，只是静静站在程易身旁。
程易一道军令下去，神策军将士们原地修整，茫茫大漠上不多时便燃起了一簇有一簇的篝火。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逐渐变暗。
夜空中繁星点点，圆盘似的月亮照亮了整片正缓缓落入黑暗的茫茫大漠。
看着缓缓沉下地平线的太阳，程易深吸一口气。
大漠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冷，凌冽的空气，随着程易的呼吸争先恐后涌入他的胸腔，充盈了他空荡荡的心口。
“什么时辰了？”
坐在篝火边上的程易问道。
“回大人的酉时三刻了。”
坐在程易旁边的黎锋回了一句。
闻言，程易从石块上站起身来，望向远处飘起袅袅炊烟的突厥牙廷。
“出发！”
程易高喝一声。
神策军将士们反应极快，不一会儿便灭了篝火跟着程易向前掠去。
这次，他们将马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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