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蒲山
心情大好的柴绍，从自己所在的小院出来，伴随着初晨的薄雾，在将军府中优哉游哉地溜达了起来。
长长的回廊下，只有柴绍一人的脚步声。
他一边缓缓往前走，一边忍不住感叹，他甚至都快要记不清自己有多久不曾如此心无旁骛了。
“姑丈？”
就在这时，一道属于少女的清亮声音，让已经神游天外的柴绍回过神来。
他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就见前面十几步之外，相携而立的程易和李丽质，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见到柴绍有乐反应，李丽质轻笑一声，拎着裙摆小跑了过去。
“公主殿下。”
柴绍恭敬向李丽质行礼。
李丽质忙摆手道：“姑丈，在将军府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听到这话，柴绍先是看了程易一眼，瞧见程易向自己点了下头，而后才呵呵笑着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大将军和公主也这么早。”
柴绍同两人寒暄道。
三人在回廊下又说了会儿话，苏管家便来禀报早食已经备好，请他们去用饭了。
用过早食后，程易便出府去了。
柴绍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程易，之后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他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了。
从将军府出来，程易便径直去了神策军大营。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出绑走柴绍父子二人的幕后黑手。
程易直觉认为，此事应当就是那个早记载中早已经死去，眼下却又死而复生的李承道所为。
无论对方究竟是人是鬼，程易觉得还是要先把人揪出来才行。
在所有人还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神策军悄无声息去往了长安城四周，开始暗中查探对方的行踪。
就在这个时候，淮南道下属定州城，爆发了百年来最大的洪涝灾害。
作为几条河流的汇流之地，定州早已经适应了三年一小涝，五年一大洪的生活环境。
所以洪灾初期的时候，不仅是地方官员，就连当地百姓都未曾想过此次的灾害居然会如此严重。
短短十天内，在洪涝与饥荒的两厢夹击之下，姗姗来迟的疫病也终于引爆。
在连番天灾的重创之下，定州近九成下属县的百姓流离失所，先前的繁华景象不在，饿殍遍野之下，定州宛如沦为了人间炼狱。
……
宣政殿。
李世民手中紧握一本奏折，怒火中烧地在殿中来回踱步。
殿中侍奉的太监、宫女，无一不被暴怒的李世民吓得噤若寒蝉，所有人跪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整个宣政殿中，除了李世民沉重的脚步声外，几乎安静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过了一些时候，长孙无忌等一众朝臣，急匆匆赶来了宣政殿。
见到众臣，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抬手递出手中的奏折。
“这是宁州刺史洪霍送来的奏折，都看看吧。”
虽然脸色阴沉得好像能滴下水来，李世民说话的声音却一派风平浪静。
熟悉他的人都知晓，他这是已经愤怒到了顶点。
长孙无忌不动声色打量了眼面前的帝王，而后垂首上前将李世民手中的奏折接了过来。
众臣汇聚到长孙无忌周围，与他一道看着奏折上所书的内容。
“陛下！”
看完奏折，长孙无忌肃容开口。
“宁州四大家族该斩！”
原来，宁州刺史洪霍写来的奏折中，详细记录了从宁州洪灾开始，盘亘与宁州数百年的四大家族，不仅枉顾百姓死活，甚至明目张胆派人阻挠官府救助灾民。
一桩桩一件件，实在叫人闻所未闻！
洪霍叫四大家族逼得走投无路，只得写奏折请求朝廷放粮赈灾。
“四大家族把持宁州数百年，对于宁州百姓来说，这四大家族的分量甚至比朝廷更重！”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说道。
“若再不趁此机会打压一番他们的气焰，恐怕洪灾过后，宁州就要易主了！”
“易主？”
忽然，一道声音传进宣政殿，紧接着便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殿中所有人扭头看去，就见身着圆领长袍的程易，正嘴角噙笑朝着他们走来。
“司徒方才在说什么？”
程易走进殿来站定，目光一瞬不瞬看向长孙无忌。
或许程易这自在悠闲的模样影响了殿中其他人，殿中原本逼仄到令人窒息的气氛，瞬间土崩瓦解。
就连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都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
“程大将军，”长孙无忌上前几步，将手中奏折递到了程易手中：“你看过便能知晓。”
程易挑眉看了眼长孙无忌递来的奏折，伸手推了一下。
“不必再看，我已经知晓了。”
说着，程易的目光又落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四大家族？”
程易嗤笑一声。
“讲不通道理，打一顿不就好了？”
程易笑眯眯环视众人道。
“打、打一顿？”
今日被李世民特意叫来的户部尚书刘政会瞠目结舌看向程易。
他先前与程易打交道不多，便一直以为对方是个温文尔雅之人，谁知对方今日一开口，便是要动手！
“怎么？刘尚书觉得不妥？”
程易脑袋一转，直接看向了刘政会。
随着他的动作，殿中的其他人也将视线落在了刘政会身上。
李世民微微蹙眉，眼神中明显带了不悦的情绪。
“不不不！”
刘政会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生怕自己成为这宣政殿中的众矢之的。
“程大将军莫要误会本官才是！”
刘政会忙不迭对程易说道。
听到他这话，程易才又挪开自己慑人的目光。
他又往前几步，双眼直视李世民。
“四大家族绵延至今不见颓势，不仅把持了宁州，甚至周围几州都受影响颇深，陛下以为，他们之所以能无论皇权如何更迭，都能始终屹立不倒的凭仗究竟是什么？”
程易忽然问道。
李世民沉思片刻，道：“人心？”
第95章 去宁州赈灾
程易摇摇头，继续道：“不是人心，而是当权者的纵容。”
此话一出，殿中顿时陷入了新一轮的缄默。
什么四大家族，不过是一群踩在朝廷底线上疯狂蹦迪的老阴阳人罢了。
就像红楼梦中的三大家族，吹得再牛掰，最后还不是天子一怒树倒猢狲散？
“你，预备如何？”
李世民沉声问道。
程易嘴角一勾：“陛下，臣愿率神策军前往宁州赈灾！”
赈灾？
众人自然能听出程易的弦外之音，他这哪里是要去赈灾，分明就是要去打狗！
“准奏！”
李世民掷地有声落下两个字，狠狠吐出盘桓在胸口的浊气。
“臣到时候可得便宜行事，陛下可准？”
程易又问道。
李世民点了下头：“自然是准的！”
“谢陛下！”
程易面向李世民拱了拱手。
随即，他又看向才刚被他吓了个够呛的户部尚书。
“刘尚书，本将军要前往宁州赈灾，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刘政会目瞪口呆，他看看程易，又看看李世民，最后无奈开口。
“陛下，今年以来全国各处均有天灾，户部、户部所剩银两确实已经不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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