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为小 姐姐之后 第81章

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实际上,对于去刷南棒副本这件事情,艾丽娅是没什么劲的。

北地风波远比她想象之中要来得剧烈,当初的大爬爬,后来的妖星弑君者,这俩都是能够拿到关底去做压轴BOSS的存在,现如今莫名其妙就被刷出来了,一方面感慨命运的不讲逻辑和现实的魔幻,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有种艰难干翻大魔王的成就感。

现在我把100级的BOSS都刷过了,让我回头去刷一个30级的普通本,顶多就是一群小怪外加几只精英怪?

虽然说干得过薪王的传火余烬不一定打得过三条野狗,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艾丽娅思来想去,才从字里行间里看出来明晃晃的‘锁技能’三个大字——她已经不是玄袍暴君了。

真正的玄袍暴君是能够提着剑砍陨石的,她现在穿上三百公斤重的无限武装铠甲甚至都不能动。

别人打怪都是打完就当场升级,可自己打怪虽然有掉落,却要被迫挂个虚弱状态,血条见底蓝条直接烧光,怎么看都是残废主角——残血拉二胡的那位估计也是和她现在一个心态,就是想要出去浪。

艾丽娅很明白Q版量子龙神的意思,就是让自己休息,休息好了祂再安排一些奇奇怪怪的对手给自己刷级,工具人嘛,悉心培养,用最短的时间压榨出最大的使用价值。

得亏蓝星一天只有24小时,时间还没扭曲到每天的小时数都被更改的程度,不然Q版量子龙神恐怕能让自己23个半小时都在名为搞事实为练级的路上。

她能说什么呢?打又打不过——你背叛了工人阶级!草泥马!

“但是我不会屈服的,只有游走在生死的边缘,才能让我享受到生命的真谛。”

艾丽娅这么说着,挥舞着手像是在发表言说一样:“强大的保守主义总是强迫真正追求自由的人停下来,就像是他们强迫艺术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相同的作品,一旦某个钢琴家擅长贝多芬的第三钢琴协奏曲,那么他们将惧怕尝试的贝多芬的第四,但我不一样!”

坚强哥的从心是保命,他是能够在恐怖片最后安全活下来的那个人,从片头活到片尾而且戏份不低。

但艾丽娅的从心是恣意纵横,她是那种在恐怖片里尝试各种反击的人,包括并不仅限于用巧克力和保鲜膜和各种恶势力对抗,电锯惊魂要是把她抓过去当猎物,那么最后是谁惊魂恐怕还不好说。

麻辣鸡丝刚好端着一碗牛杂边吃边走进来,闻言眼前一亮:“这句话你居然也知道?”

“……什么话?”

“贝多芬第三钢琴协奏曲那句——如果这首作品的表演在长岛大受欢迎,那么这股胜利的风潮毫无意外的也会吹到康涅狄格州,这是我最喜欢的钢琴家格伦·古尔德的名言!”

“格伦古尔德是哪一位……”艾丽娅挠了挠头,她自己都忘了是在哪里看到的那句话。

“是一个有怪癖的音乐家,我当初最喜欢他的哥德堡变奏曲。”麻辣鸡丝一看就知道艾丽娅不是这个话题的合适讨论者,摆了摆手并不在意:“你不了解无所谓了,他很早就退出舞台了,三十多岁就宣布不再公演,五十多就英年早逝,那家伙虽然是个天才,但也是个天才里面的怪才,还有社恐的毛病,专辑倒是出了不少。”

很显然,麻辣鸡丝自己也是个有怪癖的天才,她并不是主流娱乐的爱好者,就像她喜欢尝试路边摊一样,别人都是吃牛杂都是吃牛肚,特别是金钱肚这种最贵最少的部分,可是麻辣鸡丝吃牛杂居然喜欢吃牛蒡?

艾丽娅用竹签拨弄了一下她碗里的那份牛杂,和卡其色狂放交换了个眼神,大家都带起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倒不是恨麻辣鸡丝蠢得可爱,而是恨这种店家以次充好做这种有损共和国美食名誉的垃圾食品。

“萝卜一看就只刮了一次皮,吃起来有渣,不及格。”艾丽娅插起一块萝卜扔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之后表情变得鄙夷起来:“而且没有入味,一看就是煮好了丢进去直接当配菜,都没过汤。”

“全是牛蒡和牛肺,一看就是抠门商家,用料不及格。”卡其色狂放也跟着摇头:“而且这汤底明显是牛肉膏配水来调的,不行。”

卡其色狂放只瞥了一眼就看出来汤底不行,因为传统的粤式牛杂都是用牛骨熬煮的老汤,一些老店家甚至还有老花雕提味,可这份明显连浓汤宝都没舍得用,清汤寡水无论是看还是闻起来,都一股子工业香精的味道。

“牛蒡是什么?”麻辣鸡丝回忆了一下自己学过的国语:“那不是……额,植物吗?这是植物?”

“岭南这边方言叫牛蒡,实际上是牛的胰腺啦。”艾丽娅翻了一下,随便挑了块牛肺来蘸了蘸酱料,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这个蘸料也是一般——你哪里买的这种新店都不如的牛杂啊?”

“路边摊啊。”麻辣鸡丝倒是不以为意,吃得津津有味,含糊不清道:“就是在东山大门口,我倒觉得挺好吃的。”

卡其色狂放接过艾丽娅掰断之后递给他的半截竹签,也尝了一块牛肺,而后撸起袖子就往门外走:“这家伙甚至连半成品的牛杂原料都没过水干净,下水味道这么重,谁给他的勇气来东山大这边开摊?我这就去把他收拾了!”

麻辣鸡丝乐呵呵地看着卡其色狂放的背影:“你们共和国人还真是挑剔啊,我觉得这个挺好吃的啊。”

实际上麻辣鸡丝是一个对于物质需求很低的人,她喝酒也不爱什么拉菲柏翠拉图,更不稀罕什么罗曼尼康帝之类的影视作品常见款,反倒是喜欢纳帕谷赤霞珠这种从头到尾都算不上名贵的酒,吃饭更是什么好下口就吃什么,贵的不觉得稀罕,便宜的也不觉得简陋。

就像从小喝红酒喝到大的莲花,其实喜欢国产的长白山甜红葡萄酒一样,说是那种甜度高的喝起来反而不那么酸涩难入口,在她们身上,艾丽娅就愣是没搞懂到底怎么才算是上流社会的小仙女。

学习奢华浪费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这俩身价加起来稳坐蓝星富婆榜前十的家伙在吃喝方面还真是好养活。

“说起来,你好像挺喜欢吃路边摊?”

“不是有旅行家说过,真正的美食都在民间吗?”麻辣鸡丝很疑惑:“难道有什么不对?”

“如果是美食的话,早就做大做强因为顾客众多所以从路边摊升级成老店了好吧?”艾丽娅捂着额头有点无奈:“就算你看不起酒店那种商业菜式,也该去瞧瞧有名的或者是正儿八经的店铺啊,那些店铺好歹要为每个月的水电房租负责,不用心招揽客人的话,会真的亏本的。”

“诶?!”麻辣鸡丝好像世界观受到冲击一样,发出悲鸣:“那我的路边美食巡游计划岂不是——”

“用你的商业思维想想嘛,路边摊这种东西现在大多数都是赚快钱的,补贴家用还行,人家本质上就是快餐的变种,一个客人走了下一个赶紧来,指望他们用心花时间心思做美食,你这是断人家财路。”

“啊这——还想要好好地寻找一下惊喜……”涉及到商业层面,麻辣鸡丝一听就懂,顿时恍然大悟:“怎么会这样……”

于是她觉得手里的牛杂突然就不香了:“亏我还给了他不少小费!”

“估计就是觉得歪果仁好骗。”艾丽娅痛心疾首:“这是吃定了你是旅客,不会回头的。”

各大景点里面倒是不少这种家伙,只做单程生意的,与其说是人家不用心,倒不如说是定位明确,颇具商业头脑——反正总有人傻钱多的游客来,吐槽不满的游客也总要走。

没有回头,谁也不会爱上谁,只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指吃下去的食物。

“那路边摊就真的没有好吃的吗?”

“嗯……怎么说呢,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艾丽娅摸着下巴:“实际上如果是一些比较固定的摊贩,比如说早点或者夜市夜宵什么的,也还是有点惊喜的可能,但是需要碰运气,或者有熟悉那片区域的人帮你提前筛选一遍。”

“这个好办!我知道该怎么办了!”麻辣鸡丝惊喜地竖起手指:“我可以让杰西卡都吃一遍,然后告诉我哪个好吃!”

“……你确定她不是吃什么都好吃的那种吗?”

“……”

“而且你也是,太容易被糊弄了,这种筛选有什么意义……”

“别说啦!”

“但是我不一样。”艾丽娅探手揽住她的肩膀:“大家一世人两姐妹,是吧?我帮你筛选美食,我可是专业的,八大菜系就没有我没吃过的——只要你帮我说服莲花,我绝对给你找出好吃的美食来,童叟无欺!”

“……”

……

……

南棒·贫民窟·某低矮平房

并不明亮的家里亮着一根昏暗的白炽灯灯管,似乎是因为长期没有打理的缘故,灯管上覆盖着一层黄褐色的油烟,以及沾染到上面的虫子尸体。

灯管被关闭,一只手带着抹布从上面利落地来回擦了两遍,再度打开的时候房间里陡然明亮了不少。

羽绒服女打开冰箱看了看,而后皱着眉头把冰箱关上再打开,疑惑问道:“冰箱坏了?”

「很早就坏了,今年春天的时候。」她妹妹怯生生地比划着手势,有点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不是我弄坏的,是爸爸喝醉了把冰箱掀翻了,然后坏了……』

“……没事,待会儿我修好就可以了。”羽绒服女把门边的菜放在案板上,而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自己妹妹:“你夏天的时候,饭菜怎么保存的?”

以她们家的家庭条件,很显然不可能奢侈到每一顿都做新鲜饭菜,既没有那个时间精力,也没有顿顿买原材料的金钱,基本都是一顿做好之后省着吃一两天。

原本这孩子身体就不好,早些年的母亲还在,她都经常因为消化问题不舒服,现在……

「夏天的话,我可以多吃一点,然后就不饿了。」小姑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比划着解释,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我真聪明’的小炫耀,全然没有提及自己的肠胃问题。

羽绒服女单薄的唇向下抿了抿,没有说什么,而是把买回来的东西摊开,准备做饭。

她虽然还有点吃饭的钱,但显然不是拿来庆贺的资本,买来的一大堆菜除了一部分是自己吃的之外,另外一些则是准备拿出去摆摊,用自己母亲当初工作的方式来先稳定赚点钱。

小姑娘一看就知道自己姐姐想做什么,眼睛发亮地凑过来,激动地扒拉着台面,等到羽绒服女目光转到她身上之后,她才连忙挥舞着手势:「是要做那个吗?就是妈妈以前做的那个!」

“嗯,牛杂汤。”羽绒服女点了点头:“你休息一会儿吧,把炉子点起来,炖汤要做很久,我先给你做点别的垫垫肚子。”

小姑娘连连点头,擦了擦口水,欢天喜地地跑去点炉子了。

室内的老旧煤炉看得出来很久没用了,被堆放在角落的杂物里面,小姑娘艰难地把那个炉子拉出来,娇小的身躯和跟差不多半个她大的炉子并排在一起,拽得气喘吁吁。

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单手提起炉子,放到屋内的中间。

发力之后的羽绒服女脸色有瞬间的苍白,她放下炉子之后捂着小腹,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伤势比她想象之中还要严重,看来得抽空去一趟黑市的诊所才行……

这么想着,她把炉子打开,然后左右看了看,稍显诧异:“煤呢?”

小姑娘也跟着左右看了看,打开门探头看了看门边,而后回头比划道:「没有了。」

“……那你之前在用什么?”羽绒服女皱起眉头,这才发现炉子上落着的一层不薄的灰。

「我之前没有用,裹着被子就可以了。」小姑娘想了一下,又比划了几下:「我去邻居家借一点。」

羽绒服女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出门,而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回头认真地扫了一眼整个房屋,不算大的房间里被分隔成了三块,左边是堆放着杂物和垃圾的地方,各种啤酒罐胡乱地堆叠在一起,甚至在冬天都带出一股轻微的馊味,右边是小姑娘尽可能清理出来的角落,一张小小的桌子,上面还摆放着她的作业和书籍,但是书籍上却被谁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不少赛马的号数,甚至将原本的笔记都给盖住了。

厨房虽然在使用着,但是原本母亲遗留的厨具不知道多久没有用过,打开橱柜里看到的全都是廉价的面条和比面条还廉价的辣白菜以及调料——这就是小姑娘的主食。

羽绒服女虽然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但也仅仅是对于她血缘上的排斥,对于孩子本身她没有什么置喙的地方,这孩子从小身体弱,但是又聪明又听话,母亲还在的时候自己在服役,她小小年纪就充当起了自己当初的助手角色,陪在母亲身边。

正当她眼神复杂地关上橱柜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不算嘈杂的尖利声音。

羽绒服女原本是不想理会的,虽然这片地区明面上不叫贫民窟,但是谁都知道这里的真实定位,和一江之隔的富人区比起来,这片低矮逼仄的地区充斥着各种三教九流的下三滥人物,很轻易就会爆发各种不理智的冲突。

她当初之所以选择入伍,未尝不是从小就被这种冰冷丛林法则认知给教育过的缘故。

可紧随着尖利喝骂声的,还有一声短促的痛呼,小姑娘的‘啊——’声响了一下就又被淹没到了污言秽语里。

羽绒服女眉头一挑,随手抽了两把菜刀,将其中一把反手贴在腕后收入袖中,另外一把握在手里,她大踏步地推门出去,目光扫过污水横流的过道。

小姑娘被推搡着倒在地上,小手黑乎乎的,身边是两块破碎的蜂窝煤。

站在对面的是一个干瘦的女人,似乎是见到有人出来,抽打小姑娘的扫帚顺势一转杵在地上,对着小姑娘各种痛骂,内容不外乎‘小偷’、‘没教养的杂种’、‘以后的婊子’之类的词汇,带着底层妇女独有的混不吝和泼辣,口水直喷。

她还没发现来的人是谁,但占据道德制高点总是必要的,在她身后是瑟缩的另一个小姑娘,焦急地用手拉着干瘦女人的衣摆,想要把她拽回去,但却被一次又一次地挥手不耐烦打断。

羽绒服女没有去拉起小姑娘,只是低头看着她:“发生了什么?”

「我借煤块……小崔说借给我,然后她妈妈发现了……」小姑娘挣扎着爬起来,擦了擦眼泪,将手背那道被抽打出来的红痕缩了缩,藏在衣袖底下,弱弱地比划着手势解释道:「我不是小偷,我说了是借的,要还的……」

干瘦女人看不懂手语,实际上她女儿也看不懂,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友谊让她做出了‘同意赠送煤块’的决定,但很显然对方当家做主的不是孩子。

见到小姑娘和对方认识,干瘦女人不屑地扫了一眼羽绒服女,正准备继续讥讽几句别的,可是一句‘这种克死了母亲的杂种哑巴不要找我女儿玩’的话还没彻底说出口,就直接噎在了喉咙里,瞳孔骤然收缩。

羽绒服女侧头望过来,很显然,干瘦女人想起了对方是谁。

下一秒,旁边不知道是谁放在门边接屋檐滴落雨水的塑料桶被提了起来,重重地砸在了干瘦女人的身上,本就破破烂烂的塑料桶连带着里面好几斤重的污水在干瘦女人的身上溅开一朵暗褐色的巨大水花,打得她踉跄后退着直接撞到了门上。

「砰——」

响声似乎惊醒了房子里的什么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室内响起,而后一个简直是和干瘦女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干瘦年轻人走了出来,吵吵嚷嚷地冲着门外大喊道:“干什么啊!干什么啊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而后他才看到坐倒在门边的自己亲妈,发出一声惊慌的叫声之后连忙将她扶起来:“发生什么了?你怎么摔在了这里?!”

虽然干瘦年轻人染着一头混混样的半长碎发,还打着耳钉,推门出来的姿势都自带不入流小流氓的模板样式,但很显然在家里他只是个好吃懒做的儿子,而不是那种彻底无视家人的不孝子。

干瘦女人又是惧怕又是屈辱,指着羽绒服女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纠结的表情简直要在脸上打架一样,过度激烈的情绪让她脸颊的苹果肌都在抽搐,看起来更像是大冬天被泼水之后冷到发抖的表现。

“啊!是你干的吗?阿西吧——”干瘦年轻人看懂了自己亲妈的意思,拿出小混混的气势冲着羽绒服女大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