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卡其色狂放或许没事，但是麻辣鸡丝小两口、莲花两姐妹、坚强哥一只，或许都会因为已经进化成通天剑的泰若山剑辐射而受伤——辐射这种东西，谁也不知道危害程度会是多少，没人想要冒险。
艾丽娅将酒坛里还剩下一半的酒液洒在了坟茔之前：“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然后她让大家退开十米之外，打开了剑匣，取出泰若山剑。
泰若山剑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依旧是那深沉的紫色，只是拿出来的瞬间，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猛地涌了出来一样，充斥在了周遭的空间之中，压得就连空气也变得凝滞粘稠起来。
卡其色狂放眼神微变，但他发现似乎其他人对此感知不强，没太大的反应。
艾丽娅拔出了那柄长剑，淡淡的微弱荧光浮现其上，闪耀了几秒钟，然后才暗沉下来。
「铿锵————」
悦耳的剑鸣声回荡着，艾丽娅反手将长剑插入面前的泥土之中，隔着坟茔足有三米远，泰若山剑的锋锐让它毫无凝滞地陷下去，直至剑柄所在。
艾丽娅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剑柄，猛地一拧——
「飒————」
肉眼可见的气浪从周遭的地底下猛地冲出来，看起来就像是间歇泉喷发。
那夹杂着土灰的气浪带着腐朽的泥土味道，呈现出淡淡的阴灰色，吓得大家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
而后便是原本已经淡薄下去的酒香味，再度变得浓郁起来，最后伴随着风旋卷动着，遥遥直奔天际，消失不见。
卡其色狂放眉头紧皱，等到艾丽娅重新拔出泰若山剑，将其收起来封好之后，才沉声问道：“大小姐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祭拜而已。”艾丽娅捂着嘴轻咳了两声：“或者说是安魂仪式……怎么都行。”
“那之前——”
“之前什么？”
“之前……”卡其色狂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抿着唇，停顿了片刻，涩声问道：“之前……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艾丽娅想了一下：“矿石会自己生产，这个事情狂放你是理解的吧？”
“知道。”卡其色狂放点了点头：“矿石是晶体，矿物重结晶会顺着力的方向定向排列，看起来就跟生长一样。”
“那真菌啊孢子啊之类的生物，其实会寄生在动物的尸体上，并且继续成长，这你也是知道的吧？”
“……冬虫夏草？”
“或许是吧。”艾丽娅笑笑：“基因都是自私的，它们只想要活下去，虽然真菌孢子之类的想要在段时间里，进化成为一个智慧种个体，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合适的培养基和环境，说不定会有违反生命规则的事情发生呢？只不过那个时候还能不能叫做生命，都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
“这片地方很特殊，不过三五十年之内你不用管什么，正常来祭拜就好——对了，你可以多带点高度酒来，听说你家老爷子生前喜欢喝酒。”艾丽娅拍了拍卡其色狂放的肩膀：“接下来正常祭拜的流程是什么？我不是很懂这些，你安排吧，我们照做就是了。”
卡其色狂放看着她的背影，咬着牙沉声问道：“冬虫夏草和矿石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艾丽娅没有回头，只是朝着身后摆了摆手：“或许只有矿石那么坚固的骨骼，才能够支撑起一个宁死不屈的人的脊梁吧，说不定还能刀枪不入什么的。”
卡其色狂放的眼神陡然惊悚了起来，回眸看了眼自己老爷子的坟茔，瞳孔收缩如针。
好在这个时候，天上那遮蔽天光的乌云终究是缓慢消散了，温暖的冬阳再度照耀大地，带来暖意，给这座并不雄伟的小山镀上了一层灿金色的外披。
卡其色狂放的祭拜显得很环保，据他的说法，是因为现在提倡不烧纸不燃放炮仗，所以他除了正常地点了两根香烛，并且让大家挨个上了一株香之外，就没做其他的事情了，只是往坟茔面前放了一束花。
静默地等到香烛燃烧殆尽，确认没有引起山火的危险，大家这才回到山下。
“下午的话，去天海一号沉船打捞纪念馆吧？”莲花轻轻敲打着自己因为站立太久而显得有点僵硬的小腿：“阿娅不是说要去看看的吗？”
“嗯，好啊——在那之前我先睡一会儿。”艾丽娅笑了笑：“开慢点吧，反正不急。”
“好啊……会长，你表情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吗？”莲花应了一声，而后看到身边的卡其色狂放脸色略显苍白，关心地问了一句。
莲花有个好，就是不记仇。
尽管一个小时之前她还准备让所有人都见识一下魔酸的威力，但只要事情过去之后，她就又是哪个软软的艾斯拉饲主白莲花。
卡其色狂放恍惚间回过神，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我没事……可能是家里的事情太烦人了，有点心累，我都不知道待会儿回去怎么应付我奶奶。”
“这样啊……”莲花深感同情地点了点头：“要不你暂时躲一下？老人家就算有气，应该也不会持续太久的。”
“嗯，我会的。”卡其色狂放点了点头：“下午你们去纪念馆？我陪你们吧，好歹我也是本地人，不比导游差太多。”
“好啊好啊，大家能够一起活动的话，就更好了！”
车队重新启程，女仆团们分流回去了酒店方向，而大家则是换回了麻辣鸡丝的那辆房车，在宽阔的国道上晃晃悠悠地往修建在海边的纪念馆方向驶去。
艾丽娅没掺和大家的饭后娱乐，她打着哈欠说自己有点累去休息了，那疲惫的样子不似作伪。
“对三！”麻辣鸡丝兴致勃勃地拉着大家玩斗地主，这是她蛮喜欢的游戏——涉及到商业、博弈以及算计人的事情，她都特别喜欢。
当然，还有特色美食诸如韭菜盒子烤榴莲之类的……
卡其色狂放从艾丽娅的背影里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牌，最后肩膀垮下来叹了口气，随手把最小的牌扔了出去：“四个J，炸弹。”
“……你是狗吧！开局就扔炸弹？！”坚强哥惊了：“坑队友啊你！”
麻辣鸡丝冷冷一笑：“我才是地主——四个Q！”
“四个K，四个A，三个2，抬走，下一把。”
“等等！”麻辣鸡丝垂死挣扎：“你还有两张呢！”
“……王炸你要吗？”
“你——”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每把都要抢地主。”卡其色狂放无奈道，将那两张王炸扔到桌上：“闷声大发财不好吗？”
“你出老千！”
“不，我没有。”卡其色狂放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只是运气好……我运气一直都不错。”
“……”
……
……
艾丽娅意识海·无垠星空
打着哈欠的量子龙神拉开一道光幕，点击了一下加入许可，把艾丽娅拉了进来。
这个穷到没血发电、穷到没蓝支付网费的辣鸡前任人族领袖，第一军团长，时隔十多天之后终于见到了自己的随身小真神。
Q版量子龙神睡眼朦胧地翻身跳上旁边的躺椅：「吖！」
发生的时候，它抬起小爪子指了指星空深处的那片光幕，那上面放映着之前艾丽娅没看见的一幕，是从天上俯视的那座小山，以及笼罩在山上被可视化的特殊磁场环境，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艾丽娅耸了耸肩——在自己的意识海里，她倒是心明眼亮，双眸有神。
Q版量子龙神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还是让人生草的空间门传送小短爪挠头方式，思考了一下之后也摇了摇头：「吖！」
“可能是吧，即便是没有元素能量存在的蓝星，也会有某些因为巧合而出现的特殊区域。”艾丽娅盘腿坐下来：“他可能是当初察觉到了什么，未必是真在谋划身后事……虽然给他个三五百年，真能够重新站起来也说不定。”
「吖！」
“那是在你看来，灵魂什么的蓝星科技没有研究到那个地步，哪怕是没有了灵魂的虚假生命，在他们看来也还是生命的……说不定电子生命或者人工智能也是一样，人家虽然没有灵魂，但以后说不定也能成为新生命的一种形式？”
硅基孙悟空会不会大闹量子天宫谁也说不准，但如果真有一个硅基孙悟空出现，恐怕人类不会简单地将其归咎为宇宙奇观，而是会认为对方也有生命。
生命这种东西，对于人类而言，是最不受重视的同时，又最被重视的存在。
Q版量子龙神不了解这些小人儿的弯弯绕为何如此复杂，不过它本身也不会插手这些事情，闻言只是「吖」了一声，示意艾丽娅自己看着办。
除非蓝星的人类准备自己把自己全族螺旋发个上天，环游太阳，不然它都不会出面。
当然啦，某个打不过就叫妈妈的眷者真要是嘤嘤嘤的话，说着不插手的它还是会出来代打一下的。
反正最终解释权都在真神手里，怎么搞它自己说了算，无需向别的谁解释——神族的最高审判庭要裁决的也是那种丧心病狂直接爆破多元宇宙的狂徒恶霸，不会管也没空管这些小事。
“有一说一，我的眼睛什么情况。”艾丽娅指着自己的眼睛：“是刚才那片磁场环境的刺激？还是说本身就是你计划好的一环？”
Q版量子龙神甩了甩小尾巴，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拉过自己的小被几盖好，没有理会艾丽娅的质问，只是摆了摆小爪子打了个响指：「吖——」
“等等！你解释清楚啊！”艾丽娅看着自己变成风沙一样逐渐消逝的身子：“这可是我的意识海！你这是鸠占鹊巢！不对——龙占小仙女巢！”
艾丽娅话没问完，就被Q版量子龙神从她的意识海里踹了出去。
什么叫她的意识海？明明是Q版量子龙神的行宫。
GM大嗮的啦，这就是命运的一环，不爽不要玩。
只不过Q版量子龙神在艾丽娅离开之后，还是睁开了自己那朦胧的睡眼，打量着这片把自己惊醒的地方。
居然能够让艾丽娅补充到特殊的元素能量……这难道也是漏洞特异点之一？
Q版量子龙神眼神里带着狐疑，从艾丽娅的意识里调出地图看了看这个城市。
从海域到陆地延伸过来的城市范围被圈了一个圈，而后同一张普通生灵难以理解的四维地图重叠到一起，Q版量子龙神脸上的睡意垮下来，形成了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如果要解释的话，那就是这个地方确实是漏洞之一，有一个破洞出现在海里，另一端则是延伸到了虚空之中。
原本这个通道应该是延伸到另一个世界的，可能是当初它的一些安排，让这条通道中断了。
不过看起来不太像是连接到异世界的，会是哪里？
当初它建立巨大屏障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这些细小的漏洞，毕竟这些通道在它看来会自己填充补全，湮灭之后不再存在——就如同人类制造一块玻璃的时候，不会注意到上面肉眼不可察的气泡一样，它虽然是真神，可真神又不是全知全能的。
真神还得考试呢，隔壁还有真神补考几万次都没过的，它自己维持自己的学霸神人设也很努力了好么？
算了，反正这地方早就被中断了，现在也不过是残存着的些许特异而已。
学霸Q版量子龙神浑不在意地把那地图揉吧揉吧团成一个球，塞嘴里直接吃了，嘎嘣脆的声音震荡着整个星海，旁边的诸多星球像是陡然获得了燃料一样，亮度明亮了一小截。
只有最庞大的灵魂主星依旧在暗淡且缓慢地转动着，这点能量补充对它来说意义不大。
它是艾莽莽完整的灵魂能量压缩而成的，一个特异磁场环境的能量对它来说甚至连饱腹都算不上。
旁边的白首太玄星反倒是光华璀璨，证明了什么叫南橘北枳适者生存，在蓝星大环境下它比灵魂主星要活跃得多。
Q版量子龙神扒拉了一下白首太玄星，而后看着它在自己的脑门上晃来晃去，像是婴儿车里的风铃，安然再度进入梦乡。
现实里，艾丽娅则是缓缓坐了起来，再度尝试着微微睁开双眼。
相比起最开始的一点点缝隙，这次她已经能够睁开三分之一了——肉眼可见的热浪从她的眼前升起，空气都为之扭曲，额前的落发甚至被热浪卷得向上飘起。
睁不开啊……可惜了。
艾丽娅这么想着，闭上眼睛，噗通一声倒头就睡。
只是她自己看不见，那眼底的金光，俨然带上了一丝灼热的橙红。
煌煌然，如同烈阳日冕般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