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偌大的金属房间,有一整面墙是单向透视玻璃,四角都有高精度的摄像设备。
除了一张来人坐的简单叠凳之外,其他地方的东西全都直接焊死在房间地面上的,就连桌子也是这样,浑然一体不留半点破绽。
主要是当初九局这边抓到过一些猛人,甚至于暴起发难想要冲出去,很是造成了几起损伤。
所以之后九局就学乖了——在周围的金属墙面背后,是早已准备好的特殊生物拘束设备,生物电爆弹什么的都是常备日用品。
说句难听点的话,九局把人扔到监牢里面,还未必有在审讯室的时候上心,毕竟放在这边是要用的,扔监狱就是不想要的或者已经用完了的。
理论上就算是一头非洲象在这间审讯室里面,也没办法正面突围出去,离白梨能有三步远的时候就得被打成蜂窝煤。
之前九局这边给总后递了一份财年的预算申请,说是要升级审讯室的配置,搞得总后一头雾水,直接给驳回了。
还升级?你们合着是打算往里面塞一只哥斯拉怎么着?
可是九局第二次申请的时候,只加了一个名字,总后深思熟虑之后再度驳回——这次的原因是觉得他们的申请额度太小气了,怕不够用。
九局在上面加上的名字就是『玄袍暴君·陆颜倾』,这间房间要保证对方发难的时候也能够将其禁锢住。
总后倒是很理解东山分局的苦衷,所以在第三次申请的时候默默给他们加了个零,可是这次国家科学院的院士回去之后,估计第四次申请还得改……
“因为和那一位有牵连,所以才把你请到这个房间来。”白梨这么说着,将一份资料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说起来倒是你的荣幸了,一般情况下,你没资格进这个特殊房间的。”
“……”南棒大饼脸女张了张嘴,如同被丢上了甲板的鱼那样,艰难地喘息了两口:“关、关掉!”
“什么?”
“关掉——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快要疯了,尴尬癌都快犯了——这个看起来极为刻薄,甚至以被人怀疑是故意用来鄙夷那些窘迫的人的词语,其实是真正存在的。
屹立于人情世故顶端的人,自然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看一段颇为做作的表演就会浑身难受,也不会理解为什么别人即便只是瞧见了一点点别人出糗的画面便感同身受一般,恨不得撇开眼睛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
这其实是一种过度泛滥的‘同理心’在作祟……
为什么会尴尬?别人拍的电影难看,桥段老旧,演技生疏,那也只是别人的事情,正常人完全可以站在一个观众的角度上来批判一番,甚至是吐几口口水表达自己的不屑。
但是有的可怜人同理心无法控制,就会下意识地将其中的尬演角色甚至是整部片子的主演代入到自己身上,而且这还是潜意识的——所以导致的就是‘自己瞧着都难受的表现完完全全地展示给了所有人’这么一个局面。
试想一下吧,这就好像是众目睽睽之下,叼着手纸直接来了个大号一样。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唐龙,谁能遭得住呢?
人类到底是一种社会性生物,面对蛇虫鼠蚁牛鬼蛇神都可以不尴尬,那是因为同理心代入不进去的。
但唯独应对有同类的场景,甚至是哪怕周围没有别人,自己在看屏幕上面的表演,也会不自觉地产生相关的心理甚至是生理反应。
南棒的大饼脸女本身就是表演专业出身,阴差阳错之下才成为了景福宫的外勤,这种精神层面额酷刑对她来说不亚于构筑了一个完美的心理恐怖屋——真要让九局亲自来设计,未必能做到这程度。
要是放个艾小仙女在这里试试看?再烂的片子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说不定还能问九局要一桶爆米花——因为她已经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的阶段,心理素质无比强大,堪称进化升华。
白梨不明所以地拿起平板看了眼,随手将其盖上:“你还真是挑剔……说说吧,你来是为了干嘛来了。”
大饼脸女沉默了好一阵,没有说话。
白梨不以为意:“你不说也没关系——李金惠,女,二十五岁,南棒全罗南道艺术大学绘画专业本科毕业生,现在的工作是一名室内装修的设计师,但实际上的工作,是为景福宫工作,并且在三个月之前的培训期里面,接受了三丧财阀的雇佣,成为了景福宫里面他们派系的人。”
大饼脸女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看着白梨。
“你有一个患有慢性病的母亲,整体的身体条件不容乐观,这也三丧财阀给你提出的福利待遇之一,毕竟医疗费用什么的,足够把正常的年轻人压垮了,所以我能理解你为三丧财阀卖命的心思。”
白梨说着双手交叠在下巴下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换成我我也会感激他们,毕竟君以国士待我,怎么回报都不为过……”
大饼脸女抿着唇,垂下眼帘,知道对方之后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
她是没本事的萌新,可是不代表她就是个天生的二五仔——有时候再高的出价,也比不过多年养育的亲情,哪怕她也知道自己母亲的身体状况活着是受罪,可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人类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生和死的离别少有人能够看得开。
“你母亲大概再有一个月就要不行了。”白梨将桌上的情报翻开,竖起来给她看:“三丧财阀麾下的医疗中心虽然名义上在给你的母亲治疗,但是这种无谓的支出花费,很显然和你的价值不符,所以他们的计划是用完了你之后,一个月之内将你的母亲合理病逝——这是他们的操作日程,很显然他们没少做这样的事情,病房里每一天的支出都让他们肉痛啊。”
“……这不可能。”大饼脸女猛地抬起头盯着她,下意识这么回了一句。
“我没必要骗你,景福宫是什么?是什么社会福利组织?三丧财阀是尊老爱幼的滥好人?”白梨放下报告:“暗世界又是什么?难道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乐园吗?”
“你——”
“你放心,我们只是查了一下这些资料,对拯救你的母亲没有兴趣,对拉你入伙也没有兴趣。”
“……”
“今天就这样吧,把你关进来就是走个过场而已。”白梨敲了敲桌面:“好好休息,今晚就把你转移到你该去的地方,以后有缘再见。”
说着白梨站起身就往外走,没有半点放缓脚步,想要听到大饼脸妹挽留话语的意思。
甚至于她好像还有事情要忙一样,脚步稍显匆匆地走出去也没把平板再给大饼脸女立起来,把审讯室的大门都拉上了,完全隔绝了整个空间。
白梨站在门外的单向玻璃窗面前,看了下房间里面表情稍显呆滞的大饼脸女,摇了摇头。
旁边的情报科小姐姐疑惑地接过她手里的文件:“三丧财团这么狠的嘛?那可是他们自己人啊!”
“哪能啊,有进入暗世界的心理准备的,全都是些拿命来换钱的人,三丧财阀招惹谁也不会招惹这种亡命之徒,今天还是自己手下,明天就把人逼反了当二五仔,三丧财阀连这种基本的生意都不会算?医疗费用对他们来说无非就是丁点人工钱而已。”
“那你还这么骗人家……她会信?”
“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呢,我越是不抱希望不去管她,她就越有可能相信。”白梨笑道:“反正你们查过了,对方没有保险措施,景福宫只知道我们抓了一个,不知道这个也被抓了,而且怕惊动我们还不敢联系……这么好的暗子,怎么能放过呢,你说是吧?”
“她回去的话,真能帮我们做事?”
“未必需要帮我们做事嘛,二五仔有二五仔的用法,忠心耿耿也有忠心耿耿的用处,要是她真的心向三丧,我给她两份假情报什么的,到时候还不是可以坑到景福宫。”
“啧啧,白姐,你这种玩战术的心好脏啊!”
“这叫战术?”白梨探手弄乱她的头发:“这就是简单的尔虞我诈话术而已,你个小丫头编排我,信不信我扣你奖金?”
“信信信,白姐说什么都对。”情报科小姐姐嘿嘿地赔着笑:“那我这就去把情报重新入档?”
“去吧,晚上让人把她提走,别的不用说什么,她铁定比谁都想赶回去。”
“好咧~”情报科小姐姐在自己的工作平板上记下这些日程,准备去工作。
“等等——”白梨叫住她:“国家科学院那边,怎么说?”
“你是说之前突然变异的情况?”情报科小姐姐望回来:“陈老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做进一步研究呢……不过,那种变异真的是能够简单造成的吗?一只小白鼠居然能够把整张实验桌都熔毁,这都比得上铝热剂手雷了。”
“谁知道呢。”白梨双手叉腰:“我就想搞清楚这种变异的概率到底是多少,铝热剂手雷你能查出来,可是耗子到处乱跑这谁特么能查得到?”
“应该不会太高吧,陈老他们之前动用了一千多只小白鼠,现在只有一只出问题。”
“算了,你接着跟进那边,有什么新的研究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白梨捏了捏眉心:“另外那只铝热剂老鼠是被注射了什么来着?”
“额,我看看……银离子。”
“银离子……银离子……这怎么听着跟吸血鬼一样?”
“白姐,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吸血鬼,你电影看多啦。”
“那东山大还蹲着一只人型哥斯拉呢,你怎么解释?”
“……”
……
……
东山大·校学生会·某会议室
某只哥斯拉正在迎接客人。
因为一些特殊的情报,蓝星三巨头再度聚首——并且热情地分享着各自带来的点心。
确切地说,是坚强哥分,卡其色狂放和艾小仙女坐享其成。
可以说是非常精承合作各司其职了……
“所以说,南棒那边就想出了这个一个天才的点子?”艾小仙女嚼着鲷鱼烧,瞪大了眼睛:“提前把人抓了,关监狱里保护?”
“大小姐,这可不是什么蠢办法,倒不如说聪明得很。”卡其色狂放抿了口奶茶,颇有几分赞赏的意思。
“闭嘴!不准在我面前炫耀,要讲解也是我来!”艾小仙女把手里的另一个鲷鱼烧砸了过去,然后冲坚强哥示意了一下:“来,你来问,我来解释!”
“啊?”正在敲打着笔记本的坚强哥抬起头:“什么?”
“问为什么南棒要把人关进监狱!”艾小仙女敲了敲桌面:“我作为主角,当然要精通这些关节,现在是我表演的时候,你好好配合一下!”
“哦,哦哦哦——”坚强哥这才反应过来,棒读道:“大小姐,这是为什么?”
“没感情,酝酿一下,严肃一点,疑惑一点。”艾小仙女说着还探头和自己的好闺蜜男装玉辞心嘀嘀咕咕:“我就说坚强⑧行,要不我们的龙套换个人?”
“不行可以练,老齐知名度还是有的,好歹也是欧罗巴的少年俊彦,到时候我们搞海外发行还可以接他这条线。”卡其色狂放也压低声音说道:“而且他出演角色,还可以问他要一笔投资嘛,电影这种东西,投资越多越好,谁也不嫌少。”
“他拍电影,还要给我们钱?”艾小仙女有点犹疑:“有这么玩的?那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
“嘿,你要这么说,那还真就是跪着要饭的。”卡其色狂放摇了摇头:“你这身份摆在这里,暗世界多少人想要跪,还没这门子呢。”
“那我岂不成了逼迫别人的反派?”艾小白花一拍桌子:“我就是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这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朋友嘛,互相帮忙,不算逼迫。”
“不算?”
“自然不算,我们这顶多叫损友。他缺这个钱?”说着卡其色狂放摇晃了一下手里的奶茶:“这个,里面用的食品添加剂,有老齐他们家的股份!”
旋即他又示意了一下鲷鱼烧:“这里面的红豆馅,也有他们的投资——人家医药是主业,可是捞钱的食品副业可没少干。”
“我说他们怎么卖药就卖成了全球五百强,合着这里还有呢。”艾小仙女恍然大悟。
卡其色狂放将奶茶和鲷鱼烧往桌上一顿:“这个!加上这个——能不能问老齐要钱?”
“啧啧啧,你这心思太坏了。”艾小仙女挥舞着自己的小拳拳,给了好闺蜜一下,贼笑道:“可俺也一样!”
坚强哥自然不知道对方要坑自己一波——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估计也就笑笑不当回事。
就如同卡其色狂放说的,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方这种做派与其说是损友,倒不如说是真朋友,属于是‘带你一起玩’的套路。
人嘛,相处多了,友谊就牢固了,不然再深厚的情分,三五年不往来也该生疏了。
电影能投资几个钱?投!都可以投!投资两份!
不然要投,他还要谢谢大小姐,大小姐真好!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可对方这种能解决几乎任何人的人就是个大问题了……
坚强哥酝酿了一番,合上笔记本,表情凝重地问道:“南棒那边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先把人关进去了……他们不怕到时候更解释不清楚么?弄个煤气爆炸什么的,人就困死在里面了。”
“啧!”艾小仙女眼前一亮,一巴掌拍在卡其色狂放那四十三码没有穿黑丝的美腿上:“我收回之前的评价,坚强这有点天分呀!”
卡其色狂放也摸着下巴:“看来投资可以少要点,到时候票房好的话估计还要给他点片酬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