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只是现如今回想起来，特殊血型……黄金血……没有任何排异反应……DNA……
这些字眼串联起来，再去看当初那一幕，便委实是有种丢掉了宝箱的惆怅，以及对于另一条未知道路上有何等精彩风景的臆想。
或许——只是或许……当年那不起眼的样本，或许就是打开自然进化大门的另一把钥匙呢？
可是人生没那么多或许，久经风霜的陈老爷子也只是随口这么提一句，过往的岁月到底是回不去的。
他经历过太多人性的考验，在早些年气功热的时候，共和国的生物科研学界，其实也有着和国际上一样的野心。
或许外人看来很奇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整个蓝星就好像群魔乱舞一样，从政治到经济再到文化，都出现了某种畸形。
可身处其中的人回忆起来，便能够从那些细碎的片段中，勾勒出一段看似狂热，实则只是野心或焦虑的思绪来。
他是反对那些不实在的研究的，但反对的原因并不是医学伦理或者劳民伤财——或许有些许劳民伤财的担忧，可更让他忧愁的，其实还是整体科研水平的滞后，以及未来发展方向的大抉择。
有些路一旦走岔了，想要转回来，再度追上去，或许就是一两代人的青春岁月砸进去也不见得听得到几声水响……
这种谨慎一直到如今，延续到了对于『自然进化者』这个立项的议题上，他其实也有着相关的考量。
只是世界大势浩浩荡荡，国家的富强也多少给了他底气，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觉着家底扛得住，所以松了口。
但和他不一样，大佬一号叉着腰，思绪之间就不免有些抑郁——相比起已经老了的陈老爷子，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而且相比起那些年轻的实验狗来说，他这个阶段已经有着更为充足的资源和多年奋斗而来的权威，即便是用脚想，也该知道这东西如果现在还在的话，对他个人来说是何等的珍宝。
那简直不亚于一个本就江湖一流的大侠，在书店里面偶然看到一本打八折的《九阴真经》……
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看着艾丽娅的背影。
陈老爷子恍若未觉：“呐，面前的这个丫头，我觉得……也是个机会。”
机会……机会……机会……
某种光影明灭，在大佬一号的眼瞳中倒映着，交织翻腾起名为野望的贪婪。
人之所以是能够进步，就是因为人终归是有着向上的动力的，这种动力可以是名望，可以是资金，也可以说是权势，但于纯粹的科研人员而言，最大的动力恐怕还是那探索未知时候所能带来的冲击灵魂的愉悦。
某种意义上来讲，其他的名望也好荣誉也罢，都只是这种愉悦过程之后带来的附属产物，而且到了大佬一号这个地步，已然是不怎么需要那些虚的东西了。
但是他眼眸里的野望在翻腾了好片刻之后，终究是被压抑了下去。
他闭上眼睛，像是要把肺涨破那样深深地吸气，而后长长地呼出去——那个险些破壳而出的魔鬼，再度被他锁进了内心的囚笼。
“她妈的——”飙了一句不文明用语，日常风格向来儒雅随和的大佬一号摇了摇头：“真是……生不逢时！”
国家的资源，自身的条件，一些能说的，不能说的背景，活生生的人和身为死物的琥珀，这些东西纠缠起来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快刀斩乱麻割裂开来的。
虽然他咬着牙非要做什么的话，也确实能够做到，毕竟以他在生物学和人类基因学方面的能力威望，别说是共和国，即便是整个蓝星，可以与之坐而论道的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巴掌。
可有些事情，人不能，或者至少不应该……只是大佬一号这会儿心揪得紧，那种用理性强行压倒了感性的感觉，不亚于热火从胸膛里涌起的时候硬生生兜头泼下去一盆液氮。
这个时候，陈老爷子才看回来，眼神里带起了些许名为欣慰的目光。
只是他并不曾展现给谁看，反倒是一副不解的模样：“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大佬一号抬手点了点艾丽娅的背影：“这是机会，但是不能乱动……不然会出事的。”
“出什么事？怕她背后的那个人？”
“不，不是人。”大佬一号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路不能走岔了，慢慢来……照规矩来。”
“嗯。”陈老爷子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好像确定了什么一样，再度点了点头：“对——”
“那个异化生物，那一条的那个。”大佬一号最后问了一遍：“真没有了？”
“当然没有了。”陈老爷子摇了摇头：“没剩，当年不懂，可惜了……可惜了啊。”
“是啊……可惜了……”大佬一号点了点头，又自己跑角落里喟叹去了。
陈老爷子这个时候才呵呵一笑，下意识地抬起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防化服下的衣裳里，有一条红绳从他的颈脖间牵引过来，像是坠着什么东西。
“不是时候……”他这么轻声说着，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他望着的艾丽娅，好似有所觉，回眸过来望了一眼，下意识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傻白甜笑容。
只是那双凤眸里面，恍若有星芒点点，璀璨其中……
……
……
东山大·晚会布置
所有的庆祝活动，国内的也好国外的也要，大抵还是离不开一个开幕式般的文艺汇演的。
而且共和国传承这么多年，每每有什么节庆时候，八点钟雷打不动的晚会可谓是不成文惯例。
东山大的校庆晚会大抵也是如此，带着几分文艺汇演的心思，乍一看和其他时候的晚会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说要举办多大规模的话，其实东山大校学生会那帮不省心的家伙，是把它往群星汇聚的演唱会规格来的——这种私底下一点一点搬仓鼠一样攒起来的家当，凑在一块便多了一种从量变到质变的磅礴。
他们直接在东山大旁边的大学城体育馆里面布置了场地，这个可以容纳几万人的体育馆早些年便是东山市举办相关活动的常用场所，很是有些驾轻就熟地应付着相关的事项，譬如舞台，譬如入场退场，亦或者是那些稀奇古怪的音响灯光设备。
校学生会所要做的，其实说得更单纯一点，就只是把他们找到的人，都送上舞台去亮相而已。
“哇哇哇！陈光啊！”有学生跳着脚不断尖叫：“我最喜欢他唱的民谣了！你看他毛衣好有范哦！”
“阿柏！阿柏！”女生们挥舞着早已准备好的灯光牌子，像是迎接明星的粉丝一样，冲着那戴着鸭舌帽的温和男星欢呼着，目送其从足球场的边缘走进后台。
“SH组合！那是我们学校的学姐啊！”
“轻羽——我最喜欢的轻羽二人组！”
女生们的叫声，男生的狼嚎，缤纷的灯光，还有那个天上闪耀的无人机方阵，在这个体育场里营造出了某种极为热切的氛围来。
坐在特邀嘉宾席的大佬或许平日里自己并不会去这些场合大呼小叫，但并不妨碍他们坐在这里的时候，看着那些高兴的孩子们的同时，回忆起自己也曾经有年少轻狂的那个时候。
声浪和热浪涌起来，间或还有舞台那绚烂的焰火喷起，为即将开始的晚会做着气氛预热。
老校长笑得有些无奈：“这些小家伙，阵仗还挺大——”
他旁边的几个大佬就用鄙夷的眼神撇着他，炫耀，接着炫耀，他们还就不信这么大的阵仗你这当校长的半点都不知情。
花钱这些其实都还是小事情，他们这些顶级高校，论起人脉也好，论起资金也好，其实都是不缺的——说句难听的，真要是顶尖学府想要请一些所谓的娱乐明星来献唱，那么感觉被抬举的，可能还是那些明星自己。
毕竟相比起顶尖学府的名号，娱乐明星的逼格委实是达不到那么高，即便是一些同为高等演艺学府出来的孩子，在他们这些层面的大佬看来，那也不过是选择了一条稍显喧嚣的职业道路罢了。
只是百年校庆这种活动，主要的嘉宾和参与人员，还是那些年轻的学生和他们的亲朋好友。
于他们而言，能够在现场见到这些光鲜亮丽的明星，不失为一种可以当成闲聊谈资的美事。
而一个学校能够请到多少顶尖的娱乐明星，其实在这个道理而言，就往往反向印证了学校的面子和实力。
这种双向的选择，比起商演或者别的广告买卖，更多就掺杂了高校的名望之类的软实力，虽然不足为外人道，却不代表大家潜意识里感觉不出来。
东山大的校学生会毫无疑问是善于折腾的，除开一些老早就预定好的一线歌星之外，包括阿柏啦、王一辰啦、陈光啦这些新近的流量明星，也在他们的猎物名单里。
邀请函递过去，百年校庆，百年名校，南方的顶尖学府，那么这个面子其实很多明星都是给的。
即便他们和东山大没有关系，但是音乐界也好，娱乐圈也好，甚至于背后的那些大金主，总有从业人员是东山大出来的，一些所谓的面子啦，游说啦，林林总总地汇聚起来，便有了如今的盛况。
艾丽娅自然是不过问这些的，她对于明星的观感还停留在自己地球时候的记忆，什么四大天王什么王祖贤张曼玉林青霞……
反正在她看来，现在的很多明星委实是连混个眼熟都办不到，怎么看都没有特点。
她或许可以举着牌子在张学友的演唱会里高喊‘我爱黎明’之类的梗，但却没办法在那些流量明星的车祸现场音乐会上多待哪怕半分钟。
只不过身为校学生会的会长，今天的晚会她还是得来看着场子——未必会有什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可她也得代表学生们表达一种谦逊的态度。
学生会的邀约过去，但本身毕竟年轻，而且给的钱往往是面子折价之后不高的那种，所以表现出来也不能够如同甲方爸爸那般霸气，说一不二，指东不能往西。
所以他们客客气气的，明星们就会觉得，嗯，学生还是很好很可爱的，弟弟妹妹真乖，然后端一下和蔼可亲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架子，大家你好我好地登台献唱，然后互相留个情分。
能够进到这种大学，往往也不至于情商低得过分，非要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以后可以登顶王座，看谁都是一副冢中枯骨的模样，所以起码在当下来看，一切都还挺不错。
直到艾丽娅回来之后，见到了皱着眉头很是有些不爽的助攻妹——
“怎么了？”换了一身衣裳的艾丽娅紧了紧自己的锦裘披风，抬步走进后台的管理室，稍带疑惑地看着这帮小伙伴。
“欺人太甚！”有小伙伴这么说着，恨恨地把手里的文件板拍到了桌上：“瞧不起谁啊？！”
“……什么情况，慢慢说。”艾丽娅稍稍皱眉，坐到了最上面的空位置上。
从这里往外看，能够看得见正对着的体育场舞台，那声浪喧嚣的大会场里面，已经有歌手带着自己的伴舞正在唱跳着，反响还蛮热烈的。
“SH组合！”助攻妹翻了翻节目单，指着其中倒数第三栏：“这个组合大小姐你知道的吧？”
艾丽娅点了点头，SH组合是蓝星这边的世界线变动产物，但是艾丽娅瞧着她们的风格其实还蛮眼熟的——就是SHE砍了一个尾巴之后的双人组合。
不管是风格也好，还是其他的一些作品，其实都有着SHE的影子。
只不过颇为有趣的事情在于，这个组合的两个女歌手，其实都是东山大走出去的，当初她们考艺体考进了东山大，大三的时候参加一个选秀节目被唱片公司发掘，大四的时候勉勉强强完成了学业就开始了闯荡。
算下来的话至今也已经有好几年了，说不上大红大紫，但也算是国内歌手里面二线拔尖的那一对，喜欢她们风格的年轻孩子不在少数，而且相比起流量明星来说有着实打实的作品，前途也算是一片光明。
“原本看在她们就是东山大校友的份上，我们定的是倒数第三个节目——这都快压轴了！”助攻妹很是不爽地冷哼出声：“结果临时说有商演……好歹我们还叫她们俩一声学姐呢！言而无信！忘恩负义！”
“商演？”艾丽娅搓了搓指尖：“对方是临时说的，还是本来日程就有什么冲突？”
“没冲突，原本问了好几遍，都说今晚是没问题的啊，结果一下子就改口了。”唯爱纸片人小哥坐在另一边敲打着键盘，头都没从笔记本屏幕上抬起来过：“不过这件事应该怪不得她们，照我看啊，还是她们的经纪人有问题！”
“……”艾丽娅眨了眨眼，仰头望着天花板，思索着今晚又是什么有趣的或者狗血的桥段在等着自己。
因为对方商演不来，所以自己临时登台救场献唱？
还是说要勇斗奸诈经纪人，拯救两朵无辜小花于危机之中？
嗯……如果是要去酒吧啊酒店之类的地方救场的话，自己早知道就该换身好活动的帅气衣裳……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唯爱纸片人小哥那边转过笔记本：“天恩娱乐公司，被网民号称天高三尺的娱乐公司……她们当年也算是倒了大霉，栽进了这个坑里。”
“坑？什么坑？”助攻妹眯着眼望过去，目光从屏幕上那些零零散散的只言片语上扫过，而后很是很是嫌恶地咧了咧嘴：“十年长约？卖身哦？”
“十年长约也就算了，最麻烦的其实还是为了钱就到处接商演之类的单子，搞得好苗子被硬生生掰扯成摇钱树，最后提前枯萎的例子。”
唯爱纸片人小哥推了推眼镜：“可能是知道自己没本事把手下的人抬得更高，所以他们往往就用这种短平快的方式来压榨手下的艺人，也算是经营策略的一种吧。”
“那……最开始就没有人想明白这个，不去他们那边的？”助攻妹听着觉得自己智商被侮辱了，这特么都什么东西？
“呵，想明白？”唯爱纸片人小哥的眼镜反射着白光，锐利而睿智，轻声道：“多少人想被压榨，还没这门子呢……”
压榨？那算什么，再怎么压榨人家也是明星，一百万分20%，和十万块拿一半，到底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哦。”助攻妹恍然，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柳眉倒竖：“所以就是这个什么鬼天恩娱乐言而无信？！”
“可能是。”唯爱纸片人小哥也不确定到底是那两个学姐忘了东山大，还是被娱乐公司逼迫得只能临时取消行程，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确实是一下子堆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