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洋剑豪杰落命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幅残破的铠甲，上面有着藏青色的修饰，以及……深渊的味道，这一点伊光绝对不会弄错。
“这是……”伊光皱了皱眉，看向了卡斯帕。
“这是那一位的铠甲，这是我们的起源，也是我们的最后。我们追随着那位大人的背影漫步于深渊之中，最终也都会如同那位大人一样，在毁灭深渊的同时自己也被深渊吞噬。”卡斯帕淡淡地说道，“现在，向这副铠甲立誓吧，每一个加入我们的战士，都需要来瞻仰这副铠甲，然后立下自己的誓言。为了这个世界的延续，用尽一切手段，扫平深渊的造物，直至被它所吞噬。”
第254章 英雄并没有荣耀
订立誓约，这种东西对于伊光来说也不算特别陌生，感觉上这种行为的本质，也就和现代社会进入工作单位签合同一样。只不过，合同是由法律来进行保护，而这里的誓约则是由神灵……哦不，应该是所谓的“初始之火”对这份誓约进行约束。在伊光按照卡斯帕的指示，在那副“狼骑士”亚尔特留斯所遗留的铠甲面前说出了自己的誓约之后，一道火焰同时从安放那副铠甲的祭坛和伊光自己的身上燃烧了起来。
金黄色的火焰在空气中一闪即逝，然后，伊光就感觉到，某种束缚被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
“契约完成了，欢迎你，从今天开始，你才是正式成为了法兰的战士。”卡斯帕点了点头，“不必担心这个誓约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利的效果，只要你没有背叛法兰，它仅仅是一个印记而已。这样，不管你走到哪里，人们都会知道，你是法兰的人。我们在法兰的旗帜下集结，以讨灭深渊作为我们的意志，加入这个誓约，便是认可了这份理念。”
“呃……我可以问一句，如果我违背的契约的内容，会不会因此受到惩罚？”伊光有些犹豫地问道，“并不是对法兰有什么恶意，只是为了问明白些。”
“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你的问题也很常见。法兰誓约并不是狼血誓约，这就是个普通的凭证而已，誓约本身对你没有任何的负面约束力，但是法兰的剑会告诉你背叛的下场。”卡斯帕说了一半，语气突然开始低沉，“我说了，这个誓约是一个印记，如果你背叛了法兰，那就算是你躲到这个世界的尽头，我们也会找到你，然后将你投入不死人的营火之中作为柴薪……”
“好的我明白了。”伊光嘴角抽搐了一下。
“可能你觉得这样游戏过分，不过，你很快就会发现这是有必要的。”卡斯帕轻声说道，“我们是讨伐深渊的军团，我们需要讨伐这个世界上所有和深渊有关的事物。但是，和之前与恶魔战斗不同……你很快就会明白，讨伐深渊，并不只是简单的战斗而已。”
“什么意思？”伊光皱了皱眉，卡斯帕的话语中，隐含着各种不祥的意味。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每年都有大量的不死人慕名而来，怀着各种目的加入我们。但是最后，有至少四分之一都被我们自己处决，成为了火焰之中的柴薪。”卡斯帕叹了口气，“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无法坚定自己的内心，而做出了背叛之事。我们并不希望你成为其中的一员，因为你的力量过于强大，就算是我们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够完成对你的处决。”
“四，四分之一……”伊光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怎么会？”
“我们的荣耀之下，是如同深渊一般的罪孽。但是为了消灭深渊，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有所觉悟。”卡斯帕忠告道，“如果暂时无法下手也没有关系，但是千万不要和那些背叛者一样做出傻事。”
“傻事？是指……”伊光有点疑惑地问道。
“攻击友军，在战场上试图逃离……诸如此类。”卡斯帕冷冷地说道，“我们可以体谅新人一时间无法认同我们的手段，但是我们无法容忍背叛。你拥有匹敌我们这些正式的狼血契约者的力量，所以这一点我们需要重点向你说明。我们不希望多出一个强大的敌人，更不希望失去一位强大的战友。”
虽然伊光目前的身份只是法兰幽魂，但是他在恶魔战场上表现出的力量，足够同时对抗大概十位不死队剑士的围攻。就算是有着狼血和狼剑术本身的群战加成，不死队也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将其斩杀，这显然不是不死队的成员们希望看到的。
更不用说，伊光本身还具有火焰的力量，有着一层可能存在的神族身份。万一到时候，那位无名战神或者是龙狩骑士找上门来，不死队这边也不好交代。因此对于伊光背叛的可能性，不死队上层是非常谨慎的——当然，这份谨慎与迟疑，绝对不能在作为目标的伊光目前暴露出来。
不死队的图腾是狼，狼在面对猎物的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软弱，任何的算计和严谨都必须隐藏于人后，否则就可能被趁虚而入。
“我大概……明白了。”卡斯帕说了这么多，伊光多少也能够明白这位不死队队员话中的意思。同时，他也对自己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任务已经开始了，如果中途放弃的话，作为惩罚，你会被禁止再次进入《黑暗之魂》世界的，到时候想要再通过‘初始之火’来净化你体内的古神之力，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在伊光产生了这一瞬间的迷茫的同时，系统出声说道。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不死队在征讨深渊的过程中，大概是……”伊光有些犹豫地说道，“虽然我已经杀过很多人，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太过残酷。”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很多不死人都接受不了，所以他们背叛然后被处决了。‘深渊的监视者’这绝对不是什么荣誉，而是非常沉重的责任和诅咒。这些不死人最后甚至是不惜将自己封锁在要塞的最深处，互相处决，来防止深渊的扩散。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生命？他们心中，大概只有守护世界的觉悟了吧？】
“这就是，英雄的道路吗？”伊光的涩声说道。
【英雄是后人赋予的荣耀，但是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他们并不会把自己当成英雄。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必将陷入那样的末路。所以说，所谓的英雄史诗，其实并不怎么浪漫。】
“我能够做到这样吗？”伊光叹了口气，对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之中。
【你进入无限世界之前，可是连只鸡都没杀过，现在呢？需要我花点时间，来统计一下你在这么多任务之中杀了多少人类吗？帝国的锦衣卫头子，宪兵队队长，罗马中央直属总督，兰萨将军！】系统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对他说道。
“……”伊光顿时无言以对，自己早就是满手血腥之人，还装啥小白兔？
自己还真是，虚伪。
可是，为了初火的力量，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
伊光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军营。其他的幽魂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大抵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没有多说，只是一个个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作为法兰的士兵，他们都经历过这样的迷茫。这种迷茫，靠别人是不可能走出去的，只有靠每个人自己在战场上的觉悟。有了觉悟，自然就会变得心如磐石，变得坚硬如铁。
伊光的迷茫，并没有能够持续很久。这一次的深渊爆发，比之前预想的更加严重，因此法兰不死队也派出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兵力。作为新兵，伊光自然也被拉去上了战场。而在差不多时候，在伊光并不知道的地方，卡斯帕和他的不死队同伴们，正一脸忧心忡忡的通过狼血之间的灵魂链接一起讨论着什么。
“这次的深渊爆发，非比寻常。”一名已经身处于深渊前行的不死队的战士忧心忡忡地说道，“而且我们的队伍规模，也在这五年里越来越大……”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其他不死人也对此表示赞同，“不死人的诅咒扩散，可是世界毁灭的前兆呢……”
“深渊活动频繁，不死人数量急剧增加。”卡斯帕也轻轻叹气，“怕不是，火焰又要……”
“现在看来，就是这样的。”精神网络中，队长艾萨克的声音传来，“又一次传火的仪式，要开始了……而我们，是这个时代里最强的不死人。”
“那也就是说，这一次要成为薪王的，很可能就是我们了吗？”另一位不死队的战士说道。
“很有可能，但是最终还是要看白教那些人的意思。在他们的传令者出现之前，我们不需要考虑太多，现在我们面前还有处理不完的事务。”队长对所有人说道，“而且，就算是最后真的选中了我们，对我们来说也并不是坏事。深渊的存在，是因为火焰的衰弱，如果我们能够成为薪王，为这个世界传承火焰，让它更加兴旺一些的话，那么深渊的力量也会随之避退。这是我们杀死再多的深渊，也无法达到的效果，只是……”
说到这里，艾萨克的话语之中，充满了忧虑。并非对于传火这件事本身，而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未来，对于深渊的未来。
“只是，在我们成为薪王，投身于火焰之后，这世界上的深渊，又有谁能够去讨伐呢……”
第255章 迷惘的内心
由法兰不死队驻扎的黑色森林出发，伊光等人的队伍，行进了数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伊光第一次直面了深渊。
这一次并非是废弃的城堡或是无人的庭院，而是在一片生机勃勃，人口稠密的村庄……过去是这样的。而现在，这个村庄，因为深渊的爆发，变得面目全非，无数曾经是这里村民的怪物，在这里徘徊游弋。他们的身形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周身却散发着隐约的黑烟，眼睛则是发出了赤红色的光芒，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这些被深渊支配的村民，不但对不死队的人马进行攻击，他们彼此之间更是奋力的撕咬和扭打，他们的眼中完全看不到人类的理智与智慧，表现出的是比最凶残的猛兽更加可怕的野性。
“果然，熟悉的感觉……”
深渊，那种散发着黑色的可怕气息，让生物和周围的环境都受到影响的扭曲能量。在相隔了两个世界的冒险时间，对于伊光的体感来说差不多是六年时间之后，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这一次，他的身边不再有那位可以净化一切的水蓝色女神存在了。这次与他一起作战的，也不再是一群让他头疼的问题儿童，是一群有着如同钢铁般意志和令人畏惧的气息的不死人幽魂，以及领导着他们的三角帽剑士。
嗯，怎么看都是这次的阵容比较靠谱呢……脑子里突然这么一想，原本那种恍如隔世的感慨，完全从伊光脑子里消失了。
“说起来，离开《素晴》的世界，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呢。”触景生情，伊光突然想起了他在那个美好世界里认识的那群坑比，不由得感叹道，“不知道和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安心啦，人家和真幸运EX，现在又有了狼血在身，现在怕不是混得顺风顺水。你个幸运E，还是想想怎么应付眼前的这场任务为好。】系统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我当然知道啊。”伊光微微笑了笑，“我只是突然觉得，我有点想那群问题儿童了……等到这场任务完成，我想回去看看。”
【别立这种回老家的Flag，我会很困扰的。】系统不屑地说道。
伊光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就随着法兰幽魂们的冲锋，一同向着那些被感染的村民杀了过去！
“这个村庄已经被重度感染了，杀，杀死所有的活物，后方准备点火！”幽魂队伍中的头领们，一边带队，一边传达着来自不死队剑士们的命令，“这个村庄的一切，都不能留下！不能给深渊留下任何复发的种子！”
“吼吼吼——！！！”
浑身散发着黑色雾气的扭曲人形，如同饿狼一样向着幽魂们扑了过来，他们的动作在深渊的侵蚀之下变得如同鬼魅一般迅捷。伊光顿时就想到了，曾经在那座试炼的古堡当中看到过的，被深渊腐蚀的骷髅。这些村民虽然不如那些骷髅一般“武艺高强”，但却数量极多，猛地如同狼群一样扑过来，还是让不死队的阵线出现了一些波动。前排的战士在一瞬间被扑倒，然后那些村民就挥舞着被深渊异化之后生出的爪牙，如同《魔兽》里的食尸鬼一样将他们开膛破肚。霎时间，幽魂们组成的队伍，就倒下了一片。
“长矛手，投射！！！”
不过毕竟他们都是专门讨伐深渊的，专业的不死人战士，在前排部队被击倒之后，后方的战士们毫不犹豫地使用自己的长矛，将变异的村民与同伴的身体一起刺穿。作为不死人，这些士兵比普通的人类更加冷血，因为他们可以无限的复活，所以并不需要在战场上避讳同伴的伤亡。
这一点，让这些法兰的幽魂，比一般的军队更可怕，更凶残……无论是对方是恶魔还是人类。他们就如同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执行着法兰的意志，葬送着每一个被深渊所侵蚀的存在。
“难怪是被称之为‘幽魂’，在面对恶魔的时候还不觉得。放到这样相对正常的战场上，这些不死人战士，确实可以称之为‘幽魂’了。”
伊光随同这些法兰的幽魂们一同战斗，长枪所到之处，未曾遇到一合之将。这些深渊的造物，对于火焰有着天然的畏惧，伊光身上的火焰，让他可以毫无顾虑的漫步在这被深渊所侵蚀的村庄之中。他看着这些全身都笼罩在诡异造型的铠甲之下的“同胞”，心中默默的给了他们一个评论，同时自己也做着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自己似乎与战争非常有缘……不论是到了哪里，自己总能被卷入战场之中。哪怕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不甘心，也被迫要被卷入战场的漩涡。
这就是，枪兵的宿命吗？
可是为什么不逃呢？之前为什么不放弃这个任务，等待十五天的传送期限到达呢？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深处，总有那么一种力量在驱使自己战斗呢？
是古神之血，在影响着自己的人格吗？还是，自己原本就在渴望着，渴望着这样的日子呢？
随着和平年代中所受到的教育和道德约束逐渐被任务世界中血与火所粉碎，伊光猛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如同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厌恶这些。相反，就像无数文艺作品中描述的那样，在不断的经历这些之后，他的内心竟然开始习惯乃至希望战斗。
不寒而栗，对于伊光来说，猛然发现这样的事实才是最可怕的。这就说明，他到现在为止所坚持的，所抗拒的，很多都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自己的思维早就出现了偏差。他的内心，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与他的认知相互背离了。而这样的背离，似乎并不是古神之血对他的影响……
“你就承认吧，你很享受这个……”很多年前，《魔兽世界》某个版本中的BOSS的台词划过了他的脑海。这具台词，与他现在的境遇，是何等的相似。
自己，真的很享受这些嘛？
杀戮，鲜血，撕裂敌人身体的感觉……伊光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恍惚，他的动作也随之开始缓慢。这让他非常不小心地，被一只深渊感染物击中了。他的身躯顿时被打翻在地，那只异形的深渊生物，狠狠地使用自己的爪牙，攻击着伊光的头部要害。即使是伊光现在如同钢铁般的身躯，在如此的重击之下，依然不免剧痛，让他从这种伤春悲秋一般的恍惚之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轰——！！！”
一阵轻微的爆鸣声在空气中响起，金色的火焰从那深渊生物的身上凭空升腾而起。那深渊生物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便在伊光的身上化作了灰烬，伊光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并不是因为受伤，而是他现在依然有些不太清醒。
在发觉了某个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实之后，这位穿越者先生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之中。
【你又在搞什么飞机？！这地方是战场！你居然还在伤春悲秋啊！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小白兔呢？！能够被我选中，至少就说明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家伙！如果你不是对现实厌倦，不是渴望冒险的话，你根本不可能被我选中！你我的相遇是偶然的，但是你拥有战士的潜质这件事情是必然的……战争本身是没有善恶之分的，本质上都一样。但是参加战斗的人，他却要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战！这也就是我发布这个任务给你的原因，看看周围吧！看着周围这些战士，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看看……周围？”伊光茫然四顾，只看见法兰的军队在这片村落之中肆意的屠戮，洒下无边的火种，“他们……”
【这些法兰的战士，冷酷而无情，但是他们绝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战。这样的战士，你怎么可以否定他们的战斗？！难道，这些怪物不杀掉，留着流散出去，害人吗？】
系统对于伊光也是非常的焦急。毫无疑问，自己这位宿主的资质是优秀的，他一路上的际遇和表现，让作为系统的她十分满意。但是伊光最为致命的弱点，是他过于细腻的情感，会让他时不时的陷入自我怀疑漩涡之中。每到这个时候，系统就恨不得自己的宿主，智商和情商可以向某个水蓝色的女神看齐。
“我并没有怀疑这些战士的意思，只是……我发现自己的思想，正在向着极为危险的方向发展。”
【那只是你的本性而已，人类本身就有着那样的恶意。只是，要看你如何去宣泄这恶意，这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猛兽，只看你能不能驾驭了。战斗，本身终究是没有善恶之分的，你如果总是在这种事情上有所迷茫，就会越来越无法坚定自己的内心，最终被古神占据身躯……这才是最危险的。】
伊光一边和系统交流着，一边在村落中巡视。因为他实力强大，自行一路也没有人说什么。不知不觉之中，他一个人走到了村落的深处。
第256章 幸存者？
和系统交谈过之后，伊光心里舒服了些，同时他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这个村落的深处。
这里的规模看上去不小，伊光推测这里应该是附近几个村庄的集散中心。就算是以伊光这个经历了多次跨世界冒险的“职业穿越者”的眼光来看，以《黑魂》世界表现出的生产力，这里也属于比较大的一处村落了，其中的居民少说也有数千人。只是很可惜，因为突然出现在附近地脉之中的深渊，这里已经完全被毁了。
虽然古神之血已经被系统和盖提亚联手封印，但是在古神之血与太阳神性的较量中，有一部分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全新的力量。太阳神性因此与来自迦尔纳的原版性质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即使是现在伊光已经失去了古神的特性，他也已经具有对周围灵魂性质的感知力。
而现在，依仗于这样的能力，伊光正在仔细地搜查这个村落的每一处。虽然伊光不觉得这些被深渊力量扭曲狂化的村民有着知道躲在暗处躲埋伏这样的智力，但是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这村落的废弃建筑物之中。
而在伊光来的方向，幽魂们开始放出火焰焚烧村落，他们在前方打通了村子前半部分的深渊怪物组成的“人墙”之后，也开始陆续进入了村庄的内部。不过就如同之前不死队下达的命令一般，与深渊相关的东西，统统都不可以留下。因此他们从一开始，就准备将这座村庄焚烧殆尽。
但是伊光依然进入了这座村庄的深处进行调查，在见到了如此惨烈的景象之后，伊光在心底也多少有一份不自觉的侥幸——即使是在如此惨烈的灾难现场，也希望能够有幸存下来，没有被杀死，也没有被感染的幸运儿。他希望能够在村庄被彻底焚烧之前，看看能不能搜救一下。
“嗯？”伊光突然心念一动，看向了他左手边的房子，他的感知告诉他，那里面有东西。
于是，他便抱着十二分的谨慎，走了进去。
这间房子和之前他搜查过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内部的家具和陈设被砸了个稀巴烂，零碎的物件铺满了一地，到处都是扭打和挣扎的痕迹。地上的尸体和鲜血，更是明明白白的说明了一切……很显然，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发生了战斗和厮打，以及失去理智后人们互相残杀的可怕悲剧。
“可是，这里明明白白地有着生命的痕迹……”伊光皱了皱眉，然后循着自己的感觉走向了这间屋子的墙角，一个巨大的柜子，正倒在那里。伊光随手将那柜子拍了个粉碎，便看到了柜子后面隐藏的玄机，一个黑洞洞的洞窟入口从其中显露了出来。
“这个是……呃？”
伊光眼中露出了些许光芒，他将头探入洞口。然后，就看见了隐藏在其中，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小身影。两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孩子，正藏身于这个洞穴之中，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姐弟。两人看到外面的掩护被击碎，自己藏身的洞口暴露，害怕得瑟瑟发抖。特别是看到身穿着法兰幽魂套装的伊光，那如同地狱来的恶鬼一般的造型，更是让两个孩子的眼中充满了惊惧。
“呃……”看到这种情况，伊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并不会哄孩子。他力图让自己看上去和蔼一些，然而他头上套着的头盔，却让他使人望而生畏，两个孩子眼见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这让伊光有些受伤。
“居然真的有幸存者，而且没有被感染。”伊光点了点头，“你们不用怕，我马上就……”
“兰萨，你在干什么？”就在伊光准备想办法把这两个小家伙弄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这让伊光稍稍有些吃惊，他回过头，却发现卡斯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被披风和三角帽遮掩的那双眼睛，正透过隐约的缝隙凝视着他，眼神冰冷而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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