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次男
“根据我手上掌握的情报来看，确实如此。”
“可是……”
“可是什么？”
“我在想，既然她是公爵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为什么之前会藉藉无名？柳德米拉小姐她们似乎也都不知道这件事，这种情报应该是瞒不住的吧？”
“这涉及到一些历史原因，将公爵宝座传承给她的那个人，本身就极为低调，在乌萨斯帝国贵族圈子里，都没有多少人知晓他的存在，估计直到现在，他的死讯都还没传开，塔露拉这个继承人藏得就更深了，不过她仍然是乌萨斯的实权公爵，这一点不用怀疑，而且乌萨斯皇帝肯定也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一直都怀疑，整合运动可能打从一开始就是乌萨斯帝国伙同塔露拉共同制造的一个阴谋。”凯尔希捏着下巴思索道，事出突然，拼图的碎片还是太少，还不足以让她拼出事态的全貌。
“不可能，至少最开始，塔露拉大人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还在抹眼泪的弑君者立刻出声反驳。
“你还在对她抱有幻想？”
“不是的，现在的塔露拉大人确实有些奇怪，但最开始组建整合运动的时候，她绝对不是你说的这样，这不是什么阴谋，我能感觉到！”
“笨蛋的直觉？我可不会信任这种没有根据的说法，我更倾向于她是用演技欺骗了你们。”霜星也有过这样的说法，按她们所言，整合运动成立前后，塔露拉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而她们言谈间对前者的尊崇，则让凯尔希想到了以前特蕾西娅在巴别塔的地位，这样巨大到只能用人格分裂来解释的改变，让凯尔希也不由得思索起了导致这种改变的原因，不过相比起细究起因经过，思考如何应对塔露拉带来的麻烦才是更重要的事。
所以，在得到更多的事项拼图前，也只能姑且认为塔露拉是用演技欺骗了所有人——反正就算知道她以前多么高尚，知道了她转变的原因，也对改变现在的情况于事无补不是么？总不能指望一顿嘴炮输出让她变回从前的样子吧，这里又不是jump片场，这套不顶用的。
“那绝对不是演技！”弑君者依旧固执。
“是不是演技并不重要，她现在正在为所有人带来麻烦，这才重要！”凯尔希并起食指中指，手一甩，就抽在了弑君者脑门儿上，“讨论她以前是什么样子没有意义，无论怎么讨论，她也不可能再变回原来的样子了，现在的她正在带领整合运动走上绝路，真不知道是谁给了你们勇气来龙门碰瓷？和你说了这么多，只是要让你记住，她组建了整合运动，但她不是整合运动，你、叶莲娜、爱国者，以及你们手下的好几万暴徒，你们这些人才是整合运动能够存在的根本，她只是被你们选出来的领导者，如果她不能带领整合运动走向正确的方向，那你们就应该果断踢开她，现在的情况，不是你们背叛了她，而是她背叛了整合运动。”
“啊？”弑君者一脸茫然。
“还有一件事，快去把你这张小花脸洗洗，你还准备让阿九等你多长时间？现在让你去做的事也和背叛整合运动无关，我是让你去救你那些兄弟的命。”凯尔希又抬手抽了一下弑君者不开窍的脑壳，“你是想让你那些兄弟跟无头苍蝇一样被龙门近卫局歼灭是不是？不是，那就快点儿行动，还要我说多少遍？”
“哦？哦！”弑君者愣了愣，这才向外跑去，跑到门边又停了一下：“那个……死老太婆，你真不怕我就这么跑掉了？”
“你想什么呢？ACE会带一队罗德岛干员和你一起行动，你跑一个试试，狗腿不给你打断？”凯尔希嘴角一勾，一脸你尽管表演，收拾不了你就算我输的凶残微笑。
弑君者：“……行吧，算你狠！”
留下一个中指，弑君者夺路而逃——其实她真没打算逃跑，但凯尔希说这话就很伤人了，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是王道热血漫风格的“我相信你”之流的展开么？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教不知义，这傻孩子还真是不打不成才，早这么听话多好？省得我费这么大力气。”凯尔希插着腰，好气又好笑地叹息摇头，她差点儿以为弑君者就是块儿完全不可雕的朽木了，好在这傻丫头笨是笨了些，但智力姑且还在“正常”这个范畴内，没有沦落为真正的智障，终归也还是到了顽石开窍的这一天。
虽然是个容易被忽悠被利用的傻蛋，但好歹还不至于太混账，凯尔希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很担心她那些弟兄的安危——虽然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要不我也一起去吧，总感觉很让人担心的样子。”阿米娅挠挠头，弑君者落荒而逃的背影让她感觉很不靠谱的样子。
“没事的，这家伙说白了就是去露个脸，一应事务都由阿九操持。”凯尔希抓抓阿米娅的头发，“被你这种小孩子担心，那丫头真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了。”
“凯尔希老师很看好九小姐的能力么？真少见呢。”阿米娅感觉有些惊讶，众所周知，凯尔希是个很苛刻的人，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要求更严格，饶是阿米娅，也基本没见过她对某人的能力表示赞许过，最多也就是包含着批评和提点的有限度的表扬，像这样明确表示信任某人的能力，还真是头一遭。
要知道在以前，就连“博士”的能力都不被她完全信任，两人的日常斗嘴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引起的。
“该说是术业有专攻吧，在社会学和经济学理论及实践上，我确实比她差不少，她做这种统筹规划的工作要比我更合适。”凯尔希最后还是给自己挽了一波尊。
“能被凯尔希老师这样说，看来九小姐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呢，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向她请教一些东西。”
“以后会有机会的，很多的机会，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从今往后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像现如今这么悠闲了，战争啊……”凯尔希颇为感怀的感慨着，她这一生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尤其是战争，这片残酷的大地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战争，不过她却没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也会走上靠战争来解决问题的道路。
你说我好好一个医生，怎么就非得打仗不可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歪锅配个翘锅盖儿
为什么一定要打仗？
因为你不狠下心来跟他打，敌人就不知道你的厉害，他不知道你的厉害，他就敢来随便欺负你，要想不被人欺负，那就得豁出命去跟敌人干！
如果老李在这儿，听到自己这样的疑问，大概又会是这么一套车轱辘话吧？
凯尔希甚至能活灵活现地脑补出老李说这话时的语气神态，就好像此时远在切城的老李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感觉还有点好玩儿，她不由得莞尔一笑。
道理凯尔希也不是不明白，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恶人愈发肆无忌惮，这一点估计就连比较聪明的小孩子都能反应过来，只不过她这个人的思维习惯还是太理想化了一些，会去试着相信“人类的可能性”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寄希望于人类社会自己的改变，所以长期处于一种无为而治的状态，只把精力放在维持罗德岛和矿石病研究上——这是很典型的资产阶级式浪漫主义思想。
说白了，就是只管自扫门前雪的利己主义思维在虚荣心加持下的变异产物，表面上心怀苍生悲天悯人，实际上回头一琢磨，这类人说话基本都是脱裤子放屁——人类的可能性有用的话，还要枪杆子干嘛？
虽然批评了阿米娅过于天真的一面，但在矿石病这件事上，凯尔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好在凯尔希还不至于自己把自己都给忽悠瘸了，她自己也清楚这种状态是有问题的，只不过多种原因决定了她缺乏正视这个问题的勇气，只能高举理想主义的大旗，干着逃避主义的事情。
这种只关注主观能动性，而忽视客观规律的心态，放在老李那儿，妥妥地要被批判一番，贫农出身的老李可没有谈理想的余裕，更不会饿着肚子去相信什么狗屁倒灶的可能性，他只相信枪杆子的力量，相信拳头大的才有理。你不服，我就先把你揍趴下了再讲理，还不服就继续揍，实在朽木不可雕也，那就干脆揍死拉倒，有时间在这里跟你磨洋工，还不如去多开两亩地，往小了说能多养几张嘴，往大了说是支援国家经济建设，缓解世界粮食紧张，这不比瞎喊口号实际多了？
归根结底，还是成天好酒好菜地伺候着，把罗德岛这帮人都给养得有些飘了，上到凯尔希下到小小兵，恐怕一大半儿人都有必要接受一波忆苦思甜的贫下中农再教育，过一段时间吃不饱穿不暖，只能啃树皮草根果腹的日子，深刻认识到一米一饭来之不易的现实，才能彻底摆脱这种好高骛远，务虚不务实的作风。
罗德岛的理想并没有什么错，只不过这理想很明显太过于脱离实际了，以至于他们根本找不到实现理想的道路，只能变成一群打卡上班的咸鱼——就好像趴在窗户上的苍蝇，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没有的。
古圣人早已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己的肚皮问题还没解决，就嚷嚷着要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但凡有一个寒士信了你的邪……
围朝阳群众大可以直接报警抓捕非法传销分子！
“凯尔希老师是想到博士了么，笑得这么甜？”阿米娅促狭地挤兑起了一句。
“瞎扯，他有什么值得我想的地方？”的确在想老李的凯尔希顿时面色一红，连忙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抬手敲了一下兔子脑袋，“你已经是罗德岛领袖了，应该学会把心思放在正确的地方，而不是成天关注我的事！”
“诶？可是我觉得关注凯尔希老师和博士的事情，就是正确的地方啊！”阿米娅故意装傻，一脸呆萌，“您和博士都是罗德岛的支柱，你们两人解决了婚姻问题，没了后顾之忧，身体就会健康，心情就会愉悦，就能更加精力充沛的投入到革命事业当中去，再生个一儿半女，还能给咱们的事业留下接班人，所以你们两人的事可不单纯是你们的私事，这叫……哦对，这叫光荣而严肃的政治任务，必须要抓紧执行呐，凯尔希老师！”
“去去去去去去！你个小兔崽子，都跟哪儿学的这一套一套的？！赶紧滚滚滚，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凯尔希闹了个大红脸，脸皮如铁面游侠般被穿的全是窟窿，又羞又气之下，说话直接变成老李的腔调了。
“略！”人小鬼大的阿米娅一吐舌，见好就收，逃之夭夭。
赶走了小人精，凯尔希有些疲累地回到办公桌后落座，仰躺在椅背上，泛着迷茫的双眼四处扫射，无意间瞥见一抹瑰丽的蓝，视线落去，却正是可露希尔以老李的名义送来的那一束蓝玫瑰，亚叶找了个花瓶将它们装点起来，给这单调的办公室增添了一抹鲜亮的异色。
慢慢的，凯尔希弯下腰，趴在了办公桌上，臂弯的缝隙间，那张平日里缺乏表情变化的脸已然烧得通红。
“啊嚏！”切城的老李猛然打了个喷嚏，有些不爽地搓了搓发痒的鼻子，“他娘的，准是凯尔希那婆娘又在背后念叨老子，说老子的坏话了！”
“我说，你们两个其实关系挺好的，为什么你会觉得她总在背后编排你？”霜星就奇了怪了，老李和凯尔希之间互相有感情，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按理说这俩人一旦分开，应该互相想念才是，惦记惦记彼此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睡得香不香，这才应该是正常画风嘛对不对？总觉得对方会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是个什么操作？
你们俩这到底是恋人啊，还是仇人？
“你不懂，那婆娘脾气傲得很，懂得又多，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事儿都爱往里面瞎掺和，她啊，打从心眼儿里就看不起老子这种没文化的大老粗。”老李摆摆手，他看得很明白，感情归感情，凯尔希身上自带一股文化人的傲气，这种傲气老赵身上一开始也有，喜欢抱着自己的书本本不放，觉得书上学来的东西才是真理，大老粗们总结出的经验都是歪理，老赵是在独立团工作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纸上得来终觉浅的道理，脾气也不太倔，转变得很快，而凯尔希还差点儿火候。
“有么？我觉得凯尔希医生也挺尊重你的啊，她就是脾气倔了点儿。”霜星挠挠头，她还真没觉得凯尔希有看不起老李的意思，只不过两个人都是倔驴脾气，自己认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属于歪锅配了个翘锅盖儿，日常生活中磕磕碰碰自然是难免的，但这应该和谁看不起谁完全无关吧？
“那是你见识的少，以后你多认识点儿她这种文化人就明白了，他们的傲气可不会写在脸上。”老李难看地咧咧嘴，他这臭脾气送走了不知道多少任政委，对这种情况简直不要更熟悉，也就是遇到了老赵，一把手和二把手才终于算是尿到了一个壶里，“他们这种人啊，书读得多，结果反而把给自己读傻了，总觉得书本本上的东西就全都是对的，多看两本书就什么都知道了，可实际上呢？世界这么大，一个人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啥都知道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倒也是。”霜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才想起凯尔希还有个“我无所不知”的人设来着，有一说一，她说这句话时的姿态，好脾气的霜星也不太喜欢。
有文化的大知识分子看不起大老粗，他们这种大老粗，又何尝不是对喜欢卖弄文采的知识分子有着天生的抵触情绪呢？
阶级对立果然是个永远难以化解的问题。
说话间，老李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一身行头，既然准备要跟霜星一起去找粮仓，考虑到切城内部其实还有稀稀落落的反抗势力，有些是比较刚的切城平民，有些是被打散后自发聚集起来的军警残部，为了安全和方便行动起见，身上的装备自然还是得升级换代一下的。正好，老李本就嫌弃那身属于“博士”的兜帽黑大褂，习惯了军人式的精干作风，这套衣服在他看来又难看又累赘，下摆拖到膝盖，跑步都迈不开腿，袖子也是又长又宽，耍起大刀来都容易缠住刀柄。
而最让老李不喜欢的，还是那个自带大帽檐和面罩的兜帽设计，兜帽一戴，帽檐一拉，再把面罩一扣，只露一双眼睛，在外人视角看来，就彻底不要脸了。
他李云龙一生行得端做得正，自问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样遮遮掩掩，他娘的像话么？
是故，这次行动出发之前，老李就专门去找凯尔希要了一整套罗德岛精英行动干员的外勤装备，就是ACE和Scout他们穿的款式，不过就算是这俩一本正经的男人，在穿着制服时实际上也按自己的喜好DIY了一下。老李就不搞这些花活儿了，在他看来制服就是制服，就得穿得板板正正整齐划一，尤其是军装，也就是罗德岛规矩太散漫，穿不穿制服都完全随意，唯一要求随身携带的只有身份识别卡，要是换在他李云龙的队伍里，敢乱改军服，最轻都是通报批评，这还得他老李说情才行。
而在老李看来，罗德岛的标准制服除了款型不太板正不太精干，比起军服，还是更像休闲夹克之外，其他方面他都很满意——他满意的其实就是制服之外的东西。
战术手套，护膝护肘，特别能装还有防弹效果的战术背心，挂满一圈儿都不累赘的武装腰带，还没有巴掌大的无线对讲机，看上去全都是高科技，跟这套装备一比，老李当年哪怕条件最好的时候，都像是个逃荒的匪兵，完全没眼看，因此罗德岛干员们嫌弃这嫌弃那，这个不穿那个不戴的，他倒是高高兴兴全都一股脑挂在了身上。
最后背上一柄做过消光处理的黑钢刀，腰间别了一把可折叠的连射手弩，检查了一遍各个搭扣和绑带，把显长的头发向后一顺，老李就算是正式披挂完成了。
手上没有一把趁手的枪，这算是最大的遗憾了，打了一辈子仗，他还是最喜欢抱着机枪搂火的感觉。
“诶唷，可以啊老李，身材很结实嘛，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男人的都是一身懒肉呢，这算是人靠衣装么？”穿大褂时根本看不出来，换了身精干的衣服，全身上下又让好几条绑带捆了捆，老李的身材立马就显出来了，虽然不是什么拳上站人臂上走马的筋肉猛男，但称一句健美绝对不为过，起码没有啤酒肚不是？
霜星不由得啧啧称奇，围着老李打起了转转——以他面相上的年龄，就算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想要维持这种身材其实也蛮难的，中年发福某种程度上属于不可抗力。
“还凑活吧。”老李有些得意地咧咧嘴，其实要真算起来，还得多亏了这副泰拉人的身板儿，上辈子三十多快四十岁这个年龄的时候，因为根据地经济建设的成功，战争也进入全面反攻态势，生活条件大大改善，用张大彪的话说，就是成天小酒喝着，日本的牛头罐头伺候着，虽然不至于胖得走不动道，但身材确实早就走形了。
至于战争结束后就更别提了，做了军长，娶了小田，生活别提多滋润了，整个人就跟吹气球一样，也就是后来赶上三年困难时期，才把他饿回了原型，之后再没胖过。
说到底，只要过了那个年纪，内分泌结构改变，想要保持身材，靠练之外，还得靠饿，要是敞开肚皮使劲吃，估计也就赛亚人式特训能救回来了。
凯尔希要不是常年饿着肚子干活儿，就她那种极其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说不定也会变成个腰粗屁股大的中年肥婆，不过话说回来，这婆娘虽然作息混乱饮食不规律，又积劳成疾，把自己折腾的五劳七伤，看着挺健康，实际上一身都是毛病，但偏偏没给自己多折腾出个胃病来，也算是奇迹了。
“夸你胖你就喘上了？今天的目标是第六区，走啦！哈——欠——”连着两天都没好好休息的霜星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我看你要不还是再睡会儿，再着急也不在这一两个小时不是？”老李有些担心。
“算了吧，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我这个掰着指头过日子的人，还是分秒必争比较好，好了，赶紧行动起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属驴的啊？
“我看你还是休息会儿吧。”霜星一向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儿，但不妨碍老李看着心疼，“你这要是半路上倒下了，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不如这样，你找个地方去睡觉，我带着人去找粮仓就成了，把你手底下那个白熊丫头留给我，她不是知道粮仓在哪儿么？”
“那怎么能行？”霜星摇摇头，“我手下的人我了解，他们不会听其他人命令的，早露也是我新任命的副官，没法服众，让你一起来只是想先让你混个脸熟而已。”
“那你就找个听你命令，又能命令其他人的，让他配合老子工作不就完了？”
“好了老李，别说了，不跟着去，我是放心不下来的，想睡也不可能睡得着。”
霜星抬手阻止老李继续说下去，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其实她主要还是担心塔露拉跑来捣乱，虽然那个龙女应该还不至于现在就撕破脸皮，那对她来说有害无益，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从昨晚闹到现在，塔露拉一直没露面也就算了，权当她忙于重整秩序脱不开身，可她甚至没派个人来看一眼，这哪还有点儿领袖的样子？
对霜星来说，这根本就是塔露拉已经不想再继续演戏的信号。
如果要和那个强到异常的龙女作战，“人多势众”这四个字其实意义并不大，火焰系源石法术本身就在大范围破坏方面有优势，更别说能够轻易融毁钢铁的高温了，除非有足够的重火力，配置好分段阵型和阶梯式火力，才能有效压制她，否则来多少人都是白给，而现在的整合运动既没有这样的硬件条件，也没有配套的软件系统。
要是塔露拉真的动手，那就只能由等级相当的高手去牵制她，否则要拿下她必然会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
霜星觉得，现在的整合运动当中，除了自家老顽固，也就剩下自己有能力从塔露拉手中保人了，她不求能够胜利，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和塔露拉同归于尽可能都是一种奢望，但在塔露拉的火焰中掩护队友撤退还是问题不大的，否则塔露拉一把火下去，包括老李在内可能都会死的不明不白，连指认凶手的证据都留不下来。
你说这让她如何能放心睡大觉？
老李最后也还是拗不过霜星，其实大家都是倔驴脾气，没有这股子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倔劲儿，又哪能干的好革命？为人处世过于圆滑的，只不过是投机者罢了。
“对了，凯尔希医生专门派给你的那个护卫呢？你不带上她一起行动？”提到高手，霜星立刻想到了某个苍天龙骑，从天而降的灭绝龙诗着实令人印象深刻，如果那是对方的常规输出手段，那霜星觉得，她的实力恐怕不在塔露拉之下，而且同样是玩儿火的，火抗肯定很高。
“带她干什么？一个木头脑袋，还不够老子生气的，让她一边儿凉快去！”老李一摆手，她虽然不喜欢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但苇草实在太老实，也让他头疼。
“你这样岂不是辜负了凯尔希医生一片心意？”
“得了吧，那婆娘就是派个眼线来盯着老子罢了，咱还用得着别人保护？”老李鼻子一歪，大言不惭，丝毫没有战斗力金字塔最底层的自觉，“不怕告诉你，我李云龙八岁练武，南拳北腿略知一二，十四岁那年，就谷场上那大石头，老子‘咕咚’一下就给它立起来了，看看这脑袋？这都是用石头练出来的！”
老李拍拍自己的脑壳，表示自己优点不多，头铁算是一个。
“行了行了别吹了，知道你厉害了成了吧？”老李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功力着实深厚，霜星只能连翻白眼儿，她还真不信老李多能打，估计撑死也就是一般水平。
“咋了，你不信？不行咱找个地方比划比划，让你也见识见识咱老李的厉害！”老李最不喜欢别人瞧不起自己，这就杠上了。
“以后再说，先忙正紧事！”
一路闲扯淡，两人便向着学校大门走去，老李对霜星是很信任的，所以他谁也不打算带，不过他不去找苇草，不代表苇草不会来找他。
两人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叮铃咣啷地一阵小跑，回头一看，不是全副武装的苇草又能是谁？那一身全是零碎的铠甲行动间来回碰撞，发出花样百出的音效，老李看着都替她累得慌。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某个自己跑来送人头的美洲大镰还在她肩上扛着，这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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