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次男
整合运动的出现是一个信号，虽然这个信号毫无疑问是开了一个坏头，但却还是代表着泰拉大地上自有历史记载以来，对感染者有组织成规模的歧视迫害已然到了即将被彻底清算的日子，费奥多尔显然是个聪明人，也许他并没有看到将会席卷整个泰拉的大变革，但他肯定意识到了感染者问题已经成为了所有社会矛盾的焦点中心。
源石工业日趋发展壮大，矿石病特效药的开发却还遥遥无期，在这样的前提下，感染者的数量势必会一直呈现增长趋势，想要阻止这种趋势，方法只有彻底掐断已经成为各个国家生命线的源石经济链，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秉承敌视感染者的政策，结果只会是国力空耗，落于人后。
经历了先蒂的穷兵黩武，乌萨斯迫切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看来费奥多尔是把乌萨斯崛起之后的再次崛起，堵在了感染者的身上。
……不会让你得逞的！
第四百零五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大概会屁颠屁颠儿的就跑去给人家出谋划策当幕僚了吧？
凯尔希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一直以来她解决感染者问题的思路都是走上层改良路线，特雷西娅算是她比较成功的一次尝试，只要帮助年轻的萨卡兹皇女坐稳帝位，那么至少在卡兹戴尔国内，感染者就可以得到平等待遇，结果没想到居然被特雷西斯中途狙击，一场浩浩荡荡的内战直接把卡兹戴尔打成了无政府状态。
凯尔希现在也不太想评价这种心态，毕竟正常人也不可能没事儿就想着掀政府的桌子，碰上政府推行的政策有问题了，换谁来想法肯定都是让政府收回成命不是么？
人性偏向于安逸，正所谓乱离人不及太平犬，彻底打破秩序所必然付出的沉重代价会让任何人都下意识的拒绝，更别说凯尔希作为医生，思维习惯本就偏向于保守，但凡还算有救的，她就不可能一刀给你剁了重新投胎不是？而这种对待病人的思维也被她带到了政治上，泰拉大地上各个国家的政策还有救没救？那肯定有救啊，政策终究是由人来制定，由人来推行，想改肯定怎么都能改，这可比疑难杂症好治多了，但那些政策的执行者也往往要比各种病原体顽固得多。
总而言之，只要还能在现有规则下看到转机，凯尔希就很难下定决心直接掀了桌子重新制定游戏规则，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他们的思路也都是如此。
至于老李那种谁不对就锤谁的思维习惯，既有他本人桀骜不驯的性格因素，很大程度上也是时代产物，人的思想是与时代特征高度契合的，让他李云龙过上十几二十年现代社会的太平日子，把他的锐气磨一磨，斗志挫一挫，再碰上需要社会变革的情况，他充其量可能也就比别人早觉醒一段时间，最开始的想法肯定也是随大流。
右派的存在自然有现实因素的影响，倒不如说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右派，还能过日子就没人愿意去折腾，左派不过是被逼急眼儿了以后不再忍耐的右派罢了。
而这种从“右”到“左”的思想转变，很多时候真的就只差个第一腿动力，没有那屁股上的一大脚，你是怎么都转过不来弯儿的。
如果换在以前，对于费奥多尔的一系列政策，凯尔希肯定是举双手欢迎，乃至于欢呼雀跃的，她努力奋斗了这么些年不就是为了这个么？本来她是打算从感染者问题最不敏感的卡兹戴尔下手，毕竟萨卡兹人几乎都是易感体质，在乎感染者问题那日子都别过了，理论上受到的阻力应该是最小的，结果女皇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如今真正意义上能改变感染者社会地位的政策，居然是由乌萨斯帝国这个对感染者态度最强硬的国家发起的，这简直就是躺赢好么，赢麻了都。
不过现在，凯尔希从这一系列政策中，看到的就只有八个大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自己奋斗了许多年，甚至还得到了特雷西娅全力支持，结果最后依然希望破灭的目标，在费奥多尔这里，就只是一句话而已，当然，凯尔希也知道费奥多尔推行政策肯定要有一系列让人头皮发麻的政治博弈，作为一个弱势皇帝，调和各方不同意见，拉一派打一派的工作肯定不好做，但再难做，也肯定比其他人要简单许多。
对于真正在受苦的感染者来说，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连道路和方法都找不到，相比之下，费奥多尔何止赢在了起跑线上？简直是天生就站在终点！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费奥多尔可以一句话就拯救乌萨斯的所有感染者，将来会不会又一句话就把全国感染者重新打回地狱？
费奥多尔之所以决定解放乌萨斯的感染者，绝对不会是因为他同情感染者的悲惨遭遇，哪怕他心中真的还有那么一些同情心，还不完全是一个丧尽天良的政治机器，在决定将其作为一项政策推行时，政治需要的考量也肯定会远远大于他那点儿同情心所占据的比重，别的不说，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乌萨斯全国不知凡几的感染者，凯尔希觉得保守估计可能也有上百万了，这么多感染者一朝翻身做主把歌唱，他们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住在哪儿？
这问题看上去似乎有些太接地气，但说到底一切政策的推行，最终都只能归结到一部分人的吃穿住行问题，这大几十万感染者不能解放以后就不管了，解放以后你必须得找个地方给他们安顿下来，不然他们就会成为整个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乌萨斯的感染者问题年深日久，像霜星这样，出生在感染者矿场长在感染者矿场，要不是运气好被爱国者解救了，从小到大都不曾接触过文明社会的也大有人在，想要安顿好这些被解放的感染者，绝对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任务。
费奥多尔作为一国之君，肯定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本来他现在的处境就很不妙，为君者弱，已经是众矢之的，要是在这时候犯圣母病，那这个皇帝基本就当到头了。
维特这个老成持重，或者说老奸巨猾的家伙也不可能支持他的行动。
也就是说，在推行政策的同时，费奥多尔和维特肯定就想好了这些感染者的去处，后者已然是“乌萨斯帝国”这辆战车上的一个零部件，不过是从艰难困苦生命安全完全没保障的感染者矿场，转移到了另一个不那么艰难困苦、姑且还能活下去的矿场罢了，如果哪天这辆帝国战车有需要，那感染者就会重新被塞回危险的矿场中。
凯尔希可以肯定，把感染者塞回矿场，肯定要比把感染者解放出来受到的阻力小很多，到时候怕是举国欢庆，毕竟社会思想惯性在这里摆着呢。
坚持走上层路线，这就是一个永远也无法避免的难题。
统治者的良心可不可以期待？
良心当然可以期待，不说特雷西娅这个无数人的白月光，虽然政治手腕确实差了点儿，但人格魅力绝对是拉满的，现在就连费奥多尔都生出了解放感染者的想法，一正一反两个例子，都可以证明权势者并非全都是丧尽天良她的混蛋，其中依然会有富有人情味儿的个体存在。
这听起来似乎挺不错的，可这句话如果调转方向理解，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有些问题换个切入角度，得到的结论就会大相径庭，反过来讲，即便有特雷西娅这种圣母一样的角色，也有费奥多尔浪子回头，可却依然改变不了权势者整体上丧尽天良的事实，不是么？
或者用老李传授的理论来解释，这就叫个人善恶无法改变阶级属性。
萨卡兹曾经有个可能会很好的皇帝，乌萨斯现在有一个应该还不错的皇帝，但除了这两者之外，其他国家的统治者呢？只因为这两个案例的存在，就推定全世界所有国家的统治者都是大好人带善人，这合理么？
只要不是二十年脑血栓，都不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把眼光集中在个人身上，统治者肯定是有好有坏的，千年历史以下，明君昏君交替更迭不知凡几，但若是着眼于整个统治者阶级，那么个人品德的好坏就毫无意义了，无论昏君明君，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永远都是站在对立面的，两个阶级始终是在矛盾中寻求统一的。
凯尔希拉开一旁的抽屉，从其中拿出一本小小的红皮书来，这是之前和老李喝酒那次之后，她所整理编纂的“李氏革命理论指导大纲”，抽空给缩印汇编成了现在这种一个巴掌大小，很方便携带的小册子，就连字体都还是她的手写体呢。
之前老李以“理论尚未经过实践验证”为理由，阻止了她想要大规模将之发表出去的想法，现在凯尔希回头翻开再看，虽然不能说其中哪些条款就错了，但确实有了一些全新的体悟，这些理论中也确实有些显得……不是那么完全适合泰拉的情况，肯定还是需要修改一下的。
而且凯尔希也肯定，老李那边肯定还藏着私呢，就这么一本小册子，实在是太薄了。
拢共写出来可能也不到两千字的东西，凯尔希翻了没几下，就从头到尾看了两三遍，拿红笔把其中自己觉得有问题，需要修改的地方标注出来，留待日后与老李讨论解决，她就把这本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比整个罗德岛都值钱的小册子扔回了抽屉，随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久坐酸麻的老腰，准备具体安排接待塔露拉的事宜了。
……说到塔露拉，也不知道年和陈警官那边怎么样了。
一提到塔露拉，龙警察就是个绕不过去的问题，年姑娘把大炎皇室血统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一个遍后，凯尔希就对龙警察更不放心了，毕竟神明血脉这玩意儿，怎么都透着股诡异。
龙警察还好点儿，正宗的大炎皇室嫡系血脉，塔露拉可就不得了了，一半是炎国真龙，一半是维多利亚红龙，这俩龙都被年姑娘实锤是神明血裔，现在还套上了【不死黑蛇】的buff，好家伙三系神明之力集于一身，不如以后改名三相之力得了。
这样玩儿了命的叠buff，鬼知道能给塔露拉叠出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神通来。
龙警察自信过头去找姐姐的麻烦，凯尔希很怕。
塔露拉愉悦过头去找妹妹的麻烦，凯尔希更怕。
大猞猁现在都有点儿后悔接下这个烂摊子了，思来想去，实在是按不住那颗猫挠一样躁动不已的心，于是便把一号训练室的画面转接到了自己这边，准备先看看龙警察的训练状况再说。
反正也没打算正儿八经好好招待塔露拉，不急于这一时三刻。
结果不出意外，龙警察果然在被吊着打。
苇草已经彻底歇了，一个真神一个近神人喊着定场诗乱入，打了没一会儿就把她排除在外，姑娘家抱着长枪边缘ob，宛如训练场中的一尊雕像，最强的苇草都这样，阿米娅就更别说了，她比苇草被排挤的还快，没过三招两式就成了边缘人，只能看着战场干瞪眼儿。
于是训练场内就变成了两人追着龙警察暴揍，本来阿米娅还能用魔弹支援一二，结果年姑娘反手掏出一面圆形大盾，拆成七八个零件圈出了一个擂台，直接给人屏蔽了，又过了一会儿年貌似也玩儿累了，主动退出场外扇起了小扇子，于是现场就变成了峨眉对龙警察的单方面施暴。
别看峨眉这姑娘平常慈眉善目拈花微笑的，揍起人来那是真的狠！
“大梵圣掌！！”年姑娘赠送的拂尘始终还是别在颈后，峨眉表示对付龙警察这种级别，自己就连掏武器的必要都没有，当然她本身也不怎么依赖武器就是了，以一只纤纤素手对抗赤霄剑削铁如泥的锋刃，真元磅礴覆于掌上，交击之间丝毫不落下风，隐有金铁铿然之音。
“斩！”这一顿乱入暴打来得没头没脑，本来就被苇草打得晕头转向了，龙警察连反击行动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想也没想就拔刀出鞘，赤红的剑刃与峨眉挥出的肉掌碰撞在了一起。
然后下一秒，赤霄剑便被脱手震飞，龙警察本人甚至飞得比赤霄还快，一头撞在了年所布置的结界上才停下来。
“陈警官？！”年恰到好处的撤掉了结界，观战好半天，急得跳脚的阿米娅连忙跑上前去。
“不必紧张，她无甚大碍，吾下手有分寸。”结果第一个赶到龙警察身边的并非小兔子，而是一掌将其拍飞的峨眉，此番并非生死搏斗，她下手自然是有数的。不过按照年的意思，此番是试试看极限情况下，能不能逼出龙警察的潜力来，要成功了也就省下帮她调整心态的功夫了，所以峨眉出手还是用了几分实力，龙警察这一下撞得也不算轻，整个人都给撞迷糊了。
“所以说小姐你到底是谁啊？”看着龙警察一脸白痴相，阿米娅都快急哭了。
第四百零六章 斩龙剑
面对突然乱入进来的两人，小兔子整个人简直都要斯巴达了。
本来她和龙警察特训得好好的，苇草也不再是早上那副杀父仇人一般的做派，而是有板有眼地帮两人找回初恋……啊不是，是配合作战的感觉，阿米娅属于常年蹲守远程位的，本身就很擅长打援护，龙警察嘛，到底也还是科班教育出身的全A特优生，知识还给老师的速度是挺快，但稍微训练一下，找回来的速度也很快。
再加上阿米娅读取了龙警察的记忆，对后者的行动一定程度上可以做出预测，随着训练的进行，默契在二人之间以火箭爬升般的速度建立着。
虽然两人还是没办法对苇草造成实际威胁，但总而言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结果年和峨眉这俩人念着定场诗，突然就冲出来一顿乱打，还就抓着龙警察一个人往死里揍，如果说早上的苇草是杀父仇人，那这俩人差不多是祖宗十八代结下的仇怨了。
搞什么啊？闹哪样啊？到底啥情况啊？
年好歹还认识，峨眉就是彻底的生面孔了，还就属她打得狠，好家伙那念珠拿在手里纯粹就是个装饰，甩起来比钢鞭还吓人，你对得起这串念珠的象征意义么？
结果现在好了，龙警察一头撞在年所布置的结界上，虽然没当场昏过去，但却一脸痴呆相，怕不是伤到了脑子？
“无需惊慌，她无甚大碍。”自己下的黑手，峨眉自己心里当然是有数儿的，龙警察就是受到巨大冲击被打蒙了而已，处在要晕却又没晕过去的那个节点上，这便俯身将龙警察服气，抬手按在对方的心口上，像给惊蛰治伤那样渡过去一股真元，这宛如生命本源的能量不仅治好了龙警察的外伤，甚至还填补了她艰苦训练所造成的疲劳。
一脸痴呆相的龙警察瞬间就精神起来，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然后惊疑不定地看着峨眉。
阿米娅这个旁观的都懵逼，她这个挨打的自然比小兔子还要懵逼，这一顿暴揍简直来的莫名其妙。
“干得好啊，小峨眉，终于绕过那个该死的身份认证系统了！”龙警察还没琢磨明白呢，就听见远处年姑娘的招呼，回头一瞧，只见被峨眉一掌打脱手的赤霄飞出老远，削铁如泥的锋刃如切豆腐般插在了一处人造景观的墙壁上，打了一半就跑去摸鱼的年此时已经握住了剑柄，正在往外拔，丝毫没意识到这把剑的危险之处。
“别动那把剑！”龙警察这就要去阻止，丢了宝剑回家可能会挨揍尚在其次，她可是知道赤霄剑气有多危险，又有多难驾驭的，当初练剑时可不止一次伤到过自己，要不是火锻源石经过处理之后，除了名字之外已然和源石没多大关系，不再具备感染能力，否则她早就是个感染者了——早年使用赤霄的魏彦吾可能也得跟着被感染。
结果龙警察连起跑姿势都没摆好，年就已经把赤霄拔了出来，往日在自己手里无比凶暴的屠龙之剑，在这个陌生人手中居然温顺宛如凡铁，龙警察瞬间惊了个呆。
“怎么样，没见过吧？好玩儿么？”年甚至拿赤霄剑玩儿起了杂耍，“我猜除了你和魏彦吾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出鞘以后碰过这把剑，至少你没见过，对么？”
“这……”看着赤霄剑被年扔上扔下，龙警察感觉脑子比刚才撞了一下以后还要蒙——她现在开始怀疑这把破剑怕不是对自己这个人有意见，在魏彦吾手里威力无穷，切金断玉不在话下，可谓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在年手里也乖得像条狗，唯独在自己这儿接近于摆设，拔个刀都要看它剑大爷的脸色，这他娘的合理么？
“哈哈哈哈，看你那个傻样，怎么说我也是这把剑的制造者之一，要是被它伤到了，我以后出门还怎么混？”年接住被当成玩具扔的赤霄，反手杵在地上，造型看着比某位一米五还滑稽，虽然赤霄比她那把虚空破碎剑尺寸还要小不少，但终归是给魏彦吾这种身高两米开外的猛男打造的，小姑娘拿来用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你是制造者？可是赤霄剑……”
“安心，这把剑是专门为你们大炎皇族血脉打造的，别人拿来只是一把锋利耐用的武器而已，拔刀的限制也是为你们量身制定的，所以我得想办法绕过它。”
所以这就是你叫人过来把我暴揍一顿的理由？
年的解释让龙警察有些不能接受，毕竟这等于变相承认自己菜得抠脚——估计设计者都没想过这把剑会有被人打脱手的一天，所以这个限制才会这么容易绕过去。
可惜不承认也不行，剑已经被打飞了，还是被人用一只小手硬碰硬打飞的，刚才这只小手还盖在自己的心口上，皮肤细嫩柔弱无骨，比自己这双常年握剑的糙手保养得好太多了，你说这让龙警察到哪儿说理去？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出，赤霄剑的历史并不长，几个持有者都有详细记录，即便没有大炎皇室的光环，也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不管好的孬的都有些过人之处，最起码武力值方面没有一个拉胯的，就只是这一点，她陈晖洁又比得过哪个？
那几位前辈就算打不过眼前这个一身白的家伙，起码也不至于一招就被连人带剑一起打飞吧……大概？
龙警察还真不敢肯定魏彦吾和一身白交手的结果，刚才那一招交锋，看似是兵刃对空手，优势在我，实际上自家苦楚自家知，龙警察感觉自己就是一剑劈在了墙上，还是银行金库的墙，D32钢超合金打造的那种，稍微厚一点儿就得上穿甲弹来打，更别说靠人力破坏了，赤霄剑压根儿不是被打飞的，而是硬碰硬崩飞的。
哪怕已经被峨眉治疗过了，她现在两手都还有点儿发麻呢，感觉虎口位置都失去知觉了，仿佛裂成了两半。
“年前辈，你之前可没有说过这个，若是吾不曾打落赤霄，你又该当如何？”峨眉直接笑着戳穿了年的装模作样。
“那就我来打喽，说的跟我打不过她一样。”年耸耸肩，龙警察不能完全驾驭赤霄，想要拔刀不回鞘，估计就只能使用这种很丢人的方法了，“我说这位魏彦吾的侄女儿还是外甥女……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之前看过一次资料，忘记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年，曾经是大炎的神明大人，不过现在只是一个游方闲人罢了。”
“神明……”龙警察当然知道神明，应该说没几个成年人不知道的，毕竟泰拉的神明早就被扒掉了华丽的外衣，但真正直面一位神明还是少有几人经历过的。
神明虽然不神秘了，但终归还叫神明，还是拥有凡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一般碰到有人自称神明的，基本都还是会默认这不是个骗子就是个神经病。
更别说年还表现的相当没溜，这要真是个神明，怕不是某个影子城留学回来的吧？
“怎么，不相信？无所谓啦，信不信随你，反正我也不指望你的香火过日子，我是来帮你处理这把恼人的破剑的！”年用赤霄的刀背敲打着手心，这玩意儿说刀不是刀说剑不像剑，也不完全是自己亲手打造的，更是连自己这个制造者之一都没法用，打个比方，就像夫妻离异以后，对方不仅把孩子养成了奇形怪状的杀马特洗剪吹，而且孩子还完全不认自己这个当妈的了，宛如陌路人一般，实在让神心里别扭得慌，所以其实她不是很喜欢赤霄。
——哪怕赤霄可能是她此生所有作品，以及挂名作品之中最强的那把也一样。
之前和龙警察交手一番，年已经摸清了少女的剑法路数，这就琢磨起了改造赤霄的腹稿：“我说，不想自我介绍的小丫头，你一直以来用的都是双手剑术吧？”
“啊嗯？那个……我叫陈晖洁。”龙警察这才回过神来，“其实也不完全是双手剑术吧，我学的是单手剑术，只是赤霄实在不好用，所以一直常备一把备用剑，一般情况下都是用那把剑的，赤霄只是偶尔拔刀用一下，之前备用剑被我弄坏了，还没来得及补充。”
“这就对了，魏彦吾那家伙真是乱弹琴，明明自己武艺不错，怎么连个徒弟都不会教？赤霄剑放在你手里，该教你的就是大剑术，他是真没意识到自己的个头比你大了多少么？”年有些无语地吐槽道，虽然泰拉人均天生神力，赤霄这玩意儿放地球只能摆着看看，龙警察能带着剑鞘抡得虎虎生风，但剑法可不是旋风斩就完事儿了，以大炎的习惯，剑分软硬，分轻重，分大小，既有柔如流水的紫薇软剑，也有裂石断水的斫山巨剑，每种剑都有不同的使用方法，剑法一道博大精深，哪有抡起来就算完的？
赤霄放在魏彦吾手里，就是标准的单手剑，以普通人的身体比例来说，大概全长一米有余，刃长八十公分左右，东国的武士刀，卡西米尔的骑士剑，标准尺寸基本都是这样，是最大众，最容易灵活使用的剑种，可放到龙警察手中，这玩意儿刃长一米开外，类比的话就是某门卫大爷的晾衣杆，长三尺三寸，过了一米，就是另一种用法了。
“其实我觉得还行吧……”龙警察挠挠头，她学剑法就是照本宣科，远远达不到武学宗师的程度，察觉不出其中的瑕疵，感觉魏彦吾教的剑法也挺好用的，她就连备用剑都专门定制成了仿造赤霄的尺寸和形制，要说理由的话，应该是觉得这样可以辅助加快自己彻底掌握赤霄的过程？
“你还是和我学吧，我用的就是大剑术，不比他魏彦吾的剑术差，正好，我帮你改造一下这破剑，尺寸肯定要变大，他那一套就彻底没法用了。”说话间，年已经随手把赤霄插在了身边的人造建筑上，双手一扬，大红花臂之间就搓出了一团琉璃净火，几样材料自虚空中飞出，落入火中熔炼成金属液体，场面可以说是十分之魔幻。
看到这一幕，龙警察总算相信年是个神明了——毕竟传说中这帮货就喜欢搞点儿凡人看不懂学不会的把戏来。
年的锻造过程一如既往得简单且充满槽点，本来大家都屏息静气，准备见证神器出炉的壮观景象，结果年姑娘也就刚开始的架势像那么点儿回事，有点儿神仙气度，没几分钟画风就开始没溜起来了，几种天材地宝熔炼成混合金属液，到这一步都是满满的玄幻仙侠风，按说下一步就该是自动塑形，结果这姑娘直接伸手去捏。
面对上千度高温，刚从纯液体凝固成的炽热铁胚，她直接伸手去捏！
而且还TM的捏动了！
众人都不知道该先吐槽她不怕烫好，还是先吐槽她无情铁手天生神力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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