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次男
“或许是吧。”指尖轻轻揉搓着阿米娅的耳朵根，凯尔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态度模棱两可。
“是因为博士么？”看向演讲台上的老李，小兔子的笑容变得促狭起来。
“瞎说！”凯尔希曲起手指，凿了一下阿米娅的头顶，但面色却不可避免的有些泛红，为了掩饰尴尬，她便绕到阿米娅身后，轻轻拥住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上一次像这样被凯尔希老师拥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
作为一个早熟的孩子，阿米娅很早就不会再向凯尔希撒娇了，即便很想这么做，但是为了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领袖，她只能成熟起来，以至于忘记了“母亲”的怀抱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女孩儿有些讶异地抬起手，轻轻抓住了凯尔希的双臂，仰起头看向这个亦师亦母的女人，看着他望向舞台的双眼，那其中有着自己从未见过的风景。
凯尔希老师她，的确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确认了这个事实，阿米娅欣喜地看向舞台上的老李，同时在心中默默给老李加了一把劲儿——把博士带回来，果然不是错误的选择。
“嘿，这小东西还挺高级。”那边，老李把耳麦摘下来研究了一下，结果自然是看不懂，只能又照着原样戴了回去，然后开始虎着脸训斥台下这帮一点儿革命觉悟都没有的小兔崽子，“你们那是什么态度，非得逼着老子骂娘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你们想学也得学，不想学也得学，不仅要学，还要唱，每次吃饭之前都要唱！老子还就不信了，治不了你们这帮兔崽子，听好了，全体都有，老子唱一句，你们跟着学一句，谁要是敢偷奸耍滑，别怪老子对他不客气！听清楚没有？”
“哦……”人群回应的声音稀稀落落，仿佛饿了三天又挨了一顿打似的。
“大点儿声！他娘的没吃饭是不是？再这么有气无力的，就先滚去绕着甲板跑十圈儿，老子再问一遍，都他娘的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龙门无间道
“领袖的新命令。”贫民区阴森的小巷中，弑君者把一张照片递给了一个完全隐藏在阴影中的女人，“找到这个女孩儿，把她押送到切尔诺伯格。”
“女孩儿？”女人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银色短发的乌萨斯族女孩儿，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她是什么人？”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弑君者厉声道，显得很有威严，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她也不知道，准确的说，她知道这个女孩儿是谁，却不知道塔露拉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找她，甚至命令自己先暂时放缓对龙门贫民区的渗透破坏工作，以免惊动龙门近卫局，要是换霜星来，肯定又要深入不知道多少层，但是弑君者嘛，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对于自己脑子并不怎么好使这件事，弑君者还是很有自觉的，所以塔露拉有什么命令，她只管执行，从不多问多想，心甘情愿地当着自己的工具人。
“这就是你们整合运动合作的诚意么？”阴影中的女人指尖夹着照片，轻轻摇晃起来，“还是说，你们只把我们当成利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垃圾？”
“搞清楚自己的角色，领袖的命令还轮不到你来质疑！”弑君者悄悄握住了身后的刀柄，就算她甘当塔露拉的工具人，她也依旧很不喜欢这个作为塔露拉内应的女人，她感觉自己在面对的是一条阴冷的毒蛇，一不留神就会被咬上一口，当场去世，“现在你也是整合运动的成员，对命令有意见的话，大可以退出！”
沉默。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片刻，弑君者却感觉仿佛过了一年那么长，似乎已经能听到自己心跳和流汗的声音了，就在这时，只听那个女人说道：“好的，我明白了。”
说完这话，女人便如一只毒蛇般隐入黑暗，消失无踪，弑君者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蛇类爬行时的“咝咝”声。
塔露拉大人的内应……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在仿佛被死神扼住咽喉的恐惧感驱使下，弑君者少有的开始思考起来，不过这也没什么意义，必经连她自己都承认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这谁也救不了。
另一边，拿着照片的女人如毒蛇般灵活的穿梭在贫民窟阴森的巷道中，确认甩掉所有跟踪者，以及疑似跟踪自己的人后，才信步走进一栋五层高的筒子楼，直接爬到屋顶天台，在这里，早有一个人在等着她了，纤细的身影穿着一件深色卫衣，戴着鸭舌帽，低头倚靠着栏杆，仿佛融入了黑暗中——除了那双短靴和热裤之间的大白腿。
“你们警察可真有意思，喜欢到天台来谈事情。”看到这个身影，毒蛇般的女子露出了戏谑的微笑。
“我不像你，我光明正大。”那个身影摘下鸭舌帽，甩开一头漂亮的深蓝色长发，鲜红的双眸在黑夜中也分外耀眼，“我要的东西呢？”
“我要的东西你还未必带来呢。”
“什么意思，你上来吹风的？”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当双面间谍很累，可能不太适合我。”毒蛇似的女人转头看向远处，在这个方向上，最显眼的就是停靠在贫民区旁边，在黑夜中也灯火通明的罗德岛，“整合运动开出的条件相当不错，怎么样，要不你也考虑一下，毕竟那边的领袖可是你的亲姐姐啊，说不定你去了就可以当二把手。”
“这个玩笑不好笑！”龙门近卫局最锋利的剑，完美潇洒的陈警官从黑暗中走出，冷眼看着依旧藏身黑暗中的毒蛇女，“别忘了，你也是近卫局的高级警司！”
“是‘前’高级警司，现在已经不是了。”黑暗中，毒蛇女的长发如蛇一般扭动起来，“看来魏彦武把你保护的很好，但别忘了，你也是个感染者！”
“特意叫我来接头，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么？”
“你说，那个叫罗德岛的医院，有没有可能治好你的矿石病？你的感染情况还不算严重，说不定有机会。”
“我要走了！”
“整合运动在找人！”毒蛇女亮出了弑君者交给自己的照片，“真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的有耐心一点啊？这种急躁的脾气迟早会害了你的，陈大小姐！”
“啰嗦！还有，就算你是前辈，也不许那样叫我！”陈sir面色一红，劈手夺走照片，细细端详了一番，“这个女孩儿……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弑君者也不知道，命令直接由塔露拉本人下达，她隐瞒了这方面的信息。”毒蛇女耸耸肩，“我建议把这个任务全权交给罗德岛，你们不是签订了合作协议么？”
“为什么？你是害怕自己会暴露么？”
“目标人物躲藏在贫民区，整合运动已经展开了对这里的渗透，如果这个时候近卫局大张旗鼓的开进贫民区……”
“有可能……激化矛盾么？”陈sir皱起眉头，不自觉的把照片攥成了一团，又赶忙展平。
“我知道你和林老爷子为贫民区付出了很多，但不管你乐不乐意听，我还是要说，贫民区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过龙门，在整合运动开始渗透的如今，贫民区已经成为了有可能颠覆整个龙门的定时炸弹！魏彦吾他也从不曾接受过贫民区的存在，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整合运动渗透得如此顺利，我甚至怀疑是他在故意放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安全拆除贫民区这个定时炸弹，就像他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要对你这个叔叔保持警惕，阿陈。”
“不用你来说，这件事我会去调查的！”陈sir把照片收进口袋，正要转身离开，却被突如其来的音浪轰到了脸上，吓得险些跌坐在地。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罗德岛的广播设备以最大功率运转，完全不考虑扰民的问题，巨大的声音化作滚滚惊涛，席卷了整个贫民区，惊的陈sir目瞪口呆：“那帮家伙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的事，我一直很关心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滚滚音浪席卷而来，陈sir很快就辨认出正在唱歌的是罗德岛那个言谈粗俗的博士，唱的倒是不难听，标准的男中音，虽然达不到专业级别，但也比一般人好很多了，罗德岛的播音设备质量也很好，几乎没有任何杂音，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冷不防被吓到的陈sir已然恼羞成怒：“这帮家伙在干什么，大晚上的开演唱会么？”
“这不也挺好么？”毒蛇女伸手拉住了准备去问罪的陈sir，“贫民区可是没什么娱乐活动的。”
“啧，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在扰民！”
“好了，陈警官，不会有人投诉噪音扰民的，你还是快点儿离开吧，现在贫民区到处都是整合运动的眼线，被发现就不好了。”毒蛇女抬起手，揉起了后辈的脑袋。
“别摸我头！”理所当然的被拍开了。
目送傲娇的龙警察怒气冲冲地离开，毒蛇女终于走出阴影，在月光下露出了自己姣好的容颜，就如同那些纷纷打开窗户寻找声源的贫民们一样，趴在朝向罗德岛一侧的栏杆上，少有的静静欣赏起了这连伴奏都没有的歌声——音乐是一种独特的艺术，即便语言不通，甚至连歌词都没有，但只要旋律响起，就能与他人取得共鸣。
陈那孩子，平常大概根本就没有欣赏音乐的余裕吧，还真是辛苦她了。
女子发间的银环毒蛇蜿蜒起身，嘶嘶吐着蛇信，似乎在为这音乐伴奏，女子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这些因为矿石病而生出的小家伙，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微笑。
也许，自己也可以尝试着去和罗德岛接触一下——这根本就不是一首歌，而是套在全世界所有统治阶级脖子上的绳索。
与此同时，老李慷慨激昂的歌声也在切城上空响起，正在苦逼地嚼着黑面包的整合运动瞬间炸了锅，开始他们还以为是乌萨斯或者其他什么势力的袭击呢，无头苍蝇似的转悠了半天，发现除了歌声外没有任何情况之后，才冷静下来判断情况，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悬停在夜空中充当信号中继的【坏家伙】号，还有人仅凭地面火光照出的模糊的轮廓，就认出了这是前两天罗德岛来救人的运输机，然而缺乏防空火力的他们对此毫无办法，那些当喇叭的无人机在黑夜中就更没法找了。
无奈之下，整合运动也只能继续苦逼地啃着黑面包，一边忍受“来自罗德岛的噪音攻击”，然后听着听着，就有人慢慢发觉，这唱得好像还真他娘的有点儿带感。
整合运动的成员百分之九十都来自乌萨斯帝国，在加入整合运动之前，他们可能是在荒原矿场上掰着指头数日子的矿工，也可能是在野外自发形成的聚落中忍饥挨饿，祈祷天灾不要降临的流亡者，或者是藏身于移动都市最阴暗的角落，一边躲避四处搜捕感染者的军警，一边翻垃圾桶果腹的感染者流浪汉，老李唱的是穷苦人的歌，而放眼整个泰拉大地，恐怕也找不出比乌萨斯感染者更穷苦的人，要是在他们之间都无法引起共鸣，那老李也基本就可以放弃输出革命的想法了。
一首短短的《国际歌》很快就唱完了，然而却好似余音绕梁，久久不绝，这连伴奏都没有的歌声说不上多么好听，但演唱者慷慨激昂的气势却比旋律本身更加震撼，深深印入了每一个听众心中，令人难以忘怀，甚至歌声结束后，有不少人下意识地就跟着记忆中的旋律小声哼唱起来，然而整合运动中却没人意识到这种宣传攻势有多可怕。
除了两个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
“老李这家伙……”正在加班忙着整编工作的霜星听到这扯着嗓子硬吼的歌声，不由得会心一笑，回过神来，却发现手中的笔已经不自觉地记录起了歌词。
爱国者正在给霜星打下手，相对于女儿，他不是很擅长文职方面的工作，也就只能拿出自己的威望，协助女儿压制那些反对的声音，以推进部队整编工作的进程。
看到女儿笔触的变化，老爷子心中已然明白了少女的心思：“歌，是那个男人，唱的？”
“呃……父亲你知道？”霜星一下愣住了，和老李交流的事，她一直都瞒着爱国者，因为她知道，自家老父亲虽然可能是最早怀疑塔露拉动机的人，但却对整合运动有着一种莫名的执拗，或者说，类似于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也不愿意再次松开，所以她没敢把和“敌人”达成共识这件事告诉老爹，却没想到老爹早就已经知道了，难免有些尴尬和畏惧，要是让老爹知道自己的行动其实是想让整合运动在毁灭中重生……
“叶莲娜，你的事，我一直，很关心。”爱国者平静地说道，尽量让语气显得不那么吓人，“放心，我，没有恶意，他，是个战士，值得尊敬，歌声，可以听出来。”
“呼……既然知道了就早说啊！”霜星翻了个白眼儿，气得锤了一下老爹的胸甲，她还真怕自己这个脑子比车轴还要轴的老父亲提着长枪大盾就去冲罗德岛的塔，无论是赢是输谁生谁死，结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在隐瞒，我，装作不知道，你更放心。”爱国者表示全都是因为我在宠你，“现在，不说不行，这首歌，你有想法，让大家学习，不太好。”
“是啊……”想到越来越怪异的塔露拉，霜星叹了口气，她现在愈发感觉有一种奇怪的阴影弥漫在整合运动当中，而这阴影的源头就是那个被所有人当作领袖的女人。
想到此处，霜星有些烦躁的把记下《国际歌》歌词的白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中。
“但是，自发学习，领袖，管不了。”
“父亲？……”
霜星话还没说完，新的歌声又再次响起：“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敌在指挥部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老李一连唱了三首歌，这三首歌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第一首是工农阶级革命的核心思想，第二首是革命队伍铁打的纪律，第三首则是革命队伍在生存中追求胜利的战术理论，虽然都没有过多深入，全是流于表面的东西，但只要能吃透这三首歌，就已经具备成为革命战士的基本素质了，剩下的，就是在学习中夯实理论，在斗争中深化思想。
老李每唱一句，霜星就会记下一句歌词，然而每首歌记完，霜星又会将写满的白纸扔进垃圾桶，爱国者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做这种自相矛盾的事，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其实爱国者很想给苦恼的女儿提提意见，传递一下长者的人生经验，然而他又觉得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意见可提。
女儿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优秀许多。
当少女开始尝试接触部队改组整编这些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工作，并度过最初的生涩阶段之后，就立刻展现出了不亚于战斗能力的惊人天赋，优秀的学习能力和举一反三的灵活头脑都让爱国者这个沙场宿将为之汗颜，老人家很快就从教导者沦落为了协助者，甚至进一步变成了打杂的，不过他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沮丧。
他是个父亲，很纯粹的父亲，他只会为女儿的成长感到骄傲，尽管这成长显得有些过于残酷了，脑子比较“轴”的爱国者有时甚至也会去设想，假如自己的女儿并不是感染者，也没有和自己在荒原的矿场中相遇，那么她可能会加入乌萨斯帝国军，凭借优秀的才能升迁到不亚于赫拉格将军的地位，甚至……会去指挥围剿自己这个怪物的部队。
如果现实真是这样，似乎也不赖，可惜这终究只会是一个美好的幻想，这片残酷的大地并不会接受太多的“如果”。
爱国者相信女儿有着自己的想法，所以他并没有干涉霜星记下歌词却又将之撕毁的矛盾行为。
霜星这样矛盾的行为自然是有想法的，担心自己“通敌”的事实败露倒尚在其次，作为一个病入膏肓的重症感染着，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生命，如果自己牺牲能够加速整合运动的改革，或者仅仅是有人来继续维持自己才刚刚起步的工作，她都可以选择慷慨赴死，然而就在刚才，某个可怕的猜想却暂时掐死了她的牺牲精神。
为什么，整合运动内部会完全没有反对塔露拉的声音？
这个疑问甫一出现在霜星的脑海中，就如疯长的杂草一般再也遏制不住了，在以前，作为塔露拉的闺中密友和忠实拥护者，甚至可以称为狂热的信徒，霜星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甚至觉得这种情况理所应当，作为领导感染者反抗的领袖，塔露拉就应当有这样的威望，然而现在她已经冷静了下来，这种情况就显得十分诡异了。
以自家老爹那么高的威望，甚至能在背叛帝国后，能让一大批还是普通人的帝国军人自发追随，成立了在荒原上为拯救感染者而战的游击队，就是这样的爱国者，都做不到完全压制部队中不同的声音，也只能居中调和求同存异，塔露拉又如何能做到万众一心，甚至在她已经开始放养整合运动后，仍然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的？
整合运动并不都是盲流，很多成员在成为感染者并被迫害之前，同样是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和社会精英，他们有足够的思考能力，老李这三首歌虽然简单，但已经足够引起他们的思考了，今夜过去，整合运动当中势必会出现大量异见者，于霜星而言，自然乐意看到事态如此发展，然而，所谓异见者……只会在今夜才出现么？
难道在这之前，队伍中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异见者么？
难道说，在那些缺乏纪律性的队伍肆意攻击平民时，队伍中难道连一个想要阻止他们的善良者都没有么？
难道说，在整合运动内的派系斗争愈演愈烈之时，广大的整合士兵就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这其中的隐患么？
这不可能！
霜星并不觉得自己在智慧上有什么过人之处，自己在对塔露拉高度崇拜的狂热状态下都能看出的问题，怎么可能没有其他人看出来？
整合运动大多数成员并不具备自己这样的狂热，他们参加这场暴动的理由很现实，反正继续逆来顺受也活不下去了，还不如豁出性命搏一搏，试着去推翻压在自己头顶上的暴政，就算失败，也能爽一把不是么？至于其他的理念或者信仰，他们是完全没有的，某些人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期许，但在严酷的生存压力下，根本就微不足道。
他们并不具备对塔露拉保持狂热的基础，因为他们从没有亲耳听到塔露拉用婉转的语言去勾画那梦一般美好的未来，他们加入整合运动的唯一理由就是生存，他们理应保留着相当程度的理智，用以警惕那些可能威胁到生存的东西，然而……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成分复杂的整合运动万众一心，达成了比正规军还可怕的团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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