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次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咬人猫
良心能靠得住么？
任何一个挨过社会毒打的人都能拍着胸脯说，良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就算是那些讲良心的人，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良心了，更别说还有那些根本就没良心的人了，凯尔希愿意相信特蕾西娅的良心，相信她会成为一个体恤民情的好君王，可老李一下把问题上升到特蕾西娅的子孙后代上，这就让凯尔希根本无法反驳了。
特蕾西娅的良心可以相信，特蕾西娅那还不知道在哪个男人裤裆里，并且永远不可能再出生的儿子和女儿的良心，谁敢拍着胸脯说相信？远的不说说近的，特蕾西娅的哥哥特雷西斯就是个没良心的主儿，为了争夺权力，连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能杀了祭旗，有这么一个先例在，血统论就更靠不住了。
老李简简单单几句大白话，就能让满腹经纶的凯尔希哑口无言，这也算他们两人之间的保留节目了。
“要是她还活着，那咱老李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是她的地盘儿，实在谈不拢，那我李云龙就卷起铺盖投奔整合运动，拉开架势连你们一起收拾掉！可既然她已经死了，那革命的事情，她说了可就不算了，先不说她的身份问题，咱老李还是那句话，革命形势时时刻刻都在改变，你抱着三年前的东西不撒手，他就是不对的！当然，咱也承认，她愿意帮咱穷苦老百姓谋福利，的确是个好皇帝，但她终归和咱穷苦人不是一条心，帮她打江山，咱好日子过的了一时，可过不了一世！”
“再多的大道理我也说不出来了，今儿个我李云龙跟你说的，可全都是掏心窝子的话。”轻轻摩挲着凯尔希有些粗糙的手背，老李不禁唏嘘感慨，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放弃这个木头脑袋的婆娘，不然要按他的脾气，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咱老李这辈子，只会为了让穷苦人过上好日子而打仗，你要让我给反动派卖命，那咱可不答应！”
“也就是说，没得选择了么？”凯尔希伸手拿起那张已经有些年头的照片，看着上面特蕾西娅的容颜，渐渐的，那张曾经无比清晰的面庞似乎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凯尔希还以为自己又哭了，可她眨了眨眼，却发现眼角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
这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模糊的并不是相片，而是自己的记忆。
难得的，这一次她居然完全生不出和老李争辩一番的心思，她自己也有些累了，但却不是和老李吵累了，这份疲劳的源头不在别处，就来源于眼前这张照片。
时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足以消磨掉任何人的斗志和耐心，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华法琳这样天生的长生种而言，也许睡一觉就过去了，甚至会把三年时间当成只有两三个月，然而在自己这边，却只能数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千多个伏案劳作的白昼，一千多个毫无希望的夜晚，凯尔希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累了。
很早以前她就累了，累到只想找个地方静静地死去，不惊扰任何人，一了百了，什么特蕾西娅的理想罗德岛的未来感染者的希望，都可以彻彻底底地撒手不管，在无尽的黑暗中享受独属于自己的静谧，当阿米娅提出接任罗德岛的领袖之位时，她以近乎扔包袱一般的态度答应了，现在想来，凯尔希认为华法琳说的没错，自己真的很卑劣。
因为自己想要甩掉肩上的担子，所以阿米娅小小年纪，就必须承担起成为罗德岛领袖的重担。
因为自己想要甩掉肩上的担子，所以和老李吵来吵去，只希望他能继续践行特蕾西娅的理想。
这样做的自己，不是卑劣，又是什么呢？
凯尔希选择和老李摊牌，其实她自己心中也已经明白了，自己今天必须做一个选择，要么就是和老李决裂，继续抱着之前那一套东西不撒手，要么就是彻底抛开已经死去三年的特蕾西娅，抛弃已经毁灭的巴别塔，接受老李的理论，去尝试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真正意义上的，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所有感染者去奋斗。
“倒也不是完全没得选。”看到凯尔希没跟自己吵架，老李就知道，眼前这块儿冷冰冰的方解石总算是被自己揣在胸口捂热乎了，不由得咧嘴憨笑起来。
“呃……怎么说？”凯尔希本来都彻底死心了，闻听此言，黯然的神色又恢复了一些光彩。
“你先别急着高兴，丑话说在前头，让咱老李给反动派打工是肯定不行的，这个没得商量，咱这一辈子都在为穷苦百姓打仗，咱不能背叛自己的信仰。”老李轻轻拍打起了凯尔希的手背，“可话又说回来，咱们闹革命的，还是那句话，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要把朋友变得多多的，把敌人变得少少的，这个特什么的丫头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看你的表情，咱老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这种人，就属于咱们可以争取的对象。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建起了罗德岛，拉起了你们这帮愿意为穷苦人谋出路的人，虽然路线有些问题，但想法是好的，咱革命人讲究实事求是，这个咱不能否认，既然她已经死了，等革命胜利以后，依我看，追认她一个革命烈士问题不大。”
“老李你……”
“怎么样，咱这个主意你总该接受……诶诶诶，说话归说话，你这么又抱上了？你撒手……你赶紧撒手！”
老李正搁这儿表功呢，凯尔希就扑上来又是一个熊抱，把老李闹了个手忙脚乱，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两只手慌乱无措地挥舞着，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抱住我！”凯尔希趴在老李耳边，细若蚊讷地小声道。
“啥？不成，这不成！”老李连忙厉声拒绝，“你又不是咱的媳妇儿，我李云龙这一抱，不就犯错误了么？”
“少废话，让你抱你就抱！”凯尔希心一横，直接屁股一挪，坐进了老李怀里，“你都抱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你要是不抱，我就否决你的所有提议！”
“你这……你这是不讲理！那会儿咱俩全都喝糊涂了，这能算数么？那到底是你钻进了我怀里，还是我李云龙主动抱的你，咱都没闹明白呢，这这……这不能算数儿！”
“你抱不抱？不抱我就咬你了！”凯尔希张开小嘴，亮出掠食动物尖锐的犬齿，趴在老李颈边，轻轻地哈起了气。
“成成成，我抱还不成么，你这婆娘什么毛病？”在生命威胁面前，老李也只能举手投降了，“先说好，这是你让我抱的，事后你可不许扭头说咱老李的坏话！”
一团温香软玉坐在怀，老李却比被枪口顶在脑门儿上还要慌，天可怜见，他李云龙这辈子安分守己，可从来没有抱过除了自己老婆以外的女人，就是当年在军事学院和小张同志不清不楚的时候，咱也没……不对，好像还真抱过，可那是跳舞的时候，人小张同志说了，会跳舞的是绅士，不算犯错误，平常咱可连人家的手指头都没碰过。
今天要真抱了凯婆娘，那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之前那次还能推脱是喝多了，这一次可真就什么理由都没了，可他李云龙能不抱么？
凯婆娘那一口小尖牙都贴在咱老李的大动脉上了，这要是一口下去还能得了？
无奈之下，老李也只能轻轻抱住了化身咬人猫的凯尔希，双手第一次接触，就落在了凯尔希裸露的肩头上，还来不及感受女子皮肤的滑嫩手感，老李那双手就跟触电一样弹开了，重新寻找能下手的位置，凯尔希这一身蕾丝裙虽然不像工作服似的露个大脊背，可也包得不怎么严实，找来找去，老李的双手最后也只能落在了女子的腰间。
“好歹也是个男人，瞅你那怂样！”明明自己也俏脸微红，凯尔希还是先收起尖牙，埋汰起了老李，“我长得又不丑，让你抱一下，怎么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该乱抱女人？”被逼着犯错误的老李自然不会就范，“做男人的，就更应该管住自己的双手，不能到处乱摸，咱这又不是逛窑子呢！”
“呸，你想哪儿去了？”凯尔希果断在老李脖子上来了一口，被人拿逛窑子做类比，是个女人都忍不了，没给他咬出血算便宜他了。
“诶诶诶，咱这不是都抱了么，你怎么还咬人呢？”
“给你打个记号！”凯尔希娇嗔一句，收回抱住老李脖子的双臂，整个人都蜷缩进了老李怀中，脑袋斜靠在老李的胸口，猫耳侧贴，倾听着老李的心跳，活脱脱就是一只黏人的大猫，“老李，你之前说的东西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你不想给特蕾西娅打工，那你为什么又要争取她？把她争取来，最后的结果不还是一样么？”
“这怎么能一样呢？”让凯尔希这么一靠，老李反而不太紧张了，仿佛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了这样亲密的行为，甚至无意识地抬手撸了几下猫脑袋，感受起了那双毛茸茸的猞猁耳朵在掌中掠过的触感，“我的凯大政委，这咱老李就得批评你一下了，你这思想觉悟还是有点儿低，这个特什么的……”
“是特蕾西娅！你能不能好好叫她的名字？”凯尔希脑袋用力撞了一下老李的胸口，给好姬友鸣起了不平，理想已经被否定，要再连个名字都留不下，那也太惨了！
“好好好，别生气，这个特……特……特蕾……特蕾西娅对吧？你们这洋名儿真他娘的绕口，咱老李的舌头都快打结了！”人都已经抱在怀里了，占了便宜的老李也只能顺着凯尔希，“这个特蕾西娅，她带领咱穷苦人去打江山，和咱穷苦人把她争取到革命队伍里，然后大家一起闹革命，看上去都是一批人，实际上完全就是两码事儿，胜利以后的结果更是得两说了，咱考考你，你说，同样的一拨人，为什么结果会不一样？这其中最大的区别在哪儿？”
“区别？区别……”凯尔希闭上双眼思考了起来，“区别在于……在于行动的领导者不同，不同的领导者有不同的利益诉求，也会带来不同的结果，你说对么？”
“沾了点儿边，但还没看到问题的本质！”老李轻轻搓起了凯尔希猫耳里那一团手感极好的绒毛，“最大的区别只在于一个问题，那就是枪杆子究竟在谁手里！”
“怎么说？”凯尔希已经完全是一副虚心求教态度了。
“这个世道上，良心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枪杆子，谁掌握了枪杆子，谁就掌握了主动权，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别的都是扯淡！所以，咱必须要坚持武装斗争的路线，而不是去和那些骑在在穷苦人头上作威作福的反动派谈条件，你就算谈成了，穷苦人过上了好日子，那也只是暂时的，枪杆子还在人家手里握着，人家随时都能再把穷人的好日子给抢回去，咱穷苦人手里没有枪杆子，别说去跟人家讨价还价了，你就连反抗都做不到！”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凯尔希无所不知，自然是不笨的，只不过她一直身居高位，考虑问题一向是从上层路线角度出发，寄希望于靠整顿统治阶级来解决问题，根本就没想过自下而上的革命，她再怎么聪明，也不是全知全能，压根儿就没思考过的问题，自然完全不懂。
“咱老李果然没看错人，让你当这个政委，咱还真是选对了！”老李嘿嘿一笑，别看他说起来一套一套，其实都是跟别人学的，自己思考得来的东西非常少，但当政委是必须要思考的，不然就成了照本宣科，迟早要出问题，凯尔希就是个喜欢思考的人，只要把思想转变过来，坐这个位置自然再合适不过，“所以枪杆子必须握在咱手里，只有枪杆子握在咱手中，革命胜利的果实才能属于咱穷苦人，但就算手握枪杆子，咱穷苦人也是弱势的，所以咱还必须要争取一切能争取的力量，咱只要能把这个特蕾西娅争取过来，那她也就当不成皇帝了，也就不再是反动派了，她也成了咱革命队伍的一员，革命胜利的果实，自然也要有她一份！”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代表广大人民群众
我他娘的不是一直在推主线么？
一本从零开始闹革命的书，团结革命力量、发展武装队伍、深化理论思想、统一斗争路线（顺便泡个老婆）的过程已经他娘的不算主线了么？
我他娘的有到处乱开小副本过支线刷女角色好感然后扔了不管么？
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
想看端着机枪一路突突突的你找错书了，去玩儿DOOM岂不美哉？看什么小说啊！
亮剑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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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归根结底就是谁负责掌权的问题，对么？”凯尔希书没白读，一点就透，谁能掌握武装力量，谁就能掌握话语权，这个她还是明白的。
“对了，但也不完全对。”老李继续反驳，他现在对凯尔希是循循善诱，像大猞猁这么固执的女人，单方面灌输思想是行不通的，还得让她自己思考才行。
“哪里又不对了？”凯尔希有点儿生气了，忍不住抬手锤了一下老李的胸口，她一向自诩为天才，被老李一个文盲反复否决，面子上根本挂不住。
“别生气别生气，咱们现在是讨论问题，有对有错很正常，咱这不是正要解释么？”老李连忙抓住凯尔希的小手，“不对的地方就在于，咱革命人是不掌权的！”
“不掌权？”凯尔希彻底被老李给绕糊涂了，“你又要掌握枪杆子，又要推翻特蕾西娅，可回过头来又不掌权，你这……”
“别急，咱先问你个问题，举个例子！”老李抱着凯尔希轻轻摇晃起来，脑子里思考片刻，组织起了语言，“比如说，咱打个比方，咱们现在都是整合运动，咱老李就是这个整合运动的首领，现在咱们要攻打旁边儿这个叫龙门的城市，我李云龙就带着你们打啊杀啊，打下了龙门，推翻了他们那个大当家，好像叫魏什么的……”
“魏彦吾。”想象了一下某条奸诈老龙被老李骑脸的样子，凯尔希有些忍俊不禁。
“魏彦吾？嗯，这倒像个人名了。”老李点点头，虽然还是有点儿绕口，但好歹不是洋名儿了，“就这个魏彦吾，咱把它推翻，占领了龙门，然后呢？咱不能光占领了就算完事儿，咱还得分派人手，重新建立政府，让这个城市正常运转起来，我问你，到时候取代这个魏彦吾，负责拍板说了算的那个人，应该是谁？”
“是你呗，你是首领。”凯尔希只当老李又在强调自己说了算的问题，好笑道，“反正肯定不是我，我就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兵。”
“你看，这就错了不是？”老李松开凯尔希，两手一拍。
“这……哪儿错了？”
“哪儿错了？我问你，你怎么就能保证咱老李坐上那个位置以后，不会摇身一变，掉过头来欺压老百姓呢？”
“你这……你会这么做？”
“咱老李当然不会，可我不能保证我儿子不会，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咱不是整合运动的首领，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叫塔露拉的丫头片子，这丫头啊……反正咱老李看着是有些怪，她一点儿也不像是要为穷苦人谋福利的人。”想到那个怎么看怎么古怪的龙女，老李不禁摇了摇头，有这么一个领导在，他一点儿也不看好整合运动的前途，只能指望霜星的工作顺利展开了，“咱虽然总说要投奔他们，其实都是气话，她是个什么人，你凯婆娘又是个什么人，咱老李还是能看清楚的。”
“哦，那你说我是个什么人？”听到老李这么说，凯尔希心中泛起了一丝甜甜的味道。
“你呀，刀子嘴，豆腐心，人不坏，就是心眼有点儿太瓷实，太爱钻牛角尖儿，认准了一件事儿就不知道回头了，这怎么能成呢？当然，咱革命人确实需要坚定的革命信仰，但咱也得讲究策略，要学会在斗争中保存自身，一条路走不通就得走另一条，不然非得碰个头破血流不可。”老李似贬时褒，把凯尔希好好夸奖了一通，“你先别岔开话题，咱话还没说完呢，我问你，如果那个叫塔露拉的丫头推翻这个魏彦吾，成了龙门的大当家，你能保证她不欺压穷苦人么？”
“她也是感染者，应该不会吧？”无所不知的凯尔希对塔露拉的公开情报一清二楚，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得，咱明白你的想法了，你啊，就是分得太清！”
“什么分得太清？”
“感染者和普通人，你为啥要把他们分开来看呢？”老李找到了症结所在，这和霜星最开始的想法一模一样，“你把这两种人分开看，思想从根子上就出了问题，你们这身上长石头的病，甭管是怎么回事儿，它总归只是一种病，人得了病，他就不是人了么？甭管得了什么病，甭管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儿，人总归还是人，不可能就变成阿猫阿狗，所以你不能分开来看，要是让塔露拉当了龙门大当家，那她肯定要掉过头来欺负普通人，到那时候，该被推翻的就是他们整合运动了。”
老李趁势就把问题上升到了科学辩证法的层次，让凯尔希有些应接不暇，往日聪明绝顶的大猫因为拼命思考，而显得有些呆傻：“……你真的明白感染者的处境么？”
“咱大致是明白的，不然你当我李云龙闲得慌，死皮赖脸地非要帮你们打仗不成？咱老李自己就是穷苦人出身，也帮着穷苦人打了一辈子的仗，所以咱要帮你们推翻那些欺负你们的人，可话又说回来，咱们赢了以后，要是反过来又去欺负那些普通人，那普通人又成了被欺负的穷苦人，咱就得帮着他们推翻你们了，而且普通人里也不都是欺负你们感染者的，咱老李救回来的那三个小熊崽子，人就很不错嘛，你能把她们一概而论，全都推翻么？你好好想一想，这种情况咱应该怎么办？”
“这……”凯尔希低头沉思起来，“如果以武装斗争的方式取得胜利，翻身的感染者几乎必然会进行报复，可要是使用不那么激烈的方法……”
那就会变成下一个罗德岛了！
凯尔希话没有说完，和老李一番探讨之后，已经意识到了罗德岛的问题所在，罗德岛的确凭借自身的理念吸引了一批不怎么极端的感染者，以及少数愿意和感染者友好相处的普通人，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可以说特蕾西娅和阿米娅理想的辐射范围就只局限于罗德岛，对外毫无影响力，感染者们还是更愿意相信整合运动这种极端组织。
要问为什么的话，凯尔希也能理解这其中的原因，对于一般感染者而言，标榜“复仇”的整合运动才更能吸引他们的眼球，这些连活下去都很艰难的感染者无暇去思考理想和未来，对他们而言，生存和报复欺负过自己的普通人才是最迫切的需求，至于和普通人和平相处的美好蓝图，谁会在乎？普通人全都死干净才好呢！
罗德岛的理念的确代表着正确的未来，这一点老李也承认，但一个在感染者中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力的组织，是负担不起引领感染者这项重任的。
“所以咱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不能自绝于群众，咱要代表的始终是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而不是某几个人，某几个小群体的利益，你要是自己孤立自己，那离被打倒就不远了，整合运动就是这么个路数，迟早完蛋！”凭借自己多年斗争的经验，老李直接就给整合运动下了死亡通知书，“既然咱代表的是广大人民群众，那革命组织中掌权的，自然也不能是某几个人或者某几个小团体，而是广大的劳动群众，只有权利下放到劳动群众，才能彻底解决咱提出的几个问题。”
“那……每个人都说了算，岂不是谁说了都不算，这不就是无政府的自由主义么？”凯尔希想象了一下那种未来，终于是找到了能反驳老李的机会，激动的直接从老李怀中坐直了身子，“这不对，差点儿让你给忽悠瘸了，要是真按你说的这样办，这个世界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你别急，咱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啊？”已经抱习惯的老李一伸手，又把凯尔希抱回了怀里，轻轻撸起了猫脑袋，“当然了，要是每个人都说了算，就像你说的，结果是谁说了都不算，跟咱俩似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整天吵吵吵，你说让下面那帮兔崽子听谁的？所以啊，事情肯定不能这么办，咱还是得找出几个说了算能拍板的人，但这些人，必须是咱劳动群众选出来的，咱能选他出来，也能随时把他扯下来，这样一来，权利不就掌握在在劳动群众手里了么？”
“算你说的有道理吧。”凯尔希有些不服气地拱了拱老李的胸口，其实心中已经完全接受了，“那咱们两个之间，究竟是谁说了算？”
“咱不是早就商量好了么？生活上的事情你说了算，军事上的事情我说了算，还有政治思想工作，既然你当了政委，也归你管，咱对你可是够好的了！”
“那不对啊，要是按你的说法，咱俩不就成了你口中迟早要被推翻的人？咱们两个可不是被干员们选上来的，阿米娅也不是。”想通了那些弯弯绕之后，凯尔希立刻就举一反三拿来怼老李，一码归一码，就算赖在了老李怀里，这丢掉的面子她也非得找回来不可，不然以后两人相处，自己可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这个啊，咱早就想好了，现在我李云龙也可以叫你一声‘凯尔希同志’了！”老李嘿嘿一笑，霜星不在，正好让凯尔希顶这个空缺，“现在天色已经晚了，等明天一早，咱找赫拉格同志，咱们三个人先成立一个临时党组织，这就是咱这只革命队伍的领导核心，等解决了整合运动这档子事儿，咱再把小叶同志也给吸收进来，等党组织壮大以后，咱就召开一个组织会议，重新投票表决，选择各个职务的负责人，这一来不就结了？”
“你还惦记那个小叶同志？”凯尔希的关注重点果断跑偏，伸手拧了一下老李的腰间，不过没怎么用力。
“咱怎么就不能惦记了？论革命觉悟，人家可比你高多了，咱一点就透，不像你这死心眼儿的婆娘，就是块儿石头，揣在我李云龙的胸口，也早该捂热乎了不是？”
“我就是又冷又硬的石头，怎么了？我叫你小叶同志！我叫你小叶同志！我叫你小叶同志！”
凯尔希犯起了少女似的小脾气，两只手开始不停地进攻老李腰间的软肉，其实她也能看出老李没那方面的意思，但女人嘛，该不讲道理的时候，都是会不讲道理的。
老李也嘻嘻哈哈地应付起了凯尔希的攻势，两个人抱了半天，也没那么多忌讳了，两个老顽童玩儿得正开心，就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
门铃一响，刚才还黏在一起的两个人立刻弹开到沙发两头，凯尔希背过身去，两只手疯狂地捋着鬓边那一束长发，态度不言自明，老李也只好干咳两声，整顿一下情绪，理了理衣服，这才冲门口喊道：“进来吧！”
“嘿嘿，我就猜到博士你在这里，怎么样，没打扰您和凯尔希医生的好事吧？”一脸坏笑的煌应声开门，要不是猜到老李在这边，她也不会专门摁门铃，平常凯尔希的办公室大家都是随便出入的，“晚上好，凯尔希医生，博士也在教您唱歌么？”
“什么坏事好事的，你少给我瞎扯淡！”老李虎着脸威吓道，“大晚上的你不滚去睡觉，跑到我这边儿瞎转悠什么？”
“是这个，可露希尔交给我的，说是您要的东西，一直没顾上交给您。”煌递出一个文件夹，“还有，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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